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会来》司与

18、偷吃的蒲桃

　　“嗐，我瞎操心大家干啥呢，自己都迷糊得很。”晓璇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

　　关之铭认真的背影忽然重重点了一下头，呃……这不叫“点头”，这是头掉下去了，敲到了前面同学的脊梁骨……睡着了呗……

　　“今天我们先讲到这里。大家回去认真看看《博雅升学指导》。在这里山清水秀好风光，负离子也高，正好认真思考一下啊！”老师终于放过了大家。

　　“太难了！” 大家也终于可以放过自己，涌出挤挤挨挨的仓库。

　　“这空气的确好，值得我深呼吸一大口！”海晴说完，身边的同学都贪婪地把“江下牌”空气装满了胸腔，确实有忘忧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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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重头戏来了：有机肥料课程。嗯，就是著名的“担屎比赛”。

　　当然，担屎也是有学问的。这个课程的导师由生物老师齐雪华、分校老师肥叔担任。

　　每个班都在菜地旁找了位置，各自围成一圈，齐老师依次到四个圈现场开课：“人类粪便中含有大量的有机质和氮磷等营养 元素，是一种天然肥料。人类尿液是一种富含氮素的速效有机肥，肥效较为良好，且应用得比较广泛。”

　　小朋友总是对“屎尿屁”特别敏感，一说起来就会笑个不停。齐老师明明已经说得很学术了，高中生们还是对这种无厘头笑料也还是未脱敏，大家都在窃窃偷笑。“高中生还是孩子”此刻得到了有力证明。

　　“做有机肥料是很有学问的，肥叔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肥叔接过了最有味道的教学环节。

　　肥叔其实不肥，身材和脸都有点圆，黑黑壮壮矮矮，鼻梁不挺，眼睛不大，但是黑白分明，眼里有光。他被称为“肥叔”，其实算是尊称了，对他专业度的认可——专业堆肥一把好手！

　　“你们说的‘担屎’，专业一点说，叫‘收集肥料制作材料’。收集只是第一步。新鲜的材料含有大量的有机物和细菌，这些有机物在分解过程中会产生恶臭气体……”

　　“第二步是发酵，发酵时是气味最强烈的……加入一些石灰粉、禾杆粉，还有一些发发酵剂，就可以加快发酵时间，还可以吸附气味分子。这个天气，大概2周就可以发酵完成了——就不臭了。”

　　难怪到达的第二天就要“收集材料”，走的时候刚好制作完成……

　　“收集材料”还是个班际比赛，每个班都要选10位男生参加。比的就是在规定时间内，哪个班收集的材料最多。

　　该死的胜负欲在此刻变为负数，大家纷纷表示放弃冠军亚季军。

　　4班的报名工作比想象中要快。

　　关之铭自告奋勇:“就那么二十分钟的事情，憋一下就过了，我可以吹一辈子！”这个目光着实远大，确实，这份体验估计以后也很难遇上了。

　　谁也没有指望严峰会报名，他居然举手了。

　　“你妈不会说你吗？”岚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可以不听我妈的啊！”他一副“勇”字当头的样子，“再说了，我稳定性好，有优势。”

　　岚岚想起他的颠球神技，噗嗤笑出声来。对哦，颠球不掉，同比可知，担屎不洒，没毛病。

　　肥叔对大家其实很宽容了，防护装备备足，穿的是那种下鱼塘清淤泥的工装，黑色橡胶服从脚、到腿、到胸前，套的严严实实，然后还有长臂手套、双层口罩。

　　确实，只要你克服了心理障碍，这个比赛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了吹嘘的资本。

　　其他同学的任务是去地里割油麦菜、摘菜心，收获成果就是自己的午餐、晚餐了。

　　比赛开始！男生们两人一组，一前一后挑一个扁担，“收集桶”挂在中间。

　　第一段是挑着空桶去池子。这段赛程一点也不紧张，选手们都穿着橡胶工装，没有人能百米冲刺，想快又快不了，笨拙的像头熊。

　　关严组合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因为路过芭蕉树时，关之铭扯下了一片芭蕉叶，还撕开了几份，花了一些时间。

　　菜农们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远远地观赛。

　　到了第二程，收集桶已满载，难度上来了。大家走得都很小心翼翼。

　　关严组合迈出了自信的步伐，一来他们盖上了芭蕉叶，液体晃动少很很多，视觉上也舒适。二来严峰的稳定性确实上佳，他走在后面，稳住了整个节奏。

　　“这个勇敢的男生，和那个裤子破了怕被妈妈骂、被子也不会铺的人，是同一个人吗?”岚岚不禁在心里点了个大大的赞，孺子可教呀！

　　大赛顺利完成。当然，肥叔没有到一个个桶去“称重”。大家都心中有数，关严组合运了三趟，是最多的。整个班算下来，4班也略胜一筹。

　　“你们现在看着很恶心，很臭，敬而远之，但它确实就是千百年来很好的肥料。有它才能有更多更好的食物的。”肥料在肥叔眼里就是黄金宝贝，他的这番话，朴素又真挚。

　　大家都为参加比赛的40位男生鼓掌，敢于主动报名、没有“yue”，这份担当和心理素质已经相当厉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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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洗澡了，晚自习前，关之铭又洗了一次澡，把自己洗得特别干净。半干的头发还隐约带着洗发水的古龙香水味。

　　课室的桌椅，就是普通木夹版桌椅，自然没有学校的舒服。但是大家自习地特别认真。

　　体力劳动后，坐下来看书做题是件特幸福的事情。

　　晓璇做完了两张卷子，翻开《博雅升学指导》。好多专业其实并不熟悉，了解到的其实只限专业名字的字面意思。翻一翻书，也好找找灵感。

　　关之铭今天晚上做作业效率不高，做了几道题，觉得没意思，翻了几页《升学指导》，也看不下去，干脆把书合上，自己出去散步。

　　绕了基地一圈，发现这里除了有菜地、稻田，还有果树。几棵荔枝，看来已经收过果子了，还有几棵蒲桃树。

　　这蒲桃，关之铭小时候在家里吃过不少，文州市场里却没得卖，只在公园里见过。

　　它们常常被种在湖边，果实是空心的，成熟的果实会掉到湖里，在水面上飘着，像一个个泡泡球。能吃的就是外面的“壳”，说是壳，其实是一层薄薄的果皮加果肉，一口咬下去，脆脆甜甜的。里面的果核大概一元硬币那么大，在“壳”里自由自在地晃。

　　这会儿看到蒲桃树，他眼前一亮，往上一蹦，摘到了最矮的一个。哐哐三口吃完了，真清甜！因为是空心的，其实吃进去的没多少东西，小时候，他能吃一篮子呢。他再仰头望了望，还有好几个呢，不过他没有继续摘了，转身回去了。

　　下课铃已经响了，大家陆续走出课室。

　　“哎，饿不饿？”关之铭截住了晓璇。

　　“关记要做宵夜？”晓璇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带你吃最新鲜的水果。”

　　村里的空气清新，月光洒下来，也格外地皎洁明亮。月下的蒲桃果，高高挂在树上，带着淡淡的翠玉色。

　　“哇，这蒲桃，我只在公园见过，听说能吃，也不敢摘。”

　　关之铭把手里的书塞给晓璇，拍拍树干，开始研究上树的路线。

　　“这不能摘吧！”破坏学校财物，这事儿晓璇可没干过啊！

　　“咳，没那么多规矩，你看，你不摘，我不摘，果子都掉地上烂掉了。”三下五除二，他已经爬第一个分叉上了。

　　“接着！……来！……还有……”他接连抛下几个，心满意足地跳下来。

　　偷吃的蒲桃特别甜。

　　“如果老师发现了，我就把你供出来，官大是主犯，我只是执行的从犯。”他为什么要叫她来呢？看到了好东西，他第一时间就想和她分享。当然咯，这个原因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更不会说出来。

　　“好啊！”信你个鬼，“那以后我叫你做什么，你也照做。”

　　“……”

　　吃完了蒲桃，还不想离开。月光下的沉默有点暧昧。

　　他坐在树根上，把手表摘了下来！

　　红印已经很淡了，晓璇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你是不是想知道它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