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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红尘俗事 ...

  •   前来望风的高嬷嬷见到魅庄离开,流华榭只剩净澜一人,才跟着离去,招来了红桂。红桂急得不行,端着一盘早膳赶往流华榭,见着在桌前黯然神伤的净澜,上前急道:“小主可是饿坏了?快来用膳。”

      早膳是酸菜肉包、炸油条、馄饨清汤。净澜茫然看去,抓住红桂的手问道:“红桂,你去哪了?怎么一晚都没见你回来?”

      “小主,那槿蕊姑姑将我叫去对账,为难了我半宿,夜深了又叫我在大通铺里睡下,守着我不让我离开。”

      “那其他人呢?”

      “听说是被高嬷嬷叫去修缮宫墙了,淑贵妃近日不知怎地,说是看腻了宫墙上的花样,要做个更时兴的窗景,承乾宫忙得人手短缺,就将流华榭的人也调过去了,接下来这段日子恐怕只有红桂能服侍主子了。”

      红桂担忧地说:“小主,红桂看您脸色不太好,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净澜抓起桌上的包子,酸菜肉包滋味酸咸鲜美,炸油条酥脆可口,馄饨清汤适口宜人,净澜努力地嚼着,将喉咙中的酸涩痛感咽下,微哑着嗓子说:“红桂,我没事,左右不过是饿肚子饿极了罢。我当上答应前,也是宫女出身,惯会照顾自己,偶尔几次不用担心我。以后高嬷嬷那边需要人手,叫你你就去,免得得罪了华仪殿那边。”

      “淑贵妃那边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故意将宫人调走,流华榭这边的事务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小主自己做饭杂扫?真是太可恶了!”红桂气得跺脚,又絮絮叨叨,“小主,小厨房在流华榭的后院右角,里面还有几斤猪肉和果蔬香料,等下红桂就去将东西翻出来整理好,若是红桂不在,小主饿了就能凑合煮一下。”

      “红桂,何必生气着急呢,如果只是做饭杂扫,已经是轻的惩罚了,这点小苦怎么能吃不下来,我在钟粹宫时过得比流华榭清苦多了。”

      净澜不打算将事情告诉红桂,并非信不过红桂对她的忠诚,只是红桂年幼她几岁,就像一个单纯可爱的妹妹,净澜不想破坏红桂对这个世界的热情活力,净澜害怕红桂见过的黑暗面太多,会少了那一分淳朴的天性。更何况,红桂弱小无能,除了承受她的痛苦,白白多添一个痛苦的人,对她又有什么用呢?

      到了晚上,红桂果然如期被高嬷嬷支使走,偌大的流华榭又剩下净澜一个人,净澜在寒冷刺骨的夜风中裹紧薄衣,一袭青雀缠枝服被捏得皱皱巴巴,护甲被脱下,扔在了案几上,案几上只有一碗早就冷却的水。

      魅庄如期来到了流华榭,手上拿着一束活泼鲜艳的黄粉月季,进来就找了花瓶,将花插得错落有致,才拿着花瓶进入内室找净澜,看见座上等候的净澜,笑道:“小主,久等了,一天不见,可有想我?”

      “你究竟想干什么?如果你想要钱,我这里积攒了一些体己首饰,皆是皇上赏赐的珍品宝物。”

      魅庄将花瓶放到净澜手边的案几上,就看到案几上的凉水,当即怒道:“那恶人淑贵妃,竟连一个下人都不留给小主么?小主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些箪食瓢饮的粗活?”说罢,魅庄就拿走那碗开水,又走了出去,净澜只好静静等着。

      魅庄走去小厨房,拿出小炉燃了炭火,煨着一壶热茶,又到处翻找,见到红桂留下的几碟糕点,挑了红豆酥和牛乳酥,用木案盛着饮食进了内室,将一壶滚烫的熟普洱茶和两碟甜蜜酥饼放到净澜身边的案几上。

      魅庄忙活过一阵,坐到净澜旁边的座位上,又感觉寒风清凉,支起身子将木窗关上,这才掏出手帕擦着薄汗,说:“小主竟是这样想我的么?我名动京城,区区金银珠宝岂能打动我?只要我愿意赏脸,多的是豪门大户将珍宝拱手相送。”

      净澜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手帕是她丢失的绣球花手帕,绣着一丛蓝紫粉绿相间的绣球花。魅庄笑道:“我平生所求,功名利禄应有尽有。淑贵妃找我时,我可没有索要钱财权势。我所图谋的,正是小主本人。”

      “实不相瞒,那天在戏台上唱着《牡丹亭》,第一次看见小主时,我就为小主深深着迷,一见钟情了。这宫里的皇帝太后,与那民间的豪强富绅并无不同,都是一样的臭皮囊裹着酒囊饭袋。唯有小主的气质与众不同,若说一个比喻,像名动京城的各位当家花魁,皆是才貌双绝、气质惊人,陷落红尘却出尘脱俗,真乃红尘谪仙也,小主比之那些花魁,更是多了几分脆弱的清纯感,令在下狂热不止。”

      桌上的热茶去了半壶,净澜持着扇捂着脸,侧过头去,不看一脸兴奋之情的魅庄,冷声道:“既然我像头牌花魁,你又不缺钱,你为何不上青楼?何必来宫里冒死猎艳?”

      “小主说笑了。我从小跟着花魁姐姐们修习媚术,以便增长演技、招揽宾客,对花魁姐姐们只有亲近长辈的尊敬罢。”魅庄给净澜添了茶水,笑着说,“更何况,我真正想折枝的,只有小主一人而已。区区皇宫又何妨,我坐拥名利早已看淡俗世生死。我说的可不是玩笑话,能得到小主而死去,我是不后悔的。”

      “疯子,你这疯子。”

      净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魅庄,气质逐渐变得疯魔,笑容有些扭曲,眼中闪烁着如火焰般的狂热神色,纵使被清冷的月光洗濯也不曾褪色,像一只正在月下入魔的魔狐,看着就邪门得很。净澜咽了咽口水,说道:“你做什么要寻死?若是被皇上发现了,你我都要被浸猪笼。难道你就不想要别的吗?你名动京城甚至有青史留名的机会,前途无限一片光明,你大可以置办府邸,退休了亦可做个富贵老爷,想要怎样清纯的稚童都可以,前呼后拥难道没有乐趣吗?”

      “光明?乐趣?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小主有所不知,我从小戏痴,五岁时无需人教就能将七旬老太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遇见识货的班主,那贫寒的农家将我卖给了戏班。在戏中,我什么角色没有演过?从一统天下的皇帝、一人之下的丞相到纵横四海的将军,从钟鸣鼎食的公子、小安即可的商人到破败不堪的乞丐,我早已看透了尘世万物。我功成名就后,回去那农家里衣锦还乡,却发现妹妹们早已被父母卖进了青楼,所有的孩子都没了,父亲还在赌博,母亲大着肚子找我要钱。没意思,真是没意思。一群狼心狗肺的亲戚不过是开端罢了,走到今天,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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