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豌豆》橘深

6、月色昏黄意乱迷

　　周日江言睡到了九点，站在阳台上刷牙，606宿舍响起了敲门声，“江言走了吗。”
　　“在阳台刷牙。”
　　肖潇捂着肚子走向阳台，“江言我胃疼，你陪我去趟医院嘛。”
　　“你手捂着的位置是小腹，这个位置在直肠附近，胃没在这里。”
　　“那就是肠胃疼，陪我看病嘛。”
　　“你找朱强陪你，我要去上自习。”
　　“他跟他室友出去玩了，你陪我嘛。”江言看着肖潇苍白的脸庞，和哀求的眼神，虽然平常脸色也如此苍白，却突然泛起了些许怜悯。
　　“你等我刷完牙。”
　　虽已进入春天，上午还是有些寒，肖潇就穿了件卫衣，走在路上打了个寒颤，两只手抱着，有些发抖。
　　江言见着她冷冰冰的样子，却误以为是疼的发抖，“很疼吗，需要扶你不？”
　　“嗯。”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背上，增添了不少温度，背暖和了不少，心也是。
　　两人上了车，车上温度高了不少，江言以为她是真的肚子很疼，拍了拍肩膀，“实在不舒服的话可以靠着我。”
　　装病都到这里了，那还是契合一下氛围吧，肖潇把头支到江言肩上，她的肩并不宽厚，但足以让肖潇依靠。
　　肖潇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温暖。此时车里放着邓紫棋新歌，《多远都要在一起》
　　想听你听过的音
　　想看你看过的小说
　　我想收集每一刻
　　我想看到你眼里的世界
　　想到你到过的地方
　　和你曾渡过的时光
　　不想错过每一刻
　　多希望我一直在你身旁
　　未来何从何去
　　你快乐我也就没关系
　　对你我最熟悉
　　你爱自由我却更爱你
　　我能习惯远距离
　　爱总是身不由己
　　宁愿换个方式
　　至少还能遥远爱着你
　　爱能克服远距离
　　多远都要在一起
　　本就开着空调的车里弥漫着温热，配上这首音乐燥热极了。
　　肖潇没睡着，眯开眼睛偷觑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江言，尖锐的脸部轮廓，高挺的鼻梁，好看极了。
　　身上还传来一股沐浴乳的香气，还有一点淡淡的奶味。
　　差点忘了她是晕车的，此刻应该眯着了吧，江言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看，睁开眼睛，两人对视着。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配着这首歌空气都弥漫着爱意，本就意乱情迷的空气这下两人孰能分清这是情感是友情还是爱情。
　　肖潇有些害羞的闭上眼睛，“你不是晕车吗。”此时说话的语调都放慢变得温柔。
　　“那天中午吃多了才晕，大多时候不太晕。”
　　“那你之前晕车是想拒绝聚餐吗。”
　　“你可以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要陪我看病，不怕耽误你学习吗。”
　　“因为我善。”
　　“那你上课为什么不理我。”
　　“姐姐，你都知道在上课，我怎么理你，上课是学习的。”
　　“下课呢。”肖潇眨巴着眼睛。
　　“做题呢，我陪你是因为看你捂着肚子寸步难行，怕你路上晕倒了，别扯其他时候。”
　　“哦。”肖潇委屈巴巴地嘟囔着嘴。
　　“人民医院到了。”司机告知着。
　　江言扶着肖潇到门诊大厅挂号，“你肚子疼的话应该是消化内科，医保卡给我，我去帮你挂号，你在这坐着。”
　　“我还没有建医保卡，你扶着我就行。”
　　来得太晚，前面还有十多号人，两人在凳子上等着叫号。
　　肖潇看了眼□□，昨晚几十个未接来电，有点害怕，不知道怎么跟朱强相处，一点不喜欢他，不能跟他在一起。
　　“问你个问题”
　　“嗯。”
　　“什么情况下一个男生喝醉酒后一直给你打电话发消息，发个不停。”
　　江言回想起室友说的，猜到了朱强，“这个男生是你对象吗？”
　　“不是，他是我的饭搭子，我没有对象。”
　　“那你对他什么感情。”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江言此刻化身为情感大师。
　　“我对他没感觉。”
　　听到她没对象且对朱强没感觉的这一刻心头一喜，也不知道为何欢喜。
　　“那你就不要搭理他了，不然耽误他的时间也耽误你的时间，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很痛苦的。”又补刀道，“还有爱醉酒的男生可不太好，要远离极端的人。”
　　“可是不和他玩就没人和我玩了，我不想一个人去食堂，一个人到教室外站着，下课一个人回寝。”
　　没等江言开口，“我知道你又想说一个人也挺好，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一个人并不丢人。可是在学校别人都是有伴的，我没有伴，一个人走着会显得怪怪的。
　　尤其是我这样成绩糟糕还不喜欢学习的人，一个人走会显得更奇怪和孤单。
　　之前和武艺含秦雨薇一起玩，但三个人的友情我总是被剩下的那一个。她们走着走着就会忘记我，两个人挽着手时常忘记挽我的手，说的话题我也很难加入，和她们一起只会显得我更加孤单。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绝缘体质，从小的友谊中我就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其他朋友挽着手总会忽略我，忘记我，好像我不存在似的。
　　我不想被忽略，所以和朱强一起吃饭，他至少不会忽略我。可是他带着目的性和我一起玩，我也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我装傻着，现在不好装下去了。
　　为什么所有异性跟我玩都会带有目的性，不和他恋爱，我又会再失去一个朋友。”
　　平时开朗热心自认为不缺朋友的肖潇，原来也会被朋友们忽视。心中的柔软被触碰，她像一颗在风雨中摇曳的小花，想为她撑起一把伞。
　　“不要为了有人一起玩而附和别人，命运每一份给你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尤其是异性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别人不是做慈善的，你觉得你跟他玩，他除了因为想和你谈恋爱还能有其他原因吗，团体中有个异性本身也没那么自在。”
　　“应该没有，我能怎么办。”肖潇可怜巴巴望着江言。
　　这一刻江言的心就像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既温暖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不喜欢就拒绝，不要耽误彼此，以后除了上课时间我都可以陪你。”
　　“你不学习吗。”
　　“我上课时候学好就行了，你不用多虑。”
　　肖潇手拉住江言袖子，盯着江言深深的笑了一下，“江言你对我怎么这么好了。”
　　江言礼貌回了一个微笑，“你说的一直学习没有交流容易抑郁，我也是治愈自己。”
　　肖潇带着江言玩起了节奏大师，江言反应是真的很快，就连玩起节奏大师也停不下来，肖潇目瞪口呆地看着。
　　直到叫到号，停下了手中的游戏，两人走向诊室。”
　　“什么毛病呢。”
　　“肚子疼。”
　　“是怎么疼的，哪个位置，绞痛还是阵痛。”
　　“这里，阵痛。”
　　“一天排便几次，大便成型吗。”
　　“两三次吧，不成型。”
　　“多久了”
　　“一直都这样”
　　“去做个血常规。”
　　江言有些担忧陪着肖潇去血检，查出来却显示一切指标都正常。
　　医生诊断为急性肠胃炎，建议少吃点辛辣生冷的食物，开了盒奥美拉唑。
　　江言此刻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急性肠胃炎除了需要上厕所的时候怎么可能这么疼。。
　　“我们等下吃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比我了解，你推荐，听你的，不过注意别选太辣。”
　　“你不能吃辣吗？”
　　“医生建议你别吃。”
　　“没事，就多跑几次厕所。”
　　“现在肚子不疼了？”
　　“我有个毛病，每次不舒服的时候，看了医生之后就会好很多。”
　　江言抛去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肖潇选择在万达广场的黄记煌焖锅店吃饭，周日的商场闹哄哄的，小孩的欢笑声和哭闹声，情侣的喧嚣声，朋友的交流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商场交响乐。
　　午饭时间，楼顶吃饭的人很多，服务员建议两人“留个电话，先去逛逛，排到了叫你们。”
　　“前面还有几桌。”
　　“六桌。”
　　“大概多久。”
　　“十多分钟。”
　　“好的谢谢。”江言又望向肖潇，“就在这等着吧，也快了。”
　　“我想逛嘛。”
　　“吃完了再逛。”
　　“好。”
　　两人坐在中间的位置，店小二和客人们从旁边来来往往，也没得选，将就坐下。
　　店里灯光昏明，每张桌子上都摆着热气腾腾冒着热气烟的三汁焖锅，周围坐着欢声笑语的客人们。
　　服务员端来了菜单，询问要什么辣度，肖潇说“中辣。”
　　江言纠正着“微微辣就行。”
　　服务员端来焖锅，将调制好的焖锅酱汁均匀的淋在食材上，盖上盖子，“十五分钟后吃。”
　　“江言，我想跟你合照。”肖潇从座位对面走来，挨在江言身旁。”
　　“我不喜欢照相。”江言一直都不喜欢拍照，觉得很麻烦。
　　“可是你不是说除了上课时间都能陪我嘛。”肖潇委屈的撒着娇。
　　“那你拍快点。”
　　“你把眼睛取下来嘛。”，待到取了眼镜肖潇的手理了理江言的灰色运动装外套的帽子。
　　江言望着头眼神往下看着镜头，“你头低一点更好看。”
　　“麻烦不拍了。”
　　“好好好，就这样，那你靠过来一点。”两个人拍了三张合照，肖潇把这些照片发送给江言□□。
　　此时焖锅的香气愈发浓郁，空气中同时弥漫着肉香和酱香的浓密和菜香的清甜，让人垂涎。
　　终于能吃了，两人都没吃早饭，夹起了一块鸡翅，肉里鲜嫩多汁，三汁的香浓在口中散开，又尝着大虾和蔬菜，每一种食材都散发着浓郁的酱汁味，刺激着味蕾。
　　向来吃的很少的肖潇今天吃了两碗饭，江言还是吃的跟平时一样多，保持这个食量习惯了。
　　吃完之后看着手机里的单词等肖潇，肖潇有些惊讶，‘她好自律，学习很自律，玩耍很自律，连吃好吃的时候都很自律，不管好不好吃都吃这么多。’
　　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手机上看单词，不过都愿意陪自己来玩了，也不好再打扰她这会记单词。
　　饭后肖潇带着江言逛眼镜店，“你不是没近视吗。”
　　“你这副眼镜什么时候配的，你可以换一副好看的镜框，现在好呆呀。”又把耳朵凑到江言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数学老师出来玩”。说罢拿了黑色大圆镜框到江言眼前比划，“你试试这个。”
　　‘她说的也有些许道理，我的眼镜很呆吗。’
　　换了副眼镜气质瞬间上来，“江言，你现在好英气啊，就换这个眼镜框嘛。”
　　江言盯着镜中的自己，带上黑色大圆框眼镜后确实透露出少女的英气，又帅又漂亮，配下了这副眼镜。
　　“我眼光不错吧，你这样看起来好帅啊，把头发解下来就更帅了。”
　　“下次周日试试，你有什么逛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回去了。”
　　“陪我玩跳舞机。”
　　两人走到电玩城，江言第一次玩这个，四肢及其不协调，引来了后面排队女生的讥笑。
　　肖潇也拉着江言的手不玩了，对着后面的女生说道，“没教养，你爸就这样教你的，就你跳得好。”
　　“肯定比她跳得好。”
　　“她第一次玩，你跟她比，跟我battle。”
　　肖潇精准的踩住每一个脚部音节，手部音节也不放过一个。江言是有些佩服肖潇，她也是个聪明人，心思不在学习上的聪明人罢了，她懂得更多的人际交往，也比自己会玩跳舞机，在跳舞机上还绘制了一支舞蹈，看着她的背影美丽极了，不对正面也很美丽。
　　最后到超市购物完后两人就回到了宿舍，结束了这个敞开两人心扉的周日。
　　晚饭后肖潇晚上躺在床上想着江言在跳舞机上呆呆的却陪自己玩的样子，还有说出她陪我的话，心里痒酥酥的，笑了笑。
　　此时隔壁的江言一边做着题一边想着肖潇白日看不下去那个女生讥笑自己，为自己出头的样子，有些迷人，嘴角微微上扬。
　　肖潇给江言发了个消息睡了没有，江言设置的静音，并没有发现。
　　悄悄溜到她寝室，走到了她床边，见亮着小台灯，拉开了她的窗帘，见她笑颜满面的。
　　“你笑什么。”
　　当然不能让她发现是想着她而欢笑，“这道题的解法我觉得有些好笑。”指着一道数学大题，讲着解法多奇怪。
　　肖潇当然听不懂，江言也自以为是的以为搪塞了过去。
　　可做题时的讥笑和带着恋爱味道的欢笑哪里一样呢，这个笑分明流露着浓浓的柔情和爱意。
　　“你陪我去小卖部嘛，饿了想吃烤肠。”
　　江言本想拒绝，又想到自己承诺的除了上课时间都能陪她，真想扇自己两个巴掌。
　　穿好外套陪着肖潇在小卖部走了一圈，夜色渐凉，月亮露出头角，今晚的月亮挺美的，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