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我的娃娃亲》皮皮小王

11、被架起来的梦想

　　八月的蝉鸣在树梢此起彼伏，夹杂着午后特有的倦意。五班教室里，最后一节课刚刚结束，风扇"呼呼"转着，吹得窗帘轻轻晃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讲台上，粉笔灰在光线中慵懒地漂浮。

　　"等一下！"班主任敲了敲讲台，"运动会的事，咱们得好好说说。"

　　有人发出小声的抱怨，更多的人假装在收拾书包，生怕被点名。后排的张睿正偷偷往嘴里塞面包，被这一声吓得呛住了。

　　"你们看看其他班，"班主任晃了晃手中的报名表，"名额都快报满了。再看看咱们重点班，一个人都没有？"

　　沐涵低着头，假装在演算一道物理题。她已经感觉到班主任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前桌的赵佳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递来一个"完了"的眼神。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班主任的声音忽然温和下来，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她踱着步子，目光在教室里扫视："去年有个学生，刚来重点班时，个子不高，成绩倒数。老师们都记不住他的名字，同学们甚至都不知道班上有这么个人……"

　　原本嘈杂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同学们放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似乎预感到班主任接下来要说什么重要的事。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孩子，在运动会报名时，做了一个让全校震惊的决定。"班主任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报了五千米。一米五的个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居然报了五千米！当时......"

　　"跑完了吗？"不知谁小声问了一句。

　　"不仅跑完了，"班主任的眼睛亮了起来，"最后几圈的时候，他已经站不稳了。跌倒了一次又一次，膝盖都磨破了，但每次都咬着牙爬起来。有人让他放弃，他摇摇头，扶着跑道的栏杆，一步一步往前蹒跚。终点就在眼前时，他又摔倒了，这一次几乎是用爬的，但硬是撑着爬完了最后那段距离。当他颤颤巍巍站起来的那一刻，操场上所有人都哭了。那一天，他用自己的意志力证明了什么叫永不言弃。"

　　前排的赵佳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沐涵，发现她正紧张地绞着衣角。大家都知道，班主任这种"循循善诱"的语气，往往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从那天起，他变了。"班主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成绩开始往上爬，从倒数到中游，最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全班，"考上了开南大学。"

　　"一个跑步就能考上大学？"张睿嘴快地问了一句，随即在班主任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

　　"不是跑步，"班主任严肃地说，"是意志力！高考和五千米是一样的，拼的不是天赋，是坚持到最后的勇气。"她的目光落在沐涵身上，"你们看看沐涵，能当上年级第一，靠的是聪明吗？"

　　沐涵感觉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手中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沐涵，"班主任的声音温和而不容拒绝，"要不你就报个五千米？让大家看看，咱们重点班的尖子生，不光会读书，还能跑出好成绩。"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有人是真心期待，有人纯粹想看热闹，还有人暗暗庆幸不是自己。

　　"我......"沐涵还没说完，班主任的钢笔已经在报名表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好，就这么定了！"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创造奇迹。"

　　与此同时，三班的教室里也是一片躁动。

　　"小勇！"三班班主任拍着讲台，"整天这么活跃，一百米怎么样？"

　　刘芸看见小勇和陈雨萱正在传纸条，被班主任这一喊，纸条掉在地上，两个人都慌乱地弯腰去捡。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冉之秋，发现他又在望向五班的方向。自从开学以来，他总是这样。

　　"啊？我？"小勇猝不及防地站起来，"可是我没试过......"

　　"这不正好试试？"班主任已经写下他的名字，"青春就是要敢于尝试！"

　　"陈雨萱！"班主任又喊道，"你来个跳高怎么样？"

　　"跳高？"陈雨萱惊得差点跳起来，"老师，我从来没......"

　　"就这么定了！"班主任潇洒地写上她的名字。

　　班主任走到讲台前，忽然神秘地笑了笑：'冉之秋同学，你就负责……'班主任话刚说完，教室里已经响起一片起哄声。冉之秋的耳尖悄悄红了。"

　　下课铃响起，走廊上人来人往。沐涵靠在窗边，看着操场上的跑道发呆。五千米，十二圈半，她光是想想腿就软了。上次跑步还是小勇打翻汽水导致上课迟到......

　　"沐涵！"小勇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猜我报了什么？一百米！是不是特别帅？"

　　沐涵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你自愿的？"

　　"这个嘛......"小勇挠挠头，"对了，你报什么了？"

　　沐涵苦笑着摇摇头："被班主任硬塞了个五千米。"

　　"那你惨了，"小勇拍拍她肩膀，"不过也比陈雨萱强，她可是要跳高！"

　　"你猜她上次跳高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幼儿园翻围栏！"小勇一脸坏笑。

　　"谁在说我坏话？"陈雨萱从后面冒出来，冉之秋跟在她旁边，嘴角噙着笑。

　　"哎呀！"小勇看见陈雨萱，突然慌了神，"对了对了，你们知道冉之秋报了什么......"

　　"你报了什么？"沐涵好奇地看向冉之秋。

　　陈雨萱和小勇对视一眼，都憋着笑。冉之秋脸一黑，赶紧打断小勇："这个...以后再说。沐涵你好好跑，我一定会给你加油的。"

　　"加油？"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什么笑点，两个人笑得更欢了。沐涵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

　　"走吧你们两个，"冉之秋推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陈雨萱和小勇，"待会还有课。"

　　刘芸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报名表上的八百米，自言自语道：'他会不会...也给我加油呢？

　　放学后，沐涵来到音乐教室。推开门时，李萌正在收拾谱子。

　　"听说今天是报名运动会？"李萌随口问道，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

　　"嗯。"沐涵轻轻应了一声，手指在琴键上漫无目的地按着。

　　"报了什么项目？"

　　"五千米。"沐涵叹气，"被班主任架住了。"

　　李萌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五千米啊......"她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沐涵听不懂的情绪，"挺好的。年级第一，应该什么都能做好吧？"

　　沐涵抬头看她，总觉得她的笑容里藏着什么。

　　"好好准备。"李萌拿起谱子往外走，在门口停了一下，"到时候......"她的声音意味深长，"一定会很精彩的。"

　　琴房里只剩下夕阳和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沐涵看着键盘上斜斜的光影，想起冉之秋说会给自己加油，心里突然没那么害怕了。

　　这大概就是青春吧，被架起来的梦想，意外撞上的缘分，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都在这个特别的下午，悄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