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会来》司与

7、虐考

　　“姚晓璇，你的卷子。”许嘉讯在发着数学周测的卷子。

　　作为数学课代表，他挺称职的，自己数学成绩自然不在话下，发卷子也不会偷懒，不会让大家每列往后传递，而是自己逐位派发。

　　因为，高一的数学陡然变难，开学才两周，分差已经很大了。

　　比如这张150分的周测，他自己能拿到148分，而班平均分只有75分……

　　如果是传卷子，前排的同学就会看到后排同学的分数了,不少同学的分数，实在是“惨不忍睹”。

　　晓璇在初中，虽然算不上顶尖学霸，但在年级里，也是名列前茅。

　　高一头两周的周测，就给了一个下马威，只不过是100分多一些。

　　“你先看看卷子，还有哪些不会的，我教你。”许嘉讯已经在派下一位同学了，还扭回头补了一句。

　　岚岚也收到了卷子，看了看分数，一半的分数也拿不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凑近晓璇的位子，本意是想求个安慰，听到许嘉讯和晓璇说的话，又精神起来：“哎，你觉不觉得许嘉讯平时酷酷的，对你特别温柔。”

　　“咋不见他说来教我呢？”海晴也凑了过来。

　　“你这是凡尔赛！”晓璇和岚岚对着海晴一阵猛锤，“你也140多分了！神仙才能教你！”

　　“听说，”岚岚把声音再压低几个分贝，神秘兮兮地说，“许嘉讯本来是分到创新班的，但他打听到你在这个班，就自己申请要来咱班了。”

　　“呃……就……他人还挺好的。”晓璇无言以对。

　　“完了完了，好人牌也发了。为了这虚无缥缈的暗恋，还放弃了事业！”海晴自己是怕太卷，主动放弃创新班的，没想到有人是为了爱情……她翻了一下小鹿眼，表示不解。

　　卷子是在上课前发的。数学老师贼精啊！

　　先派课代表发卷子“打击”大家，然后自己才来亲自现身。还没上课，就看到他在门外，双手抱在胸前，眼里带笑，远离教室里的愁云惨雾。

　　“商永老师在江湖上流传着很多传奇，”晓璇给海晴补课，附近几位也都凑过来洗耳恭听。

　　“他是十五年前的高考数学状元，本来可以上清北的，但他一心想回馈家乡，就执意报了师范。哦对了，他老家是里山，最后脱贫的贫困县。大学毕业后呢，他也完全可以去金融机构的，却回老家支教了五年。五年后，经济形势很差，加上他还是喜欢做老师，就被我们校长请过来了。”晓璇一口气讲完了商老师的前半生。

　　“哇，肃然起敬！”海晴秒变迷妹。

　　“这么说，是状元大咖在给我们讲课啊！”

　　“难怪听不懂。”

　　正津津乐道于老师的“身世故事”的众人，忽然听到这句话，实属“声音不大、意义极大”。

　　齐齐向后望去，原来是关之铭。言

　　简意赅、醍醐灌顶、一语中的！

　　众人似乎找到了自己数学成绩差的最佳解释，找到了同道中人，突然觉得自己不孤独了，不自卑了。

　　异口同声长舒一口气：“哦——！！！”

　　“大家都收到卷子了吧！感觉怎么样?”商老师踏着铃声进来了。

　　明知故问！台下一片哀嚎。

　　“这次周测，是比较难的，所以分数低一点，大家不要灰心。”

　　“我原谅自己了！”台下开始嘀咕。

　　“这次难度系数约为高考的70%，期中考会按高考80%的难度；期末考会达到100%。”商老师精准扎心。

　　哀嚎已经变成了鬼哭狼嚎。

　　商老师拿起一只蓝色粉笔，左右端详了一下，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们用这个漂亮的颜色，做一个测试。”

　　台下的唉声叹气马上变成了哄堂大笑。

　　上了两个星期的课，大家都知道商老师是色弱，拿着彩色粉笔，经常说错颜色。

　　他可真是会灵活变通嘛，这个“自曝其短”，既避免了自己说错颜色的尴尬，又活跃了越发凝重的课堂气氛。

　　黑板上出现一串函数。

　　“谁认识这些函数？”

　　许嘉讯、温海晴几个学霸举手了。

　　许嘉讯在初中已经在高中部上竞赛班，自然是手到擒来。

　　海晴说，昨天翻了翻今天上课的内容。

　　“很好！高中数学难度很高、很抽象。不瞒大家说，我读书的时候，老师确实也不太会讲，我是靠自己啃课本自学的，啃两遍就会了。”商老师故意清了清嗓子，看看大家一副崇拜的神情，才继续往下说。

　　“你们呢，也可以自己摸索一下方法，有的同学可以当堂理解吸收、有的同学要先预习，起码读懂这些符号和公式，带着问题来上课。”

　　“没有加一堆卷子，很仁慈了！感恩！”海晴想起了初中时，如果大家普遍考得不好，老师一定绕不了他们。

　　晓璇若有所思，她想起了老王的叮嘱，看来真的和初中真的不一样，自己这种“非天才”，还是得摸索新的方法。

　　下课后，许嘉讯又过来了，手里碰着一沓书，夹着卷子，正好露出了鲜红的148。

　　“他是故意的吧。”晓璇暗自思忖。

　　“班长，我提个小建议，我们开学两个星期了，换个位置好吗？”

　　没想到不是送教上门的，是来送提议的。

　　“两周太频密了吧……要不，一个月？……我和陈逸凡商量一下吧，大家也投个票。”

　　抽签排座位已经是不走寻常路了，还要两周一次？晓璇下意识地找了借口拖延一下。

　　“他是觉得我们太吵，想离远一点呢？还是觉得离你还不够近？”闺蜜们发挥八卦的精神，马上发出提醒。

　　鉴于抽签这个事情太好玩，实属“天天卷、周周测”下的的解压神器，大家的高票通过了“每月一换位”。

　　唯一不开心的是老师们，40个学生，刚了解了一些，搅乱了顺序约等于重新认脸……

　　不过，老师在这件事上并无反对权，按照博雅的传统：学习、考试由老师说了算，学生座位、活动由学生说了算，老师只把握一下大方向，或者解决一些学生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

　　********
　　很快，就要迎来第4次周考，就是月考。

　　如果说，周考是小虐，已经虐出茧子了，那么，月考就是大虐。还会公布排名，从偷偷虐，变成公开虐！

　　这天的晚上，妈妈又要加班开会了。

　　晓璇到楼下小超市买了切好的肉片、黄瓜、鸡蛋，不一会儿功夫，就做了两个小菜。

　　她从小就很懂事，如果说形容一个多面手的成年女子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那么“出得课堂、入得厨房”绝对可以用来赞赏这位乖巧的少女。

　　晓璇自己吃完饭，回房间做功课。

　　今天的功课有一项是月考冲刺计划。

　　这个也是博雅的特色作业，每次大考前，都要自己写出目标名次、安排复习计划。

　　偶尔不交作业可能还不要紧，但这个计划表晚交是一定会被追杀的，徐真级长的说法是：自己做好计划，就是自主学习的第一步。

　　“目标名词”这一栏，晓璇改了又改……

　　听到妈妈回来了， “葛优躺”着瘫坐在木沙发上。又是讲了一天的话吧，累得吃饭的力气都得养一养。

　　晓璇给妈妈倒了一杯水，再找出“提神神器”给妈妈按摩头部——一个八爪鱼似的“塑料爪子”，末端带滚珠，整个罩在脑袋上，下压、上提……真的灵魂出窍之快感。

　　“我们单位，又要参加国家的教改方案评比了。”妈妈有气无力的，这项工作，听着就知道不容有失，要忙好一阵子了。

　　晓璇本来还想和妈妈聊一下月考的事情，终究还是没开口。

　　算了，爸爸常不在家，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不添乱，还时常要安抚一下妈妈。

　　月考算什么呢，妈妈帮不上忙。

　　晓璇回到房间，一个深呼吸，视死如归一般，重重地写了个班排15。

　　这个数字，着实有点陌生啊！

　　9个科目的月考，集中在3天考完。

　　这帮几个月前对中考还很淡定的高一学生，被一个小小的月考虐到了。

　　两天后，成绩和排名都出来了。班主任方老师带着一扎成绩小条来课室。方老师逐个把同学们叫上讲台，领取自己的小纸条。

　　课室是安静的。

　　考得不好的，自然是沉默；考得好的，也不敢得瑟。

　　其实，大家自己心里都没底，不知道怎样算好、怎样算不好。

　　第一次知道自己在求学新阶段、新集体里的位置，惶惶然。

　　大家都拿到了纸条，静静坐在位置上，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没想到，方老师是懂学生的，她说：“今天我不罗嗦什么，你们先自己消化一下。”

　　“成绩也暂时不会发给家长。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回家说不说。”

　　嗯？？大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节班会课，改为体育课！来一场即兴篮球赛！”

　　哇！！

　　“砰”地一下，死气沉沉、各怀心事的高一4班，忽然炸了！

　　就像军训结营仪式，最后喷出的七彩祥云。

　　陈逸飞蹭一下从最后排站起，甩开大长腿，几步就窜到讲台上。

　　一拍桌子，“安静！”

　　他侧过身去向方老师点了点头，得到到眼神的批准后，然后马上宣布起规则来。

　　“我们来个混合赛好不好？自由组队，每队三男+两女。冠军组奖励……”陈班长再次望向班主任。

　　“冠军组奖励免写三天语文作业！”

　　WOW! 功课事小，荣誉极大啊！

　　少男少女们，一窝蜂地冲出课室，奔向篮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