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认知》小刘爱吃螃蟹

12、美林湖

　　贺西拿着照片，陈予阳笑意盈盈在相纸里很迷人，也许是看得太入神沉醉，那位站在前台的青年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

　　陈予阳笑逐颜开用手肘碰了碰他，道：“有人找你噢，帅哥”。

　　贺西愣了一下，抬头瞧见青年，他下意识礼貌起身与人打招呼，伸出手掌，正式道：“你好，我叫贺西”。

　　青年顿了一下，他的胆怯明显有所缓解，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过来，没想到对方只是表面看着严肃，语气与态度还是蛮洽谈的。

　　“你好，我叫李森”，李森伸出手掌同他握手，不过，这搭讪的局面让他有一种在面试的感觉。

　　陈予阳站起来解围，打破这份怪异、尴尬的氛围，也向他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陈予阳，贺西的朋友”。

　　李森对他笑了笑，与他回握手，语气稍微自然了些，道：“你好”。

　　三个人坐下来，这样的开场打乱了李森原本的聊天计划，这让他不知道从何开口。

　　贺西也不知道说什么，谈项目他可以娓娓道来，谈朋友的话，他与方逸之间，许多话题都是方逸挑起的，聊家常八卦不是他擅长的事。

　　贺西端起牛奶，呷了一口又一口，扭头看了看陈予阳。

　　陈予阳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放松、自然点就好。

　　贺西转头看向另一边，与李森对视，他略微尴尬开口：“呃...你还挺...就是，不好意思，我回一下工作信息”。

　　支吾半天，他愣是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在手机震动，让他迅速揪住救命稻草得以解脱。

　　“没事”，李森也不是擅于社交的人，只是他姐催他大胆一点，给他一巴掌给予他勇气让他出击。

　　陈予阳的咖啡喝了一半，店里的小猫在四处散步，碰巧到他脚边，陈予阳立马掏出手机给它拍几张照片。

　　李森见贺西停顿片刻，再次鼓起勇气开口：“那个，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贺西有随身带名片的习惯，下意识在西裤侧袋拿出一张名片给他，语气平和说：“可以，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事可以call我”。

　　陈予阳闻言，松开刚抓住的猫，老板拿着猫条过来给陈予阳，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他们。

　　李森接过名片，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贺西。

　　“哈哈哈...”，陈予阳与老板不约而同笑起来，差点没蹲稳摔了。

　　陈予阳走过来坐好，揽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人家想跟你交朋友，你在干嘛？”

　　李森立马跟上，用真诚又期待的目光望着他，说：“是，我喜欢你，可以加你吗？”

　　贺西并没有回话，望向陈予阳，他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目光清澈，仍然笑吟吟的样子。

　　“可以吗？我很喜欢你”，李森的表达直白，口吻生涩，第一次大胆诉说让他的脸有些异样泛红，腼腆的模样犹如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是我喜欢他，不加了”，贺西指着陈予阳告诉他，随即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李森有点懵，“啊？”

　　陈予阳的笑脸僵住一秒，又恢复自然，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别乱说话。

　　但贺西会错意了，就着亲吻上去，似乎在宣誓什么。

　　李森立马明白了，饶是局外人这一刻也懂了，含有歉意的语气：“呃，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个，祝你们喝咖啡愉快”，说完，他站起不小心踉跄一步，连忙逃离现场进入屋内。

　　老板瞧着也明白了，也有些不好意思，端一盘桂花糕过来赔罪，道：“哈哈，不好意思哈，我弟弟是想跟你们交个朋友的，来，这份桂花糕是我们店招牌，送你们的，尝尝”。

　　“好好好，谢谢美女老板”，陈予阳神色转变自然亲近，笑道。

　　等老板走后，贺西垂下头，他感觉陈予阳好像不满意他这样的举动。

　　陈予阳把牛奶端过来，放在他手心，说：“喝吧，要冷了”。

　　“嗯”，贺西不知道说什么，默默一下子把它喝完。

　　离开店后，陈予阳带他去美林湖散步，太阳准备下山了，林荫道下两人并肩同行，夏季已过半，热风拂过，树影下枯叶落地沙沙作响。

　　“你在外面都不交朋友的吗？”陈予阳突然问他，因为他觉得贺西没必要这样，正常社交罢了，今日过后大家不一定会再相见，又何必弄得这样难堪。

　　“很少，在外面都是谈工作，不会聊别的”，贺西诚实回答。

　　他俩聊的不是一个东西，不在一个频道里，陈予阳些许无奈。

　　走到美林湖，湖水清澈，很多人在拍照，还有人在喂鱼，地下小圆点鱼料不小心洒落在地上，那个小孩子一粒粒捡起来，手一抛，鱼料一接触湖面，底下的鱼争先恐后抢夺，掀起一阵波澜。

　　陈予阳到大娘货摊那买了两袋鱼料，还是大袋的，比巴掌还要大。

　　“我不喂鱼，我看你玩就好了”，贺西没见过谁买这么多的，就他们俩，这要是慢慢撒，得到什么时候啊。

　　陈予阳付了款，笑着谢谢阿姨，然后带贺西到湖的另一边，那里有一座桥，他们过桥在对面的大石块堆上，坐着撒鱼料。

　　“小心”，陈予阳握着他的手，怕他皮鞋不好落脚。

　　“谢谢”。

　　贺西左手抓住他，右手撑着石头，蹲下缓慢挪过去。

　　“给”，陈予阳给他递一大袋鱼料。

　　贺西接过，打开封口条，一股鱼腥味涌出。

　　“你为什么买这么多？”贺西问他，陈予阳已经抛了好几手了，湖面水花四溅，鱼儿不断从远处聚集过来。

　　激烈的斗争使浪花飞溅，一簇水花闪闪发光跳跃到空中，很飘逸、引人注目，落下时被风拦腰分散，一滴滴掉落于湖面。

　　“好玩啊，玩也要问个明白吗？”陈予阳抓他袋子的鱼料，放在他掌心，继续道：“撒一把，你也喂它们吃点，攒功德噢”。

　　贺西似懂非懂，挥手将鱼料洒到湖面，鱼儿的激烈斗争使水飞起，几滴落在他袖口上。

　　贺西蹙眉，感觉有些脏，收回手闻了闻，一股很淡的咸腥味。

　　“不要在意这些啦，出来玩不小心弄脏很正常的”，陈予阳撒得正欢，已经喂了大半包了。

　　“把我搞得臭臭的”，贺西小声说，有点不好意思。

　　陈予阳听了开怀大笑，望着他，忍不住亲了他一口，道：“你怎么这么讲究啊？”

　　“没”。

　　“那要不要带贺老板去换身衣服啊”，陈予阳逗他。

　　贺西摇头，他不会打扰陈予阳的兴致，把手中的鱼料给他，道：“不用换，我看你喂吧，也很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啊”，陈予阳失笑，出来玩当然要尽兴啊，干坐着看别人多无聊。

　　当然有意思啊，跟陈予阳待在一起就是最有意思的事！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觉得看你很有意思”。

　　“比喂鱼还有意思？”他什么时候不可以看？在喂鱼面前居然做出这么无聊的选择。

　　“喂鱼没意思，看你有意思”，喂鱼还会脏手，贺西不喜欢手上干黏的感觉，但是握笔签字可以。

　　陈予阳摇摇头，告诉他：“你要及时行乐知道吗？难得出来玩，体验一下喂鱼的乐趣嘛”。

　　“我有在及时行乐啊，我的乐就是你”，如果陈予阳是太阳，那么贺西就是他的向日葵，以陈予阳为中心，他在哪里，贺西的目光就落到哪里。

　　还是这样说不通，陈予阳把袋子剩下的鱼料倒入水面，然后拿贺西手中的鱼料，继续抛洒喂养。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陈予阳平静地问他。

　　这题他会，贺西有信心回答：“喜欢你的人”。

　　“具体一点”。

　　“就...就是你的人，哪里都喜欢”，贺西语气十分坦诚，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在贺西眼里，他比西施还美。

　　“如果今天过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你现在要不要跟我一起喂鱼？”陈予阳将剩下半袋拎在他眼前，好奇问他。

　　贺西只道：“不会，你喜欢你玩就好，我体验不到喂鱼的乐趣，不糟蹋了”。

　　“你公司聚餐也是别人玩，你在旁边看是吗？”陈予阳不理解为什么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噢，除了他，可这样不行的，这是非常错误的想法。

　　“嗯”，贺西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

　　“那你就坐着看别人围着欢笑，是不是没人敢过来跟你搭话？”

　　“嗯”，贺西点头，独善其身不是他清高，是因为他习惯且倾向于独处。

　　“对啊，我带你出来在这里喂鱼，结果你就在旁边看着，你是我朋友却这样扫兴，那我也会不高兴啊，那我为什么要买两袋，我买一袋倒下去直接走人不就好了，非得跟你在这里干坐着”，原本是在开导贺西，希望他纵观全局能主动参与集体活动，这又不是什么老奸巨猾的老油条行为，结果陈予阳说着说着自己就生气了。

　　贺西貌似意识到确实不妥，跟他道歉：“对不起”。

　　“你对自己好点嘛，别老看我了，要不你就带自己出去玩玩，说不定会改观噢”，陈予阳深度怀疑贺西就是接触大自然太少了。

　　“但是我不知道去哪玩”，贺西有点为难，他的生活一成不变中规中矩，突然要改变进入新的境地，对他来说是强人所难。

　　“交朋友啊，你认识我，我带你来这里，你认识其他人，其他人会带你去他们认为好玩的地方，这就是交朋友的意义，你刚刚就不应该亲我，应该加李森跟人家好好聊聊的”。

　　“他不行，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换一个吧”，贺西的心全在陈予阳身上，不允许别人喜欢他，也不允许别人喜欢陈予阳。

　　陈予阳提议，道：“可以跟认识但不是很熟的入手，这样切入话题容易一点，交朋友慢慢来呗，处着处着就成了”。

　　“好”，贺西听进去了，又问：“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吗？”
　　“可以啊，这有什么的，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牌都会打折，再雍容华贵的花也需要扎根在泥土，就像我们俩，你坐在高端写字楼的办公室里，我就一破酒吧老板，跟你比我挺不入流的，可我们也能混一块去啊”，陈予阳似良师益友般教导他，说完，他自己也有些沾沾自喜，以往看的书终于在此派上一点用场，尽管他忘了是那一本，都一样吧，能用得上的就是好的。
　　“我没有觉得你不入流，你不要这样定义你自己”，贺西是想说，我其实觉得你是高不可攀，因为我老追不到你。
　　可向日葵只能绕着太阳转，如果哪天下雨，连太阳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结束这一段小插曲，静坐观湖吹风，愣是到太阳下山他们才起来。

　　去吃了晚饭，陈予阳带他取行李，去超市拿衣服，两人去机场候着，还好是在VIP贵宾室等候，距离起飞还有两个小时，陈予阳躺在皮沙发上闭目休息，贺西回复各种工作信息，有点忙到焦头烂额的味。

　　花了一个半小时，与各部门沟通好，贺西终于可以喘口气，他扭头过去，陈予阳已入睡，便继续看手机，不打扰他。

　　贺西点开联系人，想找出最近联系过的、不太熟的朋友，翻来覆去，很难选出一个。

　　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过去搭话挺尴尬的，方逸的话挺熟了，不用管，那就只剩下叶双了！！！

　　贺西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欣慰，点击他的头像，贺西给他发送一个表情包，他不知道的是，这与他本人极其不符。

　　几分钟后，叶双诧异回复：‘？？？’

　　贺西意志坚定，发出：‘你好，我能跟你交朋友吗？’

　　叶双惊恐：‘？？？你一直以来没把我当朋友？？？’

　　‘天杀的贺西，亏老子开导你，跟陈予阳说你的好话，你TM的没把我当朋友！！！’

　　‘呜呜呜...人家好难过’

　　这三条连环控诉，让贺西手指在屏幕面前颤抖几下，对朋友的定义又犯迷糊了，原来，他和叶双已经是朋友了。

　　他安慰：‘别难过，那我们是朋友’

　　叶双哭唧唧的信息发来：‘呜呜呜...那你请人家吃饭呜呜...当作补偿人家呜呜呜...’

　　贺西：‘好’

　　叶双给他打视频过来，贺西惊异，犹豫要不要接，看了看一旁熟睡的陈予阳，为了避免吵到他，最终起身走到落地窗一旁接了，毕竟这是他新交的朋友。

　　“嗯？怎么这么久才接？你搁哪呢？”叶双抛出三连问。

　　贺西神情平静，开口：“在机场，再等半小时就可以走了”。

　　“噢，陈予阳那小子呢，他不会丢下你跑了吧”，叶双心里暗骂，个没良心的。

　　“没，他在那边睡觉，我怕吵到他”，说着，贺西将手机照向陈予阳的位置。

　　“行吧，不说了，回来明天请我吃饭”，叶双替他做主意。

　　“明天，能不能下星期，公司有点事，对不起啊”，贺西神情落寞，与他道歉。

　　嗯？叶双哪遇到过这种情况，立马更正他：“不是，贺西我跟你说，你能骂我一顿，你不能因为这小事道歉啊，懂不？”

　　“不懂，我爽约了啊？”

　　“是，但是吧，算了，见面说吧，我跟你在这里说不明白”。

　　“好”，贺西茫然点点头，然后挂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