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放牛吧》闻喂喂

8、爱尔兰肘风笛

　　此时大厅里只有她和希里安，还有Izzy。

　　两人一狗，怎么会有别的说话声？

　　欧微西冷不丁被吓一大跳。

　　她瞪大眼，捂着胸口东张西望，“这是谁在说话？”

　　希里安唇角扬起，他想起欧微西之前在bar里替他解围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再看她现在这副受惊的模样，觉得可爱至极，他笑着回道：“是我的鹦鹉。”

　　他一边领着欧微西往大厅旁的一扇侧门走去，一边同她解释：“它是我十岁那年，我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

　　听到这里，欧微西是真羡慕希里安的童年。

　　在欧微西小学的时候，她曾乞求过妈妈给她养一只脑袋圆乎乎，蓬松得像棉花糖的比熊犬，并再三承诺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它。

　　妈妈答应欧微西如果她这学期期末考试能考双百分，就给她买一只小比熊。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欧微西真的考了双百分。但妈妈却以养狗会耽误学习为由，只给她买了一只狗狗玩偶回家。

　　欧微西暗自感叹：真是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完全不一样。

　　走到门前，希里安伸手拉开这扇高高的棕色大门。

　　门内的世界逐渐映入欧微西眼帘。

　　她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是一个隐蔽的会客厅。

　　会客厅里摆有复古感的棕色雕花书柜，书柜里满是外文书籍。

　　落地窗前有一张质感上乘的皮质沙发，阳光跃过玻璃窗洒在沙发表面，层层光晕悬浮在半空。

　　欧微西环顾四周，惊喜地发现窗边果然有一只粉色大鹦鹉，正悠哉地站在一根树枝状的鸟架上。

　　这只鹦鹉的羽毛是漂亮的粉白相间颜色，看上去像一颗色泽饱满的水蜜桃。

　　它头顶上有一小戳羽冠。羽冠一会儿收拢，一会儿又以扇状竖立，像朵怒放的鲜花。

　　而它羽冠的颜色也很独特，是白红黄三色搭配。

　　欧微西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只鹦鹉，总觉得它长得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像谁。

　　欧微西颇感新鲜，“这是什么鹦鹉？”

　　希里安介绍道：“这是米切氏凤头鹦鹉，别名也叫酋长凤头鹦鹉。”

　　酋长鹦鹉。

　　欧微西噗嗤一笑，没错，长得就是像印第安酋长！

　　真是鸟如其名。

　　鹦鹉看见他们后变得极其亢奋，羽毛也蓬松起来，黑珍珠般的眼睛直盯着他们。

　　它展开羽翼，一边在鸟架上来回踱步，摇摆跳舞，一边朝他们发出声音：“Hello，hello。”

　　希里安朝鹦鹉走去，用纤长的食指顺了顺它背上的羽毛，朝它打招呼：“Hi，Arya。”

　　欧微西哈哈一笑，这大胖鹦鹉还跟《冰与火之歌》里的二丫同名呢。

　　“Bonjour。”希里安在后面加了句法语的“你好”。

　　二丫也跟着回了句“bonjour，bonjour”。说完，还把脑袋前后左右来回晃动，跟在夜店蹦迪似的。

　　欧微西好奇：“咦，二丫还会说法语？”

　　“它会英语、法语还有西班牙语。”希里安洋洋得意道，“都是我教的，因为我会。”

　　欧微西心想，哼，他会三种语言，还不是被她“骗”得在岛上用蹩脚的中文傻乎乎地叫她“姐姐”。

　　想到这里，欧微西不禁打趣道：“虽然你会说三种语言，但是却不会说世界上最美的语言——”

　　“中文。”说完，欧微西露出一抹明媚的笑，用食指摆出“NO”的动作。

　　她冲他眨眨眼，“你要戒骄戒躁。”

　　话音还未落，一个静静躺在墙角的物体闯进欧微西的视线，她眼神顿住。

　　欧微西冲过去，指着这个东西激动地问希里安：“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爱尔兰肘风笛？”
　　爱尔兰肘风笛，是爱尔兰的国宝乐器，很多人会把它和苏格兰风笛搞混淆。

　　但其实两者截然不同。爱尔兰肘风笛虽名为笛，但不是嘴吹演奏，而是靠夹在胳膊肘下的一个风箱来往气囊里供气弹奏，有点类似管风琴。

　　电影《泰坦尼克号》、《勇敢的心》还有《指环王》均采用过爱尔兰肘风笛配乐。

　　爱尔兰肘风笛笛声婉转悠扬，让人心情舒缓。她每每听到，都仿佛自己正立于悬崖峭壁之巅，望着壮阔的大海，张开双臂迎着风拥抱世间万物，引人无限遐想。

　　她早期因为恩雅、可儿家族还有西城男孩等一众爱尔兰歌手和组合知道了爱尔兰肘风笛，由此对它很感兴趣，在网上搜过很多相关资料。

　　她本想搞一个爱尔兰肘风笛研究研究，但在网上搜了下，发现价格太贵，只好作罢。

　　“没错，是爱尔兰肘风笛。”希里安走过去，从墙角拿起肘风笛。

　　“你知道它？”他似对欧微西认识爱尔兰肘风笛感到些许惊讶。

　　欧微西兴奋得直跺脚，“是的是的，你会弹吗？”

　　“当然。”

　　希里安说着顺势坐到沙发上，一把操起肘风笛，把风袋夹在臂弯间。

　　缓缓地，一阵悠扬空灵的笛声从他灵巧的指尖流淌出来。

　　前奏响起，欧微西立马辨别出是爱尔兰民谣《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
　　此曲的歌词最早源于爱尔兰诗人叶芝的《柳园下》。

　　这首曲子有爱尔兰哨笛版，也有肘风笛版。
　　相较于哨笛版清脆悦耳的音色，肘风笛版多了种自由辽阔的韵味。

　　“好厉害！”听见希里安演奏出自己喜欢的乐曲，欧微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脸凑到他面前，“你快教教我。”

　　两人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

　　欧微西的长发发梢像羽毛轻拂般，不经意扫过希里安的手臂，他忽地感觉全身有电流穿过。

　　突如其来的亲近惹得希里安有些心神恍惚。他轻咳一声，站起身把肘风笛递给欧微西。

　　此时已沉浸在音乐中的欧微西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接过风笛研究起来。

　　“这个怎么弹？”欧微西半坐在沙发上，笨拙地把风袋夹在肘间，手指摁着笛孔一顿乱演奏。

　　刚刚在希里安手中还乖乖听话的风笛，到了欧微西手上顿时变得叛逆起来，开始发出刺耳且不成调的旋律，刺激着两人的耳膜。

　　虽然欧微西小时候学过不少乐器，钢琴、扬琴还有竖笛，但她长大后就没怎么接触过了。现在她面对这个陌生的乐器，实在无从下手。

　　忽然之间，正埋头研究风笛的欧微西感到头顶多出一道人影。

　　希里安帮她把肘下的风袋调整了下位置。

　　随后，从她头顶飘来一个浅浅的声音：“我来教你。”

　　下一秒，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虚握住她的两只手背，他修长的指节把她的小手覆盖完全。

　　“May I？”欧微西头顶处传来低柔的询问声。

　　也许是房间内摆放了某种香薰，欧微西隐约闻见一股大自然的气息，这香气莫名让她觉得很舒心。

　　阳光透过玻璃窗，一深一浅地洒在两人背脊。

　　欧微西一动不动，她知道现在自己一抬头就会和希里安的一双绿眸撞上。

　　她眼睫低垂，瞥见他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而后，她垂着的脑袋轻点两下。

　　再下一秒，欧微西的两只小手就被这双大手稍加力道地握住，然后温柔地引领着她的手指，在笛孔上游走。

　　她心口一滞，手指不自觉握紧。

　　希里安俯着身，缓慢且耐心地牵引着欧微西。

　　肘风笛在他的掌控之下又变得乖巧起来，笛声在两人交叠的掌间溢出，乐声又开始婉转悠扬起来。

　　欧微西一边坐在沙发上听讲，一边内心却不禁懊恼今天自己怎么老是心神不宁地，莫名其妙。

　　她稳了稳情绪，继续凝神听着希里安的介绍。

　　倏忽间，正埋头倾听的欧微西察觉到眼皮前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往这边飞扑而来，并伴随一阵扑棱声。

　　“啊！！！”

　　欧微西下意识一声尖叫。

　　她火速撇下风笛，站起身来躲闪。

　　这一起身，恰巧和勾着背站她身侧的希里安撞个满怀。她的头碰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上，撞得她额头生疼。

　　欧微西顾不得痛，瞪着眼往一旁张望，这才发现“罪魁祸首”是鹦鹉二丫。

　　二丫朝她冲过来后，就势降落在了沙发靠背上。此时正愉悦地跺着脚扇着翅膀，嘴里不断发出赞叹声：“lovely，lovely！”

　　惊魂未定的欧微西这才舒了口气。

　　她吸了吸鼻子。

　　不知何时，刚才那股好闻的味道又出现了，只是此刻更为浓烈，一直在她鼻尖萦绕不去。

　　细嗅，这是种夏日雨后的植物味道——青青草地的清冽混合着湿润泥土的芳香，令人沉迷。

　　而后，欧微西猛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立刻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头靠希里安，双手轻搭他胸膛，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和他扭抱在一起。

　　欧微西方才脱了外套，现在只剩件黑色紧身裙，她胸前挺翘的曲线此时正紧贴着希里安绷直的身躯。

　　而希里安刚才也被欧微西的反应吓一跳，下意识就把她揽进怀中。

　　他此刻立在欧微西身前，把她像小兔子般环抱在臂弯内，手掌轻扶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

　　他的指腹透过欧微西薄薄的衣衫，感受到她腰际温热的体温。

　　那股熟悉的玫瑰花香奔腾着涌进他的鼻尖，他呼吸变得急促，脸颊开始滚烫，耳腔里甚至能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

　　在这安静的空间下，两人彼此的呼吸节奏和心跳节拍开始打起了b-box。

　　欧微西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忙后退半步，从希里安的怀里挣脱出来，抬头望了眼他。他正低垂着头，额前掉落的金棕色碎发挡住了他的眼。他的下半边脸看不出情绪，只是耳垂至锁骨处已染上大片暗绯。

　　两人沉默半晌，房内的氛围突然变得暧昧异常。

　　希里安紧了紧手指，似在思考什么。继而，他用微若蚊吟的声音唤她：“微西…”

　　还未等欧微西开口回应，房间里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刚才不知去哪的Izzy此时跑进了房间。

　　接下来，别墅的花园开始传来杂七杂八的喧闹声。

　　看样子大家的农场参观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