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冻港》Tocka

17、chapter.17

　　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

　　跟当年打假赛有关系吗？

　　是别人弄的，还是易楠自己弄的？

　　脑中蹦出一连串的问题，让景北川现实中也跟着失神。

　　易楠吃饭的时候跟别人不太一样，食物对他而言仿佛就只是单纯用来维持生命的东西，他只吃放在自己手边的东西，稍微远点的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景北川长这么大阅人无数，在外打滚摸爬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基本眼色还是有。

　　易楠吃饭速度很慢，而且不到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

　　那些食物对于景北川而言大概只能算是开胃用的餐前零嘴。

　　“再吃点。”他用公筷夹了个虾仁，放在易楠碟子里，“不然点这么多都浪费了。”

　　易楠精神状态明显不是很好，景北川压在心底的话始终找不到机会说出来，也跟着烦。

　　“你下午应该还有训练吧？”易楠穿上衣服，“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该怎么说？

　　景北川总不能上来就挑明他想知道易楠到底为什么要打假赛，按照他对易楠的了解，很大概率他问出这个问题的下一刻就会被冷落。

　　可是……

　　景北川眼神再次不受控制地看向易楠脖子。

　　现在不说以后还有机会吗？

　　那天晚上的易楠到底有多少人见过？

　　越想越心凉，景北川心一横：“我看过你之前的比赛，还有咱们之前撞车和双排，你明明能力不差，为什么一定要选择退役？”

　　说完这些话，景北川心口那块巨石终于落了地，而易楠意料之外的，没有露出什么不适与反感。

　　他语气平静到好像只是在阐述刚才吃了什么。

　　“我没想退役。”

　　景北川一愣。

　　“退役公告不是我发的。”易楠拉好衣服，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信息量过载，景北川几乎失语了整整半分钟，终于找回自己的语言功能。

　　“退役公告是别人给你发的？是谁会……”

　　最能左右AIP人员变动、控制大局的人——

　　除了席方平，景北川想不到第二个。

　　“猜到了吧。”当事人一直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起伏波动，甚至有心情笑，“没什么惊讶的，商人唯利是图。”

　　那也不该擅作主张毁了一个选手的未来。

　　不过景北川很快想到另一件事：“但如果不是你先打假赛，他怎么会捏到把柄？”

　　易楠斜着眼睛瞥他，双眼逐渐变得通红。

　　却不是要哭的前兆，反而戏谑嘲讽。

　　“你怎么确定，打假赛的就是我？”

　　他歪头笑着，缓声——

　　“爱让人心甘情愿堕落。”

　　-

　　到基地差十几分钟不到两点，其他人已经在训练室坐好了，许加亿喝着茶水在看回放。

　　私下训练赛没有固定位置，盖盖上去扒到景北川身上：“你刚才去哪儿了阿北？我还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咖喱盖饭，结果压根找不到你人！”

　　当着这么多人面景北川也不好说他去找易楠了，随便找了个谎敷衍盖盖，盖盖明显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只是训练赛正式开始只好翻篇。

　　长御AIP这赛季整体状态一直很不错，近些年几乎一直待在S组没下去过，总决赛也打过几次，只是每次都差了点，一冠三亚。

　　今天整体训练赛表现可以，许加亿提醒了他们几个点，直接放他们回去休息。

　　景北川恨不得一头扎进电脑屏幕里，最大努力搜索关于易楠的一切。

　　公众人物活在镜头下很容易被人挑毛病，除去几乎人尽皆知的假赛事件易楠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黑料。

　　KPL娱乐新闻很多篇章，搜索关键词能出来一堆。

　　有的说易楠曾经是陪玩出身的，老板给了钱他却反手把老板删了跑单骗钱。

　　还有的说他队内霸凌，新来的选手都被他阴阳了个遍，后面还有很多……

　　然而真假难辨。

　　景北川一条一条看过去，实在想象不到易楠霸凌别人时的样子。

　　还有他最后那句，有点没头没尾的话……

　　他跟谁有感情上的关系？

　　逐风？

　　难道易楠喜欢逐风？

　　越想越乱，景北川狠狠抓了把头发。

　　中间隔了一天，江沅NSD到长御来打比赛，景北川本来没心情看，没想到祁伽先约的他。

　　他俩认识时间久，聚少离多。

　　景北川找不到合适理由放他鸽子，只好去赴约。

　　大概好的爱情真的会滋润人吧，总之这次景北川看见祁伽总感觉这厮比之前脸色还要红润。

　　祁伽请客，就他俩。

　　同行聊起来说的最多的无非就是工作，不过说多了也烦，一轮喝完，祁伽说：

　　“你跟那个小男生怎么样了？”

　　小男生指的就是易楠，提起这事景北川就头大，还不想表现出来。

　　“就那样呗，玩玩过了。”

　　祁伽一下一下按着指骨，真心提醒：“之前吧，我跟你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但现在吧，尤其是这两年工作也不顺，身体也不好，越大越觉得多少句甜言蜜语，都不如好好在一起。”

　　景北川稀奇道：“你还教育上我了？”

　　“真心话。”祁伽跟他碰杯，“阿北，你跟我差不多，确实该到收心的时候了，小心阴沟里翻船哭都没地方。”

　　“翻就翻呗。”景北川不以为意，摇着酒杯调侃，“有本事来个大的，小的不够看。”

　　祁伽摇头：“随便你，我话是给你放这里了，听不听你说了算。”

　　他们俩好歹这么多年交情，景北川不至于好赖话都分不出来，闷闷喝酒。

　　“诶——”

　　祁伽扭头。

　　“你长御这边认识的有人吗？”景北川说，“最好是抓嫌犯的。”

　　祁伽挑眉：“这边我上哪儿给你找人？你出啥事了？”

　　“没事。”景北川酒精上头才会想着让祁伽帮忙查查，转念一想正值赛期人家也忙，没义务分心帮自己。

　　“有点喝高了。”

　　话里明显有别的意思，祁伽细不可察地眯起眼睛，想问，但看他这副样子估计是不想说，忍住了。

　　“有啥事电话说也行。”祁伽拿上手机，“明天比赛，我得先回去了。”

　　“行。”说完，景北川也跟着站起来，“你手现在怎么样？”

　　祁伽没所谓的：“照样打的你叫爸爸。”

　　景北川：“……”

　　他懒得跟这货扯淡，送走这尊大佛后回去俱乐部迎面撞上席方平。

　　他这老板酷爱香水，而且应该还是同一个牌子，每次路过景北川都能闻见。

　　花椒混合着乌木，有点刺鼻。

　　反正景北川是欣赏不来，简单打完招呼就去直播室了。

　　里面盖盖也在，小声控诉：“咱老板最近这么闲啊？怎么动不动就往这边跑，我想回去摸鱼都不敢。”

　　其实景北川也挺疑惑，之前席方平甚至一年都不来这边的，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时不时往这里跑。

　　“可能有什么事吧。”老板私事行踪不是他们能管的，景北川其实也不想打了，想上去早睡一会儿，但好歹老板在呢，总得留个好印象出来。

　　马上快月底，景北川从不拖欠直播时长，每次都早早完成任务，这次也不例外，反正左右都得打，眼看时间还早干脆开播打会儿巅峰赛。

　　他粉丝多，哪怕不提前通知也都来得很快。

　　【我再说一遍，粉北北真的很快乐！！！】

　　【电竞一枝花名副其实的劳模，每个月六十小时杠杠的。】

　　【这边建议隔壁某人也学学，说的就是你@江沅NSD-无量。】

　　【笑死，你以为月初不努力，月末祁伽鸽怎么来的？】

　　【友情提示，“祁伽鸽”是鸽子的“鸽”。】

　　【“凉粉”表示习惯了[强颜欢笑]。】

　　【北北能不能劝劝无量那个逆子，哥们已经一个月没见他开过直播了！一个月！！！】

　　“我一会儿就去帮你们问问。”景北川笑了笑，“没办法呀，人家里开矿场的又不缺这点。”

　　【我竟无言以对。】

　　【笑死，我要是祁伽我也懒得开直播，那么多钱反正也花不完。】

　　【有人生来就在罗马，例如量子哥，有人生来就是牛马，例如我。】

　　【还有我……】

　　【加一。】

　　【劝删，我有一个朋友破防了。】

　　【无中生友[狗头]。】

　　游戏还在匹配阶段，景北川看弹幕看得乐不可支：“你们这都是哪儿学来的？”

　　【跟祁伽学的。】

　　【他原话是“有人生来就在罗马，例如祁伽，有人出生就是牛马，例如余承。”】

　　【我替橙子报警了。】

　　“少跟他学这些没用的。”景北川说，“带坏小朋友知道吗？”

　　【你帅听你的。】

　　【想看露娜宝宝，我能不能梦一个露娜的fmvp呜呜呜。】

　　“我尽力。”景北川ban掉裴擒虎，在五楼看着阵容，“这把其实镜挺好打的。”

　　T0地位在那摆着，不过景北川最后还是选择了拿露娜，镜放给了对面。

　　他前几天几乎没打过巅峰赛，现在分数还在两千四遨游，同队射手是个挺有名气的主播，景北川没开麦，独自刷钱抓人，偶尔看看弹幕。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给景北川看到了一条不该看的。

　　【你认识木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