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高鹏经过自己的努力和艰苦卓绝的奋斗,在短短这七八年间从一个普通的乡间通讯员到现在的高副县长,而伊娜在高级中学里教授美术的课程,而志琴也在这个高级中学里教授历史课。清晨她在通往办公楼的路上走着,迎面走来志琴。自从来到这所学校以来伊娜极力回避着志琴,而现在已是避无可避了,她脑子里迅速旋转着,想该如何开口跟志琴打个招呼,倒是志琴远远的唤她,“早上好!伊娜。”她也立马报以甜甜的笑,回道,“琴姊姊早!”挥手致意,便匆匆别过。
她很多次都想用各种借口向志琴打探志高的消息,可是一个又一个被自己否决了这些借口,也努力逃避着和志琴的碰面。志琴就是一扇唯一的门,这扇门可以连接起来两个人,也连接着两个不同的世界,只是她没有勇气去推开这扇门。
高鹏对她的爱止于哥哥般的呵护,在生活上在物质上她什么都不用操心,她很感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一直内心充满着对他的愧疚。高鹏娴熟的交际能力,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让他也一步一步的官运亨通,三十多岁坐到了副县长的位置上。
可是她永远都是少女般的心,永远活在自己的梦里,憧憬着未结束的童话。她常常在他上班的时候,自己没课了就回到家里,读志高留下来未竟的手稿,之于她,这已不是什么游记而更像是写给她的情书,就像躺在志高的怀里听他讲各种故事一样,徜徉于温暖的海洋,仿佛他在她的额头上呢喃。她反复的读着,呆坐着微笑半天,或者在一个精致的软皮本子上写下自己当时的想法,心情,当然都是用着给志高的口吻。
他们的孩子大概两岁半的某天晚上,孩子已经熟睡了,高鹏那时候刚当上镇长经常忙到很晚才回家来,她一个人吃了晚饭坐在床上翻看一本外国文学杂志,有句引用是德国诗人歌德说过的话:“哪个男子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她就突然想起一帧往事,那时她枕着志高的胳膊躺在草地上,她就问志高道,“你才十五岁哪来的那么大胆子追求我?”,他说他是受到一个名人的指引,那个名人志高一时忘记了他的名字,但志高说他说的话太有道理了,叫做“哪个少男不发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说完他就坏坏的笑起来。伊娜用一个胳膊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锤着他的胸脯说,“你好坏,你好坏!原来这么小就坏透啦!肯定是你杜撰的来骗我的。”
现在突然发现原来志高说的真有出处的,只是那个坏小子改动了一下本来优美如诗的话而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显得那么下流。她下床到自己的衣柜里取了那个皮本刚刚记下来了这句话就听见院子里高鹏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她拿起来软皮本便放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宝宝睡啦?”他走进屋就关切的问,然后到床前趴在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上轻吻了一下。
“嗯,又喝酒啦!回来这么晚,孩子都快不认识你这个爹了。”她嗔怪着说。
他转身走出去洗漱,不一会儿就脱了衣服走进来。
“睡吧!”她说。
“嗯。”
他按掉床头灯的开关,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月亮透过纱帘晃动如绢。他侧身起来,付下身子吻着伊娜,从额头轻轻嘬了几下,往下移动到眼睛,嘴巴,一直往下滑去。
许久,她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爬上来,他就急火火的冲了进去,一边耸动着,一边直膨胀着,她吮吸着他的舌尖呓语着,他感觉还不够深入就双手伸进枕头底下去托起她的头,蓦然双手同时触到了那个软皮本上,他刹那间僵住了,客厅里的挂钟滴答,滴答,滴答......似乎在黑夜里过了漫长的两个世纪。
于忘情中她忽视了那个软皮本,更忘记了他可能会触到了她的软皮本。她只是突然感觉那里面瞬间空荡荡的,不像平常在结束战斗之间会突然的膨胀几次然后才突然间空空荡荡。她还在扭动着以迎合,他却无声的翻身下来,然后就一声不吭的躺着。她刹那间明白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俩人一直静静的躺着,躺着,直到她发出轻微的鼾声,他才起身出去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抽烟。
以后的日子里他很少主动去找她,但也依然如哥哥般的照顾着她,无微不至。这又让她更加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太过对不起他了,所以也就努力的去做好各种家务。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波澜不惊的过下去,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孩子快要上小学了,高鹏就对伊娜商量说有个朋友可以帮助他把孩子和伊娜移民到加拿大去,在那儿会有更优质的教育省的在国内跟着大家竞争,在国内那是万人齐过独木桥,一个娃娃从五六岁就参与这样的竞争太残酷,现在很多有钱的人家和高官们早早就把子女送到国外去了,在那里可以获得更好的教育,移民就算是外国人,将来往国内考的话,就是北大清华都很轻松。伊娜也早就听学校的老师们说县委书记家的儿子小的时候就出国上学去了,现在在国外读硕士呢,既然能有这样的资源当然能出国是最好了。于是高鹏就找他的朋友去安排伊娜和儿子出国的事情。
且说宏伟在武汉一家外资公司作销售工作,当前有一批产品发到广州的客户那却出现了质量问题,公司就安排她出差紧急响应这个质量事故,她于出租车上看到上一个乘客落下的一本杂志,百无聊赖中拿起来翻看,上面有房地产销售的精美广告图片,房地产开放商是志高集团,她想这么熟悉的名字啊,就去看详细的介绍,果然有董事长赵志高先生的相片。在房地产广告的后面一页又是他的证券公司的介绍以及股王志高出版的股票操作书籍。她看着他的照片,虽然匆匆一别七八年,曾经清瘦的样貌已是容光焕发,但那眉宇间的英气没有改变。于是他记下来志高集团的OFFICE地址和电话,决定处理完公司的事务之后定然去拜访他,看看他是否还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位萍水相逢的朋友。
宏伟来的集团公司的大厅里,前台小姐姐问她找谁,她就说找你们董事长,麻烦通报一下就说故人相访。
前台小姐姐诧异,道:“你知道我们董事长啊?”
“是呀,当然知道啦!”宏伟肯定的说。
前台小姐赶忙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叶琳,“叶总,有人来访说找董事长!"
“那还不快请上来,你带她进来吧!”叶琳吩咐。
前台小姐姐领着宏伟急匆匆的上楼,而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早就打开着,叶琳在门口站着迎接她们。
宏伟迟疑了一下,这位可能是董事长的秘书吧,赵志高你好能摆架子啊,她想。
“您好!”叶琳微笑着礼貌的伸出手来。
宏伟也递上手。两人轻握了一下。此时她透过办公室的门口一览无余的看清董事长办公室并无一人,她说“您是......?董事长是叫赵志高的么?”
“是的,只是赵总突然有点事情,这几天都不在公司,您是?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叶琳故作沉稳却依然掩饰不住满脸的焦急。
“我叫宏伟......”
“呀,宏伟,我曾听志高讲过你的。”叶琳突然开心起来,像见到久别的老友。她让前台小姐姐下楼去了,亲热的拉着宏伟的手进了办公室里坐下。
“前几天他跟太太有些误会,他太太刚刚生产完出了医院就不辞而别了,志高匆匆给我嘱咐了公司的事情之后就去找他的太太去了,公司这边完全托付我一个人了。你的到来我还以为是志高的安排呢。”叶琳急切的说了眼下的情况。
宏伟为自己冒昧的打扰表达歉意,叶琳就说那才是见外了,志高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因此我才知道你呀。可惜这次造化弄人你们又遗憾的错过了。
“现在这个时候美国两个房地产公司爆发严重的次贷危机,目前已经波及到我们,我们又是做着房地产同时还有证券公司,在这最危机关头,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辞而别。”叶琳抱怨道。
“这大千世界去找一个人,还不是大海捞针么。关键还是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宏伟说,“本来我打算见到他后让他参加我的婚礼呢!股王能参加我的婚礼,我是多么蓬荜生辉啊!”
叶琳就说,”也不知道志高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了一定告诉他去参加你的婚礼,你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呢?”宏伟说婚期还有三个月,打算举行婚礼后就乘坐邮轮去加拿大度蜜月,顺道去拜访定居在加拿大的哥哥。
三个月后,宏伟举行完婚礼便和丈夫乘坐从上海出发到加拿大的维诺翡翠号豪华邮轮去度蜜月。年轻的恋人总是喜欢品尝各种美食,宏伟坐在餐厅里吃着冰淇淋,丈夫则要了一杯香草咖啡,俩人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讨论着将要路过的风景。他们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妈妈,她正拿着奶瓶给一个两三个月大还在襁褓里的宝宝喂奶。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一个老年妇女就说,应该给孩子为母乳啊,孩子吃母乳才最有营养,而且吃母乳的孩子不会上火的,身体的免疫力也强。
年轻的妈妈转过头对老夫人害羞的说,生完孩子没有护理好,就没有下来奶水,就一直喂孩子奶粉的。老妇人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太矫情了,为了保持身材不敢吃这个不敢吃那个,想当年我们坐月子的时候哪顾这个,又是喝鲫鱼汤,鸽子汤,排骨汤的,只有当妈妈的喝的汤水多了才能开怀啊,我家那个儿媳妇就是,为了什么保持身材,什么汤也不喝,我那小孙子也是跟你们似的从小喝奶粉,这不七八岁了经常感冒。
年轻的妈妈报以微笑,不再跟她解释什么,这个时候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是一个记者采访一个房地产业界领导的讲话,就听记者问如何在当前形势下度过危机,房地产的领导是一个女人,她侃侃而谈,讲如何提高房子的保交率等等。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女人一听到电视上传来的声音,就停下了给孩子喂奶,出神地看着电视上女人,喃喃呐呐地叫着,“叶琳,叶琳......”。
这时候坐着少妇身旁的宏伟就对丈夫说,“你快看电视上,这个叫叶琳的女人,我上次去广州出差还跟她见里面的呢,想不到这个女人真的好厉害啊!”于是宏伟就跟丈夫讲去广州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拜访一个老朋友,这个老朋友叫赵志高,大家都叫他当代中国股王呢,到了他们公司之后却没有见到他,却是叶琳接待了她。叶琳说他和妻子因为产生了一些误会,妻子就离家出走了,然后他就扔下了公司的事情让叶琳一个人去干,他就不知所终了。
年轻的妈妈听见,就把奶瓶收了,悄悄扭头拭掉了脸上的泪水,然后抱起孩子向甲板上走去。她想在临别的时候再让孩子望一眼故乡的城市吧,也许是她不想听见宏伟的谈话吧。这时候宏伟见少妇起身往甲板走去,也拉起丈夫说,我们也去甲板吹吹风吧。男人说甲板上会有很多海鸥,它们会一直跟着船飞行,说着就去拿了几根火腿装在塑料袋里,牵着宏伟的手走到甲板上去。
刚才那个喂孩子的少妇正抱着孩子坐在一个休闲的长椅上,她旁边还坐着一位带着个六七岁男孩的妇女,那个妇女看着天空中飞翔的海鸥怔怔出神,小孩子则站在她身前不远处揪了火腿肠向空中不断地抛着,每抛一次就有一两只海鸥俯冲过来,男孩见自己丢地火腿被海鸥抢着吃掉而开心地笑着。当男孩丢完火腿肠看见旁边一位阿姨抱着一个小宝宝,就好奇地跑过去要看小宝宝。
“阿姨,他是弟弟还是妹妹?”小男孩问。
少妇说,“是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
“我叫高南升,那是我妈妈,我妈妈叫伊娜!”小男孩天真无邪地说。少妇于是就对着叫伊娜地妇女点头微笑,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伊娜不好意思地说,“你看,这小孩子......真是的,什么都说。”
少妇也笑笑,对高南升说道,“她是小妹妹,小妹妹叫赵,哦,叫娇娇,金娇娇!”
“我爸爸是县长呢,我要去加拿大上学,他太忙了不能跟我一起去,就只能妈妈跟我一起去。她爸爸呢?也是县长吗?”小南升指了指少妇怀里的小宝宝自豪的说道。
“她爸爸不是县长,他爸爸忙着工作也不陪我们去。”少妇笑嘻嘻地应付着小孩子的胡乱的问话,说完就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地。
“阿姨,你怎么哭了?你是不舒服吗?“小男孩脸上充满了关切,问道。
“没,谢谢你小朋友,是海风,风吹到阿姨的眼睛里了。”少妇说,伊娜就觉得孩子问的话太让别人尴尬,就想找个理由叫他回到船舱里去,恰恰旁边站着喂海鸥的那对新到甲板上来地夫妇一直在谈论着一个叫赵志高的人,她几次想站起来,,却又重新坐下来。她听着听着也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起来,小男孩看见妈妈也满脸泪水,就心疼的跑到妈妈跟前问,“妈妈,妈妈。你怎么也哭了?真奇怪,阿姨刚刚也流泪了,你也是被海风吹进了眼睛里了吗?”
伊娜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的样子,于是拿手背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点头赞同了儿子的话。儿子就钻进妈妈的怀里帮妈妈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
宏伟扭过头来看这个乖巧的小男孩,对丈夫说,”这个小孩真乖,我们也要生个这样的乖宝宝。”她看了几眼之后突然觉得这个小男孩是那么的熟悉,可是仔细看看又想不起那闪烁着一股英气的眉眼到底是像谁呢。
儿子又去跑到少妇跟前看小宝宝,看起来他很喜欢这个小宝宝跟她的妈妈,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孩子般头上一句脚上一句的话。伊娜第一次出远门,昨天一夜都不曾睡着,这时候被冬日的暖阳晒着,昏昏沉沉,朦朦胧胧,似睡非睡,她恍惚中觉得在走路,还是当年那到处找志高的场景,她冒着大雪走啊走啊,也不知自己跋涉了多久,此时雪也停了一轮圆月当空照着,她看见一串的脚印延申过去,她沿着走过去却是一座寺庙,她走向前去叩门,一个龙钟老僧开门走出来做礼问询,“请问,……”
“打搅您了大师,我没什么事。”她待转身欲走。那老僧伸了双臂,僧衣宽大的袍袖挡住了她的归路。
“施主,既入我们则是有缘,当有故人在此!”他说完了,放下两条手臂就转身走入了寺内。
伊娜跟着走进去,却不见了老僧,一条幽深的小径曲曲折折伸向山坡上。她一步一滑的爬上去,走到了半山腰看见一个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一袭青衣,挺拔着。她就大声的喊着志高的名字,那人无动于衷。
她走近了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她以为是他睡着了,却没料到那人一下倒在了石头上,“哗啦”一声却碎了,碎成了灰,随风飘洒。她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掬起带雪着骨灰,直到地上变得一片洁白。
她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却是惊醒过来。原来儿子发现她哭就跑过来推她,“妈妈,醒来啦!”他说,“我刚就听你哭,原来妈妈做噩梦了!”
她直了一下身子,看见一只海鸥乖乖的趴在前方的桅杆上似看着自己。
志高自从别了叶琳,开车去了他能想到的所有金曦能够去的地方,却依然没有她的一丝信息。最后一个地方了东山市,他之所以最后一个到这里,他知道金曦最讨厌的就是来这里呀。他沿着滨海大道一直开着,累了正下来车伸伸懒腰的时候,发现一团白色的东西在猎猎的寒风中蠕动了几下。他走过去看清是一只奄奄待毙的海鸥。他把它抱的车上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它有什么地方受了伤,就抱着走到一个垂钓的老人跟前问哪里有宠物医院,他要救活这只海鸥。老人笑着说,“年轻人啊,这种鸟是年纪大了,要老死了。只有人在死的时候是往家里跑,就讲究什么落叶归根,而这些鸟在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就会飞到离家最远的地方。”无奈,他只好抱着它回来,把放在了副驾驶的脚垫上。他用矿泉水瓶子往它嘴里滴了几滴水,又掰开了它嘴给它塞了点火腿肠,它却在嘴里含着已经不能下咽了。他就开车穿过了海滨大道走向了崎崎岖岖的山路,那是通往金曦爷爷奶奶家的路。他又沿着山路走了三五十公里此时已是向晚,正巧路旁的不远处有一座农家院子,院子前还有一株高大的银杏树,树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细,树冠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志高想着,晚上雪地里行车看不清路,不管好歹今天就在这儿借住一晚吧,总比车里暖和多了。
他停了车重重拍打着柴门,门板在风雪的摇摆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过了许久一个老人穿着厚厚的旧青布棉袍,带着顶破毡帽打开了门,“请问……”
他讶异着,这个很少有人光顾的破败村落里这时候竟然有人会来拜访。
“老人家,我是个行路人,天晚了在雪天里开车看不清路,我想借宿一晚,您看,可否行个方便?”
“跟我进来吧。”老人热情的说。志高便去车后备箱拿了行李又从副驾驶的脚垫上抱出来奄奄一息的海鸥跟着老人走进门,老人关了柴门拿根棍子在里面顶住了门,领着志高进了东厢一个房间,其实是一个土屋。
“这个房间经久没有人住过,我给你燃把火烧烧炕,你讲究一晚吧。”老人说完,就去院子里拿了木柴引火烧炕,又提了一壶热水,拿来几个尚热着的面饼和一碟腌咸菜。志高谢过了,看了房屋,屋顶上几处透着微微的雪光,除了一张炕,一张桌子,桌子靠墙供奉着菩萨,一张木椅子之外再无它物。
他走出了房门看到房屋后墙是靠了一座山坡,还可听见山坡上有潺潺溪流的声响,然后从距离后墙一米远近的小溪里流过。再往远处看时只见一片白茫茫的大雪,把山和天都迷茫了界限。于是他又跺着脚走进房屋内,脱了潮湿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晾干,然后拿了行李铺在炕上,在炕上歪躺着。周遭一片静寂,只有溪水流过叮咚的声响,还有受热融化的积雪从房顶滴落声。真是漱石枕流了,他想。
他睡前又看了看那只海鸥,此刻脑袋耷拉着,没了一丝力气。那曾在狂风中矫健的翱翔在大海上的她,此时拿在手中却似无物,他感叹着就朦胧睡去。睡梦中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雪白海鸥,在大海上飞翔,一会儿冲向九重天一会儿又一个俯冲钻进海水里,和冰冷的海水融为一体。他就这样飞呀,飞呀,突然间自己就筋疲力尽起来,才发现自己就这么突然老了,将要死去。海风不停的怒吼着,不一会儿满身洁白的羽毛就丝丝缕缕如绢般,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