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死后的第十五年［虫族］》柳柒柒

10、现实碰撞

　　“嘭！”许书吟调转枪尖，指向另外一只雌虫。

　　他胳膊伸得笔直，一只雌虫疾冲过来，两手要抓住他手臂，他往后退，却挣脱不及。
　　转而转动手腕，使枪尖对向抓他的这只，正要按下扳机，又有一只雌虫顺势抓住他手，用劲要卸掉他手腕，他登及松手，任凭枪掉到地上。

　　手上没了武器，许书吟反应很快，回身飞踢，踢飞抓他手腕和胳膊的雌虫。雌虫飞出去，撞到树干，摇落一地树叶，沙沙声响个不停。

　　他抿嘴，余光看到右侧有个挥长刀砍他的雌虫。他迅速弯腰，从刀下闪身，右臂肘击。
　　雌虫迅捷，避开许书吟的动作，挽了个刀花，反手拿刀，两手扒住许书吟胳膊，用力向后拖拽。

　　雌虫力气太大，许书吟动作一滞，招架不住，小碎步跟着后退。退时眼角扫到，左侧一棵大树旁站着一只雌虫，他猛然挥动左拳击开雌虫，快速环抱那一颗大树，腰腹小腿用力，正想双脚离地回旋踢过去。

　　雌虫却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伸出一腿，横跨□□，膝盖顶住他膝弯，使背撞靠在树干上，使不上力。电光火石间，雌虫弯折他左臂，压到他脖子上，箍住他。

　　他左手松开，挥拳欲打雌虫的太阳穴，旁边却冲过来一只虫，迅速抓住他手臂，绕着树干压到树后。

　　腿被卡着，两只手臂分别被两只虫压着，许书吟挣扎，压着他左臂的虫更用力了。

　　手臂挤压脖颈，许书吟有些喘不上气，张开嘴，大口呼吸了几次。此时树叶还在不停飘落，有一片刚好遮住了他右眼。

　　又来几只雌虫协同压住他，把他捆在树上，半点动弹不了了。脸和脖子因为呼吸不畅，泛起了大片红色。他被迫仰着头，用左眼俯视着这些雌虫，大喘着气说:“联邦军事学院出来的虫？”

　　这一套和他对打的招数太熟悉，正是在格斗课上学过的。

　　许松早在三分钟前被三只雌虫按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大呼大喊:“是不是孙幸北派你们来杀我们的？”

　　按他脑袋的雌虫听到许松叫孙幸北，一棍子敲上他后脑，许松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时还不省虫事。

　　“哟！才认出来啊，看来是清醒了。”挥着大刀的雌虫名叫薛明，薛明闻言，右臂一甩，抡圆，把刀甩到肩上，拂去许书吟右眼上的树叶，沉声说:“学弟，刚从主星上来的？”

　　许书吟抬高下巴，睨视对面，默认了。

　　“哎呦喂！”薛明掸掸许书吟肩章上不存在的灰尘，自上而下有些欣慰地看了遍许书吟穿着的白色军装，“这是最新版的军装吧，是比我们那时候的好看不少。”

　　他招手让身后的两名雌虫过来，食指指指许书吟腰，许书吟别扭地试图躲过。

　　薛明说:“你们瞧，我们当时还有个腰带，每天早上困得要死，乱扣一通，还被教官罚跑圈。他们这方便很了，直接就没有了，衣服自己收腰了，哈哈哈哈。”

　　薛明和两只雌虫哈哈哈哈笑了一阵，简单回忆了当时在军校上学的生活，许书吟听得颇有滋味，他刚从军校毕业步入军队不久，颇有感同身受之感。

　　“看你年纪还不大，精神力紊乱后做了什么错事被流放到这里了？”薛明粗犷，言行间很是豪放，说话时，重心放于右脚，左臂叉腰，身子一摇一晃，“刚见面就打死了我们一只虫，勇猛啊，就是吧，这格斗术还不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哈哈哈哈哈。”

　　许书吟听了薛明回忆军校后，又被说学没上好，耳朵一红，态度温缓一些，回道:“我没有被流放。”

　　薛明:“没有被流放你到这里干什么？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许书吟:“B16星。”

　　“错了！”薛明重重道，“这里是流放区。”

　　“流放区？”许书吟迷茫，主星会对B16星拨钱，用以建设流放区，怎么这里看着，完全没有被建设的影子。

　　薛明：“奇怪为什么是这副样子？”

　　许书吟点头。

　　薛明:“这你得去问主城区里高坐的孙幸北和云先生喽。”

　　孙幸北许书吟认识，这云先生又是谁？

　　“不说这个了。”薛明挥下刀，刀尖插入地面，右手拄在刀柄上，上身前倾，“你不是被流放的，那你刚刚是清醒的，清醒着还对我们动手？都是雌虫啊，真下得了手。”

　　被流放的虫大多是精神力失常后对雄虫施以拳脚的，这类虫，往往到流放区后，还会有失控期，见虫便打。虫族二次分化后相貌改变无几，仅是从神态上分辨年龄，是以薛明刚看到许书吟动手还当是许书吟精神力不稳了，这时候失手伤了别虫还算是情有可原。

　　这时候有只雌虫跑过来，指着许书吟和许松说:“明哥，他们是师远带来的虫。”

　　“师远！”孙幸北手下的得力虫，他们几次聚集攻打主城区，都被这虫给挡了回来。

　　薛明斜挑起一边嘴角，提起刀，周身升腾起杀意，“主星联邦军事学院出来的虫还能和孙幸北走到一起，真是丢学院的脸。”

　　薛明不等许书吟解释，直接挥刀，“干脆杀了，祭奠死去的兄弟。”动作利落，刀锋瞬间到了许书吟脖颈处。

　　许书吟有口难言，心霎时一缩，双手握拳，灰色的眼眸瞳孔扩散，想强自催动自己虫化，奋力一搏。

　　“嘭！”

　　刀没落下来，反往后退了三寸，高速旋转的子弹和刀面碰撞，在耳边发出强烈的嗡鸣声，许书吟耳膜里嗡嗡作响，听不到面前的雌虫说了什么，只看到雌虫在子弹的巨大冲力下手握着刀抖个不停，侧过身子跟着对面的虫讲话。

　　他扭过头，看向射枪的来虫，发现是师远、萧丰、张落再带着数十名把守门禁的虫来了。萧丰手里还提着一只虫，虫矮小瘦弱，面黄肌瘦，明显是只雄虫，张落蹙眉看看雄虫，也往他这边瞧来。

　　“少将，说了让你别往深处走，有疯虫子，怎么就是不听话。”师远举枪吹了下枪尖，嬉笑道:“薛明，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薛明的手不抖了，复把刀挥到肩上:“恶心。”

　　师远收回枪，让萧丰把雄虫扔到地上，这只雄虫腿软手软，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薛明、许书吟一众虫心被揪了起来，目光都落到雄虫身上。

　　师远啧一声，说：“抓什么不好，抓我们星长和云先生的贵客。少将还是只小虫崽，明哥大义，放了吧。”

　　薛明嘿嘿一笑，举起刀，刀尖指向许书吟虫核处:“虫崽？下手的时候看不出来啊。”

　　师远：“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无非就是离开这里，进入主城区吗？孙星长心善，念在都是雌虫亚雌，多次留你们一命。”

　　他指向地下的雄虫:“放了少将，老规矩，谁敢打三下这只雄虫，打得他叫出了声，立刻带你们进去。什么精神力紊乱，吃不饱、睡不好的，一切都迎刃而解。”

　　古树繁密，恒星光稀稀落落，结成一地光斑，光斑在地上雄虫身上，散发着诱虫的吸引力。

　　薛明这里，没有一只虫回答师远的话，每只虫胸腔里的虫核猛烈地跳动，自幼而来爱护雄虫的观念和切身的需求两相拉扯，扯得虫脑袋疼。

　　薛明举着刀的手不动了，仿佛在想杀了许书吟会不会间接导致雄虫身死。

　　沉默在对峙中漫延，师远那边的虫逐渐举起了枪。

　　师远循循善诱:“各位是怎么被流放的，想必各位都清楚，失手打到雄虫殿下和主动打雄虫，有什么区别，何况这次还不用担责，能够进到主城区享受。何乐而不为？”

　　虫群中有了脚步踩青草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声音又消失了。

　　沉默再次蔓延，这次没有持续太久。终于，虫群的最后侧，在一个三虫合抱的树干后面，走出来了一只虫。

　　虫穿着帽衫，帽子扣在头上，盖住了额头，围着一条红色围巾，自眼睛以下，都被围得严严实实。个子还没有很高，到旁边雌虫的肩膀处，估计还是只小虫崽，没有进行二次分化。

　　他身形比亚雌虫崽更强壮些，比雌虫崽略消瘦些，走出来时，刚放下旁边雌虫的手。

　　许书吟注意到，虫崽的眼睛是和黑葡萄一样亮的黑色，有些恐惧但坚决。他一看，不自觉地被吸引。

　　虫崽走到萧丰跟前，接过了一条拇指粗的鞭子，看向地下的雄虫。

　　雄虫手扒着地面，抬眼瞧了他一眼，往前爬两步，声音凄厉绝望:“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敢了，别打我……”

　　所有虫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也许，他这一鞭子挥下去，能带动薛明等其他虫一并下定决心。

　　总是要有个出头鸟。

　　只见虫崽两手握着鞭子，停顿了一分钟，先问道:“主城区的雄虫都会被这么对待吗？”

　　师远只当他还是在心疼雄虫，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又看着是只小虫崽，温声鼓励道:“只要你想，怎么对待都可以。”

　　“每虫的性格不同，雄虫如果对其他虫好，自然其他虫也会对他好，如果不好的话，那就是地下这样喽！崽崽放心，主城区的雄虫不敢像主星那样对我们动辄打骂的。”

　　许是为了验证师远话的真实性，张落突然“嘶”一声，脸色惨白地蹲了下来。

　　萧丰在一旁冷言:“你又在看那只白毛！”

　　张落怒道:“萧丰，你有完没完！”登及站起，朝着薛明走过去。

　　“你干什么？”萧丰反应过来张落走了后，忙伸臂去抓，只抓到了点衣襟，转眼间就看到张落到了许书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