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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麟趾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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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澜搬到了麟趾宫。
这里风景宜人,进门便是两颗巨大的银杏树,随处可见纹着各式福禄寿的图案,红墙金瓦的建筑屋脊上更是雕刻着一排排玲珑精致的麒麟兽,路上的一花一草都可爱极了。
“小主真有福气!皇宫里的每个宫殿都有历史渊源,这麟趾宫也不例外。唐朝有王妃文写克茂鹊巢之规、叶宣麟趾之美,便是赞扬这麟趾之意的贤德丰美。按照各代后妃的旧俗惯例,这麟趾宫一向是给大福大德的妃嫔住的,住了不久就紫气东来,怀上麒麟儿啦!皇上将麟趾宫赐给小主,一定是想让小主沾沾麟趾宫的福气呢。”
“谢谢这位姑姑带路,承姑姑吉言,红桂拿一锭金元宝五片金叶子,给姑姑也沾些乔迁新居的喜气。”
净澜绕着麟趾宫走了一圈,发现这宫里只有自己住,虽不是一宫之主,然而阖宫上下只有自己一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麟趾宫虽然长期无人居住,但是有宫人们定期打扫,维持了基本的洁净和体面。净澜命人将家私搬进来装点宜室殿,紫檀海棠桌、百宝迎春柜、山水流光屏……将宜室殿布置得十分雅致温馨。
净澜推开门扇,那门扇仿着窗口的形制,规格极大,将半面门扇推开后,就能看见连绵的桃花花海,据说这是宜室殿特有的风景,殿名正是灼灼其华、宜家宜室的寓意,春风一吹,花海纷飞,春风迷了人眼。
净澜十分满意,高兴地定居了下来。
或许是淑贵妃初逝,小皇子失恃,事务繁多令皇帝半个月没有踏进后宫。或许是没了淑贵妃的缘故,又逢乔迁新居,魅庄也没有来找过净澜。
这半个月,净澜有了难得的清净,她每日与红桂逗花惹草、朗读诗词歌赋、做些风筝之类的小玩意,日子就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半个月。
净澜本以为不会再跟魅庄见面了,二人或许心知肚明,这样的关系终究是不容于世俗的畸物,发乎情止乎礼,就这样萍水相逢、相忘于宫廷即可。除掉了淑贵妃这个心腹大患,两人就得到自由了,没必要再维持危险的关系了,从此她做她的深宫寡妇,他做他的红尘戏子,各走各的道路。
净澜看着窗外的桃夭景色,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心想就这样就好,她本就胸无大志,太过波折的人生令她额外珍惜平凡的时光,她只想无忧无虑地过着吃喝拉撒、混吃等死的日子,简单得令她无暇回忆自己满目疮痍的不堪人生。
兴许麟趾宫确实是养人福气的,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正当净澜渐渐这样觉得时,魅庄的再次到来打破了格局。
那是一个清风温柔的良夜,净澜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觉得室内有些不同,她睁开迷蒙的眼,看见那如圆月般的窗棂下,清冷的月光照着一个如仙人的白衣身影,发丝飞扬,缱绻人间,似乎随时都能乘风离去。
净澜轻声问:“你是谁?”
那人转过了头,是难得素颜的魅庄,素颜让他平添了几分素净的仙气,魅庄也轻声回答:“你醒了。”
净澜支起了身子,魅庄坐到她身边,问:“你在麟趾宫过得还好吗?”
“一切都好,承乾宫没了,你去了哪里?”
魅庄苦笑一声,说:“皇上将我拨到了慈宁宫。唱了几场戏,太后看上了我,想要将我收作幕后之宾。这半个月以来,我仔细想过了很多事情。”魅庄牵起净澜的手,“我不过是一副苟活于世的残躯,我受什么苦都不要紧,可你是人间的谪仙,你理应得到世上最尊贵的一切。我打算从了太后的意思,辅助你成为六宫之主,你会受尽君恩青云直上的,我知道你不是池中凡物。”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什么君恩不君恩的,皇上半个月都没有踏进后宫,哪里有妃嫔能蒙受恩泽……更何况,我不过是小小答应。”
“你会受宠的。你会成为更高位的妃嫔,你会成为皇后,你会成为太后。你会生下我的孩子,他会成为太子,成为皇帝,成了这天下最绚烂的盛世烟火。”
“你在……你在说什么疯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净澜惊恐地想要抽出手,魅庄却紧紧抓住她的手,在挣扎间,魅庄的衣服散开,露出大片洁白无暇的玉肌,在月色下散发出惊心动魄的光芒,魅庄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大得惊人的笑容,说:“我演了一生的戏,穷尽一生不过是个卑微如泥的戏子。可是有谁能知道我的雄心壮志不啻于此呢?没有人知道,一个柔弱无能的戏子也有成为英雄豪杰青史留名的鸿鹄之志。我不甘心以戏子之名在史书上匆匆而过,哪怕以我的资质,我也无非是做些勾引女眷的丑事,就算因此飞蛾扑火又何妨呢?”
“而你,我的爱人,你会成为我最出色的作品,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成就,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的功绩,我要让这个舞台成为戏中项羽的霸王之地。”
“如今,淑贵妃总算死了,已经没有人能控制你了,你是我的了。听我的,一切都听我的。”
说罢,魅庄不顾净澜的挣扎,将她压倒在床上,强行占有了她。净澜拼命地挥动拳脚,却抵不过常年练武打戏的魅庄的力量,在挣扎中划伤的痕迹将魅庄的身体染上血色,像一张光滑的白纸晕开了点点血迹,净澜甚至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殿外守夜的宫人听到。
魅庄禁锢着净澜的手臂,俯下身在泪流满面的净澜脸上烙下炙热的吻,舔去了她的泪水,游走在她的躯体上,像是亲吻着自己手下最伟大的作品,沉醉中带着无与伦比的赞赏。
月光悄悄落下宫墙,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魅庄起身披好了衣服,回首间,仍是那个风姿绰约的仙人儿,只有眉宇间多了几分走火入魔的邪气,亦妖亦仙,摄人心魄。
净澜流干了眼泪,身子早已麻木得无法动弹,疲累地躺在床上,只有一张被子挡上了她赤裸的胴体,她呆呆地望着天色,又呆呆地看着魅庄离去,直到魅庄的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