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弟弟爱种田》快乐猪憨憨

13、真相

　　这日林旷和黛玉刚下学，林旷一如往常的越过了贾雨村，而是拉着黛玉，请教今日所学。

　　贾雨村是林如海在翰林院的后辈，被革职后来林府应聘西席当然不是他有什么老师梦，更多是抱紧这个深受当今信任，在朝中清流和勋贵都有深度关系的前辈的大腿，以图有一日可以再上青云。

　　因此，对于自己的两个学生，并未抱有太大的期待，也并未在意林旷对于自己隐隐的防备和敌意，不过林家姐弟还是让他作为老师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这对姐弟真的太聪明了，不愧是书香门第的林家，不愧是前科探花林如海的两个孩子，尤其是女学生林黛玉，学习能力和理解速度极强，更难得的是思维敏捷灵动，比多少士子强百倍，贾雨村在教授的时候，时时被她的提问所启发，感慨其天赋的同时，又十分遗憾她作为女子无法参加科举，不然，林家出两代探花指日可待啊。

　　现在林家只有林旷一个子儿，他不是不聪明，只是脑壳里似乎没有那根筋，更关心一些乱七八糟天文农业之类的杂学——没有科考三甲的天赋，贾雨村内心暗暗判断到，下课后无事便出府游玩散心。

　　林旷在贾敏死后一直非常担心黛玉也病倒，便打定主意围着黛玉，读书时故意装憨向黛玉提问引导她获得成就感和自我价值感，下课后拉着她在花园走动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吃饭时主动夹菜认真观察让她多吃饭菜少吃药。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黛玉在最开始喝了几日药后，便慢慢恢复了脸上的红润，饮食也慢慢恢复正常。

　　这天他拉着黛玉讨论着新学的中庸的释义，佩兰过来请两人去林如海的书房。

　　自贾敏走后，她身边的佩兰便跟着林旷，白英则跟着照顾黛玉。

　　见到两人后，林如海便开门见山道。

　　“你外祖母念你两人无母教养，派人过来接你们过去京中。”

　　“我们不去。”林旷立即道，贾府那地方，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最终黛黛泪尽而亡，可不能去啊。

　　“你不去，你姐姐去。”

　　“为什么？”林旷立马道。

　　“弟弟离不开我。”黛玉刚失去母亲，并不想离开父亲和弟弟。

　　“我已年过半百，你们母亲走后，心已死去一半，剩下不过因为放心不下你们两人勉强活着，也不想再找其他的伴侣了，需得为你们的未来做打算……”林如海盯着林旷，自己这个过完年方才满四岁的小儿子，在他母亲死后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抑或是安全感缺失了很多，在内宅不停打压仆妇随从，争取话语权。

　　“你离不开你姐姐，但是总归要给姐姐的前程做打算，还是你认为作为男孩子，你姐姐就需要为你做牺牲？”

　　“当然不是！姐姐的前程更重要，比我的还重要。”林旷连忙道，生怕黛黛会真的因为自己影响到未来。

　　“你们母亲不在了，内宅之中诸多事务，无人可教导黛儿，日后终归影响前程，你们外祖母来接黛儿，正是解了我的后顾之忧。”

　　“那我呢？我不能一起去吗？”贾府这个地方，黛黛自己去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受欺负，她又一颗玲珑七窍心，在外面待在受了欺负也不会撕破脸去争取。

　　“你留在家里跟着我学习。”

　　“嗯？不是跟着贾雨村先生吗？黛黛日后的学习怎么办？”

　　“如今京中开始起复旧员，对你们雨村先生是个很好的机会，我已经写信安排好了，推荐他去京中谋划就职，正好雨村先生一起护送黛儿进京，黛儿日后，跟着外祖母学习便是。”

　　“那我怎么办？”

　　“你跟着我学习还不足？”

　　“就你忙得看不见人影，我的学习肯定会受到影响，我不能跟黛黛一起去吗，这样和雨村先生都在京中，还可以安排继续学习。黛黛那么聪明，不继续学习可惜了。”

　　“阿鲤不能去贾府，是吗？”在一边看着弟弟跟父亲撒娇打诨，为自己争取，黛玉突然问林如海道。

　　林如海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跟她娘一样敏感。“正是。”

　　“阿鲤乖，在家里陪着父亲。”黛玉转而开始劝林旷。

　　林旷看着达成一致的姐姐和父亲，总觉得两人隐瞒了什么，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暗下决心，不管撒娇还是撒泼，今日一定要知道两人隐藏的事情。

　　观察着林如海和黛玉的神情，林旷跳下椅子，一屁股坐到地上，两腿就要使劲，就见黛玉起立站在林旷身边，出言试探道，

　　“先前的绑架案，跟外祖家有关，对吗？他们冲着弟弟去的。”

　　“冲着我来的？我要知道真相！”

　　林如海皱眉看着一对儿女“逼问”自己，一个看似不讲理小孩心性，但却利用这种优势为他姐姐和自己获取信息和空间，一个看似柔弱不能自理，但内心聪慧能将收集的信息迅速勾勒的大差不差——在妻子逝世后一直紧绷的弦在这一刻也稍微舒展一些，妻子应该能走得稍微放心一些了吧。

　　“你们也都长大了，罢了，罢了。关于绑架案，你们想知道什么？”

　　林旷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看着黛玉示意她来问。

　　“绑架我们的有几伙人？都被抓住了吗？”

　　“三伙人，有一个已经被抓了，剩下两个暂时不能抓。”

　　“张氏兄弟被抓了？他们为什么来绑架我们？不能抓的，一伙人是甄家？还有…是…贾家吗？”

　　“张氏兄弟受甄家挑唆，以为有太上皇在后面站着，给我这个小官点颜色瞧瞧，好放缓对于盐政案的审理，与他们和光同尘。甄家在一边确保绑架的发生和伤害不会超过他们能兜住的范围，也跟在一边”林如海迅速道，“最后一个，不是贾府，但跟贾府有关。”

　　林如海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将贾府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贾史王薛四家是金陵出来的老亲，以贾家为首，挂着国公府的牌子，但最近后继无人，与王家加强了联姻——你们二舅母，以及大舅的儿媳妇便是出自他家——也将军中势力逐步交接到王家王子腾手里，王子腾是个有手腕有野心的人，你们雨村先生便是他的下属参下去的；然后是史家，他家一门双侯，你们外祖便是出自史家，史家两个侯爷在朝廷沉浮多年，很是谨慎，近期不停的降低自身存在感，也在减弱了与其余四大家的联系。剩下的薛家，他家夫人是你们二舅母的妹妹，他家皇商出身，如今后继无人，倒不必太在意。”

　　不必在意个屁，这个薛家后面可给黛黛添了不少堵啊，他家薛蟠也是个抢人杀人的坏蛋坯子，林旷腹诽道。

　　“那绑架案中的，便是王家了？”黛玉默默记住父亲所说，才恍然道，王家接手了贾府在军中势力，所以所用的人手难免是贾府旧人，才让母亲发现。

　　林如海欣慰的点点头。“除了王家，还有江南的军队势力，南安郡王。”

　　“为何呢？”林旷仍是一脸的蠢直。

　　“为了逼林家跟他们站在一起。”

　　“他们要杀的是弟弟？”黛玉恍然道。

　　“正是，四大家族以贾王为首，团结在四王八公的周围，四王八公你们知道吧？”见两人都点点头，林如海继续解释道。“当今圣上对他们有意见，但是他们非但不学习史家谨慎做人，反而仗着太上皇撑腰，形成一股势力和当今对着干，这趟浑水林家可不敢趟。”

　　“但是随着父亲您受到圣上的重视，被派担任盐政，他们在这个案子中牵扯很大，所以利诱不行，干脆直接威逼？”林旷试着分析道。

　　“这倒不是重点，黛儿你怎么看？”林如海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摇摇头，又问到。

　　“他们想吃林家的绝户。”黛玉低声道，母亲想是在悲愤和失望的挣扎中，病情恶化。

　　“如果你死了，只剩下你姐姐，你姐姐肯定也被你外祖母接走，那么林家只能站在他们身边，我再走后，林家就成了他们的养料。”

　　怪不得要自己死，怪不得原身死掉了，怪不得母亲郁郁而终。
　　王家！
　　林旷在心中默念。

　　“王家这般，贾府后院被王家把控，姐姐过去不是很危险？”

　　“你姐姐反而无虞，目前后院你们外祖母尚有极大掌控力，且也是真心疼爱，你们姐弟两人，王家也不会这么早亏待她的。”

　　“雨村先生既然也要进京，那黛黛可以跟着他继续学习。”贾雨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既然是王家给搞下去的，那么肯定跟王家不对付。

　　“毕竟在别人家里做客可能不好安排，况且，男女毕竟有别。”林如海也想给女儿更多的信息源和腾挪空间，但又担心岳母会在意反而影响女儿在贾府的生活。

　　“黛黛才几岁啊！不如让黛黛管京中府里庄子的事务，正好白英姐姐跟着去京中，住在林府内，黛黛就以管理府内事务的名义，时不时回林府跟雨村先生学习，也不会引起贾府或王家的注意，黛黛有个紧急的事情，也好找到自家人帮忙。”

　　“这样也好。”林如海考量半刻，便点头同意了，贾敏死后，林如海精力有限，本打算将京中产业处理掉的，正好给黛黛练手了。

　　他看看两人，又突然抽查起功课，“你们学完中庸了吧？”

　　见两人都点点头，继续问道，“阿鲤，你背一下第十四章。”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故…”
　　林旷求助的看看黛玉。

　　“故君子居易……”黛玉低声提醒道。

　　“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林旷顺利的背完，深深吐了一口气，怎么突然还抽查起功课了！他怨念的看了一眼林如海。

　　林如海有些好笑的看着儿子的眼神，又正色道，“你们记住这句话，君子居易以俟命。我原本不想将真相告诉你们的，但是你们都长大了，长大了，就要懂得顺势而为，尤其是黛儿，为未来考虑，只能去贾府，但是你不要怪你们外祖母，要学会隐藏自己，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