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冻港》Tocka

13、chapter.13

　　“卧槽……”杨述目瞪口呆，“真的假的？分身抢龙？我靠我要报警了——”

　　【你要把北北抓走吗？】

　　【拉去尿检[狗头][狗头]。】

　　不止外来人士，就连队友也是不可置信，余音回城补状态，在队麦里说：

　　“我靠，阿北开了吧？”

　　田元：“别一会儿裁判请求暂停我就笑了兄弟。”

　　“干不了那事儿。”反观景北川倒是挺平静，“找机会逼团，他们现在打团打不过咱们的。”

　　盖盖太乙护着孙尚香从下路绕野区转上，暴君在上半图，景北川暗影先锋放在下路。

　　EW被前后夹击，暴君、高地二选一。迫于经济差到底没敢放手一搏去拼龙团。

　　只是AIP拿到双龙优势自然不可能让EW安然渡过暴君buff，景北川复活甲穿在身上，打先手入团，看似要去打马可波罗，实则紧急拐弯，一套将王昭君带走！

　　EW少了王昭君这么一个守塔利器，四打五终究没能拼过AIP，0：3完败。

　　观众席粉丝欢呼一浪盖过一浪，AIP和EW之前也打过、也赢过，但这几个赛季以来的交手还是第一次出现3：0的战绩！

　　赛后握手环节结束，后台休息室，许加亿锤着周越肩膀：“让那些傻逼再阴阳一个试试！”

　　景北川坐旁边吃东西，跟盖盖坐一起看杨述新发的微博。

　　长御AIP.杨述：【我杨述今天实名制拿电饭锅吃饭[耶]。】

　　景北川啃着水果失笑：“经理终于疯了吗？”

　　“他疯不疯不知道，反正我看EW粉丝是真的要疯了。”

　　许加亿冷笑：“该。”

　　“好了。”周越把他拽一边，剥开香蕉堵住他嘴，“你们先挑想吃点啥，赛后采访……阿北？”

　　“啊？”景北川茫然抬头，连忙拒绝，“我不去，岁安太会下套了，我怕我说错话。”

　　岁安，王者荣耀官方解说，问题刁钻犀利，以八卦闻名。

　　周越也怕被他套出来什么不该说的，保守起见还是自己去了。

　　打完比赛战队安排次日返回长御，现在南滨还挺冷，晚上吃饭景北川喝了点酒，他不是会喝酒的人，两三杯啤酒下肚都能红脸。

　　第三杯过后说什么也不喝了，自己跑去外面买了瓶牛奶。

　　半杯还没喝够，口袋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景北川看到上面显示的是个未知号码，137开头。

　　他莫名觉得这个号码眼熟，景北川其实没有接陌生号码的习惯，然而此刻也不知为何，不仅按了接通，还鬼使神差地放到了耳边。

　　“三比零。”

　　对方声音清脆，字与字间拖长尾调，懒懒的，景北川幻视自己看到了一只午后吃饱睡好的、餍足的猫。

　　他大脑尚在迷蒙，只听得电话那边的人在夸赞。

　　“赢得很漂亮。”

　　景北川眨了下眼睛，把手机拿开。

　　三秒钟后，醉意稍退，心脏以更加猛烈急促的频率再次跳动。

　　“易楠？”

　　“嗯。”

　　景北川笑容是没有意识的，温柔询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易楠沉默了下，笑问：“你喝了多少？”

　　“没多少，就三杯。”

　　景北川下巴缩在衣领里，偶尔有寒风吹过，易楠通过手机接收到了来自另一个人的情感。

　　他听见景北川低到近乎委屈的倾诉，跨过现实距离刺透耳膜——

　　“我好想你。”

　　易楠僵硬地“嗯”了一声。

　　景北川抵着墙蜷成一团：“那你呢？”

　　他语气希冀，还有一点小心翼翼：“你有没有一点想我？”

　　大概真是脑子不清醒了，景北川隔空做了个“捏东西”的手势，拇指食指几乎已经碰到一起了，小声说：“就一点点。”

　　良久沉默。

　　易楠叹息道：“你喝多了。”

　　景北川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鼻头没来由堵塞，风太冷了。

　　“没事的。”

　　他笑：“我想你就够了。”

　　-

　　周越第四遍电话刚拨通就开始咆哮：“大晚上的你跑哪儿去了？别又作感冒了，上回针没扎够？”

　　“我出来走走。”景北川说，“刚才喝酒喝得有点难受。”

　　“刚上的甜米羹，你回来喝点暖暖胃。”

　　景北川踢着路边石子：“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

　　挂完电话，许加亿说：“咋听着那么丧呢？”

　　周越隐约猜测景北川此时状态跟易楠脱不了关系，又不想让许加亿知道这事，帮景北川打着掩护。

　　“青春期这小屁孩不都这样？阴晴不定的，回去睡一觉照样生龙活虎的。”

　　“但是我觉得……”许加亿还想说什么。

　　周越给他夹菜：“这牛肉你点的吧，赶紧多吃几口，不然一会儿都浪费了。”

　　话题被轻飘飘带跑偏。

　　景北川跟周越打完电话后整个人清醒不少。

　　可能真是憋的太久了，想谈恋爱的心在最近达到顶峰。

　　AIP不管队员们的私生活，景北川说得是马上回去，实则又在外面偷着抽了两根。

　　通讯录和微信好友列表都有对他余情未了的露水情人，景北川翻着朋友圈，手指快到延展出残影，屏幕上下来回滚动。

　　而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上面的男生只露出了半张脸，轮廓模糊，眼神不像是望向镜头，反而像透过屏幕在看外面的人。

　　景北川静静看了一会儿，狠狠暗灭手机。

　　-

　　三月份，九点多钟的长御温度不容小觑。

　　易楠从长椅上站起身，竟是一阵头晕目眩。

　　护士收拾着吊瓶，见状慌里慌张去将他扶稳。

　　“……谢谢。”

　　“你这身体亏损太严重了，必须得引起重视知道吗？”护士皱着眉，眼神里的担忧无奈似乎要化成实质。

　　“嗯。”易楠戴好口罩，目不斜视，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拿身体当回事。

　　护士叹气摇头，喃喃自语：“等以后老了有难过的时候。”

　　医院大门对着一条长街，晚上小吃摊摆出一条长龙，易楠随便买了点冷面充饥，连是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

　　住处离这里开车都还得三十多分钟，易楠等在旁边，累了想蹲一会儿，可膝盖内侧不遗余力的刺痛让他不得不提起精神站好。

　　所幸网约车来得还算快，司机是个约莫五十多的女人，细眉大眼，面中宽，很和蔼亲人的长相。

　　“是去年锦小区的吧孩子？”

　　易楠在口罩后出声：“嗯。”

　　“坐好哈，前面路有点簸。”

　　易楠点点头，在车上温度升高，腿没刚才那么疼了，他一直皱起的眉毛得到喘息，察觉到手机亮起。

　　【长御AIP.North：我如果约你的话，你愿意出来吗？】

　　易楠手指略动：【理由。】

　　【长御AIP.North：不知道。】

　　【长御AIP.North：想念本身就是理由。】

　　易楠就这么看着手机屏幕出神，连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

　　还是司机提醒了两遍才反应过来。

　　年锦小区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楼盘很少有亮着灯的。

　　路灯因为线路接收不良而忽明忽暗，垃圾桶满后，溢出来的垃圾都堆在底部，流浪猫狗撕扯着各色塑料袋，为一口粮食展开殊死争夺。

　　下了车温度骤降，易楠腿疼走不快，手里还剩下一点冷面都倒给了楼底下那只跛脚金毛流浪狗。

　　平日里易楠看它可怜，总会有意识地对它进行投喂，动物都有灵性，久而久之金毛也认得易楠了，老远看见他都要摇尾巴。

　　易楠抚摸着它的头，没在下面待太久。

　　上去之后易楠先冲了个热水澡，房子布置很简洁，空间不大，只有一些生活必需品。

　　甚至厨房地板都还是水泥，打眼一看竟是连口锅都没有。

　　房间没空调，易楠打开暖风扇，娴熟地爬上单人床，手机页面还停留在跟景北川的聊天处。

　　曾经的天才中单手指在此刻生了锈，怎么也按不动键盘。

　　易楠倒在床上，洗完澡出来穿的是睡衣，比较宽松，一道狰狞伤疤蜿蜒在他手腕上。

　　如果再把袖子往上拨，就会发现伤疤远不止这一个。

　　床头柜上摆放着各类药品，易楠躺够了，坐起来就着隔夜水全吞了下去。

　　-

　　到长御下午两点。

　　几个人都没怎么休息，杨述在基地嘱咐阿姨早早做好了饭菜，田元饿得前胸贴后背，灵魂从嘴里探出头。

　　“我之前怎么没觉得打完比赛这么累啊……”

　　景北川不比他好到哪儿，只是路上戴耳机睡了会儿，稍微比他有点精神。

　　“也可能是年纪大了。”

　　“有道理。”田元吃饭都不积极了，“你看盖盖……”

　　辅助是队里年纪最小的，下车时还在蹦蹦跶跶，一口一个今晚要冲巅峰前十。

　　对抗路无不羡慕地感慨：“年轻真他妈好。”

　　“别贫了，都年轻着呢。”周越也累得不行，但作为领队自觉担起照顾选手的责任，给他们放好碗筷。

　　“都先吃饭，吃完放个假，睡醒了再打训练赛。”

　　景北川揉着太阳穴，本意想回来直接去睡觉的，不过被周越强制留下来进食了。

　　他心不在焉，扒了没两口实在吃不下去，干脆起身。

　　与此同时，微信传来消息。

　　景北川看了眼，脑子清醒不少。

　　发信人是易楠。

　　而消息内容……

　　是个酒店房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