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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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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我很诧异，倒不是非要去到秦桢家里，只是疑惑连朋友身份也不行吗，以前还可以的。
虽然现在都说环境在变好，但是我从来不奢望得到家里的支持，是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家里出柜。我总是觉得相爱应该是两个人的事，不牵扯家庭，有更多的爱当然好，但是不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以朋友身份也不行了？”我问。
“这件事说起来很长，但是我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她略略思索，好像在想该从哪里说起。
“你还记得我爸爸吗？”她问。
我回想记忆里关于秦叔叔的记忆，非常少，只记得好像是有一圈的胡子，有一辆看起来很牛逼的黑色的车。
秦桢说她爸爸很忙，一直都是和她们母女分开住，从有记忆以来都很少回家，就连她也不常见到。
“很小的时候他就和我妈吵架，一见面就吵，把他骂走，然后再抱着我哭，那时候我还不懂为什么，还在心里埋怨为什么总是赶走我爸。
我妈很要强，从来也不跟别的大人诉苦，就连过年都很少走亲戚，别人问起来她都是说我爸忙着工作。”
听着她的话我想起来秦桢妈妈在阳台抽烟的情景，晒着太阳，安静的吐息。
“我记得你妈妈管你很严格。”
她点点头，“我妈她好像只有抓住我才能安心，所以会对我有些控制欲。”
“所以，因为你爸爸不回家，所以你妈妈才会讨厌他，所以才会想把你留在身边陪着自己。”
她摇头：“不是因为他不回家，”她说：“是因为他是gay。”
“是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是gay。”秦桢又重复一遍，等着我消化。
信息量太大，脑子开始宕机。我们从地铁站入口下去，没有着急进站过安检，人不多，站在空旷的墙边。
“我妈是生了我之后才知道的，她也无法接受。我是上了初中才知道的。”
初中，那时候我还和秦桢是同桌，但是对此我竟然一无所知。
“可能因为我爸的原因，我妈开始对这样的事很敏感，尤其，在我和你关系很好的那段时间。”
是了，初中每次去秦桢家我都感觉很不自在，她妈妈也很不放心秦桢出去玩。到了高中我几乎没再去过秦桢家里，顶多是在楼下等她。
我仍在发愣，思绪混乱。
“宋小然，其实我以前没有想过我也会是同性恋，我妈和我说的时候，我觉得她的担心很多余，”她看着我，“但是当我忍不住和你走的越来越近的时候，我隐约觉得，完蛋了。”
“是高中的时候？”
她点头，“有一段时间我心里很害怕，我害怕被我妈发现，我害怕被你发现，我甚至害怕自己真的承认了自己的喜欢。”
原来，秦桢真的是知道的。
在一起之后我一直没有想过，秦桢为什么隔了几年突然弯了，只含糊的觉得她大概是双。其实我根本不想追究她究竟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很享受现在的每一天，哪怕是短暂的也好。
我又想起高中，好像一切都说的通了。
“所以其实你那时候真的也是喜欢我吗，想谈恋爱那种喜欢？”
“是，但是并不想谈恋爱，那时候我还没有想通，我不敢想我妈如果知道她该怎么办，因为我爸的事她甚至有点恐同。虽然我也觉得我掩饰的很好，但是她还是疑心很重，她很担心我会遗传我爸。”
“同性恋不会遗传。”我说。
她笑：“她觉得会。”
“那，那你和曾述是真的吗？他知道这些吗？”
秦桢敛了笑意：“我不会骗你宋小然，是真的。我当时接受曾述一方面是想给我妈看，另一方面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接受不了男生。曾述，还不错，至少当时我并不排斥他。”
“那你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她继续，“曾述很尊重我，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很轻松，但是在高中的关系其实也只是比普通同学好上那么一点，一直到上了大学，我们才真的像情侣一样，他开始经常找我约会，甚至过年跟我一起回了家。”
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部分了。
“我妈很喜欢他，很乐意我和他交往。”她顿了顿，“但是，我好像变了。我有一次在阿源的朋友圈看到你们的合照，我反反复复看了很久，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甚至天都黑了，我当时才意识到，不一样的，对你和对曾述的感觉不一样。
我从来没有对曾述有过像对你一样的强烈的期待，我甚至都说不清到底期待什么，但是总归是不同的。即便是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都没有你第一次亲在我眼睛上的那一点悸动。
后来没多久我就提了分手，刚好他想要的越来越多，但是我不想了。再之后他开始找我复合，甚至还找了我妈。”
“难怪来瑾说你们分分合合很折腾。”
“没有，之后都没有再复合过，只是他依然总是来找我。后来回家我妈和我吵了一架，她质问我是不是同性恋，我气急，当时就承认了，给她气的几乎昏过去。
所以，虽然现在我还没有告诉过她，和你谈恋爱的事，但是如果回去她一定会怀疑，我不想再刺激她，再伤害到她，但是也不想让她有伤害到你的可能。”
她说的轻巧，省略了大片大片的细节，我听得入迷，开始在脑子里构思那些我不曾参与的场景。然后，心疼。
她长舒一口气：“宋小然，你有时候真的很闷，你从来不问起这些你有疑虑的事，甚至不怎么提起曾经的事，但是我想告诉给你，我不想让你心里一直有根毛刺。我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是因为想弥补什么，更不是一时兴起的。
但是，我跟你说这些也并不是想让你和我一起面对我家里的状况，我和我父母之间的矛盾应该让我解决，这和有没有你是没有关系的。”
她终于说完一大段话，气息还没有平复，胸腔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我伸手放在她唇边，刮蹭她嘴唇上还没有消散的热意，怜爱的亲亲她的嘴角。
我从来不知道秦桢自己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即便她没有说，我知道她和母亲之间的争执绝对不像听起来那么平静。
秦桢是她妈妈生活的重心。以前开家长会，秦桢妈妈作为优秀家长代表上台发言，传授教育经验，她毫不避讳的向大家展示了秦桢完成的功课，精准的计划表，成摞成摞的书。
家长们都很羡慕秦桢这样的小孩，虽然秦桢妈妈一再的说哪里哪里，实际上哪个家长会不喜欢呢。
我没有见过秦桢妈妈生气的样子，但是我见过她对秦桢那份深沉且严格的期望与关爱。
或许秦叔叔带给她的只有欺骗和不幸，但是秦桢一定承载了她加倍的希望，这份重量或许只有她们彼此才能真正体会。
有朝一日她发现自己精心雕琢的女儿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个群体，我不知道她该多么的受打击。
秦桢一直是很棒的别人家的小孩，她会尽力达到母亲的期望，她也有能力做到，但是这不应该成为她的必须项，至少不是全部。
我在她的嘴唇上停留：“宝贝为什么你每次表白都让我心惊肉跳的。”
秦桢笑。
秦桢，我不是闷，我只是不再在意已经发生过的事了，我在意的是现在，我只想好好享受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在喜欢的时候喜欢，在相爱的时候好好相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