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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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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韬的身高加上油滚筒足够长,他根本不需要另搬来椅子。
颜色是难韬自己调的,是浅蓝色,很清新,问过温锦,没什么意见,就直接用了。
温锦靠在门框边,仰起脑袋看着浅蓝色一点一点铺满惨白的天花板,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舒服。
“哔——”
密码锁被解开,李钍低头换上了拖鞋,再抬头时,亚麻呆住了。
客厅一大堆东西像摆地摊一样,两件沾满了油漆的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就连地上也逃不过被染色的命运。
温锦听见动静,扭头看向门外,散漫的身子立刻立正:“哇,钍哥你来啦?”
“你在干什么?拆家吗?我是不是是养了个二哈?”李钍皱着眉头,走了一步。
难韬刷完天花板,从卧室里探出半个脑袋,笑嘻嘻地望着有些怒意的李钍:“是钍哥哥?我是难韬啊,还记得我吗?”说完,他又甩出滚筒,“我和哥哥在刷……”
亲眼看着油漆飞溅在地上,李钍瞪大了眼:“我去!你!我服了!你到底行不行?!两个人凑不出一个脑子啊?!”
难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的笑起来:“哈哈,对不起。”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钍强忍着脾气,皮笑肉不笑:“好好好,我都知道,麻烦你们动静小点,收拾干净,好不好?”
“哈哈,好……”温锦后背直冒冷汗。
难韬干活很快,不一会儿就粉刷完了墙壁,顺手把垃圾装进了大垃圾袋中,拖了一遍地。
无聊的温锦坐在沙发上,眼皮拖着,似乎下一秒就会睡倒。
他手搭在温锦肩头,指向墙壁,像一个求夸奖的小孩子:“哥哥,看,好看吗?”
温锦应和点头。
那株向日葵被难韬放在阳台边,桌子上的各种各样的玻璃瓶又被温柔摆在了桌子上,难韬看着温锦,有些好奇为什么把这些没用的玻璃瓶留下来。
但本人并未作答只是笑了笑,手指戳了几下玻璃瓶。
没多大意思,也没有多少珍藏价值,只是因为这些玻璃瓶在一束束光芒下,会闪烁着天蓝色或浅蓝色的光辉,像极了在他记忆里难韬的眼睛。
这些年来,温锦又何尝不一直思念着难韬呢?虽然心中任然带有怨恨,但更多的,是已经被爱意浸泡的血肉,他难过,难过难韬抛下自己,抛下这段感情没有回头。
不得不承认,难韬是真的很有设计天赋,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被他塞入卧室后不仅不违和,竟然还有一些莫名的好看。
两人收拾了一番,拿上衣服,难韬坐在一旁拿着手机戳了戳,抬头向温锦展示手机:“我让小洪定好了酒店,就住一晚就可以了,每天晚上差不多就可以回来住了。”
温锦打开窗户,点了点头:“好。”
两人开车来到酒店,小洪站在门口,递出手里的衣服,余光扫了一眼温锦,转而拉过难韬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那个眼神看得温锦有些觉得莫名其妙,还没多想,难韬就带着他进了酒店。
“0521号,”难韬走在前面,手里牵着温锦的手,“哥哥快到了。”
难韬的手常年冰凉,温锦的手指动了动,这种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
房间是两人房,在看到两张床时,难韬眼皮跳了跳。
明明说好两个人要一张大床,结果还是定了两人间。
温锦揉了揉被子,一头栽进其中。
而难过却用力推着另一张床,把两张床并在一起。
“你在干什么?”
难韬蹲着地上,露出两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哥哥,床太小了,我会摔下去的,我很怕的啊,哥哥不许吗?那好吧,我也可以摔下去的……虽然很疼……”
温锦不知道怎么回答,转身不再看他。
难韬:“不回答哥哥是默认了吧?”
推到一起后,难韬倒在床上,伸手抱住温锦,乐呵呵一笑。
温锦吓了一跳,弹了起来:“我去洗澡!”
“哥哥,我也……”
话还没说完,一件衣服就扔到脸上。
“滚!”
难韬撇嘴,把外套放在一边。
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难韬坐在床边,双手因为兴奋而颤抖。
现在就像是在做梦一般,以前光是得到温锦的原谅都是奢侈,但此时此刻,他竟然可以和温锦在一间房间,听着温锦洗澡时的水声,甚至马上就可以睡在一起。
水声停止,浴室里经过一瞬的安静,温锦穿着睡衣,手里擦着往下滴水的头发,指了指浴室。
难韬脸庞染上红润,手里拿上衣服,闷头冲进浴室。
温锦被撞到肩头,差点跌倒,扶墙壁才稳住身子。
他四处寻找,拿起抽屉里的吹风机,还未吹干发尾,浴室里就传来“扑通”的落水声随后还有一阵哀嚎。
温锦焦急关掉吹风机,连敲了好几下浴室门问了好几声,都没有一声反应,磨砂玻璃看不清一丁点里面。
见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温锦直接推开门,好在并没有反锁。
“到底怎么……”温锦话没有说完,呆在原地。
浴缸里,难韬尖锐的耳朵从白色的发丝中露出,覆盖着洁白的鳞片的鱼尾屈搭在浴缸边缘,难韬手指缝间再次长出蹼来,他身上挂着水珠,见到温锦同样愣了一瞬。
“刚洗掉染发膏,没站稳,倒浴缸里了,想着干脆就在里面洗了,”难韬手肘撑在浴缸边缘,托着下巴,眼中带着愉悦,“我寻思不做声让哥哥担心担心我呢,但真没有想到哥哥会直接冲进来啊。”
他站起身,尾巴尖支楞起全身,他几乎顶到天花板。
见对方想逃跑,他用鱼尾绕住温锦的脚踝:“哥哥要出去吗?”难韬弯下腰,手困住温锦的腰,“哥哥还记得我这幅样子吗?”
温锦抬起头,勉强望到难韬的脸,咽了口口水,他记得,当时还没有那么高啊!
难韬甩了甩头发:“哥哥浴缸好小,哥哥帮我洗洗?”
看着脚边的鱼尾,阴差阳错的,他的手搭在能够得到的尾巴处,顺着鱼尾的线条轻抚上去,直到腰间他才后知后觉的向触电般收回手,但又被难韬握住,他低下头,把温锦的手放在心口处,哑着嗓子:“哥哥,试试,你那感受到吗?它在跳。”
本来没有注意到难韬的腹部和心口处的伤疤,但因为这个动作被温锦一览无余。
这些都是实验室留下的痕迹,是那群生物学家的杰作。
只是还有一处,温锦并不记得那个疤痕是什么时候的了,他清楚难韬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但那里他没有一丝丝印象。
就在难韬鱼尾和腰部交界处,那里有个不大不小的疤痕,看样子像是用手指甲扣的。
“这,”温锦指了指那个疤痕,“什么时候的事?”
难韬没回答,只是盯着温锦,他过了好一会儿,垂下眼眸,岔开话题,嗓子艰难发声。
“哥哥他们都说我没有心,可是,哥哥,你是不是感受到了?”
难韬用脸亲亲蹭了蹭抓住的手。
“我的心在跳,它在为你而跳动,
只为你而跳。”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放开温锦的手紧抓住温锦的肩头。
“它在告诉我,我爱你,只有你才是真真正正属于我的,你是我的一切,我可以失去名利,但,绝对不能失去你。”
难韬的鱼尾变为双腿,他的手紧紧抱住温锦的腰,另一只手与温锦的手十指相扣,生怕眼前的人会消失一样。
“我爱你,哥哥。”
“我的七情六欲为你而生。”
温锦被抱的喘不过气,推开了难韬,低头睁开眼时红了脸,一巴掌扇了上去:“洗完再说!你想死啊!”
说完便摔门而去。
只留难韬一个人在浴室里,捂着半边脸,一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随意冲了几下,便套上衣服出了浴室门。
温锦坐在床上刷着视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间,发烫的耳尖被一双冰凉的手覆盖住,抬头撞见难韬放大的脸,伸手想在扇一巴掌时,又被他抓住了手。
难韬委屈巴巴的把手放到另一半脸上,:“哥哥,你打这边吧,那边都红了,这样也好对对称啊。”说着闭上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哥哥要是舍得的话,那就打吧!我会不发出声音的!”
温锦咬牙收回手。
“哥哥帮我吹头发吧?”难韬笑嘻嘻的扑倒温锦,湿漉漉的头发蹭湿大片睡衣。
“你压着我,我怎么吹?用嘴?”
难韬乖乖爬起来,盘腿坐在地上。
温锦拿起吹风机,手指揉了揉银白色的头发,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染成黑紫色呢?这样不也挺好吗?”
难韬头靠在温锦大腿内侧:“卢姐让我不要露出来原来的发色,我原来不想染的,但卢姐说必须染,不然在大街上露头就被秒。”
“为什么?”
难韬耸肩:“不知道,她真的特别爱管闲事,还特别坏。”
温锦有些气愤:“她是不是闲啊?你经纪人?”
难韬忍住笑,点点头:“对,就是嘛,她可厉害了——”他尾音拖的老长,最后可怜兮兮的补充,“她还欺负我呢!”
温锦见吹的差不多,关掉了吹风机,顺手揉了几把,安慰道:“没事,惹不起躲不起吗?天都要亮了,睡吧。”
两人盖上被子,温锦伸手关掉了灯,难韬一个劲往温锦怀里钻,嘴里重复着。
“哥哥,我怕。”
温锦无奈,只得任由难韬像虫子一样在被窝里蠕动,手不轻不重且有节奏的拍打着难韬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