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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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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桀扶着庄程上二楼，放到床上，帮他脱掉鞋子。月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洒进来，给庄程苍白的脸镀上一层柔光。
这个总是一脸冰霜的家伙，此刻却毫无防备地睡着，仿佛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明桀坐在庄程床边，环视四周。这是一个充满历史感的两层老宅，有些房间已覆盖一层薄灰，家具被白布罩住，仿佛掩藏着某些伤痛，在等待一个重新被唤醒的时刻。
房间里的一切仿佛都停留在某个时间点，墙上泛黄的照片，木质的破损书桌上摆着一台老式台灯，老式的手提箱在角落里无人问津。整个房子像一个历史博物馆，把庄程困在过去的某个时间里。
他的目光被书桌上的一个小木盒吸引，那是一个手工雕刻的八音盒，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明桀轻轻打开，悠扬的音乐声在静谧的夜里流淌。
“不许动。”庄程突然出声，把明桀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睡着了。”明桀把八音盒放回原处。
“举起手来！”庄程闭着眼睛，皱着眉。
明桀不禁哑然失笑，到底在做着什么样的梦啊。
第二天早上，庄程头疼欲烈地醒来，睁眼看到在沙发上和衣而睡的明桀。（我是还醉着呢？都开始幻视了。）
他闭上眼又醒了醒觉，揉着惺忪的睡眼，睁眼一看，明桀还在。他惊讶地蹦起床，乍疼的脑袋差点要了命。
明桀听到声响，也醒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庄程声音沙哑不堪，喉咙苦涩。
“你不好奇你怎么回来的？”明桀的声音充满不悦，仿佛积了整夜的怨气，“是不是忘了上次我录的视频？还敢喝那么醉，被人吃干抹净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庄程瞬间想起那个让他恨不得时间倒流的视频，但秦勇又不是明桀，不会对他怎么样，“除了你也没人会对一个醉鬼感兴趣吧？”
明桀的气愤更甚。庄程一边叫他什么都不做，一边跟秦勇喝成这样，但是他又不能因此骂庄程，不然就会被发现他已经知道庄程的身份。
明桀也不能告诉他秦勇的企图，庄程似乎还不知道秦勇喜欢他的事，这一点可以牵制秦勇。万一暴露后秦勇也决定追求庄程，明桀就多了一个更了解庄程的情敌。
所以即使他已经有如最大级别的火山爆发，也只能隐忍不发。
庄程端起床头的水一饮而尽，仍觉不满足。
明桀出去了一会儿，拿着一瓶运动饮料、香蕉和酸奶进来，明明在关心人，语气却很不善，“多多喝水，先吃点东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什么时候买的这些？原来他真的会关心人，而不只是那些表演性质的喝咖啡吃饭，这种语气说话也太少见了！他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
宿醉难受的是胃，但心情却意外开心，庄程开玩笑说，“现在正是需要你阳光温暖笑容的时候，你怎么偏偏摆个臭脸？”
“知足吧你，”明桀瞪了他一眼，“我没把水灌进你嘴里替换掉你所有的酒精已经很不错了。”
“原来你真正关心人的方式是这样的？”庄程一边吃着香蕉一边问。
“我是在生气！”明桀最后瞪了他一眼，“一会儿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吧，懒得问你。”转身出去了。
明桀也觉得自己的气愤有点超出预料，是不是太入戏了？
庄程吃完东西，又躺回床上，听到明桀下楼的声音，然后进了厨房，开始倒腾锅碗瓢盆。
这家伙，在别人家跟在自己家似的。
躺在床上，听着楼下做饭的声音，这情景对这房子来说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再平常不过的生活，让人怀念……
庄程起床，洗簌完下楼，感觉头疼有所缓解。明桀给做了香菇青菜粥，甚至还有一碗加了廋肉。煮了白水鸡蛋。
“不知道你这时候想不想吃肉，但吃点有营养的比较好。”明桀盛好粥，坐在庄程对面。
“你从哪变出来的？我记得我家没这些东西。”庄程一个人住基本不做饭，在外面吃很方便，有时候上小舅或大舅家吃。
“早上起来去了趟菜市。”明桀轻描淡写地说，“国内这点比较好，随时可以去菜市买到新鲜的蔬菜。”
庄程吃了一口瘦肉青菜粥，很鲜，甚至觉得很甜，不是加糖的那种人工甜，而是自然的来自新鲜食物的清甜。
这让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有人为他一大早去菜市买新鲜蔬菜煮粥给他吃。
“好吃吗？”明桀观察着他，期待地问，“有没有对这种追求方式有一点感动？”
庄程但凡有一点感动，听到这句话也迅速收回，这也是算计好的吗？！
“挺不错，”庄程淡淡地夸了句，想起上次去聚会时，他做的都是西式菜，“你在卡纳达住了那么久，还会煮粥做中餐？”
“我家大多数时候都吃中餐，我妈喜欢而且做的菜很受我继父和弟弟欢迎。”明桀顿了顿，担心提到家庭会让庄程触景生情。
“你继父是卡纳达人吗？”庄程观察到明桀的停顿，追问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人挺好，热情又简单，第一天看到我就跟朋友一样。“明桀说起继父一脸的开心，”有机会的话介绍你们认识。“
庄程笑了笑，”估计够呛。你现在的姓也是他的？“
“嗯，入籍时改的。”明桀已经对别人解释很多次关于名字的由来，但是第一次对庄程解释，不由得加了未对其他人说过的原因，“明桀是以前我爸取的名字，我妈不想留下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连中间名都是我的小名。”
“那你喜欢我叫你哪个名字？”庄程第一次知道的是明桀这个名字，就一直这么叫了，但周围人都叫他Daniel。
“你啊……”明桀故作思考状。
“你可以叫我……”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honey, babe, sweet heart 或者甜心、宝贝、亲爱的。”
“……”
庄程竟然一时失语，想骂都不知道怎么骂，看一眼明桀的勇气都没有，满脸通红，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啊啊啊啊啊，这么多肉麻称呼一起攻击简直太羞耻了！！！）
明桀以为会被大骂一顿，或被冷冷地瞪着，却没看到预想中的反应。庄程扭捏羞涩的样子，稀有而珍贵，让他一时间竟然有种像真正的情侣那样打情骂俏的感觉。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无比，明桀早就习惯性撩庄程，但他算计出来的撩并不过心。现在庄程一个发自内心的羞涩，却让他顿时怦然心动。他一时不知到底是谁在撩谁。
“对了，我把你花瓶里的玫瑰花换了。”明桀故意用假暧昧替换真暧昧，“原来你喜欢玫瑰花啊？你觉得拿着坐地铁丢脸的话，我可以每几天上门更换一次。”
“啊？不用……”庄程一时想不到更多拒绝的话。
（他还想每几天来一次？！）
说起来，明桀完全没问他关于这房子的问题。
之前外公外婆在世时，他带过某任女朋友回家，当时隐约有结婚的想法，但是她好奇地问了很多关于房子的问题，家庭的问题。后来分手时，她说，“你的家庭太沉重了，我可能无法承受。”
之后他再也没带任何人回来过，要么去酒店，要么去对方家里，但他在陌生地方又睡不着，常常凌晨四五点就离开。后来分手的理由就变成：“你从来不带我去你家，根本就没打算跟我有未来。”
“你对我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庄程咽了咽口水，“不好奇吗？”
“你想聊吗？”明桀反倒问他，“这是你的生活。”
看似是尊重，也是一种距离感。
庄程环顾了眼四周，“从我记事起，这房子的布局就没变过。我外婆每天都收拾得很干净，然后一切复位。小时候我东西乱放，就会被我外公打，越打我越要弄乱，我外婆就边哭边骂。”庄程模仿着他外婆的语气，“你个灾星转世的，毁了你妈的生活还不够，还要毁了她生活过的家。”
明桀听得心揪疼，他本无意知道太多庄程的过去，他是来复仇的，不是来拯救的。但一个披着坚硬外壳的人主动向他展示自己的脆弱时，让他意外地心软。
“二老其实很疼我，我要什么都会买给我，但是从那天之后，我知道了，原来我不是被爱的那个，而是毁坏别人生活的那个。”庄程有短暂的恍惚，但意外的没有很伤心，“二楼有个房间是上锁的，我妈生前住的房间，以前我总想进去，二老不让，他们走了，我目前也没打开过一次。”
庄程说完，看看明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就是我家，一个沉重的充满对过去无法接受的痛苦的家庭。如果你好奇，我还有很多可以分享。”
（听完你应该就会觉得我这人太沉重了，不会再来轻飘飘地说什么喜欢我之类的话。）
明桀轻轻一笑，“好啊，你想说的话我就听。”而后补充道，“但是我可能说不了什么安慰的话。”
（你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吃完早餐，明桀让他上楼再躺一会儿，他洗完锅碗后上楼。
“今天把你照顾得应该还满意？”明桀笑眯眯地看着躺在床上看手机的庄程，“我可以要个谢礼不？”
“你想要什么?”庄程挑眉，果然没有白吃的早餐。
（如果说要吻的话我就立马给你轰出去！）
“我想要这个。”明桀拿起桌上的八音盒。
庄程猛地坐起，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不行。”
（还好不是吻，但是你可真会挑！）
“你有一屋子的老物件，”明桀不死心，“给我一个八音盒也没什么损失吧？”
“其他的你都可以拿，就这个不行。”庄程也拒绝得直接。
“有特别的回忆？”明桀继续问。
“这屋里哪件东西没回忆？”庄程不想说这个话题，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也该回去了吧？”
明桀看着庄程固执的样子，突然笑了，“我觉得不用付瑶报复你，你自己就对自己挺狠的。”
庄程愣了一下，一时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把自己关在这个老房子里，用过去的东西惩罚自己，”明桀放下八音盒，认真地看着庄程，“是你对自己的报复，你真觉得是你毁了你妈的生活？”
“你懂个屁！”庄程避开他的目光。
“我确实不懂，”明桀向前一步，“但我想懂，是什么样的人不去找真正该负责的人报仇，而对自己下狠手？”
这句话让庄程的心瞬间一沉，真正该负责的人，是指他父亲吗……
“回去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明桀走到床前，一把把庄程按到床上，看着他惊慌的眼睛，微微一笑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下次不要让除我以外的人吻你哦。”
庄程猛地挥手揍他，明桀却先行躲开，得逞地笑着，“我们周二晚上的舞蹈课见。”
庄程追着明桀跑出了房间，明桀已经笑着跑下楼梯，气得他大喊，“你个混蛋！”
明桀边倒着走边比了个心，“爱你哟～～”
庄程心跳加快，脑袋生疼，额头发烫。为什么这个混蛋总能轻而易举地撩动他的情绪？明桀做的事，确实超过了一般的追求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