《穿越史前搞基建》西沉之月

2、第 2 章

　　长脸狼瘦得皮包骨，比他们俩好不了多少，但好歹也有点肉。

　　岑商粗暴地又补了几矛，手脚并用地撕下后腿，填到小裸人嘴里。

　　血肉的味道成功唤醒了昏迷一天的小裸人，他睁开了眼，一句话不说，抱着狼腿狼吞虎咽。

　　其实岑商自己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她没法像小裸人一样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进食。

　　野生肉里是不是有寄生虫？会不会携带病菌？有没有感染的风险？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成了一种负累。

　　也不知道是饿了多久，小裸人啃食速度惊人，在她犹豫的这么一会儿已经把狼腿吃了一半，扔出一块骨头。

　　岑商双眼一亮，拿起骨头，用石头一砸，骨头应声碎裂，露出里面鲜红的骨髓。

　　她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吮吸，和小裸人刚才吃狼肉的急迫劲儿没什么两样。

　　小裸人一边吃一边好奇地看着她，岑商将另一半骨头递给他。

　　他不是接过去，而是一把夺过去，甚至跑开了两步，转过身背对人，学着她的模样嘬起来。

　　岑商手中一空，看了眼小裸人，心里骂了句“白眼狼”，决定以后就叫他狼。

　　两人默默填饱了肚子，岑商觉得身体好像没有那么冷了，却仍然不敢睡觉，狼三下五除二爬上了一颗还算粗壮的大树。

　　虽然古猿走下了树木，但爬树的本领一时半会还没退化成现代人那么废。但就算可以上树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回到族群中才有活的希望。

　　关于两人被族群抛弃的可能，岑商结合回忆猜测，应该是食物紧缺导致的。

　　现在的猿人大概处于旧石器时代，只会使用打制石器，虽然已经学会了贮存过冬食物，但她的族群人数太少，狩猎活动进行的并不顺利，肉类储量不足。又没有相应的保存技术，植物块茎和水果也逐渐腐烂。

　　冬天增加了获取食物的危险和难度，面临食物的紧缺，为了能让大多数人活下去，只得抛弃两个最弱小的孩子。

　　岑商要赌一把。

　　她带上木矛，拖着剩下的大半只野兽尸体，朝狼招呼了一声，不管他跟不跟过来，径直往山洞走。

　　刚刚接近洞口，一个男野人走了出来，他身高一米六左右，裸露的胸膛上除了泥浆以外还有很多明显是被野兽抓咬过的伤疤。

　　一看就不好惹。

　　岑商和他保持了距离，在他驱赶自己之前，将身后的狼尸体拖给他看，又举了举手中木矛，往狼尸体上戳了两下。

　　男野人先把狼肉不由分说地抢了过去，往山洞里一扔，留岑商在原地发愣。

　　就在她以为这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时候，男野人重新走出了山洞，往不远处吼了一声，刚才还在树上的狼屁颠屁颠跑过来，一头奔进了山洞。

　　成了？

　　岑商往洞口走了几步，男野人没有阻拦她。

　　洞中没有火源，比外面更黑，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几个轮廓。

　　刚才同意他们回来的男野人躺在最中间往里微微凹陷的石壁前，位置也最大最宽敞，那个位置只睡了他一个，也代表了他首领的地位。

　　进洞口右手边是岑商的母亲，和她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女野人是狼的母亲。再有一个体格明显比岑商俩人都强的小猿人正伏在自己母亲身边呼呼大睡。

　　洞口左手边还睡着三个男野人。

　　这就是她的族群，只有寥寥十个人，其中还包括三个小孩。

　　今天遇到了太多事，岑商实在太累了。费尽千辛万苦回到族群，躺在母亲身边，她却没有非常高兴。

　　事情的发展和她想象中不一样，男野人不是因为看到了木矛的作用，而单纯是因为获得了更多的食物才允许他们回来。这代表他的思维非常迟缓。

　　她到底穿越到多少万年前了啊。

　　第二天醒过来，外面天已经亮了。

　　借着光线，岑商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洞内情形。

　　疤痕男身边是两头动物，皮肉被剥开，分辨不出种类，但体型和牛差不多。还有一小堆块茎植物，模样类似土豆，但疙疙瘩瘩的，看上去不如土豆中吃。

　　再就是昨晚她杀死的那头狼，正在被众人分食充做今天的早餐。

　　岑商留意观察，进食的规则是各人自助，疤痕男会注意把控量。如果谁取用太多，会被他吼叫警告，还不收敛，便会被扑压在地上，面对面魔音贯耳甚至拍打撕咬，直至对方屈服为止。

　　强壮的体格确保了他族群首领的地位，岑商决定给他取名叫疤，至于姓，当然要随自己姓岑。虽然他们根本不会在乎是岑还是张王李赵，甚至姓屎也无所谓，可能还更好理解。

　　洞中的温度比外面高但有限，岑商没有体感测温的能力，只大略估算可能在零下几度的样子，不过至少避风。昨晚在母亲怀里睡得还算安稳，白天一醒来就察觉到了冷意。

　　她浑身还光溜溜的，角落放着一件小些的兽皮，她拿来圈在自己腰间，塞紧留头，差不多正正好，也许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至于上半身，反正大家都光着，就像未开化的亚当和夏娃，没多少羞耻。

　　跟在最后，岑商拿了两个巴掌大的块茎，抓了把积雪搓掉表皮上的泥垢，管不了干不干净，她一口咬下去。

　　生涩的淀粉味儿弥漫在口腔中，岑商梗着脖子硬是咽了下去，每一口都像在受刑。

　　她需要衣服保暖，也迫切地需要火，只要能烤一烤食物就会容易下咽许多。也不必因为忌讳寄生虫等问题放着肉不敢食用，只能捡别人吃剩的骨头吸髓果腹。

　　敲击骨髓的动作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在吃上面这些人很有学习的热情，一顿早餐结束，大部分人都吃到了嘴。

　　没有处理过的生骨髓口感并不怎么样，但至少多了一个食物来源。

　　岑商特别注意他们割肉的石器。

　　共同点是表面比较光滑，形状不规则，但至少有一边薄且锋利，体积一般不超过手掌，总体上非常原始，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路边石块。

　　那只狼还剩大概2、30斤，顶多只够他们再消耗两天。

　　一旦吃光，又没有新的猎物，岑商怀疑她和小裸人又会被赶出去。

　　吃完饭所有人都缩回窝里继续休息积蓄体力，她拿起昨天的木棍，在疤面前演示刺、扎、挑等动作。一杆木矛快被她耍出花来了，但他就只是看着，没什么更进一步的反应。

　　“这都看不明白，你们是榆木脑袋啊！”岑商大骂一声，身体突然被人一撞，她趴倒在地上，木矛也甩出了手。

　　是那个强壮的小男猿。他可能在十岁左右，脸又大又圆，长得和首领有点像，手臂上已经有了肌肉。

　　昨天岑商已经给他起好了名字，从外形论，叫壮正合适。

　　岑商想翻身坐起来，双肩却被壮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用手掌不断拍打着她的身体，并噘嘴发出长吟的“呜”声，非常神气。

　　她试图反抗，壮敏锐察觉，朝她呲了呲牙。等她不再动弹才放开她，紧接着又去欺负狼，直把对方打的嗷嗷直叫才肯罢休。而和狼相比，岑商的胳膊腿又要瘦一圈。

　　所以族群中小孩子之间的社会地位是：壮＞狼＞岑商。

　　岑商沉默地坐回母亲面前。

　　自从穿越过来她就没开心过，每一件事都在向她证明眼前这些同类和人的差距有多大，这比物质上的贫乏更让她绝望。

　　母亲把她抱到肚子上，撑起她的两只手晃来晃去，和昨天的绝情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岑商趴在她肚皮上听着心脏的跳动又痛哭了一场，但这次她振作得很快。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要想让同类变得像人就要给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她虽然不是什么野外生存专家，但得益于短视频的发达，前世在病床上无聊看过不少原始技术视频，有了这些知识储备，她不相信自己不能改善以后的生活！

　　连续两天没好好吃东西，岑商觉得自己要饿死了，首先要解决吃的问题。

　　岑商裹紧兽皮裙出了洞穴。今天是个大晴天，雪开始融化，因此比昨天还冷。从地上抓了点干净的雪塞进嘴里化成水喝了，岑商不敢走太远，只在山丘附近寻摸。

　　地上除了土砾和枯叶，还有大大小小的石头，材质和族人用的石器不一样，她知道不是所有的石头都适合用来制作石器，但什么合适什么不合适她也记不清了，干脆把不同种类的各捡了一块用衣服兜起来。

　　又捡了几根树枝，手开始发僵，她不得不回到山洞暖和身体。

　　总共找到三块石头，一块圆咕隆咚的深色石头一打就变成了碎块，断面粗糙不平，碎屑都是粉砂，另一块棕灰色的完全是聚合的土块。只剩一块白色带点透明感，像某种玉石一样的石头被岑商寄予厚望，这是她从山体突出的某一块大岩石上敲下来的。

　　她小心沿着边缘敲击，不断调整角度，一块碎片应声脱落。手中石料断口上有层层纹理，边缘也称得上锋利。试了试用来砸木棍，可以砍掉树皮，石头本身受损不大。

　　她模模糊糊地将石头和脑海中的某个名称对应起来。

　　石英石。

　　她不是很确定，但不管是不是，从现在起它就叫这个名字。

　　放下石头，岑商又把几根小木条上的树皮扒下来，手动剥离外层皮，留下纤维含量更高的内层皮。把内层皮劈成四五根头发粗细作为一股，再用三股编辫子一样编成更结实的细绳。

　　编了两条手臂展开那么长，她伸手抻了抻。

　　很好，没有断。

　　岑商拿刚才敲出来的小块石英片在石料上打磨，期间她看到族人不时进出洞穴，猜测他们应该是去饮水或者解决排泄问题。

　　很快，一个尖头锋利的小石片成型了。她故意把底部留的稍长，夹在劈开的木棍头上，再用绳子捆绑固定牢。

　　一柄远超当今世代的强大杀伤力武器——石矛，就诞生了！

　　她举起石矛挥舞了两下，尝试刺向藤条，矛尖没有歪斜，完全可以使用，这让岑商特别有成就感。

　　岑商准备出去找点食物，壮却当着她的面偷拿她余下的绳子，把它当成了新玩具。从古到今，果然熊孩子都是最讨人厌的，她朝壮伸出手，气道：“还给我！”

　　壮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不但不还，甚至还试图抢夺她剩下的石料，现在那玩意儿在岑商眼中比一万块钱还珍贵！

　　活脱脱一个小强盗！岑商简直出离愤怒，她猛地扑过去掐住捣蛋鬼壮的脖子，想要抢回自己的东西。

　　对方感觉地位受到威胁，轮着两只明显比她粗一圈的胳膊牢牢把她压制在身下。

　　岑商浑身动弹不得，只剩头能动，一扭脖子下死口咬在他肩膀上，很快就尝到了腥甜的血气。

　　壮疼得嗷呜一声，拽着她的头发往外拉。头皮被拽得生疼，但岑商硬是扯下来对方一块好肉才松嘴，同时她的头发也被薅秃了一撮。

　　两人都后仰坐倒在地，打到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双方谁都不会服气。壮哇哇乱叫，露出了野兽的眼神，转瞬之间就又扑了过来。岑商从地上拿起石矛，对准部位，朝他狠狠刺过去。

　　“嗷！！！！！”尖厉的长啸回荡在洞穴中，壮捂着自己的右耳朵，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他疼得满地打滚。

　　壮的母亲冲上来要揍人，岑商赶紧躲到母亲身后。

　　就是要让他一次吃够教训，不然以后岑商在族群中就是人人欺负的地位。

　　岑商看见疤捡起了地上的石矛，对旁边闹的不可开交的两个母亲视而不见，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不时学着她的样子又刺又戳。过了将近一分钟才突然摆开两条腿左右交替离地跳动，满脸兴奋，拿着石矛兴冲冲跑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