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放牛吧》闻喂喂

6、牧场参观

　　【别忘记下周二哟】后面还附了个笑脸。

　　消息来自希里安。

　　自从欧微西和希里安互加WhatsApp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聊天。

　　【OK】欧微西手指飞快回了两个字母。

　　【你家牧场养的是牛还是羊？】她顺手又问了句。

　　希里安很快回复：【是奶牛。】

　　欧微西笑，想起她之前给高诗月开玩笑说希里安是个放牛的——结果还真是。

　　欧微西：【大概有多少头？】后面加了个问号脸emoji。

　　经过之前的农场打工换宿，她也是给六十几只母羊挤过奶的人了。欧微西自认为对农场经营也算是有所了解。

　　希里安：【可能有1000多头吧。】他回了个挑眉思考emoji。

　　多少？！1000多头奶牛？！

　　欧微西惊得差点从床上弹射起来，她玩《星露谷物语》都不敢这么奢侈。

　　她之前和高诗月每天给60几只母羊挤奶挤得都快累死。这1000多头奶牛，岂不是每天挤奶挤到手抽筋？

　　欧微西：【这么大的牧场得需要多少人手？】

　　希里安：【先前是我父亲和牧场经理在管理，两个长期工会帮忙。现在周末我偶尔也去。】

　　欧微西鼻孔放大。虽然她知道欧洲大中型农场机械化程度高，但仅凭这么几个人就能管理一千多头牛的牧场，还是让欧微西震惊了一番。

　　想到下周就可以亲眼目睹欧洲牧场的运作方式，欧微西不禁有些期待。

　　/

　　周二下午，碧空万里，阳光普照。

　　欧微西在家洗完澡吹着头，一看手机，时间被她磨蹭得已快到约定时间，她只好顶着头半干的自来卷就往学校赶。

　　等欧微西赶到学校停车场门口时，远远就望见停车场内一堆外国人正在聊天。

　　她一眼就瞧见人群中比其他男生高出大半个头的希里安。

　　这小屁孩可真高，欧微西一边想着，一边往人群方向走去。

　　希里安虽被人群簇拥着聊天，但实际却心不在焉，视线老是往停车场入口瞟。

　　直到某人身影出现后，眉头这才松开，笑迎上前。

　　“不好意思，我差点迟到。”欧微西有些抱歉，看样子大家都在等她。

　　“时间刚好。”希里安宽慰道。

　　欧微西同希里安的同学们简单认识了下。农业专业学生不多，加上希里安拢共才十个人。

　　让欧微西惊讶地是，非农业专业的同学只有她自己。

　　“怎么其他专业的人只有我？”欧微西在一旁偷问希里安，“没别人？”

　　“是呀。”希里安站在灰色沃尔沃车前，回答得理直气壮，“刚开学，别的专业我只认识你。”

　　欧微西把嘴张张又闭上，觉得他言之有理。

　　虽然今天只是牧场参观，但希里安却穿得相当正式。

　　高大修长的身材套了件极具质感的大地色格纹大衣，下搭一条西装裤，整个人颇有英伦绅士的风范。

　　他似乎连发型也精心打理过，一头金棕色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上去比平时多了成熟稳重。

　　欧微西扬眉又扫了希里安一眼。

　　/

　　准备出发。

　　加上希里安的车，出发去牧场的车一共三辆。

　　希里安的同学玛丽亚朝希里安的车走来。

　　玛丽亚来自巴西，有着南美女生特有的热情爽朗，对谁都是自来熟。

　　欧微西方才同玛丽亚打招呼，玛丽亚一边用夸张的语气夸赞欧微西像来自东方的公主，一边给她一个热情到快喘不上气的拥抱时，欧微西就深刻感受到这点。

　　玛丽亚对希里安喊道：“嘿！希里安，我们坐你的车。”随后她就和另一个男生坐进希里安的车后座。

　　至于欧微西，她只认识希里安，肯定是要坐他车的。但她站在沃尔沃车旁，瞅瞅后座的两人，又看看副驾驶座，一时不知坐哪里合适。

　　“走吧，微西。”还没等她想好，希里安就径直走到她身旁。他伸手拉开副驾驶门，带着笑扶着车门等她上车。

　　欧微西见状，这才把身子探进副驾驶座。

　　等她坐好，系上安全带后，希里安才轻轻把车门合上。

　　希里安驾着沃尔沃缓缓驶出停车场，两辆车跟在后面。

　　车驶出学校停车场后，欧微西感到车速明显变快。

　　午后阳光正好。

　　欧微西半开车窗，温柔的暖风让她舒服得眯上眼睛。

　　车辆带动风速，欧微西的发丝在空中疯狂跳舞。她发间的玫瑰香波气息，也在前座和风玩起你追我赶的游戏。

　　希里安眼神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从车内后视镜偷看两眼旁边的人，唇角若有似无的弯着弧度。

　　风一阵阵吹过，他吸吸鼻子，阳光把他的耳垂酿红。

　　出发后不久，汽车就驶出科克市区，上了高速公路。

　　车内放着不知名快节奏英文歌。后座的两人在热火朝天地聊着明星八卦，乔伊斯的大笑声不时弥漫在车内。

　　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移，欧微西问坐在她右边的希里安：“从学校到你家牧场要多久？”

　　爱尔兰公共交通不算方便。她和高诗月之前去西科克岛时，从科克出发先坐火车，再坐大巴，最后再坐渡轮，前后花了快五个小时才到目的地，这时间都赶上去趟贝尔法斯特了。

　　“半小时左右。”希里安边单手打方向盘，边问道，“怎么了？”

　　欧微西略感意外。她以为能养1000多头牛的地方，指定又远又偏，没想到却离科克市区这么近。

　　“比我想象中近不少。”欧微西笑笑答道，余光瞥见希里安手握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

　　一路阳光灿烂，欧微西心情也愈加明媚。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不到十分钟后，突然右转，飞速驶离高速拐进一条小道。

　　欧微西在车拐弯的时候，晃眼瞥见有一个醒目的大牌子立在路口。但车速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字，车就已驶入小道。

　　下一瞬，欧微西的视野就被满眼的绿色所充斥。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波浪起伏的大草地，左右两侧不时有散落的别墅和三五成群的奶牛掠过。

　　天，好美！！欧微西立马调低车窗，举起手机对着窗外咔咔一顿拍。

　　这美景，随手一照就是windows壁纸。

　　旁边的人注意到欧微西的动作，默默将车速减下来。

　　车继续往里开了一阵。

　　欧微西往前望去，依然是广袤的草地，绵绵无尽头。

　　她不免好奇地问希里安：“我们还要多久才到？”

　　结果，还未等希里安开口，后座的玛丽亚就把头伸到前面，对欧微西哈哈大笑说：“我们早就到了。你刚才一路拍的大草地，全是希里安家的地盘。”

　　“那些路边的奶牛，也都是希里安家的。”

　　听玛丽亚说完，希里安笑笑以示默认。

　　天啊！他家的牧场这么大？欧微西咂舌。

　　当初山羊农场主家的一整个山头，就让她惊叹不已。

　　那希里安家的牧场有多大？此刻，望着这片已超出她想象力的田野，她毫无概念。

　　随后，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房屋建筑渐渐闯入欧微西的眼帘。

　　有的建筑一看就是畜舍，鳞次栉比，粗略估计竟有十几个。

　　有的看上去像是农舍的两层小别墅散落在四周。

　　最终，车子继续七拐八绕地往里开了几分钟后，在一栋面积最大的独栋别墅前停下来。

　　“我们到了。”希里安语气愉悦地开门下车。

　　欧微西和车上另外两人也跟着下了车。

　　后面两辆车随之停下，其他同学也纷纷从车上下来。

　　一声声惊叹声从大家嘴里发出：
　　“OMG，风景好漂亮！”
　　“这可比我们家农场大太多了！”

　　欧微西看了看眼前这栋别墅。

　　别墅外是复古红砖色，看上去历史悠久，充满英式风情。秋意正浓，别墅门口两棵大树掉落的树叶，把大地铺满金色。

　　一只三花猫经过门口花园，伸个懒腰，踱步而过。

　　欧微西往旁边望去，有好几辆形状各异的古董车被整齐停放在别墅前的停车场。这些古董车的样子她以往只在电影里见过。

　　此时此刻，欧微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中世纪的欧洲，正穿着蓬蓬裙，戴着帽檐巨大的礼帽，脚踩金色树叶漫步在乡间。

　　果然，还是自己的见识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山羊农场的规模和希里安家的牧场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汪汪汪！”

　　这时，一只金色边牧忽然从别墅里冲了出来，一边叫着一边朝希里安欢快奔去。

　　“Izzy！”希里安站在别墅门口，用清亮的语气喊道。

　　边牧半趴在希里安脚边，翘着屁股撒娇。

　　啊！好可爱！！喜欢小狗的欧微西心里在冒星星眼。

　　“这是我的小狗Izzy，它已经10岁了。”希里安拍拍脚边边牧的脑袋，跟欧微西介绍道。

　　欧微西带着姨妈笑看着毛色油亮，活蹦乱跳的Izzy，心想它被照顾得真好，一点看不出已经十岁。

　　“hello，Izzy！”她蹲下身，拍着大腿唤道，“过来过来～”

　　Izzy听见呼唤，扭动着肥噜噜的屁股朝欧微西靠近，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直盯着她笑。

　　欧微西摸着Izzy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心都要融化了。

　　她问：“Izzy平时会帮忙放牧吗？”

　　她知道边牧可是牧羊犬。

　　希里安摇头：“她每天的工作是吃喝玩乐睡觉。”

　　这小狗的小日子比她滋润，欧微西一边想着一边揉着Izzy的小肚子。

　　“Izzy平时对生人没有这么热情。”希里安朝欧微西笑道，“她喜欢你。”

　　这时，一个高大的中年白人男性从别处走来，同大家热情地打招呼。

　　男人脸上的皮肤因长期暴露在阳光下而明显泛红。

　　欧微西本以为他是希里安的父亲，但经他自我介绍后才知道他叫康纳，是希里安家的牧场经理。今天由他带领大家了解整个牧场的运作方式。

　　参观开始，欧微西一行人随着康纳走在牧场间。

　　广阔的牧场上，奶牛三五成群沐浴在阳光下，甩着尾巴悠闲吃草。

　　爱尔兰气候湿润，草类茂盛，是奶牛们的天堂。正因如此，爱尔兰畜牧业的发达程度在欧洲也是数一数二。

　　康纳在大家在进行完清洁消毒后，领着大家走进其中一间挤奶厅。

　　挤奶厅面积大概上千平，里面是一排排安有机器的挤奶台，看上去很像工厂里的流水线装置。

　　此时，奶牛们早已完成挤奶任务，在室外悠哉，只有专为奶牛播放的钢琴曲还在播放。

　　康纳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开始给大家介绍起牧场运作——

　　每天早上，成群结队的奶牛们会像去幼儿园上学的小朋友一样，在门口自觉排队进入挤奶厅，然后屁股一个接一个站在挤奶台上。

　　接下来，挤奶台上的机器会开始自动挤奶。挤出的奶经过过滤消毒后，会被传输到奶仓进行冷藏，再由奶罐车运往牛奶加工厂，整个工作流程自动化一气呵成。

　　希里安家的牧场饲养的大部分是黑白花色的荷斯坦牛。这个品种的奶牛因产奶量高、饲养数量高而闻名。除此之外，牧场还有一部分其它品种的奶牛，如娟姗牛、爱尔夏牛等等。

　　而牧场的每一只牛犊在出生后，耳朵都会被打上一个黄色数字标签做登记，其信息也会被传到管理系统——每只奶牛都有属于自己的身份证。

　　此外，牧场还配有现代化奶牛信息管理系统。每只奶牛都会佩戴一个项圈，这个项圈可以24小时监测、记录奶牛的饲喂情况和身体状况，这些数据会被返回到管理系统上，让农场主能及时掌握动物的情况。

　　欧微西听康纳的讲述听得津津有味，对牧场高度机械化的运营模式连连惊叹。

　　经过康纳的介绍，农业专业的每个同学都显得很兴奋。大家围着康纳，提问接踵而至。

　　由于他们交流涉及很多专业术语，欧微西只听得懂皮毛，于是打算上个卫生间。

　　她扫视一圈，发现方才还跟在人群后的希里安不见踪影。

　　欧微西不好意思打断康纳讲话。

　　她兀自走出挤奶厅，围着挤奶厅晃了一圈也没找到卫生间，于是沿道往独栋别墅方向走去。

　　刚走没几步，欧微西就望见前方不远处，Izzy叼着一个狐狸玩偶跑向希里安。希里安接过它嘴里的玩偶，飞掷出去。Izzy又狂奔而去，找寻玩偶。一人一狗，循环这个游戏。

　　希里安眼睛澄亮地望着Izzy，嘴角挂着纯真的笑容。

　　而Izzy每次把玩偶叼到他面前后，都会先摇着尾巴撒娇邀功。

　　场面温馨，任谁看见心中都会泛起柔情。

　　欧微西不禁有些羡慕他，或许只有从小在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下成长的人，才能有如此清澈的少年感。

　　这时，正跟Izzy玩耍的希里安察觉到不远处投来的视线，望向这边。

　　阳光里，微风吹拂着他的金棕色发丝，他的绿眸中有笑意在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