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纪事》旧梦，醒不来

3、（重修）魔君嘲笑了蠢货

　　“这是《合欢秘典》，祝前辈早日神功大成，一统江湖。”
　　沈青青从怀中掏出一册，抛给了对方。

　　“正本别想了，这是我誊抄的复本。”

　　谢渊接过，翻开。
　　“呵，没想到你还真有，看来秦瑶对你确实没的说。”

　　沈青青没有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转而道，“前辈住我的，吃我的，秘籍也是我提供的，难道就不怕我哪里动个手脚？一不小心，您就一命呜呼了。”

　　“先不提你有求于本座，恐怕比谁都希望我能长寿。再者，蚍蜉撼树谈何容易。”

　　被讽刺了呢。
　　沈青青耸肩，坐在石凳上，吃起自带的桂花糕。

　　倒不是她想和谢渊多待，而是做戏做全套，她要了一堆东西说修炼需要，待了片刻就回去不惹人怀疑才怪，更别提拜眼前之人所赐，合欢宗此刻戒严，一点风吹草动都引人注意。

　　不过，吃独食是不是不太好？

　　“前辈要来一块吗？新龙酒楼今日现做的。”

　　谢渊伸手一摊。
　　沈青青抛了块过去。

　　“甜得发腻。”谢渊只动一口，便丢到一旁。

　　“还好吧？”
　　沈青青咬了一口，觉得这桂花糕简直甜到人心坎里去了，不禁感叹道：“若是没有了甜食，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若是人生的乐趣只能源于此，才可悲吧。”谢渊一边翻页，一边回她。

　　“咳——”
　　沈青青噎住了。

　　半晌未听见对方发声，谢渊稍稍将视线从书册上移开了一瞬，却见她捂着胸口发呆。

　　“怎么，吃桂花糕吃傻了？”

　　“不、晚辈只是突然觉得，胸口好像中了一箭。”
　　痛，实在太痛。

　　谢渊挑眉，意有所指。

　　“昨日你说本座把你这当成玄天宗的地盘。
　　如今看来，倒是青青你没有把本座当外人吧？”

　　“反正前辈也不会与外人说。”沈青青又往嘴里塞了一口桂花糕。

　　谢渊被勾起了好奇心，索性放下书，“看来，你心中有怨，不如说与本座听听。”

　　沈青青只觉心神一瞬震荡，全身经脉倏然剧痛无比，但她很快清醒了过来。
　　看来这合欢宗距离被渗透成筛子也不远了。

　　“前辈摄心术练得不错，至于晚辈心中之怨，就不劳您费心了。
　　您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谢渊微微一笑，“你说话的口气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你可知——”

　　咚——
　　咚——
　　咚——

　　迷失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三声敲击之音。

　　沈青青面色微变，“我倒是忘记了，这家伙今天就回来了。”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东西问题不大，人才是大问题。

　　“前辈，可能需要请您避开一下了，除非你愿意让这敲击声不绝于耳。顺带一提，此人最高记录是坚持了整整三个时辰。”
　　没有更高，则是因为她先坚持不住了。

　　“避什么，杀了就是。”谢渊轻描淡显地提议。

　　“杀什么杀！此人是清台崔氏主母的侄女。”
　　看着对方投来的危险视线，沈青青抬头看向天花板装死。

　　谢渊笑得和蔼，“你可知，若是旁人与本座如此态度，是何下场？”

　　“是不是明年今日，坟头长草一丈高？”
　　她微微坐直身体，低头拱手。

　　“晚辈确实有些得意忘形，请前辈见谅。
　　此女名为祁萱，深受崔氏主母的喜爱，半年前入宗，由宗主做主做了我师尊的记名弟子。”
　　其他长老多觊觎宗主之位，交给她师尊，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借由此人越过宗主与清河崔氏私下结交。

　　谢渊微微挑眉，“你与她交好？”

　　“怎么可能。”还是饶了她吧，沈青青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说实话，我觉得她这里有点问题。”

　　“此人一心想学魅惑人心的功法。但不管什么功法，施展绝妙的前提一定是本人内力深厚。但秦萱觉得苦修内力太累，想走捷径，我师傅懒得和她解释，能不见她就不见，结果她倒是懒上我了。
　　不能打不能骂，赶也赶不走，躲也躲不开，简直是一块牛皮糖。”
　　沈青青心里苦啊。

　　她一副「为了合欢宗，我真是付出太多了」的表情，谢渊看得有趣，猜道，“与崔氏关系亲密的高门之女却想学魅术，她是已经打算好了入主她表哥的后宫？若是崔氏称帝，她这番谋划倒也算未雨绸缪了。”

　　“呵呵，那她筹谋得也太早了点吧。”沈青青两眼一翻。

　　“毕竟若成了后宫宠妃，便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你们宗门里，不少人巴结她吧？
　　比起做合欢宗的弟子，既要被正道视为妖女，又要拼着性命打打杀杀好多了。
　　偏偏青青你退避三舍，错失大好良机。”
　　他语带蛊惑之意。

　　沈青青噗嗤一笑。

　　“宠妃有什么好？不过是看帝王脸色过活。
　　日日都要见自己的情敌，还不能表现出不乐意。
　　靠着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爱意，抑或是比部分嫔妃高位的虚幻荣耀来满足自己，难道不是可怜又可悲吗？”

　　咚——
　　咚——
　　咚——

　　敲击声再次响起。

　　沈青青无奈耸肩，一脸「看吧，就和我说的一样」。

　　“祁萱要是把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用在修炼上，何愁达不成目的？委屈前辈一下，我速速打发她。”

　　谢渊不置可否，但人还是向后室走了过去。
　　沈青青松了口气，要是他坚持，她还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师姐。”祁萱见机关开启，便欢天喜地地蹦了下来。
　　她长着一张圆脸，脸颊略带婴儿肥，眼型偏圆，眼角微微微下垂，一副可爱小动物的模样，和魅惑两个字没有丝毫关系，这也正是她执着于魅术的原因。

　　“我这次回家，给你带了许多好东西。”

　　“多谢师妹。”沈青青敷衍道，“近日宗里不安全，你合该在家中多待几日。”

　　“我听说了——谢渊闯进来了。”祁萱无视桌面上一堆东西，自顾自地坐到了对面，“听说死伤了好些人，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以合欢宗的做派，半径八两吧？
　　沈青青心道。

　　“不过谁人不知清河崔氏，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看着对方一脸傲然，沈青青特别害怕避在后方小室里的某个人冲出来，证明一下自己很敢把她怎么样。

　　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太危险了。

　　“三个月前，姚长老创新了本门功法，也许可以帮到你。”沈青青胡诌一气，打定主意先把人忽悠走。

　　“真的吗？太好了。”祁萱双眼发亮。

　　“我想她一定愿意教你的，只是宗内事务繁忙，不一定有时间。”

　　“宗内事务往后推一两天应是无碍，大不了祝宗主怪责，我来求情。”
　　祁萱已然迫不及待，她起身，正待离去，却突然看向屏风处。

　　沈青青莫名，一副纯色屏风，有什么好看的？
　　顺着视线撇去——只见一件黑色的外杉半挂于屏风上。

　　沈青青双眼睁大。
　　刚才还没有的，他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谢渊，你究竟想做什么！

　　祁萱的双眼更亮了。
　　沈青青发誓，她从未见此人轻功如此之快，几乎是一瞬间就站在了屏风前。

　　拿下黑色外杉，祁萱对着沈青青身形比了比。

　　“师姐——这可比你往常的衣服大了许多哦。”
　　她拖长着音调，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沈青青沉默，她在想怎么解释。
　　不过眼下这情状，就是解释了，似乎对方也会将之作为借口。

　　将衣衫挂回屏风，祁萱向着密室里面左看看，右看看，而后踏入浴室。

　　沈青青赶忙阻止她。

　　如果谢渊不想隐藏，她是无论如何也找不着的。
　　反之，就如这件莫名出现的外杉。

　　沈青青不想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你误会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
　　祁萱追着了药室。

　　而后，又一道黑影闪过。
　　祁萱追着入了浴室。

　　紧接着，黑影再次闪过。
　　祁萱追着入了卧室。

　　这密室，一共就分隔成厅堂一个主室和其他三个小室。

　　沈青青最初还紧张着，后来已经麻木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重复捉迷藏的戏码十数次。

　　“不行了，好累。”祁萱停下脚步，一边喘气一边道，“师姐心仪之人轻功绝佳，我比不了。”

　　平复气息后，她又道，“但你何必瞒着我，你若怕师尊不同意，我自可帮你说情。”

　　你人还怪好的咧，沈青青心下阴阳怪气，面上却淡然一笑，还是那四个字。

　　“你误会了。”

　　祁萱确实「误会了」。
　　她摊手，一脸无奈。

　　“既然师姐不想说，那我一定帮你保密。
　　我先去找姚长老了，师姐你若是要帮忙，随时来找我啊。”

　　沈青青目送她离去，手指微微发紧。

　　“谢前辈，你究竟想干什么！”

　　“生气了？”谢渊从身后缓步走来，姿态悠闲，仿佛闲庭漫步。

　　沈青青都气笑了，“你让祁萱「误会」我与人私相授受，难道晚辈还不能生气？”

　　“不过是玩笑罢了。”

　　“与你是玩笑，与我却是天大的麻烦。”

　　其他人暂且不说，就师尊那里，她便没法交代。
　　不是没法交代私相授受，而是没法交代这个人是谁。

　　祁萱她说会保密，这话只能听听而已，谁信谁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