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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郝孝归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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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失恋的郝孝,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双手拎着那仿佛有千斤重的大包小包行李,脚步拖沓地踏上了回县城的火车。
火车哐当哐当地前行,郝孝的心却如同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一般,混乱而迷茫。他望着玻璃中映出的自己,头发凌乱,眼神无光,不禁苦笑一声,心里暗自思忖:
“这副模样,可真是落魄到家了。”
终于,火车到站,郝孝又转乘汽车,晃晃悠悠地朝着那记忆中的离桥村进发。
一路上,他满心复杂,既害怕面对乡亲们那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又暗自期待着故乡的温暖能稍稍慰藉他千疮百孔的心。
刚到村口,那熟悉的景象便映入眼帘。村头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像一位慈祥的老者静静地守护着村庄。树下,几个村民正围坐在一起唠嗑。
这时,郝孝垂头丧气地走进村子,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像霜打过的茄子,蔫了吧唧的。村民们瞧见他这副黯然失色的尊容,立马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嗡嗡地议论开了。
王大爷咂咂嘴,摇着脑袋,满脸不屑地说道:
“瞅瞅,我就说读书没啥用,出去瞎折腾一圈,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回来!当初不听劝,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旁边的李婶子也跟着搭腔,眼睛朝天翻了翻:
“他家那穷得哟,耗子进去都得哭着跑出来,哪家姑娘能看上他家啊,估计媒人都得绕着他家走。”
这时,站在人群里的泼辣寡妇张嫂,眼睛在郝孝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郝孝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模样长得倒是挺俊,跟那画上的人儿似的,细皮嫩肉的。”
众人正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智障小女孩婉兮,像个小木偶似的直愣愣地站在人堆里。她那头发乱得像个鸟窝,眼神里透着一股傻兮兮的劲儿。突然,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他是破局人!”
那声音又尖又响,像炸雷一样在人群中响起。
一好事的妇人听了,觉得有趣,便打趣道:
“他若是取不到老婆,就把你取回家吧。”
婉兮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歪着头问:
“什么是取老婆?”
那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一群妇人笑得前仰后合。有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有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郝孝看着他们对自己笑,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微微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唉,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些闲言碎语,可这又能怪谁呢?自己如今这副落魄样,也怨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盼着能快点回到家中,躲开这些让人难堪的目光。
就在那极为尴尬的一瞬间,郝孝的视线不经意间与小女孩的目光交汇。
那小女孩的眼睛小小的,圆溜溜的,恰似两颗不太规则的小石子,其中一只眼还微微有点斜视,怎么看都透着那么一种别样的“独特”,实在难以与传统意义上的美丽挂钩。
不过,她那皮肤倒是白皙得如同刚剥壳的鸡蛋,瓜子脸的轮廓也还算精致。此刻,小女孩直勾勾地盯着郝孝,那眼神活脱脱就是在昭告天下
“今天我要嫁给你”,
直白又炽热,没有丝毫的掩饰与羞涩。
郝孝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凝视”吓得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瞬间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手臂。
他心里暗叫:
“这是哪门子的事儿啊,我这刚失恋,难道就要被这小丫头给‘霸占’了?老天爷可别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为精彩,像是吃了一口极酸的柠檬,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
郝孝拖着那仿佛与他“相依为命”许久的大包小包,挪进自家那有些年头的小院。
他目光呆滞地环顾四周,这熟悉又略显破旧的屋子,墙皮像是一片片经历过岁月战火洗礼的“残甲”,东一块西一块地斑驳着。
他心中满是无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把行李随手一扔,那“哐当”一声仿佛是他对这命运无常的呐喊:
“爱咋咋地吧!”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冲进房间,“砰”地关上房门,把自己狠狠地扔到床上,拉过被子蒙头就睡,活脱脱一只想要把脑袋扎进沙堆里的鸵鸟。
日头渐渐西斜,在田间劳作了一整天的母亲,像一位凯旋的战士,扛着锄头,迈着大步往家走。
她那被汗水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背上,脸上却洋溢着质朴的笑容。刚进院子,就听说儿子回来了,眼睛立马亮得像两颗小星星。她忙不迭地走到房门口,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喊道:
“儿子啊,妈听说你回来啦,是不是还饿着肚子呢?你先躺着,妈这就给你整好吃的,保管把你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
郝孝在被子里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可一想到自己如今这凄惨的境遇,女朋友像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工作也像泡沫一样破灭了,现在回来还得让一把年纪、辛苦操劳的老妈照顾,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
他把脑袋往被子里又拱了拱,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地流。他一边哭,一边嘟囔着: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本想出去闯个名堂,结果成了这副熊样,还得连累老妈,呜呜呜……”
那哭声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倒有几分滑稽,仿佛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耍赖皮。
郝孝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打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他母亲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女中豪杰,一个人操持着家里的里里外外,既当爹又当妈,风里来雨里去,含辛茹苦地把郝孝拉扯大。那日子过得,就像是在走钢丝,虽然惊险,但总算是没掉下去。
母子俩围坐在那有些年头的饭桌前,昏黄的灯光洒在饭菜上,冒着丝丝热气。母亲抬起头,看着郝孝,眼里满是慈爱,轻声说道:
“儿啊,妈不指望你能成啥惊天动地的大英雄,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妈这心里就踏实。哪怕你就像那墙角的小草,普普通通地活着,那也是好的。”
郝孝一听这话,鼻尖猛地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就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半晌只憋出了一句:
“妈妈……”
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仿佛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娃娃。
母亲瞧见他这副模样,赶忙放下碗筷,起身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就像小时候哄他入睡那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嘴里念叨着:
“没事儿,没事儿,儿子,有妈在呢。”
晚饭过后,郝孝百无聊赖地瘫坐在椅子上,手指随意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
手机里,各类短视频纷至沓来,有主播在镜头前大快朵颐各种稀奇古怪食物的,那吃相夸张得仿佛食物是他前世的冤家;
有专注展示高超化妆技巧的,粉底眼影在脸上层层晕染,瞬间化腐朽为神奇;
还有编排各种搞笑段子的,演员们滑稽的表演和无厘头的台词令人捧腹大笑。
郝孝看着这些,心中突然一动,寻思着自己也不是没两把刷子,为啥不尝试拍视频做自媒体呢?说不定还能闯出一片新天地。
正想着,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罢了罢了,先睡个好觉,明天再好好规划这事儿,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想着,他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等到半夜,农村的夜那叫一个静啊,静得都有点让人心里发毛。
树枝上的鸟儿时不时地叫上几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就像是鬼哭狼嚎一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郝孝惊醒,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只见那窗外树枝的影子在风中摇曳,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他心里有点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自我安慰道:
“哎呀,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啊,都是自己吓自己。说不定那鸟儿是在开演唱会呢,那些树枝的影子,不过是它们的伴舞罢了,没啥好怕的,没啥好怕的……”
可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身体也微微蜷缩起来,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小刺猬。
就当郝孝迷迷糊糊、神志已然开始在梦境边缘游离,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坠入那黑甜梦乡的时候,突然,一阵异样的感觉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他那原本逐渐放松的神经。
他只觉得胸口猛地一沉,仿佛有一座无形却沉甸甸的小山丘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郝孝瞬间瞪大了眼睛,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这是啥玩意儿?不会是传说中的鬼压床吧?可我这刚回村,也没招惹啥牛鬼蛇神啊!难道是白天那几个嚼舌根的村民怨念太重,化成实体来折腾我了?”
他试图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眼。
“哎呀妈呀,这可咋整?我堂堂一个大活人,不会就这么被不明物体给制住了吧?要是传出去,我还咋在村里混啊,说不定会被当成怪物展览呢!”
他一边在心里叫苦不迭,一边拼命地想要让自己的手指动一动,哪怕是微微颤抖一下也好,就像一只被困在蜘蛛网里的苍蝇,虽然无力但仍做着最后的挣扎,那模样甚是滑稽可笑。
突然,他定睛一看,视线聚焦之处,一双白色眼瞳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冰冷且毫无生气的目光,仿若来自无尽的黑暗深渊,瞬间让他寒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