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北事》零幺七

4、第4章

　　她关掉手机，躺在床上，脑海不停浮现他发来的那句话。
　　——明晚八点，束春路三八巷。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了很久，窗外突然有豆大的雨滴落下来，突然想起阳台的窗户没关，她起身去关窗户。

　　手伸出窗外，豆大的雨点落在她手背上，一滴，两滴，三滴
　　像是硫酸一样，一点一点腐蚀着她的皮肤。

　　她忽然想到什么。
　　或许她可以顺着他去做那些事情呢。

　　翌日清晨，因为有奥数竞赛的原因，她很早就出了门。

　　前一夜下过雨，所以湿漉漉的路上几乎都是枯黄的枫叶，她踩着枫叶走在路上，来到学校门口。

　　国庆假期之前，班主任就提前和她说过要去平港市参加比赛，周二一早在校门口集合，会有大巴来接。

　　许是来得早的缘故，门口并没有大巴的车影。

　　桓城的天气又降温了好几度，余桉裹紧身上的校服外套在校门口等着他们。

　　“等久了吧。”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是盛驰和班主任林巧梅。
　　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林巧梅关心她一句：“等久了吧，今天天气降温，你们可得多穿点衣服，别冻感冒了。”

　　两人同时点头。

　　恰巧大巴车刚好到门口，林巧梅招手示意两人上车：“快，车到了，快上车，车上暖和。”

　　桓城实验中学每年都会有奥数竞赛的比赛，每次都会从每个班抽出一两名成绩较好的，对奥数竞赛感兴趣的同学参加。

　　余桉上了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打开手机，随意翻了一下朋友圈，最后一条朋友圈是Z更新的。

　　一张秋天枯黄枫叶的风景照，上面配文：睡觉。
　　时间是两小时之前，估计是一夜没睡。

　　她放下手机，转头看向窗外，秋天这个季节确实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就像五年前与他有隔阂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天气。
　　凄凉，悲愤，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不知不觉在车上睡着了，平港市离桓城并不远，大巴车两个小时就能到。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余桉，到地方了，醒醒。”盛驰叫醒她。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车上人都已经走完了。

　　她起身站起来，跟着盛驰一起下了车。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困，明明昨天晚上也没有很晚才睡。

　　最近的精气神也不高。

　　平港市的a大几乎已然成了每年奥数竞赛的固定地点，每年的竞赛都会在a大举行。

　　林巧梅与a大负责奥数竞赛的老师正在聊天，看见盛驰和自己往那个方向走着，突然招手，叫住他：“来来来，盛驰。”

　　余桉跟着她在他身后也往那个方向去，林巧梅看见她，把手搭在她肩上，和他介绍：“奚教授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余桉和盛驰。”

　　奚文进笑了一下，并说：“这两个就是上一次获得奥数竞赛第一名和第二名吧。”

　　林巧梅笑笑：“是是是，就是他们两个。”

　　林巧梅像是在极力推荐两个要出售的商品。

　　她点点头，觉得有些累，在林巧梅耳边小声说了句，便离开了。

　　余桉来到休息室，这里就是给每年参加竞赛的学生们休息的地方，她对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了。

　　她去了趟洗手间，她觉得疲倦，想洗把脸清醒清醒，打开水龙头，水哗哗的流下来。

　　隔间里面突然响起声音：“你好，外面有人吗。”
　　她回头，往隔间里面走去，试着询问：“你需要帮忙吗？”
　　女孩见有人回应，兴奋道：“是的，你有姨妈巾吗，我刚好来了生理期，能借我一片吗。”

　　她这几天正好也是生理期，包里正好装着一些：“有的，你等我一下。”

　　她从包里拿出一片，弯腰从缝隙里面递给她：“给。”

　　“谢谢。”女生的声音很响亮的回道。

　　“不客气。”

　　回到休息室，她找了位置坐下来，打算在比赛之前再看看之前的题，将书包放下，拿出里面的笔记本，认真翻看。

　　前面的两个女生因为座位吵了起来，“喂，你搞笑吧，这位置是我的，我刚刚只是去了趟卫生间，怎么回来就成你的了。”

　　余桉专注看着自己的题目，全然没发现前面发生了什么。

　　那女生不以为意，双臂环抱在怀里，懒得与她争辩：“我呢，与你多说无益，既然你那么喜欢坐在这，那我就祝你坐一辈子，别起来了。”

　　女生也不是好惹的，恶毒诅咒的话张口就来。

　　争吵声越来越大，余桉也被这边吸引到，她走上前去想看看什么情况。

　　“郁禾。”熟悉的声音响起。

　　那女孩回头，看见是盛驰，立马上前，委屈劲一下就上来了，不停的诉苦：“哥，你看她，占了我的位置还非说我不讲理。”

　　盛驰并没有多说，拉她去到一旁，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孩气得腮帮鼓起，有些不服：“我在西岚那边待的不舒服啊，想回来就回来了，这也要问。”

　　盛驰并没有大盛郁禾多少，准确来说，是四个月。

　　盛驰没再搭理她，看见余桉在那边，便走过去与她说话。

　　“你在看什么。”盛驰问她。

　　她被吓到：“噢，没什么。”

　　那女孩见盛驰来这里，也跟了过来。

　　女孩身材高挑，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垂在肩头，两只眼睛宛若秋水，难掩气质。

　　盛驰见状便介绍：“这是我表妹，盛郁禾。”

　　还未等盛驰继续开口，她直接打断他的介绍，藏不住眉眼间的笑意，“姐姐，你好漂亮啊。”她微微一笑，甜甜的喊道。

　　“…………”

　　余桉扬起一个笑容，轻笑点头回应：“谢谢。”

　　“你的声音好熟悉啊，”她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一般：“你是刚才在卫生间借我东西的那个姐姐对不对。”

　　她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忽视掉了身旁的盛驰。

　　“不过，我月份应该比你小，你还是不要叫姐姐了。”她弯起嘴角，语气温和地解释。

　　“我十二月的。”

　　她愣了几秒，她从小到大遇到的所有朋友属她的月份最小，第一次遇见月份比她还小的。

　　觉得有些惊讶。

　　“那我比你大，我是11月的。”她轻笑了下。

　　盛郁禾自来熟般的挽住她的胳膊，转而笑道：“我就说我该叫你姐姐。”

　　比赛还有二十分钟开始，盛驰让她准备一下。

　　盛郁禾跟在余桉旁边，笑盈盈地说：“那我在外面等你们。”

　　余桉点头。

　　五分钟后，两人一同进去参赛。

　　还是像以往一样，很顺利。

　　“姐姐！这里。”盛郁禾朝她挥手。

　　出来后，想到昨晚的事情，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脸上绷紧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松了一口气。

　　三人一同出了校门，盛郁禾挽着她的胳膊，依依不舍的与她告别：“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要回去了。”

　　余桉笑笑：“反正离得也不远，随时随地都可以来桓城找我。”

　　盛郁禾点点头，欢喜地说：“等我哪天有时间，我就去桓城找你玩！”

　　“好。”

　　三人在一起说了会话，便各自告别了

　　盛驰与她一同上车回桓城。

　　“我表妹从小就是那个性格，没吓到你吧。”盛驰担心盛郁禾那急躁的性格，为她解释。

　　她摇头，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怎么会，她那个性格很讨喜。”

　　盛驰点点头：“那就行。”

　　回到桓城后，正好赶上桓中放学的时间，所以余桉一下车便往家的方向赶。

　　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她去便利店兼职一会绰绰有余。

　　她走在路上，手机叮咚一声。

　　Z发来一条消息。

　　是一个酒吧地址，——束春路三八巷18号酒吧。
　　酌野——Cheerye。

　　她关掉手机，继续往便利店的方向赶去。

　　“…………”

　　她一直忙到傍晚七点。

　　一直没看手机，手机来了好几条消息。

　　Z：［忙完没？］
　　Z：［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Z：［记得带上你的身份证。］

　　最后一条，［我可没有耐心等人。］

　　便利店离那个酒吧不远，只有几百米，走过去最多也就需要十分钟。

　　她顺着地址找过去，果然找到了地方，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没进去就已经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呼出一口气，一鼓作气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