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二象性》拾荒来的

7、消失的他们

　　“他怎么了，好像没出来？”
　　何旧被周逸拉着飞奔，张开嘴大喘着气，不时回头往教室那里看。
　　周逸依旧一言不发地往前跑，直到走到了一处没有灯的地方才停下来，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手表指示的时间。
　　“我简单和你讲一下，”他终于停下来喘了一口粗气，环视一周确定没有人在看这里之后才开始说，“我们现在是被困在这个地方了，就是围墙围起来的这一块，
　　不管你叫这里什么地方，学校也好，训练营也好，其实这里本来就是学校，但是从去年开始，我发现周围的人开始变得很奇怪，不像是真人。”
　　何旧听得一头雾水，努力想要理解对方说的话，“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是在现实世界，但是我们出不去这一块地方，而且周围有些人不是真人，他们被换掉了。”
　　“对，”周逸点了点头，接着说，“不过我不确定哪些人已经被换掉了，这里人太多了，不过我能肯定的是那些被换掉的人已经死了，就好比你。”
　　他顿了一下，说：“原本那天晚上，你知道是哪一天，你应该已经死了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又活过来了，我只能确定你和它们不一样，能理解我的意思吗，就是取代我同学的东西。”
　　何旧点了点头。
　　“刚刚那个人活不了了，他已经严重违规了，那些个怪物会杀掉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待在那个人身边，怪物杀人的时候守则在那一个房间里是不管用的。”
　　周逸喘着气说完这一大通话，然后才来得及喘气。
　　“所以这里会发生一些……”何旧努力组织措辞，“恐怖的事情？然后只要违反守则就会死，那你是怎么直到怪物杀人的时候不用遵守守则的？”
　　“你反应还挺快，”周逸嗤笑一声，不过之后他很自然地说：“当然是因为我看到过，有人没有违反规则，但是被牵连了，所以我猜，在那些东西大开杀戒的时候，如果还遵守规则，那就是死路一条。”
　　何旧跟在周逸身后走了一路，在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他小声说：“真的没救吗？”
　　他不知道周逸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他肯定对方一定是笑了，他听到周逸嘲讽地说：“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有些人不是你想救就能救出来的，他们早就烂透了。”
　　何旧抬起头，看着眼前姿态如常，一步步往宿舍走的周逸，他听出来周逸的话里似乎有点不一样的东西，但他猜不出来，或者说这是只有周逸一个人才知道的事情。
　　关于这里，有什么事情是只有周逸一个人知道的呢？
　　半夜，何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听到有一点动静，于是他把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打量着床下的走道。
　　安安静静的，对面两张床的上下床都没有人在动，何旧猜测是脚底下两张床的下床。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个人从床底下钻出来，裹着棉袄，连鞋都没穿，轻手轻脚地往外面走。
　　他要干什么？何旧看着他，意识到对方就要看到他了，于是他赶紧把眼睛闭上，生怕再违反守则，等再睁开眼，对方已经不见了。
　　“谁告诉你能睁开眼睛偷看的？”
　　第二天何旧和周逸说这件事的时候被周逸呵斥了一句，显然他并不认可何旧这样冒险的行为。
　　何旧：小家伙脾气还挺大？
　　不过周逸思索了一阵，还是说：“他晚上敢一个人出去，那他会不会是那些怪物变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小胖子的位置。
　　“像吗？”何旧凑到周逸耳朵边，轻声问道。
　　“你干嘛？”周逸突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何旧，满脸惊吓的神情。
　　何旧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我问你想不想啊？”
　　周逸深吸一口气坐回位置上，这才回复冷静，说：“不想，那些人刚被取代的时候脸上会很僵硬，但是也有可能他们很早之前就被换掉了，时间久了他们会越来越像真人的，我看不出来。”
　　何旧低声问：“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照你这么说他们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周逸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都大变活人了还差不多？”
　　何旧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提出自己的猜想：“我倒是觉得杀人的怪物数量一定不多，就像是白天，我们都没有见过，晚上虽然比白天多，但是那天晚上我也只听到一双高跟鞋的声音，所以能杀人的怪物一定不多，否则昨天晚上我们根本不可能抛出教室。
　　但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违反了守则的？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虽然能杀人的怪物不多，但是他们的眼睛足够多，能够一直监视我们，这样才能在我们违反守则的时候立刻出现。”
　　周逸思索着何旧说的话，不过这个时候上课预备铃响了，两个人连忙分开，各自坐回画板前。
　　回房间的十几分钟路程里，何旧还在思考白天和周逸说的那些话。
　　如果周逸说的是真的话，那些伪人，一定有相当大的数量了，但是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偌大的一个集训营，消失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注意到过？
　　何旧不相信能有什么力量能够掩盖住这么多人的声音，他们一定是有家人或者朋友的，哪怕有一个人把这样大面积的人口失踪的事情说出去，他不相信社会上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完全联系不到外面。”周逸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说，“不过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周逸低着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说：“除了刚进来的时候的规则外，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月了，没有人来找我。”
　　何旧感觉心有点凉了，但是他还是试图鼓舞一下士气，“能出去的，”他说，“没有人会无聊到创造这样一个空间把人关在这里几十年。”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把对方耗死这样我们就能出去了？”周逸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声，“那还真是挺简单的。”
　　随即他变了脸色，翻了何旧一个白眼，说：“那我不是直接去死来得快一点？”
　　何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会周逸的冷嘲热讽。
　　“假如外面的那些人没有发现你们已经不见了呢？”何旧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更加令人难以理解了……
　　果然，周逸只觉得他的这句话一定是句废话，那么多人被困在这里长达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他原本是想要摇头反驳的，但是灯突然灭了，何旧就像是一只猴子一样飞快地爬上了床，表演了一个一秒入睡，周逸躺在他的下床，甚至都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你睡得倒好。”
　　第二天一大早，周逸带着怨念的眼神下挂着两个黑眼圈，把何旧看得一愣。
　　“你昨晚没睡觉？干嘛去了，打怪兽？”何旧已经在脑子里脑补出周逸手持利剑一路斩妖除魔逃离地球的画面了。
　　“还不是因为你，”周逸怒气冲冲地说，“昨天晚上你话也没说完，我想了一个晚上。”
　　何旧“啊”了一声，问：“那你想出来什么了？”
　　“没有，”周逸发出一声鼻音，“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时何旧才稍微收敛了神色，对周逸说：“我没有进来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消失的事情，所以我猜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被抹除了和我们有关的记忆，那么自然就不会有人想到要来救我们；
　　第二种可能，就是外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取代我们的存在，让外面的人以为我们没有消失。”
　　周逸认真思考了两种可能性，然后说：“我觉得是第一种，因为不管是什么东西在假冒我，就算长相一样，做的事总不可能一模一样吧。”
　　何旧摇了摇头，说：“不，这样的话那些东西又为什么要让我们活这么久。”
　　听到这里，周逸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倒不是他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实在是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已经完全超出常理了，而他还在习惯性地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问题。
　　“但是……”他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他们要杀掉我们，从现在来看他们一定是有什么限制，所以才会给我们一份守则，你应该也知道了，他们只有在我们违反规则的时候才能杀掉我们，但是问题就在这里，”何旧
　　他们杀掉我们之后会有一个人来取代他，那个人是哪里来的，我们都死光了之后他们又要干什么。”
　　这也是何旧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那你是怎么……”周逸回过味来，“你真的不是何旧？”
　　“应该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何旧抱歉地说，“我车子开沟里去了，当然也可能是死了，醒过来就躺在厕所里了。”
　　周逸听到后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原因还真是扯蛋，他说：“那你还挺随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