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二泉南音

23、第 23 章

　　经历凤凰亭这一遭，让很多人萌生了退意，这上古秘境他们怕是无福消受了。

　　而有的人则因为黑蛇的出现，反而更加笃定秘境是真实存在的。连邪修之首黑蛇都对上古秘境如此狂热，人的贪欲又怎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罢手呢。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何况这秘境里可能会有超乎金钱的绝对力量存在，怎么能不让人痴迷向往。

　　众人赶在天黑之前下了山，有不少想找秘境的人，就这么一路紧跟着长留山一行人。比起他们自己盲目的找秘境，还不如跟着长留山的人，找到秘境的机会更大一些。

　　高家家主揪着高星灿的耳朵，来到裴九面前道歉。

　　“裴九爷，我儿顽劣不堪，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您见谅！”

　　“爹，你怎么能对这样的人低声下气的！”

　　“逆子，住口！还不快跟裴九爷道歉！”

　　高星灿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气得满脸通红，眼睛狠狠瞪着裴九，硬是不道歉。他此时被揪着耳朵，歪着脑袋，样子其实挺滑稽的。

　　高星灿在裴九眼里也不过是被家人宠坏的小孩儿，并未与他一般见识，“高家主不必如此，令公子年轻气盛，正是锋芒毕露时，有些棱角也是好事。”

　　石云月还是觉得会怼人的裴九可爱一些，这会儿说话太老气横秋了，明明年纪也不大。

　　云舒观察了下周围，说道：“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云舒精通阵法，他取出一道符纸，将灵力注入其中，不过转瞬间，他们便到了另一个方位处。因为有树林的遮挡，他们便成功甩开了那些要跟着他们的人。

　　云舒开门见山地问裴九：“裴城主此次前来也是为了上古秘境？”

　　裴九也十分坦诚，“正是，不过，我是暗中跟着黑蛇来到的凤凰亭。”

　　云舒沉吟片刻，说道：“凤凰亭之事有很多刻意之处，包括黑蛇的出现也是。上古秘境不管真假，这背后应该是有人在操纵。”

　　裴九表示认同，“我跟踪黑蛇有一段时日了，黑蛇是突然改变路线来凤凰亭的，而他改变路线的时点很微妙，几乎同时上古秘境的流言便传开了。”

　　这么说来，凤凰亭很可能是有人设的局，会是黑蛇吗？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上古秘境是否真实存在？

　　云舒对这几位新晋弟子说道：“我已将与黑蛇交手一事告知长留山，在没收到回信前，我们还是照原计划去找秘境下落。”

　　继而他又对高家主说道：“秘境一事黑蛇牵扯其中，此行怕是危险难料，高家主无术法傍身，还是莫要涉险。”

　　高星灿其实也很担心他爹的安危，也劝说道：“是啊，爹，您还是先回去吧，您在这儿，儿子也容易分心。”

　　“好好好！我儿也懂事儿了，知道关心爹了。灿儿啊，以后切莫莽撞行事，别逞能，答应爹啊！”

　　“知道了……”

　　云舒看向裴九，问道：“裴城主若是也要去秘境，那不如我们一同前行，相互也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

　　晚上，他们找了一处僻静的山林休整，云舒灵力还未恢复，需要打坐调息。石云月、沈柔、林青、高星灿则是抓紧时间修炼心法，转化月璘子。只有裴九无事可做，躺在火堆旁闭目养神。

　　今夜是上弦月，裴九看着月牙上飘下的月璘子，跟月圆时相比似乎并没有减少多少，以前倒是不曾注意过。

　　是的，裴九也可以看到月璘子，他甚至有很优越的修仙资质。但因为谢家村之事，他对修仙是有抵触的，或者说，他对长留山是有怀疑的。

　　然而跟定融接触之后，他渐渐改变了一些对长留山的看法，也许事情另有隐情。不过，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还是不会减少对长留山的怀疑，对定融的帮助，更多的是他个人的情感。

　　裴九转过头去看向石云月，这小丫头对月璘子的吸收能力倒是极强的，但为何功法还是如此薄弱？裴九这时余光看见云舒突然起身往这边走了过来，不知为何，裴九下意识闭眼装睡。

　　云舒径直走到石云月的面前，不知是在观察什么。然后，他抬起手来，往石云月的头顶处伸去。这时，他听到身后有衣物摩擦的声音，是裴九翻身坐了起来，睡眼朦胧带着刚睡醒的鼻音说道：“云舒仙长？”

　　云舒将手收回，藏入袖中。

　　“云舒仙长可是已经恢复灵力了？”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真是太好了！”

　　表面上看，石云月是在吸收月璘子修炼心法，而实际上，她是在识海中以元神的形态吸收灵珠转化的灵力，修炼心法淬炼元神。而在这个过程当中，石云月对外面的感知是很敏锐的，所以云舒和裴九在交谈时，她便从识海中出来了。看到云舒站在她面前，石云月也有些不明所以。

　　“云舒师兄可是有事情找我？”

　　云舒笑了一下，说道：“师妹没有灵根，所以我一直对师妹的修炼方法有些好奇。”

　　原来是因为这个？石云月十分失落地回答道：“其实并未找到方法，灵力还是无法储存。”

　　云舒安慰石云月，“师妹既然能吸收转化月璘子，那就是有仙缘之人，或许只是未到时机。修炼过程中，师妹若是遇到难处，可以找我。虽说长留山都是修炼的同一套心法，但是细节之处还是会有不同。定融师叔和我爹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的，修炼方法同源也最为接近，或许能帮助师妹一二。”

　　“好，谢谢云舒师兄。”石云月心里叹气，她目前的这种情况，云舒还真帮不了。

　　第二天一早，石云月一行人便启程去寻找上古秘境。

　　虽然石云月是长留山弟子，可是刚拜入师门，她就跟着定融去外面游历，在长留山也没待上几天，这几人中，她反而跟裴九更熟悉一些，所以这一路上，石云月都是跟裴九一块走着。

　　林青平时沉默寡言不太合群，不过沈柔跟他走得比较近。高星灿则是跟着云舒身后，他会时不时地看向在后方走着的石云月，满脸的不高兴。

　　根据蜃境中秘境的地貌特点，裴九和云舒想到了一些类似的湖泊，可实地看过之后发现都不是，忽然间便又没了线索。

　　沈柔看林青嘴唇动了动，几番欲言又止，便问道：“林青，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众人闻言都看向林青，林青在数条视线的注视下，脸瞬间通红，手足无措，手握紧成拳，说不出话来。

　　沈柔隔着衣服，握着林青的手腕，对他说：“你别紧张，看着我说就行。”

　　林青看着沈柔，似乎放松了些，缓缓地开始说着：“我曾在一本杂记中看到过一段描述，曾经有人在一处山脉的山顶上，看到过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中蓄满了水，就像空中仙湖。但它只是一本没有署名的杂记，真实性无从考究。”

　　山顶上的深坑，倒是挺符合蜃境中被山环绕的样子。

　　云舒问道：“书中可有提到是哪座山？”

　　林青摇了摇头。

　　“世间山脉众多，这可就难找了。”

　　裴九倒不这么想，他说：“我觉得可以试试，其实也并不难。如此特殊的，算得上天下奇观的地貌，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
　　既然除了那本杂记外，没有其他的记载，那说明这个地方要么是不存在，要么就是地势非常险要，没有人上去过，所以没有其他人发现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以从还未被人登过顶的山峰找起。而这世间还无人登过顶的山峰，除了长留山之外，便只剩一处了，观云峰。”

　　大家觉得裴九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如今他们所在位置离观云峰不远，去一趟也方便。

　　裴九说完这番话后，转而眼神犀利地看向云舒，说道：“长留山顶至今也无人去过，只因那是贵派老祖的禁地，不知云舒仙长可有听闻，长留山顶处是否有这样一处湖呢？”

　　云舒感觉到裴九的眼神中似乎有深意，“裴城主此话何意？”

　　裴九笑了下，“裴某没别的意思，只是在想是否要将长留山排除在外，或者说，是否能有机会见见贵派老祖。”

　　“姓裴的，你什么意思！居然敢对老祖不敬！”高星灿将腰间佩剑拔出，剑尖指着裴九咽喉处。

　　石云月要上前阻止，却被裴九拦住了。这人是不要命了吗，剑再往前一点就能刺破他的喉咙，居然还能分神来拦她。

　　“高师弟，把剑放下！”

　　高星灿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不情不愿地收了剑。

　　云舒神情严肃地对裴九说道：“我与裴城主虽不甚相熟，却也有过几面之缘，我相信裴城主是明辨是非之人，不然也不会与定融师叔成为忘年交。老祖禁地云舒不曾去过，裴城主的问题我无法作答。但云舒可以指天发誓，长留山老祖悲天悯人，心系苍生，长留山所行之事皆为天下正义，作恶之人，长留山必会将其诛之，绝不姑息！”

　　“云舒仙长言重了，仙长为人，裴某自是信得过。”

　　其实，裴九也一直很好奇，正直如定融，云舒，为何对长留山如此的赤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