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老实交代你是谁（59-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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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结束，安锦收拾碗筷。
今天照例是马大壮巡山打猎的日子。
“相公，”见马大壮要出门，安锦赶紧追上来，“你今天早点回来。”她甩甩手上的水，帮自己相公正了正衣服前襟。
“哎。成。”马大壮看着小娘子粉白的脸，不自觉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锦娘，你吃枣糕不？我晚上回来给你买。”
现在的马大壮就是这点好，疼媳妇。
“没事、没事，前天的桃酥还有。”
安锦耳垂微微泛红，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总是赤诚热烈，就算、就算……也觉得心怦怦跳，不那么可怕。
这“人”对自己细致体贴，实在是个好丈夫。
……
马大壮乐呵呵地出门。
路过酒摊，他眼睛看都不看一眼。以前一起玩乐的酒友、赌友他现在不再接触联系。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因为他甚至不和外人接触。外人看起来是改邪归正，就是太孤僻。
一整天，马大壮都心情很好——娘子嘱咐自己早回家，那就更要早点回家。
嘿嘿，娘子真好看，娘子做的饭真好吃。
想天天和娘子呆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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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从开始的害怕，到渐渐能平静面对，安锦已经能很好地假装，假装她不知道相公每天半夜都会去柴房加餐的事。
可……偏偏，偏偏安锦前天去了镇上。
她是去卖鸡蛋的，没想到在路口遇上一个疯疯傻傻的乞丐。
安锦看他可怜，就从自己的午饭里掰了半块馍给他。
“小娘子，你好福气啊！”那乞丐一边啃馍一边对着她傻笑，“你相公不是好人，早死了也好……”
安锦心里害怕，拎着鸡蛋篮子又换了个人多的街口。
可那乞丐没完没了，他竟然拄着拐杖，在安锦面前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娘子，你心里有疑问。不要怀疑自己……”
这分明就是要安锦听见。
安锦深吸了几口气，她不想和这个疯子说话，毕竟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可又涉及到自己的相公，她心里也的确是有疑问的。
沉默了半天，安锦还是鼓起勇气，怯怯地看了那乞丐一眼。
乞丐注意到了安锦的目光，于是转过脸来，认认真真地对着她说，“妖邪下山，却怀稚子之心；小娘子至纯至善，不要怕……这还真是个好姻缘哩！”
“那、那我……”安锦磕磕巴巴起来。
她又开始不由自主地胆怯起来。
“您吉人自有天相，降妖除魔也不在话下。”乞丐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安锦是个柔弱的小娘子，顶天是个会杀鸡的农妇，怎么会降妖除魔呢？那……马大壮还真是个妖魔？
不过沉思片刻，安锦再回神的时候，发现那乞丐已经不见了。
她问周围摆摊的人，得到的答案却是没看见乞丐，这里一直就她一个人。
可……自己没记差啊。
安锦觉得，自己这是遇上高人了。
安锦懊恼，高人有意点拨自己，但自己什么也没听懂。
按高人的说法，马大壮死了，而家里的相公是妖怪，妖怪都是吃肉喝血的……这还真对上了！
小娘子又心里恨上自己的怯性子，怎么遇见事脑袋就卡克，就该机灵点借个法宝。
可现在自己连个解决办法也没有。
哎，安锦心里害怕，脑子也昏昏沉沉。
想不明白，和妖怪一起过日子，那怎么会是好姻缘呢？
还有这妖怪也真奇怪，为什么偏偏要变成马大壮的样子，又偏偏要盯上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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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筐鸡蛋，安锦连着往镇上跑了五天——她想碰见那乞丐再问问，可就是没看见人。
高人说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啧，吉人，那不是说自己之后肯定会遇见危险吗？
斩妖除魔也不在话下……那是说要自己亲自上阵？
这、这是要自己杀了这个妖怪相公？
安锦心神不宁，心里还在琢磨乞丐的话。
这……她倒是没心思也没胆量主动斩杀那个妖怪相公，可防不住妖怪哪天狂性大发主动攻击自己。
通了！
妖怪相公会发狂，所以自己会遇见危险。而自己吉人自有天相，那就是说，按照自己的想法准备，一定能化险为夷。
回去的路上，小娘子注意到一个测字先生支的摊子，她挠挠头，挑了把最大的桃木剑。
“您……有黑狗血不？黑驴蹄子也行……朱砂、朱砂也行……”
安锦不知道太多降妖除魔的方法，但她决定什么都买点以备万一。
……
东西买齐了，安锦的心却直突突。
她又后悔了。
舍不得。
妖怪相公马大壮，偏偏记得小娘子和原来那个马大壮生活的每个细节，他的语气、习惯也和自己认识的那个馋懒贪的汉子一样。
这怎么不是自己的相公？
而且，妖怪相公分明比原来的马大壮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对自己真诚热乎，又顾家肯干，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
这样的好相公，锦娘哪里狠得下心杀呢？
但有一点说不通，马大壮不是达官显贵，妖怪为什么偏要变成他的样子呢？而且这妖怪还老老实实守着自己过小日子？
妖怪的心眼都多，肯定有其他目的。
安锦想来想去，又想到了之前听的话本子。
白石村偏远，得道高人肯定不会来。所以，这妖怪该在自己家里盯着偷着等，等他真的发了狂，先吃的就是自己家怯懦可欺的小娘子，后吃的就是其他白石村的村民。
安锦心里翻来覆去地嚼，到底还是下了狠心。
她舍不得妖怪相公，那就杀了他，自己再跟他去了。
反正是不能让他再吃人的。
镇上的乞丐就是高人，人家都来指点自己了，要是自己不动手，还不真的酿成大祸？
越想越难过，安锦直偷着抹眼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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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绳抓在手里，安锦试了几次怎么打结——这么粗的绳子，她实在用不利索。
叹气，她坐在炕沿儿用帕子给自己擦汗。
心里紧张，小娘子思绪又不知飞到哪里去。
……
“呦，咱今晚吃包子？”马大壮进院子就直奔厨房，他乐呵呵的，眼睛透过灶上的雾气看自家小娘子烧火的身影。
“嗯，快洗手。”安锦弯下身子，假意收拢火堆不敢看“它”，“……相公，你先进去等着，我拿上端了包子、咱们吃饭。”
……
“前几天我瞅着菜园子里茴香长得好，特意今天做了茴香猪肉馅的包子。”
撩门帘，锦娘笑盈盈端着盘子进来，不等坐下就赶紧挑了那个最大个的包子放在马大壮碗里，“你尝尝，这咸不咸，我感觉今天调馅儿时好像放多了盐。”
“哎，没事。”马大壮整个人放松又高兴，“我和你说，今天我在集上看见有人卖猪崽，你不是说想养吗？”
一如往常，他边聊边吃，“我觉得咱俩还可以等等，说不定过几天还能便宜些。再说，猪崽大点省得生病，更好养活……”
“嗯，行。都听你的。”小娘子筷子一顿，爽快答应，“快吃快吃……”
……
正壮年的汉子睡得死沉沉，小娘子费了好大劲、出了一身汗才把“它”捆好。
现下里，马大壮双手双脚捆着猪蹄扣坐在凳子上，六个小碗里装着黑狗血，围着马大壮了摆一圈。
安锦琢么了一下，又往地上撒了圈朱砂、拍了两张庙会买的符纸。
安锦已经动用自己知道的全部知识“做法”，现在么，等着吧。
她搬了把凳子坐在炕边、怀里紧抱着桃木剑等“妖怪相公”醒。
……
“锦、锦娘……”马大壮显然还没清醒，他眯着眼看小娘子，想动弹却发现动不了。
安锦双手紧握桃木剑，剑尖偏指着马大壮的脖子，说话时声音发颤，面上全是紧张。
“……我、我看见你晚上吃生鸡了。还好几次！”
安锦强迫自己的冷静，“你肯定不是马大壮、你到底是谁？”
听到这里，马大壮明显被噎了一下，“锦娘，你这怎么了……快把我松开。”
“马大壮才不像你这么憨，你在老牛山到底怎么了……”小娘子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之前准备好的词都忘了。
“马大壮才不像你对我这么好，他又懒又馋的，怎么可能会往家里拿银子？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假装马大壮？”
她情绪没控制住，心里冒出来的都是妖怪相公对自己的好。
安锦胡言乱语地对着马大壮开始控诉，一边说，两行泪水一边就顺着脸蛋就滚了下来。
这、怎么还没说两句就哭了。
气氛安静，只有小娘子断续的抽泣和发泄似的话语。
马大壮分不清，小娘子她对自己到底是抱怨还是质问。
“马大壮我认识三年，他从没对我这么好……你肯定是个什么妖怪，你快说清楚。”
“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俩成亲这些年的事，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装着我相公的样子……非、非得和我过日子。你还装得那么像，我怕差点就真被你糊弄过去了。”
哭着哭着，安锦那股紧张劲儿绷不住了，握着桃木剑的手垂下来，另一只手裹着袖口抹眼泪。
“你……你要不就装得再像点别让我发现，要不就别来，马大壮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懒汉一个，你装他的样子干什么……你要吃人就吃我，不许你吃旁的邻居村民！”
“你、你咬的时候轻点，不能像撕野鸡那样扯我的胳膊腿……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啊，我还把你当成了我的相公，你为什么不藏住啊……高人都来找你了。”
“你要是对我不好……我、我肯定就能下手了。”
“我、我，娘子……”
马大壮心里怵，几次欲言又止。
自己什么时候说要吃人，又怎么突然惹了锦娘不高兴呢？
看着平时好脾气的小娘子哭成了小泪包，马大壮既心疼又不敢说，“锦娘，我知道马大壮不好……可我觉得你好！”
“！”
这话显然出乎安锦的意料。
如果是自己嫁了的相公、俩人关系好也没什么，可这明显是“妖怪相公”在说喜欢自己。
小娘子的脸唰就从耳朵红到了脖颈，这人、怎么说得这么直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老实交代你是谁（5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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