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君黑化后》徐酒岁

5、第 5 章

　　想到这儿，花清洛愤愤地戳了戳那只抓着自己的手，一切都是他干的好事儿！要不是他不肯放她离开，她哪儿还需要坐在这儿听卫跃叨叨个不停。
　　只是这些年，她于寒冰晶魄中一睡便是七年，倒真苦了清醒着的他了。
　　花清洛叹一口气，对于他不肯放她离开的行为理解了一些。
　　虽然她感受不到自己对他的“爱”到底是怎样的，但是人间一行并非作假，若是换作没有失去一魂一魄的她，或许也会如此吧。
　　不知是因为她愤愤的戳戳，还是因为卫跃着实是有些聒噪了，床上昏迷的人似被惊醒一般突然坐起。
　　待思绪回笼，神色清明后，行知第一眼望向的便是床边的花清洛，见她还在，似是松了一口气般靠在了身后的床梃上。
　　卫跃见他醒来，立即闭上了嘴巴，什么这些年来他一个人在玉虚峰上过得有多苦，以身饲心魔导致修为大退之类的话通通不说了，脸上的愁苦之色也都收起，喜笑颜开地凑上前来：“我的好知知啊，你可算是醒来啦！你瞧瞧你瞧瞧，这是谁？”说着，还扯一把花清洛的袖子，害她差点跌到行知的身上。
　　花清洛对卫跃硬拉郎配的行为表示无语，行知见她不高兴也蹙眉看了卫跃一眼，卫跃讪讪，心想这还不是为了你俩的感情大事考虑，不领情就算了，咋还都白我一眼。
　　昏迷时，为了防止花清洛悄悄离开，行知抓着她的手攥了一个时辰，花清洛倒是没有感觉到有多疼，而他本就白皙的手指却因为长时间的用力白得更加透明了。
　　花清洛看着他的手指，一边感叹这手可真手啊，一边禁不住疑惑，他真的是传说中十岁入道，十七岁修成无情道，成为天下第一剑君的霁泠仙君吗？
　　怎么看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根本没有丝毫所谓第一仙君的风范。
　　就在花清洛沉思的时间里，卫跃已经在某仙君的眼风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连月阁。
　　站在连月阁外，卫跃忍不住叹一声气，这天下的有情人啊，自古多磨难。
　　说罢，摇摇头，御剑往天痕峰飞去。
　　没有了旁人的打扰，行知终于忍不住伸手将花清洛拥入怀中，喊她的名字：“清洛，清洛。”说着，把头埋进她的颈侧。

　　双手用力，鼻息缠绵，他的呼吸声紧得如同琴弦般绷紧，每一次吸气、呼气都带着颤栗，仿佛一只惊弓之鸟，随时害怕她要离开。
　　花清洛犹豫了一瞬，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脊背，一下，一下，直到他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才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痒意。
　　她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觉得他的呼吸像是突然拥有了生命，落在她的颈侧，随着她轻抚他脊背的动作，一下，一下，跳跃在她的耳边脑后。
　　直到再也忍受不了，花清洛才轻轻地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礼貌问道：“仙君如今好些了吗？”
　　行知还沉浸在她轻抚他脊背的温柔中，乍一被推开，有些委屈：“你在就很好了。”
　　言外之意自然是若她不在，他便不好了。
　　花清洛被这话给气笑了，她不过是想来要回属于自己的心，怎么还摊上了这么大个麻烦。
　　屋内的空气流动着，一旁桌上放着的熏香正冉冉升起一股细烟，像是两人之间的绸带，浓郁却又透明。
　　花清洛盯着那股香烟，良久，听到行知开口询问她为何现在要回妖心。
　　行知的心中其实已有一个回答，但若不是听她亲口说出来，便决计不会相信是这个答案。
　　好在花清洛的回答并非他所预想：“人间情爱，是我升阶时的一劫。七年前，我渡劫失败，从人间回到妖界，却失了一魂一魄，还有许多在人间的记忆。料想那些记忆应是存放于我送你的心中，于是前来讨要。谁知竟碰上你饲养心魔……”说到这儿，花清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行知一眼。
　　行知被瞪一眼，也不辩驳，只是笑笑，看着她生龙活虎的模样，温声道：“我已知晓你如此着急要回妖心的原因，只是这些年来我的修为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有你的妖心撑着，便见不到如今的你了。且你的记忆或许被封印在了丢失的那一魂一魄当中，取出妖心一事还需要你留在昆仑山半月，待我驱散心魔，便将妖心还与你，如此可还妥当？”
　　花清洛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虽然这修仙界第一仙君的修为不咋地，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全身都完美得像是造物主偏爱的宠儿，不仅长得好看，就连声音都好似山涧清泉一般，温润而明澈，让人听了还想再听。
　　只是他或许少有说这么一长串话的机会，说完便沉默了，只是眼神离不开花清洛半分。
　　对于行知说的前半部分话，花清洛表示认同，但是为什么他驱散心魔，需要她留在昆仑山？
　　就今日昆仑山弟子们差点动手的架势，昆仑山或许并不欢迎她。
　　花清洛这么想，自然也就这么问了。
　　行知轻咳一声，嗓音沙哑道：“若你离开，心魔再犯，我又如何能够对它下得了手呢？”
　　这回花清洛听懂了，行知的言外之意就是需要她留在昆仑山，他才能驱散心魔。否则心魔不除，他的身体一直处于半入魇的状态，她便永远也要不回属于自己的心了。
　　花清洛不懂，自己分明可以不顾他的身体直接强行取回妖心，可是为何最后还是选择留下，以至于像在人间一般，被他“哄骗”着穿上了凤冠霞帔，走过十里妆红，来到了琼月宫。
　　透过铜镜，花清洛看着身后正小心翼翼为她拆下珠钗的人，心中情绪复杂到难以言说。
　　昆仑山一月，她算是见识到了这位霁泠仙君有多么害怕她离开，就连今日成亲时，都是他牵着她走过所有人。
　　纵使今日拜堂有妖力支撑，花清洛也觉得自己的脑袋实在是有些重量。如今满头金饰珠玉尽数摘下，花清洛如释重负，甩了甩披散着的头发站起身来。
　　待行知整理好妆台上的首饰，便也紧随其后，向喜床走去。
　　纱幔轻拂，红烛影动，花清洛褪去华服，仰面躺倒在床上，见行知也跟了上来，便稍稍向内挪了挪身子，昆仑山一月，他们每日都是“洞房”度过，今日成亲更是毫无意外地需要“洞房”。
　　花清洛面朝墙壁，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作有些困倦，脑子里却还想着关于一魂一魄的事情。
　　直到身后传来另一人的温度，她才暂时将多余的思绪抛之脑后，转过身钻进来人的怀中，寻了个舒适的角度安稳睡去。

　　大婚之夜，花清洛睡得并不安稳，许是因为过多的红绸让她触景生情，想起在人间时的情景。
　　那时的他们因无父母，身边更无亲朋，拜堂之时便只对着天地拜了三拜。
　　装扮也不如昆仑山的十里红妆来得隆重，不过一方小院，两盏交杯酒，门口房梁上挂着几段红绸灯笼便算作喜庆。
　　一切礼节皆从了简，可是那却是小花清洛在人间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只因有人告诉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只要成了亲，他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
　　只是永远有多远，没人告诉她。

作者有话说

　　卫跃知道自己打扰到小情侣了咩（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