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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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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公主闻言一愣,美目低垂,嘴唇略微紧张地抿住:“怎得又不喜欢二哥哥了?莫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叶幸树摇摇头,指着木乃伊般的脸唉声叹气:“姐姐,若喜欢一个人就要受伤成这样,我才不要呢!我不想做违背我心意的事情。”
“可是……”容公主指尖微凉,似是被叶幸树的这番发言震撼到,她抽出自己的手,有些躲闪地移开眼,低垂的睫毛下藏着深不可测的羡慕。
“朝华,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你和二哥哥之间是有婚约的,虽是父皇口头上的,可圣上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你这时候说不喜欢,父皇那边该怎么回?”
原文里,皇帝愧对曾经的白月光,一心想朝华公主成为自己选定的皇后,朝华喜欢二皇子,皇帝便开玩笑说要给他俩赐婚,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容公主才跟朝华走得近。
叶幸树握住容公主缩回去的手指,笑道:“万事皆有变数,若是一味地跟着别人的想法走,那便真的一天都做不了自己了。”
她们是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容公主对她既痛恨又愧疚。
她恨朝华能轻而易举地夺走父皇的宠爱,恨朝华这个假公主更像真公主,更恨自己成为母亲的傀儡,燕贵妃让她利用谁,她毫无反抗之力。
容公主的未来被困在了深宫里,除了和亲选驸马外,温柔贤良的她只能是一个政治牺牲品。
一个傀儡和终生被物化的女人何尝不想挣脱,原文里容公主没有机会,不代表现在的她没有机会。
叶幸树细细地观察着容公主的神情,捕捉到她眸中的一丝挣扎,内心暗喊yes!
虽然这是一本男频文,女性角色扁平,但是叶幸树不信容公主只有当反派的潜质。
反正这本书里的最大反派都是自己,能救一个人也是救,叶幸树不介意当一回宣朝周树人,轻轻敲响沉睡的心灵。
容公主失落地按住叶幸树,勉强地笑了笑,奇迹般没有再说什么洗脑话术,她拢住鬓角的发,笑道:“妹妹,怎么一场病之后,你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叶幸树眨眨眼,摇头晃脑地捧住自己木乃伊般的脑袋,发出夹子音撒娇:“哪有啦,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姐姐啦!”
白布后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似乎在求褒奖,容公主不由得垂眸低笑,她攥紧帕子,察觉到自己嘴角的笑后慌忙掩下。
是不太一样了,就连做作都变得可爱了些。不知为何,容公主卸下了些防备,低头绞着帕子。
叶幸树眨巴眨巴眼睛,轻抚自己脸上的白布,只觉得自己任道而重远。
希望自己的努力还是有些用的吧!感化女配需要时间,叶幸树现在急需给男主下药需要契机……
“咳……妹妹,你若是不喜欢二哥哥,可小公主的生辰你还是不得不去啊……到时候又要和二哥碰面……”
叶幸树闻言眼睛一亮,她揪住容公主的袖子,笑道:“要去!难不成喜欢一个人没有结果就要处处躲着他?他怎么不躲我,为什么我要躲他?”
这样恣意又大胆的发言让人震惊,他们虽生在皇家,可皇子总归是比公主尊贵,没想到朝华这一场病生完后性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阴暗的人最向往阳光,容公主别扭地移开眼,点了点头:“好,你有这样的想法,姐姐就放心了,你好好养伤吧,生辰礼的时候,脸能好吗?”
“放心吧!姐姐!”
叶幸树兴奋地说着甜言蜜语送容公主离开,人一走,她立刻召唤出虎咪系统:“系统!虎崽,我找到方法了!”
虎崽正无聊地拨弄着床边的穗子,见木乃伊下兴致冲冲的语气,仍然冷冷道:“如何?”
“这场晚会是小公主的生母揽月娘娘举办,揽月娘娘可是本文里有名的反派啊!”
原文里,害男主母亲自尽,而后害男主在冷宫生存不下去的人便是揽月娘娘。
如果说女主母亲是皇帝的白月光,男主的母亲便是皇帝的朱砂痣,白月光被前朝风波波及,导致失了生命,而皇帝的云妃是被自己的正妻和贵妃们联合陷害致死。
思及此处,叶幸树冷哼一声,这段关系可要好好利用利用了!
“您的脸还没有好,不宜参加聚会,系统为您定做的脸还没到时机,我劝您还是老老实实在江袭舟的一日三餐里下药得了。”
“那咋行!”叶幸树连忙摇头拒绝,“那样太亏了,而且高风险没有高回报,要是这把下药能玩一场大的!多刺激?”
虎崽见叶幸树做任务做上瘾了,便没有再说话。
月明星稀,三月的夜晚连风都是柔和的。
江袭舟一身红色宦官服,端着皇上差人送来的赏赐供贵妃娘娘玩乐。
揽月贵妃已经三十五了,在宫中算不上年轻,江袭舟进门时,她正和奶妈还有几个嬷嬷一起逗弄小公主。
江袭舟眸色微暗,想起上一世就是她让自己不如死,牙微微咬紧,手轻轻一挥,一群小太监端着赏赐进了贵妃娘娘的门。
“江公公!”贵妃娘娘眼眸一亮,瞧见江袭舟的眉眼时,背后却陡然发凉……
这个江公公怎么和那个妖妇如此相似?
揽月娘娘虽心中疑虑,可面上却不敢怠慢,毕竟江袭舟现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如今东宫主位暂缺,几个皇子的眼睛跟饿狼般死盯着,江袭舟是皇上的人,得罪了他,并无好处。
皇上的身子愈发弱了,她用了许多计才怀上小公主。
江袭舟弯下腰,将小太监手里端着的盘子呈到揽月娘娘跟前,他嘴唇微弯:“娘娘,这是皇上吩咐送来的长命锁,还有娘娘最喜爱的崔晋道的画。”
揽月娘娘接过画卷,展开仔细看了两眼,见是真迹,连忙小心地吩咐宫人收好画卷。
她一双眼睛都黏在珍画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袭舟仍捧着那枚长命锁,笑道:“有劳江公公了。”
她摆了摆手,一个嬷嬷接过长命锁去给公主戴上。
江袭舟察觉出这位娘娘的差别对待,不禁挑了挑眉,笑道:“娘娘,那奴才先行告退。”
“公公稍等——”
揽月娘娘抬了抬下巴,一旁的宫女将一碟做工精巧的点心端来。
“公公用了这碟点心再走吧。”
江袭舟的眼神微暗,他的眉眼里含着散不开的阴柔,明明这具身体是个完整的男人身子,可他还是改不掉上辈子带的习惯。
卑躬屈膝,谨慎细微。
“奴才多谢娘娘。”
江袭舟捻了块点心,含在嘴里咽了下去。
上辈子,他冲撞了揽月娘娘的轿辇,揽月发现江袭舟酷似云妃的脸,寻了个由头,将他打得半身不遂。
揽月娘娘的癖好就是看着他像一只狗一样舔食她赐来的食物,江袭舟的喉结一滚,掩下袖子里紧攥着的手。
这辈子,所有害他的人,他要一个一个讨回来。
吃下这三枚甜得发腻的糕点,江袭舟又行了个礼,退到门边。
“呜啊——”
一阵孩童的啼哭声打破月色的宁静,江袭舟离开时往后斜睨了一眼,只见揽月娘娘正坐在塌上,对孩子的哭声丝毫无感。
燕贵妃,揽月,皇后,二皇子,这些人都该死。
孩子恼人的啼哭声、揽月娘娘呵斥仆从的噪怒声,在江袭舟的耳里却如此动听。
他想起自己自尽的疯癫母妃,想起自己像骷髅般苟延残喘的日子,今年的三月不飞雨,江袭舟遣退了跟着的小太监,往冷宫方向走去。
冷宫里冷冷清清,江袭舟站在破败的宫殿前,看着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不禁想起前世自己在这里被打得半死时不甘心的想法。
为什么只有他的人生如此痛苦,为什么老天要和他开这样大的玩笑?
他和二哥一母同生,为何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到死都斗不过他?
中榜之前被废身,争权时夺回了身份,却因为这具身体无法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江袭舟望向帝都的中心,心里所有的阴暗全都涌了上来。
三月并不温暖,阵阵春寒侵体,不知是冷到脑袋有些木,还是今日见到揽月贵妃后心情起落幅度太大,江袭舟总觉得全身热热的。
不对——
不对!江袭舟眼眸陡然一凛,他想起来上辈子就是在这里被一个宫女施舍了吃食后,他才全身发热,差点毁了那宫女。
上辈子他的身子残缺,所以无法对那宫女做什么,只是所有的热都化成了屠戮生灵的欲望,江袭舟差点把那个宫女掐死在冷宫的井中。
为何再来一世,还是会发生这件事?他不是已经避开了身残的诅咒了吗?
到底是谁要陷害他?是揽月贵妃还是上辈子那宫女背后的人?
江袭舟膝盖一软,知道自己定不能一直站在此处,他按照记忆,去了冷宫旁的纸驳轩。
眼睛已经快看不清了,一滴一滴的热汗落了下来,江袭舟死死咬住嘴唇,掐着自己的手心。
这所宫殿已经十几年无人造访,因为住在这里的妃嫔总会离奇出事,所以纸驳轩作为大凶之地被废弃许多年。
江袭舟却丝毫不畏惧,他坐在轩内的长廊边,一身深绿色太监服隐在黑暗中,眼神涣散地盯着虚空。
吱呀——
宫殿门被缓缓推开,叶幸树摸了摸被白布缠着的脸,悄无声息地进了门内。
叶幸树不知道,在她进入轩内开始,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她脑袋上的白布。
江袭舟的口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那双阴翳的眼睛死死盯着叶幸树包裹住的脑袋。
出现了,朝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