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活》笔刀无锋

22、招魂22

　　「叮！」
　　「特殊事件倒计时：00:00:00」
　　「特殊事件详情：市立中心医院？或许该叫它第七人民医院。遗传性精神类疾病相继带走了外婆和母亲，但对江雨凝来说，确诊却并不是一切的结束，而是故事的开始。」
　　「特殊事件完成度：100%」
　　「注意：特殊事件完成度不影响通关，只影响最终评分及通关奖励。」
　　「获得奖励积分100，请在通关后查收。」
　　林嘉茵捏着传讯符站在迷雾散去后的医院大厅。这里已经不能说是大厅了，废弃的楼底只剩下钢筋与混凝土结合的空壳，从中心到四壁，场景一览无余。
　　一，二，三，四……秦岱不在行列之中让林嘉茵略感惊讶。不是说完成度不影响通关吗？不过他做出什么破坏规则的事好像也不奇怪。
　　没人在意他的消失，竹子溪倒是知道怎么回事：秦岱在被困后不久就失去了耐心，但他没有试着先联系任何人，而是直接打破了最近的一扇窗户跳了出去。
　　不巧他挑中的那扇和其他没什么分别的窗户，是竹子溪从顶层取材放置的。他就这样落了下去，来不及使用任何保命的道具。不过竹子溪认为他本来就没有使用道具的想法，从他的表现看，他是将下落的过程视作了脱出事件的必要经过了。
　　怎么说呢，也算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表现和林嘉茵的说辞，就是不知道在彻底坠落的那一刻，他有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判断出错。
　　虽然有竹子溪插手捣乱，但C级副本的特殊事件难度不大，给予的时间也十分充裕。林嘉茵没有遮掩自己完成度100%的想法，干脆地看向四人：“你们应该都拿到线索了吧？”
　　“林姐等一下，”越枫却举起手，“我有件事要说。”
　　林嘉茵不很喜欢被人打断，哪怕这件事可能很重要。她盯着越枫的脸看了一会儿，瞥了眼一旁的越云。姐弟二人显然是通过气了，后者冲她微微颔首。
　　“说。”
　　“那个瓶子，是我第三次见到了。”越枫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不可能记错的，那个人，那张脸，和我们同班的。”
　　林嘉茵沉默片刻：“竹子溪。”
　　她也想起来了，就在副本刚开启那天，六个人聚集在她的位置上，假装讨论题目，实际商量计划。那时候竹子溪慢悠悠地走进教室，手里捏着的饮料瓶，就是AD钙奶的瓶子。
　　“你还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越枫将昨天在报刊亭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掩去了自己意欲对NPC动手未遂的部分，末了没忘补充道：“但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在学校的时候他不就是这样？那些NPC老师拿他也没办法。”
　　“他是走后门进的A班，家境比起林家恐怕也不遑多让，老师肯定不想得罪他。”林嘉茵看向越枫，微微眯起眼，“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你确定自己昨天只是跟他搭了几句话吗？”
　　越枫在这一天中排演过无数次对话场景，现在应对起她也算得心应手：“林姐，我对他是什么态度真的重要吗？”
　　的确，如果林嘉茵自己没有怀疑过，任旁人说破了天她也不会搭理半句。她表情柔和了三分，扯出一个笑容：“目前没有任何信息指向他，你觉得报社里会有吗？”
　　“或许……”越枫瞥了眼越云，后者接上话道：“没有。”
　　“你……”
　　越云直截了当地说：“怎么，林姐这样问，是觉得他可能是江雨凝的好友？除了这个身份属于谁我们还不确定，其他关键NPC我们应该都认识了才对。
　　“还是说你认为一个非关键NPC具有这么高的智能是正常现象？”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林嘉茵不置可否，“这个时间，该去学校了，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还是说你们想旷课一天？”
　　越云笑了笑：“林姐今天还推理不出来结果吗？要说竞速的话，我们应该已经无缘了吧？”
　　“我又没下注。有些事情要到学校里查证。而且，除了学校，你们还有什么办法找到竹子溪？我怀疑他前天、大前天抱的那只猫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林嘉茵说着抬腿向前走，于晟和杜伶下意识跟上了她，越枫姐弟却在原地没有动。她回过头，挑了挑眉：“怎么？”
　　“报社，林姐。”越云向前半步挡在越枫前面，“难道你还想多等一天吗？”
　　“那去吧，注意安全。”林嘉茵抬手示意另外两人跟上，最后轻飘飘留下一句，“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孩子。”
　　确认她真的离开后，越枫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谁是孩子？这死女人，叫她一声姐真以为自己是长辈了。”
　　“她不是一直这样吗，你第一天知道？”越云从商城买了杯恢复体力的奶茶递给她，“你看那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连那点线索都没找到，八成也是听了她说的什么话吧。”
　　越枫冷笑一声：“看上的猎物穷追猛打，没看上的路过也要踢一脚。这疯女人……他们死就死吧，想死谁也拦不住。
　　“还有那个竹子溪，气死我了！”
　　雨已经停了，但这附近并没有他们之前去过的报社，为了控制变量，越云还是去打了辆车，免得步行太浪费时间。
　　“你跟NPC置什么气。”上车后，越云觉得好笑，又提了起来，“虽说他脾气是奇怪了点，但一个虚拟人物而已。”
　　“虚拟？”越枫转头看他，“他肯定不是什么关键NPC，再说江雨凝的好友，傻子都知道不可能是个男的，还是那种、那种……傻X男的。”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后四个字。
　　此时人还在公园但用念力留神着他们对话的竹子溪，眨眨眼拦下了一位匆匆路过的NPC：“什么是傻X？”
　　NPC：……
　　“那还能是什么？六到八人副本，你怀疑他是跟进来的第七个人？”越云调侃着说。
　　越枫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撇了撇嘴：“倒是不太像玩家。抛开那张脸不谈，除了有个人类身体，其他，呃，算了吧。”
　　越云“扑哧”笑出了声：“想不出来就先不想了呗，说不定就是你们觉得他长相出挑了点，忍不住去关注才产生的错觉。”
　　“说得像你不觉得奇怪似的。再说你以为那疯女人和你一样吗？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越枫翻了个白眼。
　　“首先我可没有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其次我也因为他的脸多看了他好几眼。”越云轻咳一声，“最后，就像林嘉茵说的，那只猫也很奇怪。
　　“别忘了病历报告单上写的，江雨凝认为自己有虐待动物的倾向，这是副本中可视化的线索。所以说不定，我们对竹子溪这个人的特殊感觉，可能更大程度上来自他养的猫。”
　　越枫微微蹙了下眉头，最后烦躁地抓抓头发：“算了算了，随便你们吧，我是不擅长想这些问题了。一会儿就到地方了吧？道具准备好了吗？”
　　她不想多谈，越云耸耸肩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回答道：“放心，保证让你能严刑逼供出点东西来。”
　　他们，或者说大部分玩家，可不像林嘉茵，会在乎NPC的感受和死活。如果不是有她在头上压着，发现江雨凝可能是副本关键的第一时间，管她是教导主任还是什么学生，大不了都用道具审一遍了事。
　　虽然没有道具能深入NPC的心灵和头脑，查验他们说的到底是否属实，但一来若非经过专业训练，说谎反应难以自控，NPC大多只是普通人而已；二来道具所能给予的，也不只是皮肉伤，人的意志有时或许并不如他们所想象得那么坚毅。
　　譬如起先还咬死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责编杨定国，挨了两下力道不大的局部电击后，就老老实实吐露了自己知道的全部信息。
　　而见识到这一番手段的竹子溪，却无端想起了林父曾说过的一段话：
　　“严重的时候，就像有好多小刀在那割我的肉一样，那感觉真实的，我都感觉浑身上下都在淌血，身体都别说不是自己的了，跟被人剁成了好几块似的，动都动不了……好像真有人把我切开过又给拼好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其实是玩家对他施加的酷刑，因为太过痛苦，所以铭刻在记忆之中，用另外的形式再度呈现出来？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这些玩家没有这样认为呢？
　　要知道竹子溪初听时不作他想，是因为他过去见到的，多是玩家对NPC的纯粹虐待，而不包含其他目的。
　　这样的虐待自然不会在意NPC的性命，死了就死了。而逼供则不一样，杨定国的身体其实并没有被破坏，只是主观认定自己被电击了而已。就如同林父所说的，他只是感觉浑身疼，去医院检查也没有大碍。
　　总不能是因为林嘉茵自己不对NPC下手，所以不知道玩家会这么做吧？这个可能性太低了，还不如猜是他们不认为NPC会保留记忆……
　　等等，NPC每每复活时的确不会保留死亡的记忆。竹子溪在反复重启的副本中也待过一段时日，每当有新玩家进入时，副本里的一切都会像零点刷新的NPC一样，全部重置到初始状态。
　　所以，要么是这个猜想有误，林父所描述的情况仅仅是家中的鬼怪，也就是江雨凝所为，要么，这个副本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