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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警官,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可不能红口白牙说什么是什么。”曹立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反驳道,他料定警方没有掌握有决定性证据,他对自己平日里的谨慎充满信心。
      “这么自信?”刘浩城趴在钱小历耳边小声说,“注意啊小子,他可不是好对付的。”
      “李琳用他父亲的名字开了一个养老账户。”秦月明提示他。
      “女儿给父亲做储蓄是理所应当的,”曹立德说,“只是这件事为什么要跟我说,我只是因为女儿的事跟李校长见过几次而已。”
      “可是这个账户老李从来都不知道,”刘浩城叫嚷着之前钱小历打电话到医院取证的事情,“老李也从来没用过那里面的一分钱。”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曹立德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总不至于说那些钱是被我花掉了吧。”
      “李琳每个季度都会从她的私人账户上拨一笔钱过去,偶尔生意做成了也会打钱,但是我们比对了银行账户和访客记录发现,”钱小历将两份资料摆在一起,“不规则的打钱记录都在你拜访李琳之后的一到两天内。”
      “对啊,”刘浩城吹着胡子,“这你怎么解释?”
      “我无法解释,”曹立德理直气壮地说,“因为原本就是和我无关的事。”
      “哎呦喂,真是死鸭子嘴硬,”刘浩城把撸起的袖子放下来,拍着手气势如虹地说,“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都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孙女,随便给他露两手。”
      “你说的对,养老账户里的钱委托了外国理公司打理,要查到资金的真实去向确实需要花费比较多的时间,”秦月明的话更增添了曹立德身上的嚣张气焰,“可是,”她话音一转,“如果有在国内取款的记录就不一样了。”
      曹立德歪着嘴,好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因为只有他知道,根本不会有那种东西,他怎么会给自己留下那么低端的把柄。
      “你理解错了,”秦月明转向他的妻子,“如果有国内的取现记录就好了,是不是啊,曹太太?”
      “警官,你什么意思?”曹立德的脸色瞬间变了两遍,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自己的妻子。
      白华生将之前从银行发来的监控视频摆在夫妻面前。
      为了阻断曹立德的狡辩,钱小历道:“我们找银行核实过,当时取现的账户正是李云华名下的理财账户。”
      “警官,说谎也不提前做点准备吗,理财账户是不可以取现的,当然,你们工资不高不太接触理财产品也是可以理解的,”曹立德脸上的骄傲神色愈发张扬,“还有,就凭一段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糊成这样的录像就来质问我们夫妻,这样做是不是太天真了。”
      白华生拿着水瓶准备依葫芦画瓢的时候,被刘浩城劫糊,原来他早注意到木琪芳手上形状特殊的钻戒,拿着水瓶在关键帧上来回滚动,直到钻石外棱形的图案出现在众人面前。
      “了不得了,”白华生感叹道,“这招您也会?”
      刘浩城得意洋洋地朝他眨眨眼:“这招可是爷爷我的独创,我们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高科技,破案全凭直觉,就练就了你爷爷我这一双火眼金睛,我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出轨的货,一看她就知道是植物神经衰弱。他的手指轮流在曹立德和木琪芳身上点过。
      “得,”白华生别过脸去,“我就知道,正经不过两秒钟。”
      钱小历刚准备提问,怀里的刘浩城忽然扭动起来,从他身上跳下来,抱着肚子:“哎呀不行了,控制不住啦,你们家的卫生间在哪里呀?”
      木琪芳怔愣了片刻,下意识地站起来为客人引路,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刚刚问话的事,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秦月明等人。
      钱小历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尽管去,毕竟把老爷子憋坏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急虽急,刘浩城还是改不了自己茂盛的好奇心,看见什么新奇玩具都得摆弄摆弄,路过每个门都要问是干嘛的。
      “这个,是鸵鸟蛋啊,”刘浩城抱着个白色的蛋壳,“喂,孙子,一会儿我方便完了给我拍张照哈,”他把蛋抱在怀里,指着旁边的房门问,“这是哪里?”

      “是次卧。”
      “那间呢?”刘浩城指着对面的房间问。
      “是……是我女儿的房间。”木琪芳红着眼睛说。
      “哦,”刘浩城跳到拉门前,“这间是干嘛的?”
      木琪芳急急地跑过去:“那是杂物间,老人家,卫生间在那边,您不是着急吗,我带您去。”
      “哦,”刘浩城跟在她后面,“那里面一定有好东西,不然干嘛上锁呢,一会儿我能进去玩玩吗?”
      “那里面都是些用不着的杂物,”木琪芳说,“好久没收拾了,没什么好玩的。卫生间到了,您请便。”
      木琪芳折返回来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她身后闪出来,跳到沙发上,继续手脚并用地盘在钱小历身上。
      面对众人诧异地目光,红着脸的刘浩城笑嘻嘻地说:“嘿嘿,不好意思,虚惊一场。毕竟岁数大了,大家会原谅我的膀胱吧。”
      木琪芳的胸膛极速起伏着,她的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屏幕上神色紧张的自己,她没想到竟然是手上的婚戒揭穿了自己,那一瞬间觉得自己荒唐又可笑,她已经准备好将一切和盘托出,让她意外的事秦月明没有追问视频的事情,转而客气地询问她:“可以参观下你的家吗?”
      “警官,你们这是干嘛?”曹立德问道。
      “怎么,”秦月明反问,“是哪里不方便看吗?”
      “随便看。”曹立德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再理她,也不再说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月明顺着刘浩城走过的路线走着,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唯有刘浩城除外,他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怀里的鸵鸟蛋。
      秦月明一面走一面注意着木琪芳的脸色,当她以极慢的速度途径杂物间的时候,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当秦月明折返回拉门前的时候,她的身体更是不自觉地向后蹭着,当秦月明的手攀上拉门上的锁头时,她更是整个人僵在那里。
      当秦月明着手开门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木琪芳毫无征兆地拿起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画框,狠狠地向秦月明砸去。
      “住手!”白华生率先冲出去,钱小历的动作被身上吊着的刘浩城压制。
      “爷爷,秦月明她……”
      “哎呀,别吵别吵,”刘浩城玩着手里的东西,教育他说,“做人啊,尤其是男人,要有点稳重劲儿,不能遇见点事儿就毛毛躁躁的。”
      “可是,”钱小历看着焦灼的场面说,“秦月明好像受伤了。”
      “啊,你说什么?”刘浩城第一时间扔了蛋,跳下地去往前冲,“我的宝贝孙女啊,你可要挺住啊,你可是爷爷的心头肉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爷爷可怎么活啊……”然后脚下一滑,以狗啃泥的姿势“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秦月明那边早就注意到木琪芳的动作,脚下微动,抓起桌上的水晶托盘丢过去。
      相框被砸得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尽数落在木琪芳身上。
      她不顾身上的划伤,冲将过去,毫无章法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撞秦月明,只为了能让她离那扇门远一点。
      秦月明脚下微动,略一闪身错开冲将过来的人影来到她身后。
      用尽全身力气撞过去的木琪芳没料到近在迟尺的秦月明能躲开自己,没有对战经验的她一时间应变不急,整个人止不住去势,直直地朝门的方向撞去。
      在她拼尽全力扒着门框控制自己的时候,一只脚在她脚踝上一绊,失去重心的她直接撞碎玻璃跌进储物间。
      白华生赶来的时候,能做的事情只有扶起坐在碎玻璃上浑身是血的木琪芳。
      谁料地上的木琪芳抓着地上的碎玻璃挥舞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储物间。
      最后,还是等得不耐烦的秦月明趁着她像白华生示威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腕,一个大背把她甩在地上。
      至此,木琪芳被擒,警队无人受伤,除了摔出鼻血的刘浩城。

      钱小历赶过来扶起刘浩城的时候,秦月明正踩进满是碎玻璃的储物间里。
      见孙女正单枪匹马厮杀,刘浩城推了钱小历一把:“你管我干什么,快去看她!”他激动地说着,丝毫不在意横流的鼻血。
      “苏爷爷,那你自己小心。”钱小历轻轻地放下他,赶到杂物间里,看着秦月明在狭小的空间内眯着眼睛仔细搜寻着,忽然被她认真的样子击中记忆。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钱小历赶紧甩开过去泛黄的影像,不叫私人情绪影响办案。
      全神贯注搜寻着的秦月明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打开手机照明功能,不放过杂物间里的每一寸痕迹。
      木琪芳已经被铐上手铐,坐在储物间外的地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处理完她,白华生去扶起受伤倒地的刘浩城:“您怎么样?”
      刘浩城盘腿坐在地上,仰着鼻子,气急败坏地说:“问问问,就知道问,你看不到吗?”
      “哎呦,好重的伤啊,这可怎么办啊,”白华生用极其严重的语气说,“搞不好要破相了。”
      “什么,破相?”刘浩城一高从地上蹦起来,到处找镜子,“破相可不行啊,行走江湖全凭这张帅脸了。”
      曹立德站在正当中,愣愣地看着家中的变故:“你们在找什么?”
      见无人理会自己,他蹲下来握住妻子的手:“佳萍,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给储物间上锁,还有为什么要袭警呢?”
      木琪芳长大眼睛和嘴,发出极刺耳极渗人的笑声,用戴着手铐的手指着丈夫:“一切都怨你,都怨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们的孩子不会死,都是因为那个贱人,都是因为那个贱女人!”
      秦月明发现地板上推拉的痕迹,钱小历跟她两个人合力推开落满灰尘的废旧洗衣机,秦月明刚想伸手去拽拉板,被钱小历拦住:“我来。”
      秦月明懒得和他争执,退后两步。
      打开的挡板后面空气混浊,一股浓重的腥臭气传来。秦月明忍不住退后两步,钱小历则顶着恶臭猫腰走进去。
      黑洞内响起稀疏的挪动声还有极小的呜咽声,随即传来钱小历晴朗的安慰:“没关系的,我是警察,我是来救你的,不要怕好吗,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不多时,钱小历从狭小的地窖里送上来一个被布条勒口,浑身上下尽是伤口的女人,那正是他们一直追踪的李琳。
      曹立德在看见李琳满是满是青紫色肿到变形的脸时,吓得跌坐在地上,倏地从妻子身上收回手,用像看魔鬼一样的眼神看着结发妻子:“你,你怎么……”
      从木琪芳口中发出“咯咯”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像是止不住的咳嗽一般,她用尽全力在笑,直笑得涕泪横流,现在的她丝毫不在意丈夫的眼色,用最恶毒的字眼咒骂眼前这对奸夫□□。
      曹立德拍着地板骂道:“够了,你这歹毒的女人。”
      “我歹毒?”木琪芳眼中渗出血色的癫狂,“你说我歹毒?要不是你,我们的女儿怎么会死,要不是你去招惹这个贱女人,我们的女儿怎么会死!”
      她像发疯一样扑向李琳,强大的作用力将李琳撞倒在地,被缚住手脚,就用牙齿要,用头顶,她在用自己的行动诉说着对李琳的恶意。

      刘浩城赶过来将李琳护在怀里,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女人分开,相较于木琪芳的疯狂,李琳平静地几乎像个假人,她任凭木琪芳在自己身上撕咬,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平静地忍受着,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刘浩城解开勒在她脸上的布条,心疼地摸着那些伤口:“孩子别怕,苏大大来救你了,一会儿我们给你爸爸打个电话,给他报个平安,他可想你了。”
      “对不起。”李琳说,眼睛始终看着地板上发疯的女人。
      “李琳,听得到我说话吗,”钱小历蹲在她旁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我们先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去医院。”李琳回复说,“我要去警局。”
      在众人的疑惑中,她以平静至极的口吻说:“我要去警局自首,”她说,“我杀了曹江珊。”
      地上的女人终于抑制不住,再度发狂。
      用自己全部力量压制木琪芳挣扎的钱小历一头撞在墙角上,昏迷前他只来得及说一句:“这世道怎么了,怎么都抢着当杀人犯……”

      钱小历在副驾驶上悠悠转醒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坐在回程的路上,开车的是秦月明,刘浩城在后座上给李云华打电话:“喂老东西啊,死没死啊?啊哈哈哈,你死我都不会死啊。切,谁有空理你,我也忙着呢,你挂你挂你挂,不后悔你就挂电话,不想要女儿你就挂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急切的声音,刘浩城直笑出后槽牙:“啊哈哈哈,怎么样怕了吧,你不是要挂电话吗,挂啊,快挂,男人就是说到做到。哎呀我去,男人都不做啦?”刘浩城揪着自己头顶的小脏辫,嚣张到不行,听见电话那头的李云华实在急得不行,才像施舍一般说,“好吧,我这个人也怪仁慈的,简直是天使下凡啊,就是心软,听不得别人求我,就让你跟女儿说说话吧。呀臭小子,开什么视频开视频。”
      他瞥了眼李琳满脸的青紫色,对连忙摆手的孩子做了个包在我身上的手势,对电话那头的老友说:“没法开视频,我没流量啊。嗯?无限卡是骗你的,那得多少钱,总之聊聊天就行了,爱聊不聊啊,还挑肥拣瘦的,不然我不管了啊。”
      “别挂别挂,聊天就行,聊天就行。”电话那头的李云华乞求地说,刘浩城笑得牙都快掉了,将手机交给李琳。
      “喂,爸,你还好吗,听说你住院了。”
      “没大事儿,就是这几个老家伙事多,真正倒下住院的是你赵棋叔叔,我是怕他孤单来陪他的,”李云华说,“你怎么样啊,这些天都去哪儿了?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你告诉爸爸,爸爸给你想办法。”
      “没什么,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大,我报了个禅修班,在山里过了个周末,也没带手机,只想清净清净,忘了跟你说了。”李琳故作轻松地说。
      “没事吗?”
      “没事,”李琳说,“苏大大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打坐呢。”
      “那就好,那就好,你好就好,你好就好。”电话那头的李云华不停地重复着几句话,仿佛为了说服自己一般。
      “不过学校里还有点事,我要先去处理,晚一点才能去看您,”李琳说,“您一个人在医院可以吗?”
      “我可不是一个人,赵棋、陈勤、孙志飞都在,我都快被吵死了,幸亏最闹腾的刘浩城不在,不然你爸爸我真的会被他烦死的。”
      “喂,老东西,我可听到啦!”刘浩城在电话这头大喊着,“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刘浩城适时地抢下电话,和李云华打了会儿嘴炮挂掉了电话。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警局楼下。
      李琳只来得及说声“谢谢”便被带走。
      早就听说他们要回来的萝卜头早就等在楼下,交代同事将李琳带去准备好的审讯室后,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钱小历:“老老老……老大?”
      “小子,你那是什么表情,见鬼了?”钱小历说,被撞上的头上隐隐作痛。
      “呃……”萝卜头歪着脑袋说,“差不多吧。”
      刘浩城跳来跳去,指着钱小历对他说:“怎么样,漂亮吧,你爷爷的手艺不错吧。”
      萝卜头悄悄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两个人窃笑着分开,留下一脸懵逼的钱小历。
      他走进局里,所有同事在和他打招呼时都是一脸窃笑的表情,三五成群地围在他身后窃窃私语。
      在警局转角写着“厚德为民,廉政为公”的镜子上,看见脑袋上顶着大大蝴蝶结的自己。
      他立刻将绑出花的绷带拆下来,却发现自己的额头上除了有点肿以外并没有伤口,此时秦月明正赶上来,看见一脸生无可恋的他问:“拆了干嘛,挺好看的。”
      “你爷爷呢?”
      “让他回家喂腊肠了,”秦月明回答,“你找他?”
      想了想,钱小历怂了下来:“不找不找,让他老人家好好休息吧。”

      即便是坐在审讯室,曹立德依旧是一副蛮横的模样。
      “警官,我不明白,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曹立德拍着桌面,“杀害我女儿的凶手还没有找到,绑架李琳是我太太木琪芳一个人做的,整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真不明白你们TMD把我抓进来是要做什么?”
      “有没有过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钱小历说,“而且你敢说你太太绑架李琳的事情和你没关系?那她怎么不去绑架别的女人?”
      曹立德扭着下巴:“随你们怎么想,她就是个疯子。”
      “那也是嫁给你之后才疯掉的,”秦月明补充说,“而且李琳已经当着你的面招供了,说她就是杀害曹江珊的凶手,你为什么还要我们找凶手?”
      “拜托,那当然是因为,李琳不是凶手。”曹立德歪着嘴角说。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曹立德不屑地说,“睡过就知道了。”
      钱小历握紧了拳头,不叫情绪表露出来。
      秦月明则直接站起来,走到曹立德跟前,挥起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在他的脸上。
      曹立德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大声嚷嚷着:“警察,警察打人了。”
      秦月明又挥过去一拳,稳稳地停在曹立德嘴边,成功地让他禁声:“我不是警察,”秦月明收回拳头回到座位上,“尽管去举报吧。”
      “少唬人了,不是警察怎么能又抓人又审讯。”曹立德捂着脸戳穿她,态度却没有原先嚣张。
      钱小历也不解释,只是对他说:“想投诉的话一楼有邮箱。”
      秦月明抱起胸,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好像随时准备着要冲过来揍他一般:“说说你为什么认为你女儿不是李琳杀的,”顺便提醒他,“再敢有半句侮辱女性的话,我一定把你揍到你爷爷都不认识,听懂了吗。?”
      曹立德哼哼唧唧地应着。
      “听懂了吗?”秦月明一巴掌拍在桌上,整个审讯室都跟着抖了三抖。
      “听懂了听懂了。”曹立德回答说,顺便坐正了身子。
      “说吧。”
      “很简单,李琳在商场做了很多年,未来教育做得那么成功,她是个有脑子的人,会权衡利弊,怎么会让自己成为杀人犯呢?再说了,杀我女儿她也没有理由啊,她杀小珊做什么?”
      “可能是报复你呢?”秦月明问,“毕竟你从未来教育捞了不少钱吧,李琳曾经跟朋友抱怨过,她被你勒索很多次。”
      “那怎么能叫勒索呢,”曹立德解释给她听,“警官,我们的关系是互利互惠的,我通过关系从教育部给她透露点项目的要求,为工作提供点便利,她呢给我点回馈,我们之间是很纯洁的利益关系,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有情感纠葛。”
      “你觉得这么说我们会信吗?”钱小历问道。
      “哎呀警官真是的,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见到曹立德以来,他说头一次露出焦急的神色,“我可是成年人,工作和生活是要分开的,我和李琳之间只是金钱关系,不掺杂其他。虽然李琳挺漂亮的,但是如果因为私人感情影响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刚刚还说睡过。”秦月明提醒道。
      “睡过是睡过,”曹立德觉得自己是百口莫辩,“但是只是单纯的生理接触而已,不涉及感情啊警官,而且我们只睡过一次。”
      曹立德看着对面人的表情:“你们怎么不信呢,我发誓真的只有一次。”
      “李琳不是你的情人?”
      “不是,真不是,”曹立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李琳真的不是我的情人,”为了让警方相信自己,他主动招供了自己在外面秘密包养两个情人,并且将对方的情况和盘托出,“警官,这回该信我了吧,我和李琳真的没有事。”
      “木琪芳是什么时候把李琳囚禁在地下室的?”
      “我怎么能知道,刚刚你们从那把人弄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在那的,”曹立德声称自己完全是被蒙在鼓里的,“我要是知道,不早把她放出来了吗?”
      “你最后一次见李琳是在什么时候?”
      “周四,她来找我,就在家门口的咖啡馆坐了一下。”
      “说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曹立德说,“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现在竞争越来越激烈,她需要新的渠道。”
      “没讲女儿的事?”
      “没有,”曹立德说,“而且我说过,她不可能杀我女儿,她不是那样的人。”
      “今天在现场,木琪芳始终认为是你和李琳的事害了你女儿。”
      “你去问她啊,这种疯子的脑回路我怎么会知道。”曹立德不耐烦地说,之后无论怎么问,他一口咬定和李琳除了相互利用外没有别的关系,也没能提供其他有用的信息。
      钱小历和秦月明从审讯室出来准备问询木琪芳的路上,被李琳截住,她撇下给她包扎伤口的萝卜头,冲到两人跟前:“我是来自首的,不是来接受治疗的。”
      “可是你的伤势很重,”钱小历劝说道,“很可能有骨折的状况,我们建议你还是先到医院做过检查后我们再……”
      “不,”李琳摇着肿胀的脸,“我不要治疗,我要接受审讯。”
      最后,在李琳的强烈要求下,钱小历示意萝卜头打开一间新的审讯室。
      囚禁的日子消磨了她太多生机,李琳整个人萎靡成一团,随时会晕倒的样子。
      秦月明问:“你真的没关系吗?”
      李琳摇摇头,眼睛深处藏着倔强的坚持:“我没事,倒是你爷爷,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吧。”
      “不会,”秦月明回答,“在我看来,他很高兴有人追着他玩。”
      “谢谢你这么说,”李琳用破损的嘴角弯起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我把跟苏爷爷见面的事情留在记事本上,还刻意打电话拜托他不要把我取消约会的事情说出去。”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秦月明说,“我爷爷对撒谎不是很在行。”
      “其实苏爷爷约我是想要我帮忙找我们小时候一起练字的帖子,他说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怕你不准刻意没有告诉你。”
      “是的,”秦月明直言不讳,“我不会不准他这样做,我只是觉得过去的事是无关紧要的。”
      李琳摇摇头:“因为我们有过去,有羁绊,才能拥有有价值的未来。”
      秦月明眯着眼睛表示不解,不等她提问,李琳自顾自地说下去:“说了好多闲话,我们进入正题吧。”她深低下头去,“我是杀害曹江珊的凶手,跟别人无关,请把我抓起来吧。”
      秦月明和钱小历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心中无奈地叹着气。
      “实际上,我们已经掌握了现场的痕迹,一切都表明杀害曹江珊的凶手是孔梦瑶,因为感情上的纠葛,一时气愤之下杀害了曹江珊。这件事我们也和孔梦玲找来绑架李佳缘的帮手豪哥那里得到了证实。”钱小历解释说,“我们从目击证人那里了解到,你只是以为女儿杀人后,对曹江珊的尸体做了不当的事,你们母女俩都没有杀人,所以你也不必为了女儿承担杀人罪名。”
      “我没有,”李琳平静地说,“我没有说谎,曹江珊是我杀的。”她举起满是伤痕的手,“是这双手杀了她的。”
      “你开什么玩笑,”秦月明提醒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成凶手?”
      “我不是一定要这样做,因为,”李琳说,“我就是凶手。”
      李琳坐在女儿曾经坐过的椅子上开始她的讲述:“周五那天我原本是要出差的,但是因为周六约了苏伯父,就取消了行程,当天晚上我应酬完回家看见逃学的李佳缘,骂了她两句就去睡了。我当时不知道家里还有人,后来听到房间里有声音,我赶过去的时候发现有个人躺在浴室里,一动也不懂,好像死了一样。我立刻认出来那是曹立德的女儿曹江珊,她和我们家小缘曾经在一个班上过学,转校后也一直在未来教育上培训课。我也是做贼心虚,我以为我和曹立德的事情被女儿发现,杀了曹江珊来泄愤。当时我满脑子想的小缘不能出事,我的小缘不能出事。”
      “所以你就选择分尸了?”钱小历一边记录一边问道。
      “不,我是杀人,”李琳说,“这件事连我女儿都不知道,因为她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我在分尸,她不知道在我下定决心为我的女儿善后的时候,曹江珊曾经醒过来了。”
      秦月明和钱小历默不作声,这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情况。
      “你说什么?曹江珊曾经醒过来了?”
      “是的,”李琳哭着说,泪水从她颜色青紫的脸上滑下来,“她叫我阿姨,她叫我救救她。”她捂住脸,无法控制情绪,崩溃地大哭起来,“她求我救救她,那孩子哭着求我救救她……”
      “你是怎么做的?”不知不觉中,秦月明的声音里不知从何时挂上了寒霜。
      “我……”李琳摊开手,好像迎接虚空里的恶婴一般,“我杀了她,我缠紧了她脖子上的电线,再一次,勒死了她。”
      在场的两个人被她叙述中的场景震撼,感到丝丝凉意从心里冒出来。
      “她那么小,那么可怜,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求我救救她,我却杀了她。”李琳用没有感情的语调诉说着,“所以是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
      秦月明和钱小历虽然意外,却并没有被眼前的状况弄得措手不及:“可是我们找到吹风机上并没有你的DNA。”钱小历敏锐地指破绽。
      李琳胡乱抹了把眼泪:“当时浴室里弄得一团糟,到处都是水,我怕手滑用不上劲,就用浴巾垫着勒死的她。”
      李琳不动声色地讲述着罪恶的场景,为夕阳染上一层冷色。
      秦月明用轻咳打破用罪恶构筑的结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谈谈你是怎么被木琪芳囚禁起来的。”
      秦月明敏锐地察觉到李琳的身子不自主地向后缩了缩,鼻子和眼周围的皮肤皱起。看起来虽然逃脱了束缚她的密室,但是那份恐惧仍旧存在于她心灵深处,带来无穷尽的恐惧:“那是……那是在上周六,我实在受不了精神上的压力,我跑去曹江珊家,想和她的父母说抱歉,然后自首的。可是碰巧木琪芳不在家,我就没有多呆,准备好的话始终没有勇气开口。从他家里出来后,我想起我自己的女儿,如果母亲成为杀人犯的话,她的人生怎么过啊。纠结的过程中我在路上漫无目起地走着,直到碰到了木琪芳。”
      “她在大街上绑架你?”钱小历问道。
      “不是,她把我带回家,当时曹立德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满心愧疚,纠结着怎么跟她坦白,结果她把我敲晕了。醒来之后我就在那个地窖里关着,我大叫,踢打,却始终没有引来曹立德,直到你们把我救出来。”
      “被绑架的当天,你和曹立德见面有没有喝咖啡。”钱小历问道。
      李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喝了,是他带我去的,离他家不远,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
      “喝完之后,你们去了……”秦月明故意把话说到一半,李琳不慌不忙地等。
      “只是喝了咖啡,”李琳说,“那天我们只是喝了咖啡而已。”
      “你和曹立德两人是什么关系?”
      “情人关系,”李琳回答说,“从认识的那天起就是情人。”

      从审讯室出来,秦月明和钱小历的心逐渐下沉。
      “她是看出来我们并没有掌握当天的行程故意这样说的吗?”
      秦月明没有回答,这样明显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李琳的故事漏洞百出,可是她这样到底是为了掩盖什么,”钱小历说,“看来我们之前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萝卜头等在门外,见两人出来主动迎上去:“怎么样,她还坚持说自己是凶手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萝卜头一脑袋撞在白华生身上:“你说,她们娘俩是有病吧,争着抢着当杀人犯。”
      “李佳缘还算情有可原,”白华生将碍事的萝卜头推开,“可是李琳她是为了什么呢,我们都说了,杀人的是孔梦瑶,她干嘛替别人的孩子顶罪呢?”
      “别想那么多,她说当时是用毛巾垫着吹风机勒死曹江珊的,那条毛巾被她丢到家门口的垃圾处理站了,你们两个去查一下。”
      “收到,”萝卜头说,“但是我打赌,老大你信不信,绝对没有这条毛巾,我觉得里面的人在说谎,她绝对没有杀人。”
      “别废话了,快走。”白华生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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