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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章魂飞魄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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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使甘华垂眉低眼,紧张得喘不过来气。
他在律监府已有三万年,知道天君性子冷淡,很少情绪波动,但现在死的一个是天君数万年唯一的恋人,贬入凡间的两个等同于天君的兄弟,他不知道天君会有什么反应。
甘华等了好久,才听到玄澈天君置疑的声音“确定天府宫的仙籍簿里没了她的信息?”
“确定。蒋光星君从秘境一出来,就先去了天府宫。后来....天帝还让人又去查了两遍”甘华小声回答。
玄澈天君沉默下来。正常情况下,只要哪位仙人的身份消息,从天府宫的仙籍簿里消失,基本说明他(她)已魂飞魄散,再也不存在。
每位仙人初入天界,都会踏着莲花台飞入天门,然后在天府宫设在天门门口的“仙籍登记处”,领取身份牌。
身份牌是一枚无色透明玉羽。寸许长,一指节宽,象个“怪树叶”。仙人可凭身份牌,在天上人间直接来去。
登记时,天府宫在身份牌里面嵌了仙人的生命线,此后,身份牌便与本人共生共存,牌在本人在,牌无本人无。永世只此一枚。
若丢失,只要伸开右掌,用神识对着掌心姆指处的生命线搜索,随时能看到身份牌的所在。握在掌心,发出仙力,也可随时查看仙人的基本信息。上至天尊,下至小仙侍,全部登记在薄中。
玄澈天君还记得月瑶刚入天界时的身份信息:
姓名:青青。
性别:雌。来自幽冥河与朝云山之间的幽谷。
原身:一朵幻影花。出自幽兰一族的幻影花系。
成仙原因:未知仙人心头血助力。
仙力值:三百。
成仙时间:天元二十五万七千五百二十一年惊蜇。
师承:未知。
分类归属:散仙。
分类归属,指的是其所在师门,无师门的全部归属于散仙一类。
在天界,师门对弟子的助力极其丰厚,特别是优秀弟子,师门的赏赐多到五花八门。
没有师门做靠山的散仙,上升的空间,那就难如登天了。
天界自来有规定,新入天界没有师承的散仙,在通过掌管仙籍的天府宫审核后,身份信息要报到律监府,再进一步审核。通常,一百个里总有七、八十个通不过。
象“青青”这种奇葩的未知仙人心头血助力的成仙原因,不止要接受律监府的二次审核,而且是很严格的审核。
但律监府的卫卒怎么都核实不到帮“青青”成仙的是何方神圣,本着负责的态度,将此事一层层地上报,最后报到了蒋光星君跟前。
蒋光星君也没碰上过这种现象,不信邪,专门找了南斗六卫和北斗七宫的星君,通过各种途径联合进行核实,依然查无结果,却也没查到“青青”有任何魔气。
蒋光星君出于好奇心理,将此事报给了玄澈天君。主要是他太想知道这位“青青”小花,究竟怎么成的仙。
玄澈天君当时也不信邪,他成仙七万年,掌管律监府五万年,经历比一些大帝还丰富,不信会查不到一个小仙的来历。他自信地认为,只要他想,将“青青”的祖宗八代刨出来,也不是事。
结果,他不得不信邪。
他用尽了手段,对仙籍中的仙人逐一进行了排查,却依然没有查出帮“青青”的施术者。又用了很多鉴定方法,去落实“青青”成仙的原因,却的确是受仙人心头血助力而成。
为何会出现这种古怪现象呢?莫非,仙籍外还有仙人存在?但那可能么?不在仙籍中,又如何称为仙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玄澈天君自认自己从不是好奇者,可这种处处未知又疑云重重的现象,还是引起了他的关注。
他没有听从蒋光星君的建议,给“青青”下审核不过关不予入天界的结论,而是拿出了律监府的镇府奇宝天穹水镜继续进行鉴别。
天穹水镜形如满月,晶莹剔透,镜框由千年寒玉雕琢而成,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自然法则的奥秘,镜面能够映照出世间每一个角落的光影。
滴血认主后,只需轻轻一拂,水镜便能穿越时空的界限,映照出想要看到的景象。
更神奇的是,水镜还能感知并反映生灵的情感波动。欢乐、悲伤、愤怒、希望……每一种情绪都能在水镜中化为斑斓的光影,让观者得以窥见生灵心海的波澜壮阔。
水镜早跟玄澈天君认了主。这次天魔之战,很多次,他都是靠水镜破坏掉寂灭魔君的阴谋诡计。
玄澈天君拿水镜观察“青青”整整一日一夜。天上一日,凡间一年。一年中,“青青”没有显出一丝异常。倒是有好几次,察觉到有人窥探,精准地朝他的方向做鬼脸,说怪话。
这一点,令玄澈天君侧目,认为“青青”颇有些仙人的优秀天赋。
最终,他发话,让“青青”入了天界,又压着月老,让她成了月华织梦宫的仙侍。月老嫌弃她仙力值太低,还没有背景,为她赐名月遥,暗示让她离自己远远的。
玄澈天君却在天府宫的仙籍簿上为她更名为月瑶。
“瑶,石之美者。”希望她能象玉一样珍贵、美好、光明和洁白。
这些事,知道的人很少,月瑶也不知情。他也压根没想让她知道。
帮她,只因她来自幽谷。帮她,他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些。
玄澈天君一直对当年那场天魔战事给幽谷造成的伤害内疚和自责。虽然结界崩塌不是他的失误,而且他自己也伤重到几乎魂飞魄散,可他就是对那场战事耿耿于怀,对幽谷的生灵心存怜惜。
所以,他清醒后,第一时间找到天府宫的掌事仙官司命,请他帮忙提拨出身幽谷的仙侍天元啸为仙使。
他帮月瑶,就跟帮天元啸一样,只是图自己心安。没想过让他们感恩,更没想过跟他们有任何交集。
至于后来,寂灾魔君重生,又搞出一场战事,而织梦宫那些眼皮子长在头顶上,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排挤月瑶,逼她参与战事,他阴差阳错地救她一命,她便以身相许,他又心软应了下来,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
五百年间,他给了月瑶仙侣的身份,却没给过她一丝恋人的情份。但当初能应了她的告白,前提也是她入天界后的千年间,没有任何异常,没出过什么差次。
他压根未想过找仙侣,也从不相信这世间有干净纯粹的恋情。成仙前的经历和过往,早将他的心磨砺得坚如磐石。
曾经,追求他的女人排成队,有仙有魔,甚至有妖在他面前自戕,他都冷漠得不看一眼。
之前,月华织梦宫的月果仙使苦恋他万年,还找月老求取红线,可直到她惨死在寂灭魔君手里,他也没有心动。他又怎会对一个陌生且不起眼的小花仙动心?
虽然他没有找伴侣的打算,但也不会随便跟什么人扯上关系。之所以把恋人身份给了月瑶,主要还是因为她来自幽谷的出身,怜惜她孤零零无依无靠,受人排挤孤立,渡日艰难。
在天界,到处都是小圈子。同乡圈、师友圈、富贵圈、技友圈、酒肉搭子圈....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只月瑶,始终没有融入任何一种圈子。
月瑶进入天界后,玄澈天君未与她有过任何交集,仅暗中关注过她几次,知道她处境艰难,也没当回事。新人,加上没有任何背景,受些挫折,很正常。
直到发生了那次战事。才发现织梦宫的仙使们行为太过恶劣,把本该他们参与的战事,推给什么都不会都不懂的月瑶,若不是恰碰到他,月瑶一定会被恶魔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已不是单纯地排挤和孤立,而是妥妥的谋杀了。玄澈天君大约是气得狠了,才会一时心软应了月瑶的表白。想让她借着自己的势力,在天界站稳脚跟。
之后,却又怕她对自己日久生情,不好分手。便借着下界伏魔的理由,一直远离她。
可现在,她死了??
“下去吧”。玄澈天君打发甘华离开,盯着窗外盛开的幽兰花,心情很不爽。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不爽的感觉。
天帝、甚至月华织梦宫,都在等玄澈天君的雷霆之怒。但一天平静地过去后,玄澈天君悠悠然独自飞往了下界。
他即没去见天帝汇报下界伏魔的事,也没去织梦宫兴师问罪,更没搭理左德星君。只平静无波地让钟英星君顶了蒋光星君的位子。
对玄澈天君的不理不睬,天帝和月老悬着的心,并未落下,反倒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倒是左德星君有些得意,拎了酒去找炎武天王,庆祝自己在律监府站稳了脚。
对玄澈天君的态度,织梦宫里也是议论纷纷。
跟月瑶关系还算亲近的仙侍月平,一次又一次跟另一仙侍月安感慨“玄澈天君对月瑶那么好,连保命逆鳞都给了她,怎么她死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能把保命逆鳞送给月瑶,那一定是真心喜欢啊,若不是发自肺腑的喜欢,谁会把唯一重要且与性命息息相关之物,赠予别人呢?月安,你会吗?反正我不会。可这么喜欢的人死了,怎么不伤心不生气不发怒呢?唉,太令人费解了”
五百年前,天君救下月瑶后,给了她一片赤金色龙鳞,让她以后遇到危险,可滴血于龙鳞,用于召唤他。
当时,月瑶没觉得那龙鳞有什么了不起,认为神仙有些神奇的物件,是再稀松正常之事。
后来,还是月平偶然看到,惊天动地的冲她吼“天呐,这是龙之逆鳞,金色是龙王,这赤金色.....,莫不是玄澈天君的?”
没见识的月瑶这才知道,龙之逆鳞生于龙喉之下,是龙全身上下唯一一片。龙自愿赠予的逆鳞可辟百毒、挡刀兵,驱灾祸。若滴血于其上,还可召唤龙主随时现身。
便是这片龙鳞,让天界所有仙家知道了她跟玄澈天君的关系。也从此,让她在织梦宫的处境有所好转。
可现在,月瑶死了,玄澈天君竟什么反应都没有。别说月平,就是织梦宫曾经看不上月瑶的那几个仙使,也很惊异,最后,是不屑。
不屑这世间,总有那些痴心妄想一步登天的傻货,不明白身份悬殊的男女之间,根本很难有刻骨铭心的感情。
其中的月虹、月柳和月竹仙使不仅不屑,还暗自觉得月瑶死得好。因为她们仨都跟玄澈府的青嬛仙姬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