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狼吞虎咽无底洞（28-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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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快步下山，内心五味杂陈。
马大壮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然躲到了山里去，看样子受了不少苦、似乎人也痴傻了些。
怕不是为了躲赌债才进的山里？
之前马大壮赌钱，心里一直有个分寸，他赌没钱了就回家，从不动家里的田产借印子钱，也没说像其他赌鬼那样用妻女抵债……而且，他好像还说了好几次，借印子钱是最不划算的。
但马大壮失踪那天，他赌性正高——说不准就没守住底线。
那他到底欠了多少，才需要躲到山里？
安锦心里算着家里的现银，心里倒抽一口凉气。——马大壮回了家，自己辛苦攒下的银子立马就没了，而且怡然自得的小日子也会一去不返。
没钱的话，马大壮估计会更暴躁……想到这样的日子，安锦就心烦。
但，之前自己明明去镇上的赌坊赌摊找过人，他们都说没看见马大壮、一点没提欠钱的事。
那，马大壮自己不声不响地躲起来，怕不是杀人了？
有了新猜测，安锦更加不安。她心里思绪万千，脚下又走得急，差点没给自己摔了。
安锦扶住树，站在一边缓慢活动脚腕，稍作休息。
她心里隐约有了个念头，要不就这样，别管马大壮了，等他彻底死在外面算了。
马大壮这人又懒又馋，家里的事什么都不管，还沉迷赌钱。说实话，安锦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更轻快惬意。
可，马大壮终究是自己的相公——算算看，他们二人成婚已经三年，也有一些夫妻情谊在的。
安锦叹口气。
外人看马大壮是个酒鬼懒汉，但安锦始终记得，他刚成亲时，对自己很好的。
再说，就算马大壮毛病多，对自己不好，可他当年愿意娶没有嫁妆的自己，还实实在在地给了一笔聘礼银子——娘的救命钱啊。
算来算去，安锦觉得这样的大恩，自己得还——她不是没良心的人。
一命换一命，自己先救马大壮这次再说。
有了决定，安锦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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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锦回了家后再上山，天色已近黄昏。
马大壮看见她时眼神一亮，整个人都高兴起来。
“锦娘，你、你回来了。”
他想起身，但腿不受使唤，明显软了一下。
“嗯，我还带了点酒，给你清理伤口。”安锦赶紧按着他又躺下，从背篓里掏出湿帕子，仔仔细细擦拭马大壮的伤口，又忙不迭给他披上衣服。
马大壮沉默着任她摆布，让抬胳膊抬胳膊，让转身转身。他一直认真看着锦娘动作，不说话，可又分明在想什么。
安锦注意到了这点，但没多问——相公肯定是在外面过得太苦了，他看到熟悉的人也觉得心里有依靠吧。
相公这样带着点脆弱又粘人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
……
两人相互搀扶着下山，马大壮提议绕路从村尾回家。
安锦同意，马大壮可能还背着命案，从村口回去太招摇了。而二人的房子恰好在村尾，只要多绕些路走，再趁着夜色回去，肯定不会被发现。
安锦一人背着背篓，又得扶着马大壮慢慢走，还以为会很难下山。可庆幸相公马大壮没有大伤，整个人只是虚弱得厉害。累了，他们就休息一会儿。
两人走走停停，太阳早已落山——好在马大壮脑子还算好使，他竟然能在昏暗中也能顺利找到方向。所以，这段摸黑下山的路也算顺利。
真的回到小院时，已经近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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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觉得奇怪。
一回来，马大壮就倒在那儿睡着了，根本叫不醒；自己也只好勉强帮他擦身子、任他睡着。
可谁想到他一睡就是三天，吓得锦娘还以为他死了。
上去几次探他鼻息，才知道这人还好好活着。
安锦又觉得不真实。
相公莫名其妙失踪，又莫名其妙回来。二人毫无交流，她压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看着懒汉在炕上呼呼大睡的背影，这一切好像回到了马大壮失踪前的日子。
不对劲儿，锦娘不由得怀疑，之前自己经历的，怕不是场幻觉？
……
锦娘把洗干净晒好的衣服收进箱子，转身又看见还没醒的马大壮——不知道怎么办。
她眉头皱了皱，没言语。
转身进厨房，起锅烧水，她决定做饭。
从马大壮回家那天到现在，她一直守着还没出门，捡到的那三只兔子自然也没卖。
再不吃就真的彻底坏了。
安锦做活利索，她锅里炖着兔子，还一边和面准备贴饼子。
兔子快熟时，她也把灶台边的内脏血迹清理干净了。
开锅就是扑鼻肉香，安锦用大勺搅了搅，又从旁边的案板上拿了两个饼坯贴在锅边上。
想了想院里的大黄狗，安锦又下了两个饼坯。
谁想到这时，旁边有个男音用带着点抱怨的语气说，“不够吃。”
安锦吓一跳，锅盖也差点没拿住。
她抬眼看倚靠在门边上的马大壮，他敞个怀、衣服也没穿利索，眼睛却紧紧盯着沸腾的大锅——原来是肉香味把马大壮勾醒了。
“哎。”安锦答应了一声，不知道咋继续说，“三只兔子呢，我都下锅里了。”
她其实是想带上院里的大黄狗一起吃，顺便让它也开开荤。
“不够。”马大壮伸手指了下安锦案板上剩下的三个饼坯，示意她一起放锅里。
行，估计相公这是饿狠了。
安锦顺着他，把饼子贴在锅上。
……
俩人站在灶边，一个手里忙活着做饭，一个倚着门框看小娘子做饭。
谁也没说话。
安锦是觉得有点尴尬，心里也直犯嘀咕，不喝酒的时候，马大壮倒像变了个人，怎么还总盯着自己看呢？
以前他可没这样过。
就算好几个月没见了，也不至于这么看着自己啊。
安锦更不好意思回看他的目光，于是她假装不经意地拍拍衣服下摆的面粉，确认自己没什么毛病。
想了想，她又端着兔子内脏去喂大黄狗。
……
怎么回到厨房，马大壮还倚在那啊。
见安锦又进来，马大壮似乎很高兴。
他目光灼人，“你、你……”，边说着，他就走到了锦娘旁边。
怎么突然靠得这么近？
小娘子一向面皮薄，此刻的脸就像三月的桃花，白里透粉、含苞待放。
安锦赶紧揭开锅盖，弯腰从里面捡了个熟饼，放在旁边。
“你吃。”
她把饼往马大壮的方向推了推，又从锅里盛了一小碗兔肉摆在他面前。
“别烫着。”
马大壮倒是听话，他老老实实从门后找了个马扎，坐在灶台边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
不过，他的吃相简直是前所未有地粗鲁——唏哩呼哧地“喝”下那碗兔肉、又狼吞虎咽地嚼没了饼子，马大壮再抬头看锦娘时，眼里满是渴望，他甚至还咽了咽口水。
安锦了然，“还有还有，你吃……”
刚开始用大碗盛，但她立刻就发现，这压根供不上马大壮的胃口。无奈，安锦找了个盆，给他盛了满满的肉。
马大壮埋头苦吃，显然很喜欢安锦的手艺。他左手饼子，右手筷子，专注地享受着。
盆里的肉吃完了，他就端起来喝汤。。
“锦娘……”放下盆，马大壮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眼里的期待不言而喻，“……好吃……”
！！！
那可是三只兔子和七个饼子啊！
再好吃也不能都吃了啊！
安锦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她走上前去摸了摸马大壮的肚子，是平的……也没爆炸。
马大壮一脸老实相，他看不懂锦娘脸上的疑惑，但知道旁边那个盆里还有面。“锦娘，能再做点饼吗？”
安锦搓搓手，这……她倒不是介意马大壮吃东西。
只是……怎么能还没吃饱呢？
该不会是之前饿太久，胃饿坏了、感觉不出来饱了？
“你怎么回事？就算再饿，也不能一口气吃这么多啊。” 安锦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别吃了，你快走走、消消食。”
马大壮点点头，他听懂了安锦的拒绝，就转身回屋了。
安锦心里琢磨着相公的不对劲——要搁以前，自己就算为了他好拒绝他，马大壮也会发一番脾气，但今天，竟然意外地听话？
……
不想了。
叹口气，安锦拿过面盆——刚才光站在那，傻看着相公风卷残云，自己这边还饿着肚子呢！
捏了饼子下锅，安锦又去水缸后面的咸菜坛子里捞咸菜。
回身时，她发现那一道黑影又站在了灶台边。
马大壮直勾勾看着安锦，眼里有点哀怨。
安锦无奈：“你把我和大黄的饭都吃没了，我当然得再做点啊。”
马大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嘴巴动了动，分明是又在咽口水。
“……不应该啊，怎么吃了那么多还饿？”安锦也觉得奇怪，可看着马大壮的眼神，她又觉得不忍。
让自家相公饿肚子，算怎么回事啊。
想了想，安锦切了一段腌长豆放在小碗里，又递到马大壮面前：“要不，你吃这个？……别一口气都吃了，太咸。你含着吃，嘴里有点味道，再让胃缓缓……”
马大壮嘴上咧开笑容，似乎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可安锦却觉得，相公他……好像有点呆呆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狼吞虎咽无底洞（2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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