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乙醇化合物

14、怀孕

　　“总之，你们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字面意思。”老王把半颗花生塞进嘴里。

　　“不是，你这不是贱么。我老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要跟那种人深交就得把钱和权塞在脑子里。”楚星遥痛心地拍自己的额头，“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呢。恋爱脑，好了吧？你活该！”

　　“我有点不明白你的需求是什么。”老王说，“你到底是要弄出人命来牵制他，还是只想跟人家谈恋爱？”

　　“我想弄出人……不是，我想要孩子根本就不是为了跟他谈生意。让市场上多几个傻子难道碍我什么事？”

　　“所以你想跟人家谈恋爱。”老王拿起一串烤娃娃菜，面无表情地说。

　　齐怀邈深吸一口气，最终像个扎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对，我是想跟他谈恋爱。这不是没机会么。”

　　“不知道。你们都有道德问题，这不是我的处理范围。”

　　“对啊！”齐怀邈大拊掌，“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楚星遥长叹一口，捏扁了手里的啤酒罐子。

　　“你看，老王这样的机器人都没有法子来给你运行出一个结果来了，你还指望我能给你弄出什么来？”

　　“我觉得你真的好神经病。”老王一边拆一串手臂长的大羊肉串一边说，“从一开始，你把他睡了，这就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谁不知道那样的omega毫无还手之力？”

　　“那你还吃！吃了我花钱买的烧烤会传染！”

　　老王不搭理他，自顾自把拆不干净的地方啃啃干净。

　　“我日啊！你又没见过我老婆，哪知道他有多吸引人！”齐怀邈据理力争，“我做出这种决定不还是想跟他好吗？我追求我的心上人，这有什么毛病？”

　　老王言简意赅：“问题在于背德。你这个脑子冒泡的人后来还提出了一个犯法的想法，最可怕的是对方答应了。”

　　“这不就说明我手里有他想要的？”

　　这下不光楚星遥被气笑了。

　　老王说：“你知道整件事里你做得最错的事是什么吗？”

　　齐怀邈无奈，从他盘子里夹走一块肉：“只找了老楚当参谋。”

　　“并不。你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直接骗对方去结婚。”

　　齐怀邈疑惑，眼神示意他继续说，筷子继续往他盘子里伸。

　　老王狠狠打掉他的手：“你如果真想把人放在家里，一辈子当你老婆，现在的可能性不大了。我不建议你在阴阳合同之外继续犯法。”

　　“所以，我现在应该把人拘在家里，等他把孩子生下来？”

　　楚星遥插嘴：“你说的拘是我想的那种拘吗？”

　　“不建议。”老王说。

　　“那你建议什么？”

　　“建议你把他那个阴魂不散的男朋友搞定。”

　　楚星遥心下一惊，看齐怀邈又露出那副恍然大悟的嘴脸，心脏在喉口突突地跳。

　　老王说：“如果把竞争对手搞定，你就成功一大半了。毕竟你有钱，相对他的原生家庭也很有权。他就算是为了继续搭上云达的快车，也会继续跟在你身边。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又不是做试管弄出来的，生来生去谁说得清。”

　　他一锤定音：“最好趁他坐月子，要走又走不掉的时候，一鼓作气把证领了。”

　　齐怀邈直拍大腿：“好！”

　　老王转头招呼老板：“再来十五串羊肉串。大串。”

　　楚星遥碰碰他大腿：“十五串？你是出来吃夜宵还是出来打劫的？”

　　“我们三个分。他回家孝敬老婆，我当明天早点，你不要给我。”

　　“谁说我不要了。”楚星遥立刻变脸，“咱仨谁跟谁啊。”

　　“那我再点点别的好了，他胃不好，光吃这个容易难受。”

　　齐怀邈拿出菜单，仔细考量一阵找老板下了单。

　　楚星遥试探：“那你对他那个小男朋友，有头绪吗？”

　　“我没有，但是我表弟肯定有。就是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狗把这事捅到我爸妈那去的。”

　　老王问：“这段怎么没说？”

　　“因为我全程不占理啊。强迫，当三，还有权色交易。要不是我真的不知道还打算追求人家，我爸妈不一巴掌把我抽死都算我没家教。”

　　“……那表弟桑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他没等到我把人家肚子搞大再说已经很好了。虽然当时那样看起来有点贱，但小狗子么，能怎么的。”

　　“账结了么？”楚星遥问。

　　“还没。你想代劳？”

　　楚星遥摇头：“你先把账结了。”

　　菜一道道上桌或是打包好，齐怀邈让司机先把刘景寻那部分送回家，结了账。

　　他一回座，楚星遥坐得板正，沉声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你偷偷告诉老王，然后一起讲。”

　　“……好消息是你收拾他男朋友很顺手。”

　　齐怀邈点头，抿口汽水：“那坏消息？”

　　“他男朋友是你表弟。”

　　齐怀邈一口汽水喷出来，来不及擦嘴便问：“你说什么？！”

　　楚星遥沉痛宣布：“他男朋友是你表弟。”

　　“不是……江清瑜那小王八蛋，他不会……”

　　老王两眼亮得像灯泡，弃烤羊肉包子于不顾，专注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这个你们刚才可没跟我说。”

　　“真的。”楚星遥虔诚地拉住齐怀邈的手，“就在咱家咖啡店，你那个心上人哭得都快淌地上去了，跟你表弟说不行不能分手之类的话。”

　　“……刘景寻，哭得淌地上？”

　　楚星遥脑内转了八百圈，坚定点头：“对。你未来孩子他妈。”

　　老王静默片刻，记忆复苏：“是那个后来哭得像烧开水那个？”

　　“对。就是他。”

　　老王若有所思点点头：“因为很吵，我还看了一眼。很好看，不怪你。”

　　齐怀邈的大脑飞速转动，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可是江清瑜一个蠢大学生，帮得上他什么？”

　　告别楚星遥和老王，齐怀邈带着满怀问号回了家。

　　进门就看见刘景寻。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手里拈着一根竹签。

　　“回来了？好消息，我有了。”

　　齐怀邈蓦地睁大眼，在客厅门边呆站了很久才迈腿走到他身边。

　　“……几周了？”

　　“按上次发情算，快两个月吧。不过上次用了抑制剂，要咨询医生才知道。”

　　齐怀邈跌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在他颈间，闷闷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就两个多小时。”刘景寻说，“我还以为你是出去应酬，没跟你说。结果我看烧烤到了，你人应该也快到了，还是当面跟你说好一点。”

　　电视在放农业新闻，齐怀邈痛苦地在他肩上蹭了蹭，双手环住他腰身，轻轻搭在小腹上。

　　刘景寻用手肘碰碰他：“我串快凉了。你点这么多干嘛，明早还吃？”

　　“老婆……我快死了。”

　　刘景寻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把他往旁边推推。

　　“又不是在卧室，别说这种话。我还怀着呢。”

　　紊乱的呼吸蹭在颈侧，贴在腺体上薄薄的一片抑制贴被人揭下，鼻尖抵住。

　　“你好香。”

　　空气中的草木味道忽然浓重起来，到了轻易就能捕捉的程度。

　　“……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刘景寻有些手软，扳着他肩膀试图把人拉开。

　　“至少今天不行。你不会希望你孩子没机会见到人间的太阳吧？”

　　齐怀邈只是抱住他，鼻尖和唇瓣不安分地来回蹭着腺体的部位。

　　“为什么进化会有漏洞呢？”

　　刘景寻推他的手一顿：“什么？”

　　“为什么进化会有漏洞呢。”齐怀邈终于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他，“为什么只有alpha和omega能闻到信息素？难道beta就不会对繁衍产生威胁吗？”

　　“……beta能闻到信息素就不是beta了。ao之间信息素的吸引是为了繁衍和标记，beta也能闻到，那不乱了套了。大家互相都能标记不就是大家都不能标记。”

　　小腹被人轻轻摸着，齐怀邈低声说：“我当时怎么没把它顶出来。”

　　“因为受精卵会在输卵管里待一段时间才会着床？”

　　齐怀邈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把他抱到腿上。

　　刘景寻在omega里是格外高挑的，和齐怀邈的体型差没那么夸张，只能缩在他怀里。

　　齐怀邈托着他的后脑，叼住他的嘴唇，和他的舌尖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恨恨地松了嘴。

　　刘景寻感觉屁股被一根滚烫的硬物顶着，也不敢擅自动作，只能顺势靠在他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头发。

　　“一股烧烤味。”刘景寻说，“今天绝对不行。上次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算了，你要是顶进去，搞不好会出人命。那玩意有生物活性，最容易感染。我不想死。”

　　齐怀邈搂着他的手紧了紧，低低答应一声：“那用别的方法也不行吗？”

　　刘景寻抬头看他：“我不想给你口。”

　　齐怀邈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邪火，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

　　“你那东西不说长度，直径不太适合人类口腔。我还想吃烧烤。”

　　刘景寻比比两边嘴角，朝他摇摇头。

　　齐怀邈今天看起来格外不好说话，不知道是在外面吃羊肉串吃的，还是单纯因为易感期。

　　两人僵持一会，刘景寻闻着空气里飘散殆尽的孜然味说：“我用手帮你吧。”

　　刘景寻跳下他膝盖跑去洗手，齐怀邈叹了一口气，倚靠在沙发上。

　　电视里的农业频道还在放，从粮食产量变成豆角的种植方法。

　　他听见豆角两字就有点败兴，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刘景寻回来了，两手擦得干净，回来第一件事是把烧烤袋子拿远。

　　齐怀邈看他熟练地扒自己裤子，不由得哼了一声。

　　刘景寻问：“你不愿意？”

　　“我有什么好不愿意的。你才会不愿意吧。”

　　“嗯……”

　　刘景寻倒是没有否认。

　　“我一开始就是想跟你结婚的。”齐怀邈说。

　　“我知道。”

　　整个过程漫长又格外短暂，齐怀邈最后捧着他的脸上下打量，帮他挡了挡才不至于让秽物溅到脸上。

　　刘景寻起身去洗手，回来的时候给他递了两张湿巾，又拿出他凉透了的烧烤袋子。

　　齐怀邈沉默着清理好自己，起身时终于忍不住问：

　　“要是一开始你遇见的人是我，你还会跟他有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刘景寻抬起头看着他，眉宇间有两分不解。

　　还不等他说话，齐怀邈背过身走开了。

　　“怀上了就分房睡吧。从今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