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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狐嫁 ...

  •   时至黄昏,戏班被赐了一桌佳肴,净澜也随着帝妃二人步入华仪殿食用晚膳,在紫檀木圆桌上,白熙和开口道:“皇上前几日送了臣妾一壶罗浮春,滋味极好,今日趁着净澜妹妹在,时节正巧,天色正好,岂能不拿出来共赏?槿蕊,将本宫的藏酒拿过来。”

      “如此极好,朕觉得这壶酒滋味清甜,净澜会是喜欢的罢?”

      “皇上赐的酒,自然是品质上佳,臣妾也很期待。”

      槿蕊将酒端了过来,倒进玉杯里的罗浮春色泽金黄,轻轻一晃闪烁浮动,净澜举杯喝下,入口清香药味,又有浓郁甜香,庆道好酒,举过几杯后,酒饭半足,筷子却是拿不稳了,一块清蒸鱼腩落在桌上,净澜暗道不妙,再这样下去会御前失仪,只能起身告辞道:“皇上,臣妾不胜酒力,头昏脑涨,今晚不便御前服侍,容臣妾回寝宫休息。”

      南宫颜宁一脸关切道:“没想到爱妃酒量这么浅,既然如此,快些回房休息罢。红桂,给你的小主好好煮碗醒酒汤。天色也不早了,朕今晚还要处理积压的奏折,那朕也先走了。”

      一瞬间,桌上只剩下白熙和花容憔悴,守着一桌满的菜,在后面委屈道:“皇上……”

      净澜在红桂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向着流华榭的道路走去,走到一处石雕孔雀前,净澜扶在石头上,忍着昏沉的脑袋说:“红桂,你怎么停下了?”

      正跟别人说着话的红桂转头,十分为难地说:“小主,槿蕊姑姑说要我去内务府盘点核对流华榭的账,说是有一笔错账要问清楚,事情急得很。”

      “什么?什、么……?红桂你说话太快了……说什么我听不清……”

      恍惚间,净澜看见了槿蕊的脸,槿蕊对着她笑得十分客气,不知在说着什么,对着净澜频频点头,一直在问着难理解的话,净澜只觉得烦人,胡乱点头摇头又踉跄地朝前走,净澜以为红桂跟上了,朝后一看,已然只剩下自己一个,而周围景色陌生,看着像是流华榭的附近,不知道拐进了哪条小路。

      净澜只觉得身子燥热,一股又一股的莫名火气朝她的头脑涌来,将她的神智冲击得迷糊颠倒,她觉得这是醉了,又不太像是醉,只觉得醉得想要攻击些什么,没有醉过的净澜暗道难道这就是所谓酒品?

      净澜强撑着往前走,手帕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身后遥遥传来一个声音:“小主,您的手帕掉了,在下帮您捡起来了,细细一闻,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蜜香。”

      净澜转过头去看,一瞬间,以为是下午看的《聊斋志异》复活了,有一只酷似狐妖的鬼怪穿过书跑到她面前,那还是只男狐狸,端的是放浪形骸、袒胸露乳,长发不束而丝滑散落,红衣不遮而大开胸门,露出一片洁白如玉的胸膛,那片玉色还朝净澜越走越近。

      净澜想要退后,背部却撞上树干。那狐妖笑得十分开心,凑近她面前说道:“看小主这副模样面泛桃花,想必是拿不起手帕了,今日在下有缘,不如送给在下可好?这手帕绣着绣球花丛,真是应景得很。”

      魅庄又牵起净澜的手,细细摩抚一番,又将手凑到鼻子下细闻,才笑着说:“小主好香。这么香的身子,在野外可是很危险的。在下带小主回流华榭可好?”

      净澜回不过神来,呆呆地跟着魅庄离开,魅庄一路牵着她漫步走去流华榭,路上遇到竹林、绿荫无数,宫灯中燃烧的火焰将二人的身影染上鲜艳的暖色,净澜看着那道墨发红衣的背影,恍惚觉得好像人间疾苦都离去了,此刻不再有痛苦不堪的受辱记忆,是上天垂怜她的不幸,派了一个不落凡尘的狐仙来救她,牵着她无忧无虑地朝前走、朝前走,走过无数苦难,走向幸福的未来。

      今晚,流华榭罕见地没有宫人守门,也没有一盏灯亮着,更让人觉得不似凡间,似乎一切都停止了。

      魅庄带净澜进了内室,又翻出一根红蜡烛替换灯具上的白蜡烛,点着了,又觉得哪里不对,喃喃道:“一盏红灯哪里像洞房的样子,得再找一盏,好事成双……”于是,案几上变成了一双红蜡烛燃着,像极了喜烛。

      魅庄又找出两只酒杯,流华榭备着白酒和黄酒,魅庄闻了闻说道:“黄酒是花雕女儿红,当然要倒这壶才应景。”

      魅庄拿着两只酒杯来到净澜跟前,净澜坐在床边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氛围似乎很讨喜。魅庄笑着哄她说:“来,你拿这只,我拿这只,拿稳了,我们要交替来喝。”

      净澜稀里糊涂喝下去,才觉得哪里不对,说道:“狐仙,狐仙……你怎么要我喝交杯酒?”

      “狐仙说,你白天抢了狐仙的红绣球,晚上就要嫁给狐仙啦。”

      “狐嫁?聊斋说的狐嫁吗?”

      “狐仙说,在狐狸的家乡里,也就是青丘涂山,狐嫁时要摆上三年的宴席,广邀世间的神妖鬼,告之九重天九重地,十八界皆知,燃过了烛,吃过了酒,让月老系上长长的红绳,判官就要将新娘的名字刻上三生石,让新娘与狐仙三生三世纠缠在一起。”

      净澜越听越好笑,最后痴痴地笑了起来:“怎地编成这样!我还能成为狐仙的凡妻!”

      魅庄笑意晏晏,从兜里翻出了一根红绳,绕到净澜背后将她的双手束缚到一起,说:“这就是月老的红绳啦!”

      “洞房花烛夜,你怎么把我绑起来了!”净澜挣扎起来,双手被束缚着无法动弹。

      魅庄正打算解净澜衣服的手停住了,他似笑非笑地说:“若是解开你,你能答应我不逃走?”

      “当然,岂有洞房花烛夜,不能你情我愿之事?”

      魅庄解开了红绳,净澜迫不及待地将魅庄推上床,扒掉了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红衣,高兴地看着自己的新夫君,那新夫君面如冠玉、肤若凝脂,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说:“娘子,你怎么这般猴急!让为夫来帮你解衣脱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本娘子很高兴,本娘子在那豆蔻年华,也曾幻想过夫君红衣胜火来迎娶我,却不成想,在此生终究有机会圆满了。”

      “……为夫也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纵然最后死在娘子的石榴裙下,大抵也是满意的罢。你我生死相随,多好的誓言?”

      一件件衣裙、钗子滑下床,掉到地上,最终连那床帘也落下了,将那鸳鸯被里的新夫妻笼罩起来。红烛明灭里,共赴春宵,一夜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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