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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百年祀礼,祝统子栖 ...

  •   “我虽来自土属,却非麒麟族人,无身无形,天资愚笨。”

      月灵流转四溢,雾啬跟在子栖身后,赤着脚踩在厚厚的萱草上。

      子栖闻言回眸,轻笑道:“原是如此。”

      “不过不必忧心,你的身上,有一种气味,我曾闻过。”

      “果真?”雾啬神情激动,

      “莫非……莫非我是火属?我也是朱雀族人?”

      “非也,”子栖转身,轻轻摇头,“你不是我的属民。”

      一盆冷水劈头浇下,雾啬瞬间落寞下来,

      “啊,不是么?”

      “那……你是在何处闻到过……我身上的味道呢?”

      雾啬犹疑,其实她没觉得自己身上有特殊的气味,阿牡阿鸢生前也并未说过自己有特殊之处,因此她实在想不到,子栖说的那种气味,到底是哪种。

      子栖在她如炬的目光中,却再次摇了摇头,说,

      “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

      难道,就在乌曜羽台的某个角落?

      雾啬并没有失望,内心深处反而燃起了希望。

      只要她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不急,不急。

      受月灵滋润,即便是千年,脚下的萝草也依旧不会枯败,不似麒麟属地苍黄离陆,月灵稀少不均,常有人衰花败。

      经此一夜,整个乌雀一族都知道有个卿客留下来。

      游月大典后源源不断的月石送上羽台,子栖说,一颗月石凝十年月华,那是属民们给她的迎礼。

      雾啬不禁感慨,乌曜羽台简直如极乐之地,属民和睦,祝统温善,月灵充足。

      月石太多,堆成一个小山,子栖将其凝聚化灵,在羽台正中凌空塑了一个平顶小屋,说,

      “此处供你休憩。”

      子栖收手,望向一旁的雾啬。

      可雾啬正打量着羽台南面边缘处的硕大萝草中间的洞——那正是她不久前醒过来的地方。

      “那是何处?”

      雾啬好奇问道,回想起自己在那里昏睡了不知多久醒来通身舒畅的感觉,她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月石做的屋子太珍贵,她更愿意住在那里。

      子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温和解释道,

      “那是我的灵巢。”

      “灵巢?”

      “我的休憩之地。”

      雾啬的脸在子栖处变不惊的语气中缓缓发热,眼睛瞪大,一股不知是羞耻还是尴尬的陌生情绪,没来由地淹没了她。

      于是默默转移视线,

      “哦哦哦,甚好甚好。”

      此为前言。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三五十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于雾啬而言,和子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十分的幸福,似是回到了几十年前阿牡阿鸢尚在之时,她于膝下承欢。

      胆怯的一面迅速隐去,雾啬也是经历过一番生死滋味的人,本就自诩脸皮厚,现在更是放飞自我不得了。

      整个乌曜羽台无一处不被她摸熟,和属民们的关系也愈发融洽,尤其是先前救了她的九火一家。

      雾啬正无聊坐在羽台边,看见小火球偷摸摸的溜上来,便随手拔起一根萝草赶她,

      “子栖在修炼呢,不许上来玩,打扰她。”

      小火球一口咬住萝草,半截一下进她嘴里,

      “没关系,没关系,要我走,可以嘛,再来一根……再来一根……”

      雾啬嫌弃得把剩下半截也丢她嘴里,

      “三百二……三……你叫什么来着?”

      “什么?”小火球一下发怒,

      “我都和你玩了几十年了,你竟然不记得我名字!”

      “我……讨厌你!”

      “不是不是,”雾啬一把抓住她的小尾巴,不让她走,解释道,

      “我只是不理解你……哦不,大家起名的逻辑,你阿牡叫九火,你阿鸢叫十一圆,为何你叫……三百二……额……”

      “对不起,你是多少来着?”

      “我是三百二十二!”小火球气得要喷火,奈何她灵力尚浅,喷了半天最后打了个萝草味的嗝,雾啬忍不住捂嘴笑,被她瞪了一眼,

      “放开我!”小火球欲哭无泪,哀嚎道,

      “我不要和你玩了……啾啾啾——”

      雾啬连忙又从身后薅下一把萝草,递到她面前,哄她,

      “别哭别哭,全给你全给你,好好说好好说。”

      哭声立止。

      小火球一头扎进她手中,深深地嗅了一口,没舍得立即吃,这才又傲娇抬头道,

      “三百二十二是祝统给我取的名字,我阿鸢说,我是上一百年中第三百二十二只诞生的幼雏,也是最后一只呢!”

      “祝统……子栖给你……哦不,你们,都是这般取名?”

      “不都是啊,我阿牡阿鸢的名字就和我不一样呀,”这名叫做三百二十二的小火球道,

      “阿牡说祝统是有大智慧的人,她取名,都会有她自己的道理!”

      “哦……是这样啊。”雾啬悻悻然点头,摸了摸鼻子,“是挺好的……挺好的!”

      “哼!”

      “我走了!”

      三百二十二一眼看出她的心口不一,张开翅膀一飞,两只爪子抓住萝草就跑了。

      雾啬无奈,刚要让她慢点,还没开口就没影了,焰光一瞬而灭,雾啬叹了口气,回头看向灵巢。

      萝草尖上泛银光,子栖就在不远处,四下静谧,莫名的愉悦情感暗悄悄滋生。

      雾啬起身,迫不及待的跑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的人。

      这日子,真是惬意啊。

      又是三五年后,某一夜,灵巢中,雾啬突然有感而发,和子栖讲一些先前麒麟一族之事。

      原因呢,是她以切身体验发现,整个乌曜羽台,朱雀一属,

      无一恶民。

      真是稀事。

      雾啬从自己飘零讲到阿牡阿鸢,又从阿牡阿鸢讲到麒麟二别,虽是活得不算久,奈何琐事太多,讲的时间长了些,期间也会抬头看一眼子栖。

      当雾啬讲述到麒麟祝统之下属民互相残杀之事时,子栖眸中似有惊颤之色,随即被她快速隐入微蹙的眉间。

      “怎会这样?”

      她喃喃问。

      “向来如此,中央属民借大法器蹭进灵力,强者欺压弱者,南麟北麒,在东西边界也会经常出现冲突,互相虐杀。”

      雾啬先前到处被驱赶,整个苍黄离陆都嫌她,何不知她见了更好的,如今也嫌她们呢?

      看着子栖忧心忡忡的模样,雾啬有心无力,她原也不知,苍黄离陆之外还有如此之好的乌曜羽台。

      子栖说,

      “不该如此,苍黄离陆祝统手握中央大法器,用以维持苍黄离陆属民之安稳,如今苍黄离陆如此动乱,月灵不均,只能是法器聚灵出了问题。”

      “娲祖创世之时,天地五分,东西南北中,木金火水土。”

      “起初南北为首,东西次之,中央为末,百年后娲祖顾念天地之力不均,授予中央大法器,东西小法器,南北无。在法器的加持下,方能使五属相持相当。”

      雾啬作为曾经在苍黄离陆生活的属民,只知道麒麟一族确有中央大法器受万民朝拜,潘月在天,但万民却视法器为月灵之源。

      至于麒麟一族的祝统,似乎,从来没有属民见过。

      那夜之后,子栖的脸上便总有忧色。

      但是子栖作为乌雀一族祝统,更不能踏足他属,于是在某一夜月中两人休憩之时,雾啬钻进灵巢,握着子栖柔顺乌亮的发丝,宽慰她,

      “到底是别属之事,边界有风沙大阵作守,她们乱她们的,你没必要过于忧心啦,子栖。”

      子栖闻言叹息,低声道:“娲祖创世,五行相生相克,一属动乱,势必会牵扯到其余四属。”

      她赤色的眸子本来纯澈明亮,凭空多出来的一抹愁色似是要将她的鲜活气息渐渐吸去。

      不行不行。

      雾啬情急之下伸出双手,将她的脸颊捧住,捧向自己,对上她的眸,哀哀嗔道:

      “莫要想啦,莫要想啦!再过两日便是百年祀日,先过了那日再说,好不好?”

      朱雀一属存于天地南方乌曜羽台之上,乌曜羽台以万年玄石为基,凌于高空之上,基底是无尽岩浆,子栖于最初以身献祭筑地印,地印却每百年破裂一次,需要用朱雀原身最坚硬的一片赤羽修补。

      那一日,除了加固羽台地印,祝统还需接受属民虔诚朝拜,为上一百年的新生雏雀开化。

      届时势必要消耗许多精力。

      子栖眉眼逐渐柔和下来,用脸颊轻轻蹭她的手,温声应道:“好。”

      话虽这么说,接下来的两天子栖一直督促着雾啬聚灵修炼。

      子栖如是所言:“无法化形并不代表天资愚钝,勤能补拙,假以时日,定能护住你自己周身安稳,免遭欺凌。”

      雾啬懂子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过去雾啬在苍黄离陆被人欺侮却无力自保,她忧心万一有一天五行真的动乱,雾啬身世特殊,届时可以离开乌曜羽台,去到更安全的地方。

      于是雾啬也乖巧应她,跟着她潜心修炼,仅两日,便觉得体内的灵韵更加浓郁,纯净了。

      百年祀日很快到来,那一日日出月没之时,羽台动荡,地印有崩裂之势。

      子栖将雾啬送到九火一家,随后化形而去。

      那一整日,雾啬无心其他,只静坐阶沿,等待子栖。

      幸而加固地印成功,白日一闪而过,受天地混沌鸿蒙初开影响,属民们皆是日出休,月出炼。

      祀典于日暮之时开始。

      先是潘月初升之时属民朝拜,一户一户人家登上羽台,有些刚刚结缘,两个人一齐遥拜子栖,子栖赐她们一株萝草,可助她们修炼,有些已经繁饲,携着雏雀登台,向子栖献上百年灵石作报礼。

      待到朝拜完毕,潘月已落入中天,月灵满溢之时,子栖在灵巢附近精心挑了四百八十三根长势甚佳的萝草。

      长袖一挥,萝草顺灵而下,去往相应的属民家里。

      雾啬瞧她眉眼间有倦意,往日眸中的赤色已然黯淡几分,但声音仍带着无尽怜爱,带着无尽欣喜,缓缓飘荡在空中。

      “此一百年,有四百八十三只幼雏降生。”

      日出,晨光四射,霞光万丈,热闹了一整夜的乌曜羽台终于缓缓归于平息。

      祀日之后,雾啬静静陪伴子栖于灵巢休憩,本以为能安生几年,忽地有一日,北面一属民急急忙忙来报。

      “边界处出现多数异族尸骨碎片,数目庞大,并且在不断增加,应是麒麟!”

      当时雾啬正哄着子栖戴上她用萝草编的手环,闻言两人皆是一愣,子栖细眉紧蹙,面色肃然道:“附近属民可有伤亡?”

      “并无,但北面属民大多户人家抚育雏雀......”

      “即刻将北面有雏属民转移到东面,独身属民去西面,北面边界戒备,通知属民切勿靠近!”

      上报的属民急急离开,雾啬跟着子栖从灵巢下到漆阶之上。

      分明是白日,整个乌曜羽台倒似夜晚那般,热闹的有些诡异,北面的天几乎被转移的朱雀覆满,雏雀在双亲翅膀的阴翳下奋力地飞着,远看一片浓烈的火红。

      子栖眉头紧锁,赤色的瞳仁中藏着忧色,看着这幅场面,并没有出声,似是在思考对策。

      可她是祝统,火属灵韵最为强悍,她不能离开乌曜羽台去到别属生存之地,否则便会引起五行逆转,天地崩裂。

      雾啬知晓她有心无力,于是上前一步,坚定开口道:“子栖,便由我,去看看吧。”

      子栖刚转身,雾啬早已知她性子,一眼看出她不愿自己冒险,急忙继续开口,

      “以我如今灵力,虽说不上强悍伤人,但自保足矣......”

      “况且,我只过个边界,远远地打探一下情况,绝不深入。”

      子栖一言未发,雾啬见她深深凝视着自己,心中酸涩蔓延,道,

      “放心,若有意外,即便是拖着最后一口气,我也一定让你看见我的尸体。”

      子栖蓦地抬手,捂住雾啬的嘴,认真叮嘱,

      “如今北面形势复杂,你务必小心,早点归来......”

      她微微顿了一下,变出一根赤羽来,递给雾啬,

      “在土属边界附近,必要时候折断它,我,一定会来。”

      雾啬小心翼翼地接过,赤羽尚且温热,躺在手心里,却又好像烫到心尖里。

      眼眶热热的,好像有什么要流出来,雾啬咽下喉头哽咽,郑重点头。

      “嗯。”

      离别总是来得突然,叫人猝不及防又无可奈何。

      并非雾啬足够无私,甘愿为大义只身涉险,而是朱雀属民良善,乌曜羽台祥宁,雾啬愿意去守护她们。

      就像子栖一样。

      不知为何,雾啬第一次感受到,当个“五不是”,也是挺好的。

      如今苍黄离陆究竟有何变故都还未知,眼下便是要雾啬快去快回,知晓情况后方能未雨绸缪。

      雾啬依依告别了子栖,很快到达了北境边界,苍黄离陆就在乌曜羽台北面之下,正当雾啬要一跃而下之时,一只麟冲出风沙乱石,直直砸到地上。

      雾啬亲眼看着那只麟迅速皮肉溃烂,眨眼间便化骨而亡。

      雾啬咬牙,一气冲过边界,皮肉迅速细细密密疼痛起来,所幸落地无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苍黄离陆本就被风沙所覆,先前虽也乱,却乱得很有人气,现下竟是一步一具尸体。

      即便雾啬也是经历过生死之事的人了,如今乍一看到这种惨烈场景,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不过......蹊跷的是,几乎都是麟的尸体。

      究竟为何如此?

      雾啬一边往前走,一边查探生机。

      突然,前方杂草从中有异动,雾啬急忙上前,拨开半人高的草,结果看见一只重伤将死的麟。

      雾啬尝试着给她输入一些灵力,一些细小的伤口竟然慢慢愈合了。

      这是子栖教她的疗愈之术,本意为了她自保,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须臾,伤麟清醒过来,虚弱的睁开眼,不过,一见到眼前人,就立刻弹开了。

      雾啬觉得自己真是太奇妙了,稍微治一治就把麟恢复成这般,眼见着刚刚还重伤的麟慢慢幻形,显现出人的模样来,那沾着血污的面容,竟是格外眼熟。

      “你竟然还活着!”

      “你不是早就该死了吗!”

      这一开口,雾啬便突然记起来了,眼前这人正是从前欺侮过她的人,当时正是她仗着灵力强悍,又因不想落得一个残害同属的罪名,才将她逼到了边界,逼得雾啬抱着必死的决心朝上一跃。

      “樊英。”

      想到这,雾啬不免有些郁闷。

      竟无意中救了这人,早知她粗心一点,再往前面走走就好了。

      “谁把你伤成这样,这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你虽然没死,但是也活不久了。”樊英一如既往地面带嘲讽,讥笑雾啬。

      “此话怎讲。”

      “不告诉你。”

      “那我走了,你不告诉我自有别人告诉我。”

      雾啬心中憋着气,翻了个白眼,对于樊英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搭理,不在她伤口上踩一脚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自己刚刚还救了她!

      樊英见她真要往里走,禁不住一声怒吼:“你想死吗!想死就继续滚!”

      雾啬停下脚步,立在原地冷眼看她。

      “到底有何变故?是谁杀了这么多人?”

      樊英嗤笑一声,森然道:“祝统无故消失,麒中的一个贱人夺去了中央大法器,使得所有的麟无法聚灵,只能任她们宰割。”

      “她们要杀尽所有的麟!那个贱人甚至想自封祝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即便你不是麟,无形无属之人,你觉得她们会放过你吗?”

      情绪激烈引得樊英呕出一大口血,她惨然一笑:“我今日必死,这些时日遭她们迫害才知那时自己欺侮你有......的确不堪......说出来并非求你原谅,我只求自己图个心安......”

      雾啬听了这话不知该作何反应,心中暗嘲一声,只是在原地不动。

      突然樊英用尽全力起身,朝她一击,雾啬反应过来,正要躲,却发现这攻击并非朝她而来。

      身后有一只杀红了眼的麒被打伤在地。

      “快跑!”樊英朝她大喊道,那麒闻声而动,一头朝樊英撞去,雾啬朝那麒首打了一击,那麒哀嚎一声,随即翘起前身,再重重落下,以掌击地。

      雾啬被震得朝后一仰,险些摔倒。

      那麒朝雾啬攻来,雾啬上前与她厮打,不过几招,身上就已有伤。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远处风沙弥漫,震动越来越大,风沙越来越厚。

      她们都来了!你快走!”

      樊英撑着最后一口气扑向那头麒,对雾啬吼道:“你快走啊!”

      雾啬立刻收手,退回边界,前方一群麒正踏着风沙而来,气势汹汹。

      一跃而上,穿过边界,雾啬跌落在边境,熟悉的乌与赤之色映入眼帘,耳边反复回荡着离开前樊英喊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欠你了!”

      雾啬转身望向对面,却什么都看不见。身侧皆是麟的尸骨,皆是如同她当初一般,走投无路被恶人逼上来。

      只不过她运气好罢了。

      如今恶人皆在乌台之下,逼迫她的人已然身死,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没那么畅快。

      为什么总有些人......视人命如草芥?

      沉沉地吸了一口气,雾啬将这些深重的情绪甩在脑后,当下最要紧的,是回去告诉子栖一切情况。

      正往前迈步,有一属民忽然出现在前方。

      按耐住心下的疑虑,雾啬上前一步,开口询问道:“你为何孤身一人在此?”

      那属民盯着她,面上还算温和,但不知为何雾啬突然有些心慌。

      她伸出双手交叠,置于额前,缓缓跪下,再俯身。

      竟是朝自己行了一个大礼。

      “祝统。”

      她唤道。

      雾啬闻声往身后看,一片空荡荡,哪有子栖的身影?

      不对!

      朱雀属民从不行此礼,子栖向来优待属民,这姿态,雾啬瞧着眼熟,倒像是———

      和从前在苍黄离陆时阿牡阿鸢参拜中央大法器时一样!

      雾啬的手不自觉攥紧,见眼前的人露出一抹邪狞之笑,不禁浑身犯冷。

      “你是谁?”

      “呵呵呵——”

      “你果真是祝统。”

      那属民倒也没装,娇俏地捂嘴颠笑,“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安然无恙去苍黄离陆的,我便告诉你我是谁?”

      “交换答案,这样更公平嘛。”

      雾啬无言,沉吟不过片刻,便笑着说:“好啊,我告诉你呀,你过来点。”

      那属民倒是真笑眯眯过来了。

      不过几步路便让她走得摇曳生姿,婀娜风情。

      “不要骗我哦。”

      雾啬也笑眯眯回:“好。”

      暗中蓄力,在她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之时猛然出手,向她攻击。

      没想到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地接住了。

      她无奈摇摇头:“骗人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哦。”

      随即也朝雾啬袭击而来。

      雾啬打不过她,眼看着就要被这个假冒的属民从边界击落。

      她忽然凑近雾啬耳边,幽幽道:

      “下面有一群麒,在等着你。”

      灵力击中雾啬心口,雾啬用尽全力撑住身体,不让自己从边界滚落。

      那属民背着手悠闲走过来,勾起一记冷笑,“你这祝统也太弱了,娲母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资质平平的蠢货。”

      “滚下去吧。”

      她抬脚便想踹雾啬,瞬间天地变色,一阵凶猛的热浪将那属民卷走,只见那属民的肌肤迅速龟裂溃烂。

      变化发生的太快,雾啬只感觉自己猛地被一股力量抓起往上抛,然后落到一个炙热但柔软的地方,起起伏伏。

      缓过那阵突如其来的晕眩,再睁开眼时,已被人揽在怀中。

      熟悉的萝草花香在鼻尖弥散,只一瞬便足以让雾啬喜笑颜开。

      “子栖!你来啦!”

      只听得胸腔里闷闷的传来一声细微的“嗯”,随即两人便缓缓落在离边界稍远之处。

      “那人呢?”

      不过眨眼功夫,那人已不见踪影,

      “子栖,你看见她往哪儿去了吗?”

      “跳下去了。”

      “跳下去了?!"

      “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百年祀礼,祝统子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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