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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攻略进度-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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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洛青川抓了下头发,一脸烦躁地坐在了我旁边。
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烟上,顿了片刻,我摇摇头。
“我有点羡慕你了,夜。”洛青川手夹着那未递出的烟,转了几圈后就这么虚虚地叼着,脸上浮夸的怒意逐渐消去,变得漫不经心。
我没有说话,微微仰起头望向天空,目光逐渐聚焦在一只灰蒙蒙的大鸟上,不知是否是飞得慢的缘故,它落在了鸟群的最后端。
我静静地望着它渐渐变成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我有一个好消息,夜你想不想听?”洛青川手撑着下巴,朝我挑眉。
“......”我慢慢地躺在草地上,没有说话。
想来两年多的相处时间已经让他自觉有些了解我了。也许吧。我想。
身边传来轻微的动静,我偏头看去,原是洛青川也跟着躺了下来,双手靠在脑后,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般,他咧嘴笑了。
我听见他充满生命力的声音:“机会难得欸,一起出去'玩'吧?”
今天确是个难得的晴天。我伸出一只手覆盖眼部,细碎的光线照在身上:“没空。”这次可不是以往的推脱。我想。
“我下午要去'治疗'。”
我伸手朝天空晃了晃。
滚烫的体温从指尖传来。我看向洛青川,对上了他的视线,却见他莫名笑得更起劲了。
我:…...
我反握住他的手,带了点力道。
“欸欸欸很痛嗷轻一点嘛夜治。”
我就着面前嘻嘻哈哈的黑毛的手,借力坐了起来,无视了他装模作样的痛呼。
洛青川有些遗憾地甩了甩被我松开后通红的手:“不打算多握一会吗夜,时间太短不够看出点什么吧,比如说……”
“我具体的实力什么的?”
我盯着他。
“夜果然是解锁了新人物的会面吧?毕竟夜——”
洛青川坐了起来,一手撑在草地上,一直注视着我的瞳孔急剧收缩:“超级兴奋欸——”
……
我看着眼前的黑毛,语气平淡:“你好烦。”
见面前的人大受打击的模样,我满意起来。两年多的时间并非是他一个人信息接收的专场。
他了解了我的表面,那么我自然也是。我从来不是一个被动的人。如果是,那么就是装的,这很简单。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黑毛喜欢在他人包括我面前表现得这么在乎我的模样,不过直觉告诉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没人不想离开这里,所以我最好看起来正常点。我垂下眸,想。
“哎哎就这么走了吗,”黑毛轻轻松松地追上了我,靠着他那大长腿成功挡在了我面前,“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去外面呆上一天的机会欸,两年多了,夜不好奇外面发生什么变化了吗?”
我无视了他叽叽喳喳的声音,相处了两年多的经验告诉我,无视是最高效的方法。
果然,在看到护工的身影后,那个聒噪的声音已然消失了,周围也没了半点黑毛的身影。
毕竟如果让护工看到了我们在一起,可能会双双喜提强行“看护”的待遇吧。我眨了下眼。
就算我们不是在商量“越狱”的事。
虽然非常不喜欢黑毛,但是拒绝他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这种情绪化的原因。
原因主要有三点。一个我已经明面摊牌了,那就是我下午要去“治疗”这件作为一个“病人”客观需要去完成的事,而这正是我想要向他们传达的信息。
我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我很兴奋,不正常的兴奋。
但那又如何?这种不正常的反应对这个地方的人来说,才最正常,不是吗?
他们眼里可容不下一个正常的“病人”。
另外两个原因,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不值得我冒险。他本身提出的事情,也就是出去这一件事对我而言毫无吸引力。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他们眼里,也许我只是一个被家族舍弃的、缺爱的小可怜罢了。不过我之后要做的事情,有他们的“帮助”会相对轻松一点,所以我帮助他们重新“认识”一下我自己,应该……很容易理解吧?
他们不是自谕“医生”吗,那就让我看看——技术够不够硬吧?
火苗燃着的热度隔着空气传来。我手一松,在其熄灭了后把打火机揣进兜里。
我已经能感觉到背后他们的气急败坏了,很明显,我的拒绝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养疗院第一百一十三条,本院病人若获得了其监护人的准许,则其可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离院。离院时长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
对于黑毛是一个乐子人,我不理解,但无所谓,可他打的是我乐子的主意,我只好如他所愿的表现出在意的反应。
来到一扇门前,我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请进。”
看着眼前的人,我压下内心的波动。
背地里做出那些行为,在我面前却是一副温柔的、知心大姐姐的模样,是打算——利用我这个身份来做什么吗?
我未有记忆的——
主治医生小姐。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在医生小姐的示意下,我坐在了她面前,中间隔着的桌上摆放着些许文件,似乎已经被人整理好了。
我没有说话,视线落在黑色的文件上。这样的反应显然让面前的人更加安心。
“感兴趣的话,夜治可以拿回去看看哦,”医生小姐笑容温和,“不过要记得还回来,不然……会有些麻烦呢。”
我盯着她,面前的人脸上的笑容不变,眉间却多了一丝淡淡的疑惑。
“怎么了,夜治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半晌,我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听着室内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开始渐趋平缓。
看样子她是一个无法进行兽化的下等人。我垂下眸,想。
没有哪一个上等人是不知道维克德菻家族兽型为雪豹的,而听声辩位,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最为基本的技能,是个维克德菻都会。
而下等人,是几乎无法触及上等人的世界的。
没见到人之前的兴奋宛如被泼了一场冷求,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虽然这个人玩的手段都是我剩下来的,演技比十岁的我还要拙劣,
虽然这个人很明显是个鱼饵,
虽然在一点也不清楚幕后推手的情况下接触对方是很危险的,堪称作死的行为,
但——
对于他们是怎么篡改,或者说,是影响他人记忆这一点,
我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对上女人温和,隐隐约约带着一丝鼓励的目光。
在、意。
我无法,也不再试图忽视,那种莫名的,充满怨恨的、不甘的等各种汹涌着奔向自我毁灭的情绪。
“约好了哦?”
我看着女人一如既往的笑容,嘴角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嗯。”
约好了。这场游戏,谁,都不可以擅自退出。
除了死亡。
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我走过一条条走廊。阳光透过窗撒在地面上,我忽然停了下来,整个身体掩在黑暗下,伸出手,阳光照在空荡荡的手心上,触手可及。
——下午了。
我现在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是他们故意的,还是说……
我已经对其——产生了抗性呢?
毕竟我之前的记忆明显出了问题,可我能察觉出问题这一点,也是相当可疑的啊。
我看着朝我赶过来的护工,她有着一张圆圆的脸,仿佛时空倒转,一切似曾相识。
掩在口袋里的手的手指轻微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我缓缓朝她走去。
将自己的精神支柱建立在他人,亦或者是物品之上的这种可笑的行为,很ooc啊……
这种什么所谓的家族荣耀的洗脑,我怎么可能上当,呵……
“事实”却明晃晃地告诉我,两年前的“我”不仅仅是看重,甚至看得——比我自身的命还重,
——太假了啊。
——'父亲'。
故意露出马脚,然后引其上钩这种手段,太土了啊——
如果'父亲',我说,我早就知道您想造反,您会不会恨不得立马鲨了我,而不是把我困在牢笼里,试图——驯化我呢?
空荡的房间里,我翻开了黑色的文件。毫不意外的,我在上面看到了有关我的资料。
还挺齐全的。我撑着下巴,想。
翻到最后一页,
我的视线落在一串数字上。
0107
感受着大脑一阵接一阵的剧痛,我忽然笑了起来,无声的寂静在此刻起蔓延。
最关键的问题,
——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