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会来》司与

20、奇葩作业

　　晓璇在泥地里挖了几个坑，一个坑埋下一个蒲桃核。

　　“会长出来吗？” 关之铭觉得这个行为有点天真。

　　“明年来看看。但怎么可以认出来呢？”

　　“喏，你看那颗星星，这颗树就在星星下面。”这分明是胡说八道逗你玩儿嘛！晓璇气得跺了一下脚。

　　她捡起一块石头，用尖脚在“母树”树干上刻了一个箭头，指向这边的未来小树苗。

　　“认住这棵大树。这边的，就都是我们的小树。”

　　“不错啊，你也会刻字，会破坏公物了啊！”

　　关之铭跳起来摘了最后一个蒲桃递给晓璇，然后把手表重新带上。哟，已经快十点了，宿舍要熄灯了。

　　不就出来走走嘛，只要自己觉得是一次寻常的散步，自己相信没有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两人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杆，双手插裤兜，一前一后，保持距离，往宿舍快步走去。

　　宿舍楼灯火通明，大家在进行熄灯前的疯狂，有人在宿舍间窜来窜去，有人在洗手间抓紧洗漱，正是趁乱遛进去的好时机。

　　“晓璇！”晓璇刚到楼下，忽然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是方老师。再往前张望一下，还好还好，同行之人已经先她一步闪进男生宿舍了。

　　“吃得太饱了，出去散了会儿步？”方老师这个开场白，没问她晚归的原因，反而把她想好的台词都说了。

　　晓璇只能微笑着默认，连声嗯嗯，心想着不要被戳穿就行。

　　“方老师，您还没休息？明天第一节是语文课。”

　　“就是想起明天的课题脑壳疼，和你商量一下，提前看看你们的学生视角。”方老师总是很信任晓璇，和晓璇的交流，也让她有教学相长的感觉。

　　“老师您请说。这个好吃！”老师该不会从晚自习后就等我到现在了吧？晓璇有点惶恐，又有点内疚，从兜里掏出那个蒲桃递给老师。

　　方老师也不见外，接过蒲桃吹了吹，清洁水果的流程算是走完了，啃起来，“嗯，又脆又甜。”也不问从哪里来的。

　　“我们准备做一个跨学科的课题，语文科和历史科联手，请同学们研究一个身边的历史事件，最后输出的可以是一篇报告文学，或者论文，或者是调查报告。”

　　“啊？有点像大学生干的事情了？”心里不免有点嘀咕：“功课还不够多嘛。”

　　“是的，研究生也不过如此。”方老师笑着说。

　　“是自由选题吗？”晓璇问道。

　　“我们可能放一些课题出来，给大家一些灵感，但是也可以自己另外找题目。”

　　“嗯嗯，这样不错。刚才我的脑海里在这一瞬间似乎飘过了上下五千年，但让我写出一个和身边的故事相关的，又好像一个没有。”看嘛，就像刚开始写随笔那样，学生们总是喊着要自由，真的自由了，又纠结了。

　　“比如说，我们博雅，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连这里的江下分校，也开了很久很久。但是抗战这一段，是空白的。会不会就是一个选题？”方老师举了例子。

　　“还有我们学校旁边的贡院，也会有很多故事……”晓璇的思路也打开了。果然，举一反三很有效。

　　“我们干脆就来个头脑风暴工作坊。”
　　“嗯嗯，先搞个选题会，脑暴出来的点子进入课题池子。池子里的课题开放给大家选……唔，一个题目最多可以被两个人选，提出者有优先选择权。成吗？”这个听起来有点奇葩的作业，聊着聊着，已经让她有点兴奋。

　　“不过我还有点担心。这种作业，可能对你这样的学生是一个很不错的新尝试。如果是文科基础比较弱的同学，会太难吗？”

　　晓璇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不会的，老师。我们可以找搭子、分工合作。说不定会有惊喜。”呵呵，她觉得自己有一千万个心眼子。

　　“这个建议很好啊！科研中本来就很需要合作精神。但是太多了也容易吃大锅饭，就2、3个呗。”

　　“好啊！好啊……”晓璇本来想鼓掌相庆，忽然想起熄灯铃已经响过，周围只剩贴近地脚线的夜灯了，于是马上收住了音量。

　　师生都笑了，亦师亦友的相处方式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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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上课模式，大家都是按学校里的座位表来坐，只是椅子没那么舒服了，桌子就是椅子上右边扶手自带的小桌板。

　　“同学们，我们的语文搞搞新意思！”方老师兴奋地向大家宣布。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高中生们已经贼精了，对老师的新玩意儿先要问清楚缘由，没头脑地开心只会踩坑。

　　事实证明，昨晚师生的讨论非常有效，同学们的担忧都被一一化解了，这事儿是难，但也激起了大家对未知的探索欲。

　　每个同学都在想选题，或平平无奇，或天马行空。每想到一个，就写在便签纸上，上讲台简单介绍一下，再贴到黑板上的“选题框”里。

　　很快，选题框的边界已经失效，题目已经爆满出界。

　　#“万”姓百年历史
　　#老家的古井——当代乡村发展
　　#从楠江的过江方式，看交通发展
　　#我家的老照片
　　#我出生这十六年
　　#听爷爷讲过去的故事
　　#如果我家的花瓶会说话
　　……

　　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课题，方老师有点“老怀安慰”的感觉。

　　找搭子环节，老师建议：“理科强的同学，可以找文科强的同学组队，思维互补。但是也不要指望偷懒哈，到了展示环节是要全员上阵的。而且，我先卖个关子，展示的形式待定，但肯定不是上来读稿子哈！”

　　话音刚落，关之铭就把脸转过来，望了望同桌：“老师说的对，我理科比你强。当然，意思并不是我文科弱哈。”

　　“好吧。”晓璇抿嘴笑了笑，算是回应了。他们有说要组队吗？没有。他们组队了吗？组了。

　　谁不知道姚晓璇是大作家，岚岚和海晴本来都想来蹭蹭的，三个人也可以一组的嘛，但看到他俩话都没咋说就达成了一致，嘴还没张开就闭上了，没有人想自讨没趣做这个第三人。然后两人默契地组成了CP。

　　“咱不管她，没有她，我们也能行！”她俩摆出一副“不是你不要我们，是我们不要你”的样子，下巴向天上指，向着晓璇翻了四个白眼，把晓璇逗得不行。

　　“我想写博雅的抗战时的故事。你觉得呢？”晓璇和搭子商量。这个课题，她之前听王老师提过，昨天方老师也提过。百年名校，缺了一节历史，确实有点可惜。

　　而且，她的阿太，少女求学的时期，正是抗战时。那位梳着麻花辫的少女，到底有着怎样的青春故事？虽然校史和阿太没有什么联系，但说不定能从校史，了解到那个时期很多文州学生的故事。她隐隐地有点小私心。

　　“好啊，听你的。”关之铭也很喜欢老故事，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