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虚伪的骗子》酒无久

7、第 7 章

　　“找到陈怡了。”

　　“报警，报警，报警！！”

　　店长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他不敢置信，原来人就在他的店里面，原来人就被藏在密室里面，原来人被锁在橱柜里当成鬼人偶。

　　他被众人围着前进，来到温申礼旁边，僵硬地转头望向端坐在橱柜里的新娘，一阵腿软直接天旋地转跪倒在地，原本是他亲自购置的鬼屋道具此时此刻全都变成真的似的，棺材正好是给死去的人准备的，旁人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制造的咯吱声也是哀悼曲。

　　“真……真是陈怡吗？”他开始不自信起来。

　　温申礼上前一步，拿起地上的长杆挑开红盖头。离了新娘的红盖头像一块染了劣质红颜料的抹布被甩落在地，而它的后面露出一张安静的干净的脸，睡着了一样。两个极端，只离这份纯净下面几厘米的脖颈上，有三四个血肉模糊的洞。

　　血干了，残血凝固住了。

　　离近些有一股腐烂的尸体味。

　　昨天留下来打扫卫生的人颤颤巍巍道：“我，我还以为是死老鼠，找半天找不到！”

　　“警察来了！”

　　外面一直下雨，街上摆摊的早收了摊，路上几乎没人。

　　鬼屋大厅内。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除了员工，十几个人里大多数是年轻人，来蹲点“网红”魔术师兼职鬼屋NPC的，可天有不测风云，天气预报又不准，淋得湿漉漉的来鬼屋避雨却因出了事被赶来的警察封锁在这儿，一会儿还要去做笔录。于是现场就有些吵了。

　　雨声哗哗砸在地上，隔了几分钟声音渐渐小了，但天还是阴沉的。

　　谁也没注意，就在他们对面一条巷子里，一双黑胶雨靴先后停在暗处，上面沾了泥。往上看，这人被黑色雨衣完完全全遮住，因处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

　　“轰隆——”

　　一阵雷电劈过。

　　温申礼若有所感，转头，一张被隐藏在雨衣里的恶鬼面具映入他眼底。他头皮忽然一阵发紧，对面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一直静静地望着这里，像是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于是歪歪头透过面具的缝隙和他对望几秒，不知道怎么，陡然转身走了。

　　那是谁？

　　据他回忆，这面具……和陈怡曾经戴着的一模一样。

　　他注视这人离开的身影，低眉深思。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惊呼，一阵骚动，人群的尖叫和物品被摔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甚至还有警方的呵斥声——

　　“那是什么人啊？！他要干什么！”

　　“站住！别再往前走了！”

　　温申礼抬起头，只见一道身影躬身翻过前方沙发桌椅，逆着守着门口的警方方向，拨开人群，以一种极限速度飞快朝窗户奔去！

　　“冷静！你要干什么！”警方举起枪支已经对准看似不管不顾的人。

　　但乌尚只朝他们那边扫了一眼，就在众目睽睽下猛然撞碎已经锁死的窗户，在满天玻璃渣中翻身越过窗台，朝小巷方向追去。

　　温申礼忽然明了，乌尚要去追那个黑衣人，可是，这和乌尚有关吗？他也看见黑衣人，难道这人认识陈怡，还是……认识黑衣人？

　　他必然要追上去，乌尚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可别带着他一起死了，即使这人真的很可疑。

　　于是温申礼同乌尚做了一样的事，于是人们再一次目睹翻身跃进起跳之类的。

　　他还丢下一句话——“我去帮忙把人追回来！”

　　警方气笑了都，真射击又不行。

　　剩余十几个年轻人倒是真信了温申礼的鬼话：

　　“魔术师真善良啊，还是太善良了，容易被人欺负。”

　　“他在给我们报备啊，好宠！！”

　　“支持！已报名直播间培训基地学员名额，希望天天看他！”

　　“我靠我也要！”

　　“还在直播吗？哇靠，他助手真积极啊，不愧是做歌手的，就是专业啊。”

　　“……？”

　　·

　　穿过小巷后，乌尚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垂下来，稍微遮挡住他的部分视线，他有些看不清黑衣人的身影了，他向后一拢散下来的碎发，清晰的眉眼完全露出来，他眼睛转动，注视到黑衣人身影一角，再看向他跑的方向，那是通往黑场的方向，他瞬间沉下眼，脚步紧紧跟着黑衣人。

　　而后见黑衣人来到一棵树前，蹲下似乎在挖什么东西，离得不算太近加上雨天，具体在挖什么乌尚看不清。

　　蓦地，他想离得近些前进了几步后，耳朵动了动，面色突变，有一个脚步声同时也对他穷追不舍！他抽神向后看一眼——

　　又是那个莫名其妙烦人的家伙！

　　温申礼见人发现自己了，嘴角勾起，眼角微弯，有种说不上来的暧昧感。他不出声，等待人发觉自己，又故意暴露点声响，现在被发现了就加快速度赶到人身边低声道：“怎么？跟丢了人？”

　　乌尚拉进与他的距离，一把将人嘴巴狠狠捂住，扯着人藏在墙后，偏头侧目望着黑衣人的背影，黑衣人此时此刻还在挖。

　　温申礼也不反抗，被人捂着嘴后闪过一丝懵，后恢复反应就异常安静，无意盯着乌尚扭过去露出的脖颈看，雨滴顺着人发尾流到这人白晢如玉的脖颈处，莫名吸引人去看。

　　雨下得真的很大，他们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

　　乌尚转过来身，目露警惕并试图威胁温申礼，示意他不许说话见温申礼点点头后才缓缓松开手。

　　温申礼不说话了，但他想要传达信息啊，所以，他凑近了正在盯梢的人，忽地半压住这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垂在他另一边，指尖触碰上他的身体，敲了敲，后在其上作画——

　　-凶手？

　　乌尚难得没有挣脱，他斜他一眼，并没有点头或是摇头，也许他也不知道。

　　黑衣人这时起身了，他把手里的一团东西塞进雨衣下，正准备继续朝黑场前去，但他刚走几步，脚步顿停，只是几秒，他便僵硬地向他们藏身的地方投过来视线，伴着啪嗒啪嗒的雨声，他因走路的而发出细细簌簌的塑料摩擦的声音传入角落的两人耳中。

　　一道沙哑的男声穿透雨幕同时响起——“谁？谁跟着我？”

　　无人应声。

　　黑衣人便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了。

　　墙后的两人噤声等待黑衣人，要么没发现可以不打草惊蛇，要么发现后逼他说出线索！

　　十几秒后，只听见雨靴踏在水洼的声音渐行渐远。

　　乌尚连忙推开身上的人，抬眼望向黑衣人原本的方向，空无一人，他没有出去，反而是呆在原地扫视一周，以免被守株待兔。但他并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于是抬步走出去。刚走一步，就被身后的温申礼扯住手臂，

　　“等等，他还在。”温申礼眯起眼，注视那片区域里最不显眼的地方，一片黑色的物品之中确实容易隐藏其中，并且因为阴雨天遮蔽人的部分视觉，黑衣人动作很娴熟而且藏得很成功，不过他有过这样的经历，对此很敏感，一般的障眼法对他没有效果。

　　乌尚顺着他的视线很快也认出黑衣人，于是他们并没有下一步行动。

　　黑衣人似乎见并没有人，自己挑破伪装，顺着小路朝东面继续行进。

　　乌尚这才低头，望向还在拉自己的手臂，沉沉道：“放开我。”

　　温申礼松开手，垂下头，他略长的眼睫毛盖住眼，让人看不出情绪，接着他却听见身旁传来一道暗含不爽但却透露出认真的声音：“多谢。”他抬起头，有些诧异地望着乌尚，却见他面色如常仿佛从未说过话一般迈步出去了。

　　温申礼挑了挑眉，内心笑了笑，这次居然肯同他道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们一路跟着黑衣人到黑场附近。

　　黑场，名副其实就是一些不受社会制约的黑地方，因温申礼刚来这世界，对这个不太了解，只是听说他们这里的人连警方都不敢惹，平时遇见了要绕着走，估计就是□□或者俗话说的道上的人。但他打量他身旁的乌尚，这人……似乎很熟悉这里啊。

　　黑场的入口是一家明面上生产灯泡的大工厂，平时不起眼，常有工人进进出出。但现在大门外一排□□在守着，而且通往工厂的路上时不时有驶进的低调奢华的车辆，这些车辆经过门卫时会被拦下，似乎是在检查。

　　而他们一路跟着的黑衣人则从怀里掏出那从地里挖出的东西，伸手递给门外一个单手打黑伞的中年人，待中年人露出嫌恶的表情，粗略低头看了看，碰都不想碰，敷衍点了点头就放人进去了。

　　温申礼见人进去后，又估量现在的情形，低声道：“你究竟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要进去？”

　　乌尚淡淡回：“你可以不去。”

　　温申礼只想把人绑回去，他从来没有这么头疼一个人。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勾起嘴角，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既然要进，不会只是趁人不注意偷溜进去吧？要不要拦一辆车，最好是你们这里的某个达官贵人的，看这一路上的昂贵车辆，不好意思，我仇富。”

　　乌尚低头沉思，片刻后认真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提议：“可以。”

　　温申礼：“？”我开玩笑的！

　　雨停了。

　　最后他们还是蹲守在距离黑场几公里外的必经之路上，要进黑场，伪装成‘客人’还是比较稳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