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输》黄太

4、第 4 章

　　我很少做梦的，一般都是秒睡然后一觉到天亮，生物钟也准时，很少用到闹钟。
　　这晚我竟辗转反侧了不久才睡着，还做了个梦。
　　梦里我谈恋爱了，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梦，梦里没见到我恋爱的对象，只有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当排名名单贴出来时，所以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笑话我，笑得最大声的就是迟航……
　　我醒过来时全身都是冷汗，这个梦太可怕了。
　　不能谈恋爱，坚决不能！
　　睡不好导致我精神颓丧，刷牙时看到镜子里的鬼样子把自己吓一跳，差点牙膏沫都吞进肚子。
　　这是中了邪吧？
　　我必须多刷几套题压压惊才行。
　　可是题还没开始做，事就来了，一早不知道去哪的老妈突然给我打电话：“儿子！我现在在你同学手上！你快来救我！”
　　要我这个糊涂的老妈在电话里讲清楚怎么回事难度不低，我让她发个定位到我手机，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去医院。
　　当我看到老妈身旁站着迟航的时候，我都懵了，以为我处在梦中一直没醒呢。
　　“妈，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老妈一见到我就解释：“儿子啊，我今天不是没什么事吗就想着到这边的农贸市场买点东西，这边东西多，我一直想来了你妹说有事不来……”
　　要等她说到重点肯定中午饭都过了，我打断她转而问迟航：“怎么回事？”
　　“阿姨脚崴了，我刚好撞见了送她来医院。”
　　“对，阿航是个好孩子一路背我来医院，我跟他一聊啊，才发现是你同学，还真巧……”
　　我大概是了解了，老妈下台阶踩空了崴了一下脚，现在等着拍片。
　　“妈，你休息一下喝点水。”
　　老妈不说话了，听话地拿出背包里的保温杯喝水。
　　我看着老妈慢悠悠地喝水，迟航不知道在看哪里，我们都没有说话。
　　“你们不是同学吗？怎么不聊天啊？”
　　老妈喝完水又开始了，我知道她不能闲着没事做，于是给她派任务：“妈，你留意一下屏幕上你的名字，我跟同学说说话。”
　　虽然想到梦里迟航那落井下石的笑容我的牙就痒痒的，但人家现实里到底是救了我妈，我有必要跟他道声谢。
　　“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不大情愿地说。
　　迟航手插着兜，“我能现在就要你还吗？”
　　我睨了他一眼，哼！就知道他是个施恩图报的虚伪家。
　　“说吧，只要不过分。”
　　只见他插兜的手伸出来对我招了招，“耳朵凑过来。”
　　我很犹豫，也很防备，这家伙不会在我凑过去的时候突然给我一拳吧？
　　但是，如果一拳换一个人情，考虑得过，反正在医院，打重了直接挂个急诊号。
　　于是我英勇就义般把头移过去，几乎是下一秒，一股温热的气息钻进我耳里，伴随着的是一句话：“我喜欢飞儿，你帮我。”
　　不知道是那股气息还是那句话，我像被电击一样，从头麻到脚。
　　耳边的气息还在继续：“你认真考虑考虑。”
　　气息离开后，耳朵异常的凉，我忍住想去揉耳朵的冲动。
　　“阿姨，我有事要先走了，您记得好好休养。”
　　“好，我好的那天做顿大餐请你来我家吃哈。”
　　迟航真的走了，一个眼神也没给我。
　　我喜欢飞儿，你帮我。
　　我喜欢飞儿，你帮我。
　　我喜欢飞儿，你帮我。
　　……
　　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单曲循环。
　　要我怎么帮？把“我妹”绑了送到他面前？
　　头好大！这件事全因成子菲而起，如果迟航喜欢的是真正的成子菲，我二话不说打包送上门，问题是他喜欢的飞儿根本不存在好吧。
　　唉，我这该死的魅力，稍微乔装一下都能让人痴心绝对，也是没谁了。
　　我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生活终于有件好消息--我的年级第一回来了！
　　我又行了，我又行了！
　　迟航的排名从年级第一一降到......我从上往下扫排名名单，降到第五十六名。
　　呵，下次考试都不会在同一个教室了。
　　我想到了两天前那个梦，果真，梦都是反的。
　　我妈说得太对了，谈恋爱能让人无心向学，他最好一直谈下去！
　　不大对，他喜欢的是“我妹”，他想谈的对象是“我妹”，这不大好搞。
　　牺牲“我妹”换取我年级第一的荣誉，又可以还他一个人情，一箭双雕，一石二鸟，挺划算的。
　　又不大划算，谈恋爱不是过家家，他如果要牵我的手，他如果要抱我，他如果要亲我，他如果要......
　　停住！这题可比奥数还难解。
　　迟航约了“我妹”好几次，“我妹”都没有正面答应他，一直说有点忙，下次再说。
　　要不先答应着？出去逛逛街也没什么，在一起也没什么，先假意跟他谈一谈，一段时间后提出分手，失恋可不好调整，他落下的学习很难再追得上了吧。
　　我心不在焉的往自己教室走，一头撞上一堵肉墙。
　　“对不起。”没看路的是我，我下意识道歉，一抬头见是迟航，心虚得后退了两三步，“是、是你啊？”
　　“成子擎，”迟航第一次喊我全名，神情也格外的认真，“欠我的人情还还不还了？”
　　哦，是来催债的。
　　“还还还，你到底要我怎么帮你？”
　　“后天是我生日，你帮我约飞儿出来就行。”
　　“就这样？”
　　“没错。放心，我不会欺负她的，她不愿意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勉强她。”
　　哼，我倒不怕你欺负，你欺负不了。
　　既然你自己来找虐，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又又又穿上了那套女装，戴上假长发。
　　迟航说后天是他生日，我还特意带了份礼物，礼物是过年时表哥给我的游戏机，像这种会耽误我学习的东西，我看都不会看，一直塞在抽屉里边包装纸都没拆，送给迟航最适合不过了，最好他能玩上瘾。
　　我为我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时，迟航也到了。
　　“又让你等我了。”
　　“是我来早了，送你的，生日快乐！”久不捏嗓子说话了，有点生疏。
　　“谢谢，我很开心。”迟航感动地看着我，眼里装着浓情蜜意，差点溺死我。
　　行了行了，等你告白然后我答应，过几天再分手，事情就算真正结束了。
　　我打着如意算盘，心里竟期待着他快点跟我告白，不然剧情怎么走下去。
　　迟航平时口口声声说喜欢，真正在“我妹”面前了却只字不提，总不能我亲自问他吧，那多不矜持。
　　“这些东西你喜欢吗？”
　　“嗯，都好喜欢，它们都好可爱呢。”可爱个屁，为什么非要带我逛这些小女生才喜欢的义乌步行街？
　　我挨个摊位走过去看，但凡我拿起来过的迟航二话不说就买单了。
　　我嘴里说着谢谢好喜欢，心里却在嫌弃：这都什么玩意啊。
　　唉，做女生真累。
　　“累不累？要不要找个奶茶店喝点东西？”
　　谁要喝那么甜的玩意啊？“好啊！”
　　最后，我们挑了一间看起来特别有感觉的网红奶茶店坐下。
　　逛了一路我是真的很累，很想把鞋子脱掉，把裙子撩起来，把假发摘了。
　　旁边一桌也坐了一男一女，应该是情侣，两人一直在拍合影。
　　他们拍照还不正常拍，一杯奶茶插了两根吸管，一人含着一根也能拍，
　　样子好不甜蜜好不幸福。
　　我眼角扫了一下迟航，发现他也在看他们，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羡慕，也想要。
　　放过我吧，这个我真不行。
　　我装作没看见，喝的到了就假装认真地喝，不敢真喝，怕要上厕所，“真好喝。”
　　为了分散迟航的注意力，我找了个话题跟他聊：“你怎么会转校来这边啊？”
　　迟航看向我，我赶紧又补了一句：“我听我哥说的。”
　　“我妈生前就在这里上高中。”
　　哈？这倒是我没想到过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
　　“没事。”迟航嘴里说着没事，但我感觉他的心情明显地低落了，“在我还没出生时我爸就离开了，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病了也不舍得去看医生，小病累积成大病，在我上高中的时候突然就不行了。”
　　这……
　　此时此刻，如果坐在这里的是真正的成子菲肯定会哭得稀里哗啦，她心软泪槽低。
　　我哭不出来，但是心脏不是很舒服，它不听话地扑通扑通跳地贼快，还伴随着一点疼痛感，不是生理上的痛。
　　这种感觉学名应该叫“心疼”，我竟然心疼迟航。
　　内疚感也随之而来，我想狠狠扇自己几巴掌。
　　我不该送他游戏机，不该做出误人子弟的行为。
　　“我真没事，不用担心我。”迟航又恢复笑容了。
　　他的笑容又让我心脏揪了一下，我不会安慰人，努力想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迟、航哥，你以后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出来会好受点的。”
　　说完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我这是把自己给卖了。
　　迟航深情款款看着我的时候，我心想：完了，要出事。
　　“菲菲！”
　　谁喊我？喊得好！
　　我转头看去，卧槽，是青春四眼鸡！
　　青春四眼鸡脸上的青春痘又多了，脸还更红了！
　　“你说恐男拒绝了我，现在怎么不恐了？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什么？这还需要问吗？敢情你是从来没照过镜子？
　　我翻了下白眼，一点诚意也没有地给他派发好人卡：“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我们走吧。”这话是跟迟航说的，被青春四眼鸡那脸青春刺激到，什么也喝不下去了。
　　“你不能走，今天不讲清楚我不会放过你的。”
　　青春四眼鸡说着伸手就要抓我，那只手没能挨上我便被迟航抓住：“你打算怎样不放过我女朋友？”
　　What？怎么就成女朋友了呢？好震惊！
　　“痛痛！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放开我先……”
　　“你先说清楚，怎么不放过？”
　　青春四眼鸡的脸已经由红变轻，可想而知迟航的力度有多大。
　　“我开、开玩笑的，手快断了，你放开我，我、我祝你们幸福，求求你了……”
　　这怂货都快哭出来了，他那扭曲狰狞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爽啊。
　　迟航最后还是放开了他，另一只手却很自然地牵起我的：“走吧。”
　　都出了步行街了，青春四眼鸡估计已经跑远了，他还是紧紧牵着我的手，我能感觉手心有一丢丢的湿意，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我要挣开他吗？突然挣开会不会很伤他心？不着痕迹挣开？怎么操作？这个好难！
　　迟航一路牵着我走，直到不怎么多人的地方才停下来，停下来也不松手。
　　他是不是忘了我的手还在他手里？提醒他？
　　迟航不说话，气氛有些不对劲，我更不对劲，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手上的力度紧了紧，我的心脏也紧了紧，这是有事情要发生的节奏。
　　果然，迟航开口说话了：“我刚刚说你是女朋友你没有否认。”
　　哈？那种情景怎么否认，而且不是为了打发青春四眼鸡出的策略吗？
　　他还在说：“我牵你的手你也没有甩开。”
　　理由同上。
　　“现在，你也没有挣开。”
　　这个……让我想想怎么狡辩，挣开不是很礼貌？
　　我内心活动太活跃，可是嘴上却蹦不出一点。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也喜欢我？”
　　因为太紧张，我结结巴巴：“我、我不、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很清楚。”迟航眼神很坚定。
　　话不要说太早，等你知道我真正的性别，你会想要打死我和现在这么坚定的你，然后你悲惨的人生会再添一笔伤心又可笑的经历。
　　“飞儿，有些话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说，我们一共见了三次面，第一次我就觉得你很特别，第二次再见便不能自拔，我相信一见钟情的，这应该是遗传，我妈说过我爸就是对她一见钟情……”
　　天啊，把他已经不在的爸妈也搬出来了！
　　“总而言之，我喜欢你，如果，如果你不接受我就挣开我的手，我不会勉强你。”
　　这就要我开始做选择了吗？
　　可能担心我真的挣开他，手上的力度又紧了紧。
　　这个时候我竟然在想：我要是个女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