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邬姒

21、鏖战

　　第二轮兽潮似乎告一段落了，风聆歌状似无意的拐进了某栋建筑。那是她曾经的家。
　　站在楼道里通过窗户看向屋内，风聆歌露出茫然的神色。
　　没想到33年过去，这套房里的家具居然都还一尘不染的摆在原位。肯定是一直被人精心打理的。
　　这套房有主人了。多半是被自己母亲的粉丝买下来的。
　　风聆歌先是拍了几张屋内的照片，犹豫再三，风聆歌没有选择翻进房间。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是故人之子。”赵媛看向风聆歌，她兴奋极了，没想到能看见偶像的孩子。
　　“别觉得我变态哈，狂热粉是这样的。赵媛。”
　　怎么正好是她。风聆歌在心底吐槽了一句。赵媛和她缘分真的很深啊。
　　不过人走了还把房子买下来，然后每个月安排人做保洁，真是有心了。但这些话风聆歌很难说出口。太别扭太奇怪了。
　　“我们加个通讯录好友怎么样，这套房送你了。赵媛。”
　　风聆歌听到赵媛的话，跑得更快了。赵媛啧了两声，她也不急，反正人在第四城，暂时还跑不掉呢。兽潮退潮后，第四城肯定要办庆功宴，到时候再找风聆歌也不迟。
　　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都没有多少休息时间。风聆歌的终端收到集合的命令，她匆忙地赶回第八城的队列。
　　第四城第二瓮城的战斗录像，被驻地高层调出，剪辑出高燃场面后放在网上，向各城池居民展示。
　　并配文：人类永不言败。背景音乐是风月演唱的《生物光》。
　　风聆歌回到自己队伍后，姚光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没想到我们这儿还有个大明星的孩子，小明星？姚光。”
　　闻言风聆歌扯了扯嘴角。“不敢当。风聆歌。”
　　姚光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外城，眼神中满是担忧，但姚光依旧打起精神：“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你母亲的那首歌，确实让人听得心潮澎湃。我也很喜欢。它会有大用处的。姚光。”
　　想着姚光和金年月的关系，风聆歌以为姚光只是单纯的挂念金年月。她目送姚光离开。
　　第二波兽潮和第三波兽潮间会间隔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驻地高层预计的是晚上九点后才有可能迎来第三波兽潮。
　　第四城的异能者已经在收复外城了，她们尽力清除变异兽留下来的东西，降低那些物质对异能者的影响。
　　消杀干净小型变异兽。像布置瓮城一样布置外城。
　　辅助型异能者抡圆了胳膊一刻不停的修筑防御工事。风聆歌看见成百上千栋建筑拔地而起。
　　第四城的外城地底下倒是没有埋什么东西。但第四城的外城很不同寻常，建设得比瓮城还好。一般情况下城池内瓮外三城基建设施完成度是逐步下降的才对。
　　姚光问过风聆歌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收获了风聆歌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仿佛在说六岁小孩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
　　众人没能高兴太久，在她们如火如荼地进行备战时，所有异能者的终端都收到了一条简讯。
　　“变异兽正在攻击防御塔的能量输出装置。所有异能者及工程师速至D座E座防御塔。何明光。”
　　第三波兽潮，提前了。
　　变异兽似乎是诈降，它们仅仅撤离到距离防御塔外四十千米的地方就又掉头，卷土重来。和第一波兽潮与第二波兽潮之间的相隔时长相差无几。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第二波兽潮根本没有结束。人类自以为赶走了变异兽，但这只是变异兽攻城计划的一环。让人们兴奋一下，在杀个回马枪，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风聆歌思考着，她终于意识到，兽潮对于人类来说，是多么可怕的天灾。书本上冰冷的文字与数据，不足以描绘兽潮的万分之一可怖。
　　并且在几只拥有思考能力的高阶变异兽的带领下，它们集中火力攻击防御塔。
　　虽然变异兽杀死了防御塔内的所有工作人员。但是能量输出装置是第四城乃至驻地的命根子。自然有另一套系统来保证它在任何时刻都不会被影响，都能稳定地发挥它的作用。
　　一旦防御塔的能量输出装置本身被摧毁，那么第四城的能量保护罩就会在顷刻之间消散。
　　变异兽如入无人之地，进入第四城内城大肆屠杀居民。之后的事情就不能细想了，驻地所有人最终的宿命都是覆灭。
　　风聆歌浏览完简讯，她下意识去看战友们的表情，却忘了她们都戴着作战头盔。
　　“这帮畜牲还真长脑子了，没关系，我们的脑子可是进化了两万多年才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宗可人。”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挫伤异能者们的锐气，众人摩拳擦掌。
　　四阶异能者依旧在最前线与变异兽们搏斗。其余的异能者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降低其它变异兽对四阶异能者的干扰。
　　两座防御塔之间虽然相隔甚远，在地图上只是两个点。但外城城墙是一个闭合的实线图形。
　　人类以防御塔为线，以外城城墙为据点，与兽潮激烈交战。
　　战场上血肉横飞，变异兽们也都使出全力，它们疯狂地搅动周身的物质，想要污染异能者。
　　特殊异能者们对污染的抗性要强于普通异能者。她们应召冲锋，不论第二异能是什么，都聚集在防御塔底座附近。
　　风聆歌不再使用自己的异能武器，而是使用第四城的科研武器：新物质轰击枪。
　　在第四城军民合力下，武器库里的武器都被搬出仓库，供人使用。
　　风聆歌本就擅长射击，相同情况下，轰击枪能发挥出更强大的杀伤力。她蓄力聚能，将自己体内的新物质源源不断地传输进轰击枪的能量池。随后感应变异兽最密集的地方，瞄准，发射。
　　没有一个特殊异能者使用子弹，原因很简单，库存不够。
　　第四城的弹药仓库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存的子弹还是城防军那边给的。只有在兽潮发动冲锋时才能使用。
　　众人边打边骂。
　　D座防御塔由第八城和第五城的异能者共同防守。风聆歌身边有一部分是来自第五地的非正常人类。她一直默默地听着第五地的人对第四城的吐槽。
　　“都12024年了，谁还玩近战啊。第四城之前做什么藏着这些东西？胡妇。”
　　特殊异能者们越打越怀疑人生，第四城为什么不在第一波兽潮时就使用这些武器，武器报废就报废，总比平白无故增添人员伤亡强。
　　“有枪没弹呗。到时候跟她们秋后算账，现在先活下去再说吧。景婧淑。”
　　正在对话的两人，她们的第二异能一个是加强效果，一个是减少投入。
　　这样概念级的第二异能，在战场上极其实用。使异能者们在变异兽猛烈的攻势下依旧能有片刻喘息。
　　“所以前辈们，如果特殊异能者搅动大气中的新物质，就有污染别的生物的能力吗？风聆歌。”
　　“哎哟你吓我一跳，当然了，物质是会相互影响的。人是由物质构成的。新生特殊异能者？估计在瓮城里还整出了污染源吧。景婧淑。”
　　两人的对话被突然打断，景婧淑看也没看风聆歌一眼，她们二人异能特殊，可以不浪费新物质在杀变异兽上，她们两人正优哉游哉地下棋。
　　第二波兽潮虽然又打起来了，但是架不住现在异能者们有了其它手段，而且数量也多了起来。
　　所有异能者仅仅慌乱了一瞬，又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她们在战场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后默契的合作。
　　风聆歌一边和其她特殊异能者聊天，一边学习了解新东西。
　　“第四城的非常人总管是金年月吧？她没告诉你关于非常人的理论知识吗？胡妇。”
　　“没有，我今天零点刚成为特殊异能者。风聆歌。”
　　“哇塞，不知道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了。哈哈哈。胡妇。”周围的特殊异能者们笑作一团。她们对风聆歌这个后生十分关爱。七嘴八舌地告诉风聆歌关于非正常人类的一切。
　　污染源就是非常人以新物质为原料，使一片区域内充满新物质。
　　风聆歌明白了为什么基因技术管理局的宗旨是一切二元对立了，能量场相对于普通人和异能者，就成为了污染源。
　　她的问题不在于想要走捷径。
　　风聆歌能想到并且做到令一个地方的新物质塌缩之后爆开以击杀变异兽这件事其实是件好事。这证明风聆歌有足够的自我探索学习和践行能力。
　　错就错在她在有大量普通人和普通异能者的地方做了这件事。
　　风聆歌不断地吸收知识，非常人的能力范围之广让风聆歌无比震撼。包括但不限于对新物质利用率更高，升级会更快；对新物质的抗性更强，难以被变异兽污染。
　　最重要的是和世界的联系更紧密，能够使用脱离联络器之外的联系方式。每个特殊异能者都拥有自己的物质五线谱，可以依靠这和别人进行交流。
　　胡妇告诉风聆歌，交流这个行为，要自己摸索，时机到了自然就学会了。
　　风聆歌点点头，对着众人道谢。她想起之前浴室镜子的异常，是谁想阻拦自己？那绝对是“交流”的一种。
　　抬头看向战场，风聆歌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不借助视觉辅助设备在外域施展手脚，直到现在，风聆歌才对自己特殊异能者的身份有了一些确切的认识。
　　世界上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存在？
　　特殊异能者五个地区加起来有一千余名，分散在两处地点后，单个防御塔附近也有足足五百，加上四阶异能者，所有人都能中气十足地喊一声优势在我。
　　蓝藻在D座防御塔附近，她不断地转化物质，攻击和辅助兼备。在特殊异能者们力竭时给予她们能量支援。
　　风聆歌一边接收能量补给，一边输出。她沉心静气，眼神执着，誓与变异兽血战到底。
　　全身肌肉已经十分酸痛了，但是没有办法，普通异能者无法抵抗住某些变异兽的污染，只能由她们在一线作战。
　　风聆歌深吸一口气，机械地重复充能，瞄准，扣动扳机的动作。应对兽潮，不仅自身本领要过硬，对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也进行双重考验。
　　第一波兽潮持续了近四个小时，第二波兽潮理论上来说总时长不会少于六个小时。
　　风聆歌头一次如此强烈的希望书上的数据是虚高的。
　　看书的时候有对逝者的惋惜与哀悼，对英雄的尊崇和仰慕，当自己成为抵抗兽潮的一份子时，真是累得想死又不敢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