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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骰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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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珠?闻言百花歌瞬时了悟,便见她仔细地从展示台上取下一方锦盒。
“早说嘛,林二小姐原是看上这月明珠了。小姐有所不知,这玩意儿可是咱玉君舫少有的宝贝物件!这不,裴小侯爷前些日子还赢走一颗呢。”她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
“只不过呢……”眼瞅着林漾笑意渐开,百花歌愈发得寸思尺,她佯装为难道。
“这月明珠当下只剩下这一颗了呢。小姐若是真心喜欢,大不了奴家做次亏本买卖,权当是与林小姐交个朋友。不如就设每把赌注二百两银子,林小姐看可好?”
什么?二百两银子!
裴罕成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我说老板娘,亏我还时常过来照顾你生意呢,你怎能胡乱冲林小姐开价呢?”
明明他上次来,还是五十两银子的赌注呢。
“诶呦小侯爷这是哪里话?您可真书冤枉死奴家了!”百花歌连连喊冤,“您瞧瞧奴家手里的这颗月明珠,品相乃是一等一的绝佳啊!放眼整个京城找不出第二颗,二位不要的话自是有的是人要。”
百花歌悄然打开锦盒盖,一颗漂亮的珍珠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其通体泛着皓白色的光泽,光滑细腻美不胜收,足有少女的拳头般大。
“好,就这么着吧。”林漾咧嘴盯着那月明珠观望,眸光是亮又了亮,二话不说从胸前甩出来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裴罕成哑口无言。
“林二小姐果真是个爽快人!”百花歌心里当即乐开了花。
她本先还以为得多费些口舌之劳呢,这下好了,不费吹灰之力,鱼儿甘愿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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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大堂乌烟瘴气一塌糊涂,谁料后院不仅大的出奇,更是一个清新雅致,素净绝尘的好地方。
厢房里摆设布置大方得体,正中央的火炉烧得正旺盛,上好的银骨炭大把大把的往里面添,固整个房间里都笼罩着无尽的温暖与舒适。各处的门窗也掩的严丝合缝,让外面的寒气完全寻不到机会钻进来。
“反之可要尝尝我自宗门带来的梅花酿?”矮桌前,凌行峥摇着折扇坐下来,便见糙胡子手下给自己和萧浔添了杯酒。
男人雪衣黑发,面如玉冠飘逸出尘。他五官生得端正,属于根正苗红的英俊。二十七八的年纪,刚好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或狂妄,举止沉稳高雅,不失气质。
“不喝。”萧浔冷然道。
他卧在软塌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史籍,似是在打发时间。
男人也不在意,笑着摇摇头,自己端起一杯酒慢慢品味。
“豁!我赢了!”珠帘外面,褚忘惊呼一声:“我说外面那群赌鬼怎如此痴迷于作赌,竟这么有意思。”
做为赢家,他沾沾自喜地朝剩下几个人讨要银子,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几个人原来是围在地上打叶子牌。
“无趣!”混在其中的劲装少女一连输了好些银子,蔫蔫巴巴地扔下手里的牌,扭头就掀帘子冲进里面隔间:“小师叔,大家伙儿都进京一个多月了,总不能一直窝在这里吧?”
“这也太无聊了吧……”她心里话不吐不快。
“嘿?我说你是玩不过我才这样说的吧!游戏而已输了便输了,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人了却是如此小家子气。”褚忘当即跟在她后面追进来,毫不留情的拆穿事实。
劲装少女不服气地给了他一拳,继而识趣的闭嘴等着看萧浔的态度。
“你们若真是闲得荒,便去前堂给百花歌打下手。整天在这里白吃白喝,她怕是要记恨死你们。”萧浔一面懒洋洋地打发人,一面细长的手指掀过去一页书。
“小师叔!”少女急得直跺脚。
她扎着利落的高马尾,一身劲装裁剪合身,腰间处还挂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皮鞭子。
“闻青摇,你若是再敢废话连篇啰哩啰嗦,就给我滚回那深山老林去,别呆在这烦我。”
青摇委屈地还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发现小师叔只专注于手上的破书,竟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自己。
“阿摇,别把反之师叔惹毛了,快出去。”凌行峥朝少女摆了摆手,好言哄劝。
好在储忘一直遵从“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规矩,见情况不妙,便赶紧低眉顺眼的拉着闻青摇滚出去了。
“萧反之,你可是又吃枪药了?一天到晚说话哪这么难听。”凌行峥屈指敲了下萧浔的后脑勺。
少年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方才的动作感到不悦。
“怎么?这一回京反之公子摇身一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嫡皇子,宗门变成了‘深山老林’,我也管不得你了?”凌行峥说得干脆。
萧浔斜了他一眼,看上去似乎是不屑跟他闲掰扯:“我明日入宫一趟罢,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是该与他们打个照面。”
凌行峥悠悠地摇着掌中的折扇,闻言弯了弯唇。
京城又要热闹了。
他这把扇子做工细腻材质巧妙,偏偏扇面空落落的,仅且提了一个字——“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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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意思呢林小姐,是奴家的不是,一不小心又教您输了。”百花歌掩口一笑,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林漾两只眸子瞪得提溜圆:“到底怎么回事,这不可能!”
这把她押“大”,可骰蛊揭开只有三个点。可是前面四把她押的“小”,却是回回都是大点书。
只是她运气不好吗?进门不到半个时辰,五百两的银票已然被她嚯嚯完了。傲娇如她,林漾不相信自己会如此倒霉。
少女眉心紧蹙,反反复复检查着骰蛊和骰子,就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有什么蹊跷。
裴罕成难堪的捂着脸:“林简简,走吧别玩了!大不了本少爷忍痛割爱,把我那颗送你了。”
眼睁睁看着一千两银票被庄荷掳走,裴罕成胸口堵得慌。早说把这一千两给自己不好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肯定毕恭毕敬的把自己那颗月明珠双手奉给林漾。
“不行!”林漾重重道。
接二连三的遭到质疑,迅速点燃了傲娇少女心中的那团好胜心。
她不由分说的拔掉头顶叉着一支玉簪,拍在桌子上:“这支簪子乃宫中之物,绝对的千金难买。再赌最后一把,我若输了簪子归你处置。相反我赢了,这颗月明珠连带着这玉君舫都归我!”
她想了想,淡淡地说:“不过有个条件,这次换我摇骰子。”
“林简简你疯了?”裴罕成发慌道,“可别玩过头了啊!”
为了区区一颗月明珠值当的吗?御赐之物承载圣恩何其珍贵,胆敢随意变卖?!
“老板娘可敢应下?”林漾一副稳打稳扎的模样,拍了拍裴罕成的胳膊以示抚慰。
“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她!”因着这边动静闹得大,不一会儿就围了好多人上来兴奋起哄。
胤国公府的二小姐和晋远侯府的小侯爷,世家子弟权贵之辈,这俩作天作地的活祖宗京城没人敢说不认识。
“老板娘应了林小姐呗!我瞅这簪子并非赝品,饶是真拿玉君舫跟她换,你也不亏。”人群里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还在一旁喧腾。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站着说话不腰疼!
人言藉藉如此一来,该轮到百花歌一行人坐立难安了。
赌场上庄家耍点小把戏已成家常便饭了,见怪不怪,毕竟为了多赚点银子嘛!局外人却是很难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
但一经换了第二个摇蛊人,可就什么都说不准了。
百花歌发怵,事到临头要是再畏畏缩缩,那不是赤裸裸的砸了玉君舫的招牌吗?生意以后还做不做了!
但更重要的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百花歌想,如若自己把这么大的据点给搞没了,主子怕是会往死里搞自己,也绝对会把自己贬到“深山老林”里面去。
大堂里其余的庄荷们也赶紧给百花歌使眼色,生怕她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罢了罢了。”百花歌满怀燥意,脸上还算勉强能挤出来一个笑容,“林二小姐这支簪子既然是皇宫里的物件,奴家哪怕是赢了也是万万不敢收下的。这月明珠奴家送您了,五百两银子也一并退还给您。”
“这样啊……”林漾撇了撇嘴,看上去挺失望的。
好在她见好就收,当即就从百花歌手里接过来了锦盒。
这顿操作下来把裴罕成看的目瞪口呆,崇拜地翘起一根大拇指:“牛啊你林简简!”
“一般一般。”林漾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