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彩虹》你说不说画

1、请求

　　“祈先生，您醒了吗？”
　　祈润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嘴角带笑的点头。
　　昨晚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他很疲惫，偏偏那人还没有认知，像一只野兽一样失去理智。
　　不过祈润理解。
　　毕竟这也是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您要起来吗？”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要进来，祈润连忙摇头示意并不需要，哪怕已经十年他也不能理解这种封建的举动。
　　怎么说他一个现代人也不能让别人伺候他穿衣服。
　　“我自己来就好。”
　　祈润惶恐，看到对方离开才下床，侧眼瞧见床边的柜子，上面放着他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
　　那是他大学刚毕业拍的。
　　不过照片和他现在模样的差距不大，漂亮的双眼仍然清澈又温和。
　　祈润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大学毕业就被有钱人包养。
　　这么一养就是十年。
　　他穿好衣服下楼吃饭，餐厅主位的男人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他下楼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将拉到自己身边。
　　“睡得好吗？”
　　傅昀默一边语气温和的询问，一边摩挲着祈润的双手。
　　祈润不说话只是笑笑，他干脆就近坐在傅昀默身旁安静吃饭。
　　偌大的餐厅此时只能听到餐叉触碰盘子发出的清脆声。
　　他似乎在发脾气。
　　傅昀默少见祈润会这样，心里觉得有趣刚要说什么就看到祈润抬起头温声回答:“我睡得挺好，昨晚你心情好点了吗？”
　　虽然单看语句带着质问，但平淡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他昨天因为旁家带来的事心烦，怒火中烧把气撒在自己爱人身上，这是他的不是。
　　“对不起。”
　　傅昀默在祈润额上轻吻，认错态度非常诚恳。
　　祈润有些懵，事实上每一次傅昀默给他道歉得到的都会是这个反应。
　　“没关系。”他缓神拿起可颂轻咬一口疑惑的问:“你昨天怎么突然那么生气。”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二叔的一个私生子？”
　　“他怎么了？”
　　“他无法无天撞死了人，犯法被抓，老爷子也是个没有主见的蠢货，一味宠爱二房，非要我帮忙。”
　　“他给你施压？”
　　祈润很震惊，嘴里的可颂还没有咽下去，傻愣愣的模样让傅昀默很喜欢。他抬手怜爱的抚摸着祈润的头发点头回答:“嗯。”
　　傅昀默所处的家族虽然是个历史悠久的豪门，但到如今一代不如一代，傅昀默和本家的关系也并不好，如今的商业帝国也是自己打拼自己掌控。
　　“他竟然敢给你施压吗？”
　　祈润也不喜欢傅昀默的本家，被权利和利益吞噬犹如清朝的封建权贵，毫无人性。
　　而且一见到他就会贬低来贬低去，偏偏贬低他就算了还要带着傅昀默一起贬低。
　　他嘴笨说不好话，气极了也只能砸东西。
　　或许一直被宠着，他的道德底线变低，做事都开始不讲后果，又或者权利也把他腐蚀殆尽。
　　傅昀默看到他紧蹙的眉头略带兴味:“怎么表情这么怪。”
　　“你会帮他吗？”
　　祈润抬头得到一个短暂的亲吻，傅昀默额头抵着他:“我不松口，你也别松口。”
　　“好。”
　　本家都不是傻子，知道祈润在傅昀默心中地位之重因此都会想方设法的请他帮助。
　　祈润从不问这些事，若是有人找他，得到的也仅仅只是他沉默不语。
　　送完傅昀默上班，祈润的日常也仅仅只有看书和学习，虽然他做了金丝雀，但并非真的一味享受，该学的他一刻也没落下，甚至研博都顺利毕业。
　　“祈先生，今天送来的花。”
　　“放在桌子上就好。”
　　祈润喜欢插花，虽然每一次插出来的颜色搭配都怪异丑陋但他乐此不疲。
　　而每一天餐厅的桌子上都会摆着祈润插的花。
　　有时阳光很好的时候祈润也会出去，不过他一般都是站在门口一分钟后才决定要不要多待。
　　正如现在阳光明媚他就会坐在院子里看书。
　　“祈先生？”
　　老管家的声音传入耳中，这算是祈润在这个家里第二个相信且可以依靠的人，老管家总会把他当儿子看待。
　　“怎么了。”
　　“本家来人了，点名要您见面。”
　　“现在…”
　　“正在会客厅。”
　　不出意料的事情。
　　祈润待在这座庄园十年。
　　十年间处理的事情数不胜数，搪塞的人也是多得数不清，大多数都是来找他帮忙。
　　祈润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总觉得他能帮助他们，希望他吹吹枕边风，实则不然…祈润从不会和傅昀默说这些事。
　　他总觉得会污了傅昀默耳朵。
　　……
　　女佣倒了茶放在两位客人，会客厅嫌少会出现跪在地上的客人，偏偏那人还是个少年，只不过眼下乌青的眼下和苍白的面孔都能表现出这人很虚，看到进来端茶倒水的女佣也一副移不开眼的模样。
　　另一位则是坐在沙发上像个老神仙似的，派头看着比皇帝大，不甘的目光上下打量四周的环境。
　　“爸，我一定要一直跪着吗？”
　　直到女佣的身影完全消失，跪在地上的少年才转头神色不满的看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父亲。
　　“你说呢？”
　　“不就撞死个人吗？有什么…你不都捞我出来了？”
　　“我捞你出来是一回事，但被你撞死的那家是普通人吗？A市袁家的孩子!这一次只有傅昀默能帮我们，他不松口就找他的金丝雀，吹吹枕边风总有些用。”
　　“知道了。”
　　少年嘟囔着声音，膝盖的疼痛让他表情越来越痛苦，他轻轻挪动一下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
　　祈润刚好走进会客厅，听到这声谩骂他没什么反应，反而带着微笑做足态度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尊敬的喊了声二叔。
　　“哎哎，小润啊!”
　　傅二叔起身谦逊的模样倒是让祈润有些惊讶，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上一次去本家时对方可不是这个态度。
　　祈润坐在主位，这是平日傅昀默会坐的地方，只不过现在是他端着茶询问:“二叔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
　　进门到坐下，祈润的目光没有一刻放在少年身上。
　　傅家能被祈润称作是清朝封建那绝对不是玩笑，正如现在少年跪在地上的情况，他知道一定是有做戏的成分，但放在祈润面前还是难以理解和接受。
　　“小润知道我儿子最近的事吗？”
　　“您儿子？”
　　傅二叔有两个儿子，一个正常生下的孩子，一个私生子，正常的那个儿子优秀自信，私生子骄奢淫逸。
　　但就像傅老爷子一样。
　　总会偏爱私生子。
　　傅二叔伸脚踢到少年腿边:“就是我这逆子。”
　　祈润仿佛没看到一样轻笑:“我每天待在家里，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您大儿子的采访，这位儿子倒是没见过，当然是不清楚。”
　　这是迂回，装傻充愣，祈润惯用的手段，他就喜欢这样，聪明人也都能听出来这个意思。
　　但傅二叔活了大半辈子，脸皮这个东西最知道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他讪笑着:“嗐，大儿子争气，这个儿子就是混，这不前段时间给我惹个麻烦，把袁家一个孩子给撞了，本来不是大事，但袁家你也知道…”
　　“我倒是听傅先生说过，袁家夫妇尤为相爱，只是爱子幼年丢失，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听闻最近爱子也找了回来。”
　　“是是是，撞死的就是那位找回来的孩子。”
　　祈润笑不出来了，甚至一种悲凉感突然涌出，他觉得那孩子真是可怜，本来都要过上好日子偏偏命运又给他开玩笑。
　　他突然有些疲惫，轻声开口:“那二叔来究竟是为什么呢？”
　　“哎呀，也不是大事…就是希望小润能帮二叔和昀默说一说，袁家那群疯狗不松口，一直咬着不放，二叔这边寸步难安。”
　　“……”
　　“若是小润真的愿意帮二叔，那本家那边我一定会给你说说好话，到时候入族谱也不是难事啊!你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真做一辈子金丝雀是不是。”
　　祈润就这么看着傅二叔东扯西扯，女佣要上茶也被他制止，直到对方口干舌燥闭上嘴他才起身搪塞:“二叔，我也想帮你，但你知道…我虽然跟了傅先生十年，但话语权……”
　　“小润，二叔真是没办法啊！”
　　傅二叔突然跪在地上，这姿态当真是在地底下，为了自己的二儿子可以抛弃所有尊严。
　　祈润还是安静的微笑，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脸皮那么厚的人，这么多年哪个来求他帮忙的都见好就收，到了傅二叔这里就大变样。
　　祈润:“二叔真是能屈能伸，只不过我真帮不了。”
　　“祈润你别给脸不要脸!”
　　傅二叔自认自己姿态已经够低，他也是有尊严的人，接连被拒绝算什么，一个没名没分的金丝雀也敢这样丢他的面子。
　　他起身怒拍桌子，本来不算英俊的脸庞如今因为气愤扭曲，在祈润的眼中犹如跳梁小丑。
　　祈润静静看着，抬手朝门口的女佣招手示意她进来添茶。
　　女佣也很有眼力见，只将祈润杯里的茶水倒满，却没有理会傅二叔。
　　祈润拿起茶杯喝下一口，清冽的茶香充斥着口腔，他突然叹口气看着跪在地上低头不说话的少年莫名其妙的说：“你真是很幸福。”
　　事已至此定然是谈崩了。
　　但傅二叔却不愿意走，大喊大叫的要拿傅老爷子来压祈润，这对祈润来说真是算不上什么。
　　他谁也不在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傅昀默没开口他都不会松口。
　　“祈先生，要不要…”
　　“不用，随他闹吧。”祈润摆弄着钢琴满不在意的说：“马上，傅先生该回家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傅二叔还在会客厅里坐着不愿意走，连带着那少年一起肆意妄为。
　　祈润不仅不管还隔一段时间就吩咐人送上茶水和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