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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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太子妃认识她。
侍卫收回了剑，侍女赶紧关上车门，姚心怡深呼吸，向着他俩身后的太子妃看去。
穿越前，姚心怡多少觉得太子妃这个名词，代表高贵美丽，端庄大气之类的，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看到了一个老太太，手里正拿着糖块，在投喂膝头的小孙孙。
真是含饴弄孙的画面啊。
然后她后知后觉，老太子胡子那么白了，他的太子妃肯定也年纪不小了。这是一对儿老两口。
原来昨夜老太子拼着老骨头，一路飙车回宫继承皇位，他的结发之妻太子妃老婆婆身板没有那么硬朗，连惊带累，根本无法坐马车，恨不能原地住下先修养个一个月，但是皇帝登基，皇后必须进宫，于是老婆婆只能找个大驴车稳稳当当往皇宫进发。
所以才会这个时候了，才走到茶娘子的酒楼外面，而且还要侍卫下来买茶提神，被心细如发的茶娘子看出端倪，试图提供友好帮助。
隔着马车，茶娘子还在试图提供帮助：“果盒里面都是酒楼的点心，都是细软甜品。”
姚心怡：“她应该是好心吧，我都在她家吃了两顿，住了一夜了。”
太子妃老婆婆闻言，还是不敢吃这盒点心，她决定先进宫。
驴车再次启动，四平八稳往皇宫方向进发，太子妃老婆婆又给小孙子塞了一个糖块，姚心怡定睛看那个小皇孙，也没看出啥稀奇，就是个普通的顽童，不像是什么皇太孙那种天赋异禀，十分王霸之气的样子。再一想按照年龄，这个估计是最小的皇孙。
那小孩也看过来：“看什么看？”
姚心怡：“没礼貌的熊孩子 。”
系统不乐意了：“那可是皇孙啊，你应该立刻想出办法，讨那个小孩的欢心，这对你以后有好处，特别是对于男主也有好处。要知道主母就是用来交际的。”
姚心怡干脆往后一躺，靠在了驴车的垫子上：“不好意思，交际能力不过关，熊孩子我绕着走。”
系统嘟囔半天，似乎在骂她没有当家主母的派头。姚心怡也跟着嘟囔，她在一遍遍背诵给皇帝的说辞，她刚才费了好大力气编的，她一遍一遍背诵和删减，务求背得特别熟练，一举说服咱们崭新的老皇帝。
她就这么背了一路。
直到赶车的侍卫说已经入了宫门，驴车停在一处宫殿前，太子妃老婆婆拉着小孙孙下车进殿，脚步虚浮地休息去了，她跟着侍卫一路往皇帝暂时歇息的养心阁而去，她还在努力背诵。
然而皇帝让她等等，据说在接见别人，于是姚心怡在门外继续背诵。
好容易一个太监出来，说陛下宣召，姚心怡迈过门槛，看到那个白胡子老登坐在书桌前面，她赶紧往地上一趴，大声说：“陛下，小女子参见万岁。”
然后她抬起头，试图打量皇帝，嗯，果然是个老登，看看这一大把长长的白胡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老皇帝呢。
却见这个龙袍老登和颜悦色地说：“姚姑娘，莫非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姚心怡：不知道你说的啥事儿。
龙袍老登更加温和：“对了，是朕的疏忽了，只想着姑娘前日相救之事，却疏忽了姑娘的终身，刚才多亏有人提醒，姑娘也是来说服朕隐瞒此事的吗？”
姚心怡闻言愣住了：谁，刚才是谁在这里，他竟然要皇帝昧下我的功劳，那个小子，专门来坑我，来忽悠皇帝昧了救驾大功。
刚才觐见那家伙到底哪个小子，看老娘削你。
此时系统却叹息：“不愧是男主，你竟然这般的为你考虑，他一定是已经爱上你了。”
姚心怡闻言出离了愤怒：“男主那小子，我和你素未平生，你为何做出如此可怕的事儿？你等着……”
她赶紧抬起头，一声大吼：“陛下不可？”她按照之前在心里排练的说：“莫要为了小女子区区私名，而坏了陛下的千秋圣名啊。”
陛下听到这么严重的说辞，眼睛都瞪大了，上身甚至倾过来，疑惑地看她。
姚心怡也趁机打量皇帝，仔细看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现在她忽然觉得，这老登看上去没有攻击性啊,坐在皇位上仿佛一个普通的老书生坐在自家书房。
再一想，姚心怡懂了，先帝那个老头子，当了一辈子皇帝的老登，对于权力欲望怕是都登峰造极了，再加上老糊涂了，所以他的儿子们，除了早年夺嫡干掉的精英们，还有资质平平但是被他嫉恨的，所以能在他手里活下来。这个太子必须完全的无害。
而且据说先帝那老登，早年挺聪明的，晚年又无差别攻击，所以有没有可能，如今存活的老太子，不但看上去无害，而且就真的很无害。无论是体力还是智力，都构不成威胁。
所以先帝才能让他活到登基。
这么一想，她看着气质相当无害的崭新老皇帝，决定让自己的说辞更犀利一些：“小女子听说有人为了小女子的终身，提到了这些方法，但是小女子以为不可，因为如果那样做，固然小女子的幸福有托，但是陛下您的圣名，将要置于何处。”
崭新的老皇帝不太明白了。他等着姚心怡解释。
姚心怡于是开始自由发挥。
“小女子在家里，略微读了一些古代贤人传记，上面说齐威后问使者，说他们国家有个叫北宫婴儿的女子，没有被陛下召唤到朝堂表彰，因此这个国家国政被质疑。”
姚心怡昨天查了书，这个世界和她的世界有些东西倒是差不多，因此她放心说。
“因为一个女子的名誉，不让她进入朝堂，那么外国就必然质疑陛下！”
崭新的老皇帝沉默了，可能没跟上姚心怡的脑回路
姚心怡继续说：“小女子略微认识几个字，也知道君主要赏罚分明，当年汉朝刘邦要给功臣封侯，但是有个功臣不但身死，家里只剩下个老母，刘邦说君王的赏赐不可动摇，于是把老母封侯。”
崭新的老皇帝若有所悟。
姚心怡再接再厉：“君王的权威，不可撼动，就算是再威武的军队，再威严的宰相，都应该俯首，所以若是为了我的终身幸福妥协，那就是君王的权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俯首，陛下，千万不可啊。”
“刘邦给老婆婆封侯，告诉天下他的承诺永久不变。所以陛下若是为小女子名节的关系，就进行隐瞒，等于告诉世人，陛下的赏罚并非至高无上，竟然会为了女子贞操让道，这成何体统。”
姚心怡喊得掷地有声：“小女子贱名，无关紧要，若是因为小女子而连累了陛下的千秋圣名，万万不可。”
她喊完，抬起头，发现白胡子老皇帝陷入沉思。
只有系统在尖叫：“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根本不娇妻。”
姚心怡：“我有没打算当娇妻。”她看着白胡子老皇帝，发现他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有效啊，这个说辞有效。
然后姚心怡就目睹皇帝脸色从一般阴沉，直接跳到面沉如水。
奇了怪了，她以为这皇帝听完后最多是恍然大悟，谁知道这皇帝直接跳到雷霆大怒了。
现在龙椅上坐着一个无比愤怒的皇帝，而且姚心怡没想明白他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她试图总结：我的说辞有效，很有效，但是，这个皇帝的反应比我想得更激烈，这是为啥呢。
正想着，听到皇帝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好啊，他们，他们都欺负朕啊。”
？？？
老皇帝的愤怒带着悲凉，仿佛全世界都在欺负他。
姚心怡只觉得随着这句话说完，刚才的雷霆之怒，已经在她眼中转变为无能狂怒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老皇帝又被谁欺负了？她只是告诉老皇帝，不能为了贞操这种玩意儿，让皇帝的权威受损，老皇帝怎么就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谁能欺负了他呢，他可是崭新出路的老万岁爷呢。
然后她看见老皇帝无比悲凉地，从袖子里掏出来半块麦饼来，然后坦诚地看着她，告诉他这是天子唯一的口粮了。
显然觉得生死之交，不用藏着掖着了。
原来这老登自从飙车进宫，到现在没敢喝宫里一口水，都是靠袖子里的干饼子充饥。因为据说那老皇叔虽然被老将军舅公干败了，但是多年经营，宫里可能还藏着暗桩。
偏偏在道观里修行的皇帝，畏惧父亲的威严，根本不敢在宫里藏亲信。
于是现在老皇帝坐在龙椅上抬起头，只觉得宫中所有人都不可靠。
姚心怡目瞪口呆：“那个，您之前的下人们呢，赶紧让他们进来呀。”
老皇帝苍凉地说：“朕在修行时期，伺候的人本就不多，现在他们困在城外，京兆尹说要调查他们排查奸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那您老人家就一直饿着吗？
皇帝看着袖子里剩下的麦饼，咬牙决定坚持。
姚心怡终于有机会拿起了茶娘子的大果盒：“陛下，这是小女子带进来的，小女子在这个大酒楼吃了两顿了，应该是安全的。”
茶娘子如何能料到，老皇帝也需要她的救济粮。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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