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春天》六百亿

2、座位&弄脏的裙子

　　江城一中是有名的重点高中，也是少有的允许走读的高中，新生入学，基本上没有讲课，领完书之后就可以出校吃晚餐了。

　　校门两旁种了两排漂亮的梧桐，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七点，天空昏暗，太阳位置不明，地面上星星点点黑色的影子，修长想贴慢慢移动着……

　　“江意，江意！”王琪挽着江意的胳膊，她很不满江意的走神，报复性的往下拽了拽。
　　“嗯？怎么啦？”江意拿稳手里的奶茶，下意识皱眉把胳膊向后抽了抽，夏天很热，她还容易出汗，两个人黏在一起潮潮湿湿的。

　　“你觉得那个陈晚怎么样啊？”王琪侧头看过来，棕色的眼睛里明显的坏情绪，那是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江意感到一阵头痛，她当然知道王琪想要说什么，她准备说陈晚坏话了。这是她渐渐摸索出来的规律，也是她在人际关系之中找到的“诀窍”。
　　但是她真的很不喜欢，即使被别人讨厌也不喜欢这一套法则的那种排斥……

　　陈晚独自走在马路旁边，周身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两旁的路灯分的有些开，没有灯光照着的地方总是让人看不清。
　　她听见前面两个人的闲聊，挑了挑眉毛，这种表情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痞气。

　　本来就是锋利吸睛的五官，浓稠艳丽的过分，给人一种具有攻击性的感觉。但是她平时表情都是温柔大气，说话也是缓慢匀速，总是给人一种温和好相处的印象。
　　此时天色黯淡，月光悬挂，夹和着灯光淡淡的照在她身上，黑色的长发，苍白的皮肤，一身白衬衫加牛仔裤显的利落又淡漠。

　　说实话，她对这种事见怪不怪，毕竟她知道自己很优秀，这是件事实，所以让别人嫉妒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是……她看着前面那道纤细的快要被夏风吹走的身影，干净纯粹的像是一块水晶。
　　会怎么评价她呢，看起来像是软了吧唧，没有主见的猫咪幼崽，看见谁都懵懵懂懂的去追。

　　“陈晚吗？是谁啊，没印象欸。”风传来软软的语调，又轻又细。
　　*

　　周围人来人往，江意看着手机上的座位号，站在礼堂的角落里数着排数。周围人来人往，她被撞了好几下，即使开礼堂开了空调也是各种气味交杂，闷的要命。

　　一双冰凉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冰的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江意下意识的甩开。

　　“你跟我坐在一起，江意。”

　　很熟悉的声音，她透过人群看过去，两道视线触碰，迈过人群的洪流。
　　*

　　一中的设施绝对是高端的，观众席下陷入各色灯光的交织中。大型音响设施，富有技巧的舞台氛围打光，三面环绕的屏幕，各种摄像机拍摄着，穿着蓝色马甲的工作人员守在礼堂两侧，台前还坐了一排领导，简直的像是演唱会一样大场面。
　　灯光交错，乐声震颤着人心，音响开的很大，江意坐在椅子上甚至可以感受到心脏在跟着节奏一起跳动，用力的击打着胸腔。

　　高二的学姐学长表演的节目很精彩，拉丁，武术，钢琴……
　　江意在下面看的眼睛都不带转的，纯黑色的眼仁看着亮晶晶的，像是在冒星星，很简单的表情，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崇拜和专注。

　　是个很好的观众啊，情绪价值很足。陈晚评价到，她收回目光垂头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褶皱，长发遮掩下的表情漫不经心，浅色的眼睛看上去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啊！”短促的叫声，明显是正在应对突发事件。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道小声道歉的声音交杂过来。

　　“没事没事。”
　　江意皱着眉，掂着白色裙子的一角，橙色的果汁正在稀稀拉拉的向下滴着水，白腻的小腿上都沾着粘稠的果汁，她弯着身子，用手去接裙角的果汁 ，看起来要难为死了，的整张脸都皱皱巴巴的，可怜的很。

　　“先擦擦吧。”一张手帕递到江意面前。
　　*

　　江意站在卫生间里，弯腰擦着小腿上的果汁，她身上出了一圈的汗，黑鸦般的头发缠在后背上和胳膊上，动一下都扯的头皮痛。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和短裤，裙子脱下来被陈晚拿出去洗了。
　　女生的脸蛋染上红扑扑的颜色，从面颊一直蔓延到后脖颈，她觉得有些难为情，整张脸都烧起来了。她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感到为难。

　　陈晚站在洗手台，修长骨感的手里面搓着条白裙子，红色的果汁黏在裙摆上，在水流的冲洗下慢慢变淡。
　　礼堂旁边厕所的水压很大，水流飞溅，连她脸颊和睫毛上都沾上了些水渍。

　　浅色的瞳仁慢慢转动，旁边的隔间里可以从下面看到一双白色、干净的板鞋，还有纤细的，被白色袜子包裹住的脚踝。她又敛着眸子盯着手里的裙子，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淡漠、无机质。

　　卫生间外传来稀稀拉拉的交谈声，声音不断接近，女孩儿们娇俏的笑声，走路间肢体的碰碰撞撞，晚会结束了。

　　江意身上没有穿衣服，闷热的风刮过，她有些没安全感。
　　“班长，你洗好了吗？晚会好像结束了。”周围逐渐接近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催促陈晚。她说话声音一向颤颤的，软弱的让人觉得可怜，像个南方的孩子。

　　……真不知道她啊？没有叫名字叫的班长。

　　“啊，嗯。”
　　陈晚低头看了看裙子，颜色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她最后搓了几下，然后把裙角拧干到不会滴水的程度后，走到卫生间尽头的隔间里敲了。
　　门打开了一个小缝，昏暗的灯光下，一条白到发光的小臂伸出，粉白细细的手指在空气中蜷缩着抓了抓 。

　　一个词瞬间冲到陈晚脑子里——旖旎。
　　*

　　月亮高照十点，高一放学了，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的走出一中大门，还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自行车骑得很快，夜风刮过，风吹起少年们额头的碎发，显得张扬肆意……

　　风一吹，湿了的布料就会黏在腿上，让她很不舒服，江意只能提着裙子走在人行道上，白色的板鞋踩在深色的板砖上，显得秀气轻巧。

　　陈晚走在江意的旁边，侧边是偶尔呼啸而过的车。
　　她个子即使在北方也算得上是高的那一类，十六岁就一六七了，江意看着又瘦又小，也就一米五几，像只小猫，总是让她想要护着点。

　　两个人都不说话，对比周围吵吵闹闹的气氛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江意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一向不会聊天，人也是闷得很。

　　“那个……”
　　“江意。”
　　两道声音交错，声线很大区别，一道温润华美，带这些初成熟的韵味，一道尚且稚嫩，怯生生的，软的像是糯米皮。

　　“你先说。”
　　陈晚停住脚步去看江意，浅色的眼睛在暗处像是在散发着莹莹的光，像是猎豹的眼睛，有点渗人。
　　她还挺好奇江意会对她说什么的，毕竟江意看起来怕生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