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和他的管家》不想完成ddl

5、chapter 5

　　那时的青年是怎样的？

　　记忆犹如同使用许久不曾维修、使用过的机器，运转起来时不时卡顿。

　　男人艰难回想着。

　　过往的自由与身份带来的美好都化作泡影，他处于危险中而不知。
　　见到小少爷时，他同样骄傲，并看不清周围风险，于是“年少轻狂”被周围人推着走，却一无所知的年纪。

　　学院里身为大贵族能享受到的各种优先特权叫人眼红。所以他决定先以称呼为赌注，顺着小少爷这条线向上爬。

　　首次的成功让男人热血沸腾。

　　紧随其后的失败，也叫他感到迷茫并忍不住反复思考，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们一生中只比斗了三次。

　　结局却是平局。

　　男人忽然意识到，贵族中不是所有人都能算作是蠢货。表面轻松背后，对方同样投入了诸多时间与经历去学习、磨练自己。越是高等的贵族，除去有漫长的族谱外，他们还理解学习所带智慧的重要性。

　　贪婪与掠夺压榨是他们的本性，他们既然能爬到这一部分，维持地位也做得到位。

　　固然有创造不朽伟业的贵族，但那占比太低。只是，无可否认的是里面确实有与他相似甚至比他更优秀的“精英”。

　　挫败感令他只好转移自己的目标。

　　但不知为何，男人总觉得，小少爷那时看他，眼睛里总有种让人微妙的笑与期待，就像在看场戏剧。

　　身穿裁剪得当服饰的黑发少年站在阳光下手捧白色花束递交给他的那一刻，让男人有一瞬停住呼吸。

　　“这是为庆祝你暂时胜利送的花。”少年在他耳边意味不明的低声道。

　　还沉浸在推翻一个贵族的微弱胜利当中的男人为这句话感到警惕。只是等他品出里面的警告，与贵族间实际维持的古怪秩序的情况，还是迟了。

　　在被背叛，打击接踵而至的那段时间，男人每天彻夜难眠。

　　少年什么都没做，他与其他人一样，冷漠在那旁观。他们什么都知道，却选择笑着看他在那保留心中侥幸行动。

　　男人忽然觉得他就是个笑话。

　　科技进步令智脑的检察实际严格到某种恐怖的程度。每个大贵族间其实都在科技竞赛，避免隐私为此暴露，接着被时代抛弃。而拥有类似技术的他们怎么发现不了他与那些人的合作，以及野心。

　　能走到这步的，没有蠢货。

　　在执法机构下达命令，撤销他身份的那一刻，男人明白，他的全部实际就是虚幻的空中楼阁，都在这些“大人物”掌控中。

　　简直虚假得可怕。

　　还能怎么办呢？想起那些因为信任，所以错误加入这一行列受他牵连的人。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叫男人选择向唯一还算勉强能说得上话的小少爷跪下。

　　舍弃尊严，承担责任。

　　轻飘飘的几个字，就注定了他的后半生作为工具的未来。

　　没有什么值得怜悯好说的，野心与能力不匹配，带来的往往是灾难。

　　“所以我是你故事里的好心人？”小少爷饶有兴趣说：“真是有趣……”他似乎还想问点什么，可系统准点报时，提醒他对比过去已经晚睡了。青年不得不遗憾打消念头，抱着人入睡，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管家凝视着他的样貌，空泛的意识似乎闪过很多念头，有似乎什么也没有。

　　他没有说，其实“格式化”手术的作用，是让人意识到躯体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行动。

　　它是对犯人的惩罚。从最初的不甘，再到渐渐麻木，顺从所需的时间，有时远比他们自己想得要短。

　　意志坚定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在这狭窄行进中，他始终围绕着小少爷而行动，见过对方各种鲜活的状态。他的主人、某种意义上他为此赖以生存，需要取悦的情人、他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管家永远无法摆脱智脑。

　　所以他确实是小少爷的所有物，一个类似家用机器的存在。只是为何这位任性的主人，有时会因他的问题而迟疑，没有用更伤人的口吻说话？

　　男人不禁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幻想到这种程度。
　　他闭上眼睛，安静等待明日的到来。

　　不过管家不知道在他睡着后，小少爷忽然睁开眼睛，安静看着他。

　　爱？对人偶的喜爱？青年自己也难以说清蕴含的情绪。

　　他想，他总会弄明白的。

　　只是在那之前，他得了解、体验更多，这样才能更好的理解与分析。可小少爷也没想到，这样的分析竟伴随着他们剩下的人生，直至彼此生命的尽头。

　　因为他的骄傲与尊严，不允许他在对方表白之前说爱。无奈管家知道自己终身无法摆脱的不平等困境，哪怕他对青年确实抱有好感，却同样不敢、也不会分析他对小少爷究竟报以何种情感在其中。

　　于是他们终身不曾言爱，只保留着那些浅尝辄止、克制却不乏默契的状态。

　　微妙，也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