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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魂灵相交请灵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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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清再度醒来之时,小屋内只有司玄一人,她察觉到不对劲,问道:“你竟敢对我施控魂术?那两个人呢?”
司玄道:“你是何人?我为何不敢?”
瑶清不答,只道:“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设结界?”
司玄也不答,只说:“你别慌,她已经醒了,但她不希望你再睡下去。你也别急,她还不知道你们最后是二择其一留下一个人,但以后会不会知道,就得另说了。”
瑶清轻笑一声:“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你告诉江芜,她必须集齐那四样东西,重塑肉身,否则她便是死路一条。”司玄没有要多说的意思,“你的灵元太过微弱,长久会处于沉睡,可你也不想一直睡着吧?若是哪天江芜碰见了你的仇人,可如何是好?”
原来她叫江芜。
瑶清对此司玄所知甚少,心存顾虑,可她本就想寻个机会告诉江芜重塑身躯这件事情,再加“否则便是死路”一条并不为过,毕竟她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体让与江芜,是以她默认下了,答道:“你直说吧。”
“我将你的灵元施术送入一块魂玉中温养,让江芜把你随身带着,待她醒来你原话复述给她。”
瑶清现在的修为与江芜一致,早已看穿他灵力低微,她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司玄的计量。
若是进一步讲,江芜真造成了一个灵胎,司玄用妖身将其吞了,什么样的伤也好了;若是退一步讲,江芜做不成,四样灵物之中她就算只取其二,对司玄也是有益的。
说不定,江芜还能帮她和司玄找到回上界的方法,毕竟沉寒玉藕只有上界才有。
瑶清想要试探一番又不能完全说破,问道:“你想要肉灵芝与沉寒玉藕恢复修为?”
司玄没有反驳,只道:“我要施术了。”
天眼为他指引的人到底是谁,还未可知,但他不是一个坐等天上掉馅饼的人,他得为自己盘算。若是江芜有本事,自是不会被他算计,若是没本事,便是她命当如此了。
至于这个灵族人,他断定她在灵族的位置不低,何不顺水推舟,送一个人情?
瑶清盘腿而坐,不再发声,就算是答应司玄了。
她固然不喜司玄这等算计他人以谋私利的小人行为,可她如今连自身都管不过来,如何多管闲事?况且,司玄的算计固然高深,可世事总是无常,那江芜虽是下界之人,却不一定就会任他拿捏。
事毕,江芜再次被唤醒,司玄道:“她现在就在你的魂玉中,很快就会沉睡,有什么尽快问。”
江芜用手摸了摸左耳的耳坠子,是一颗透红的玉珠子,下面坠着几根银色流苏,是在南疆时师不为亲手为她制的,另一边右耳的是一朵银色梅花耳钉,是则灵为她制的。
她还记得师不为给她时说,若是日后遇到什么意外,这颗魂玉可保她魂魄不散,魂灵永存。也许正是因此,她的魂魄才能停留十载,最后被这具身躯的主人请来。
“我叫江芜,能重回下界要多谢你了,只是我想知道,我原本的身体尚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回到我的身体内?”
瑶清的声音清越,回道:“我名瑶清,你魂魄离体已久,恐难如愿。若你有心,奔走三界集齐肉灵芝,云栽木,沉寒玉藕,归灵草四样灵物,自可重塑身躯,若是不然,一二载后,你的魂魄便会消散。”
江芜看向司玄,与他说的确无差别。
“那,你为什么要请我来上你的身?”
瑶清又答:“实乃迫不得已,我灵元将散,只要请来一人与我魂灵相连,他不死我便不灭,恰好请来了你。”
与司玄说的别无二样,可正是因为毫无差别才让她生疑,她记得司玄在伏魔窟曾和她说过,请灵术乃是上古禁术,知晓的人当为少数,他二人说的竟相差无几,谁也没多说谁也没少说。
再者,唤醒瑶清前司玄告诉她请灵术是上古时用来再见相思之人魂灵的,那被召来的岂非更弱,更需要温养?而瑶清,简直就是反着用的,这是不是说明最终消散的不一定是她?
司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至今他们二人都只有利益交换的关系。
就像他事先告知她请灵术并提出要帮她唤醒瑶清,提出的要求便是去取云栽木或是沉寒玉藕时顺便护他周全返回上界,可他真的只有这一个要求吗?或是说,他真的只是想回上界吗?江芜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上界的人,哪怕他说出了请灵术一事。
江芜又问:“那你是何人?为什么你和我又会出现在下界?”
这个问题司玄也想知道。
瑶清静默了一阵,似是轻叹了口气,声音若有似无,语气悲中带忧:“生死一瞬间,我自有办法来往两界。至于我是谁,你无需知晓,在下界也无需担心这张脸会给你带来什么危险。”
江芜捕捉到她说了这张脸,虽是无意,可在她看来这是一种无意识地强调,说明上界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
“可你的身体并无一点修为,如何来往两界?你还能直接去上界吗?”
“以前有修为,不能。”瑶清惜字如金,声音越说越小。
“最后一个问题,司玄是谁?”江芜还是决定明目张胆地试探。
瑶清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道:“妖蛟化龙。”
只此四字,便再无声响。
司玄不见喜怒,看着江芜的眼里甚至是有些戏谑地笑意,她就算知道他是龙,也无伤大雅。
他不明意味地笑着,问道:“考虑得如何?知道我没骗你了吧?”
江芜冲他扯起嘴角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司玄这表情她可太熟悉了,他一定另怀心思。
她抄起一旁的铜花镜,敲了敲喊道:“江浮云!这么久了,怎么回事?”
镜中并未传来任何声响,江芜正觉奇怪,司玄转身离去,悄然将结界撤进串珠,铜花镜方才有了些动静。
耳边不再是刚才那番寂静,江芜还以为是镜婵撤了隔离他们与外界的结界。
镜婵的脸逐渐浮现在镜面之上,她像是在奔跑,发髻凌乱,脸上不知有什么东西,乌黑一团,她语气不再似刚才那番目中无人,反倒是有些气急败坏,喊道:“江芜!你要是敢敲坏我的本体!这两个小屁孩儿也别想活着出去!”
“镜妖!快快停下,姑奶奶要吃了你的妖丹!”镜中阿离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离镜婵越来越近。
江芜不再看铜花镜,她起身细细看着屋子里的陈列,两个小床,一个梳妆台,一个木柜子,与那时她和师不为同住时一模一样。
屋子的堂屋内,还是只有一张黄木方桌和几个层层叠叠放着药材筛子的木架,小院中只一张石桌与一棵光秃秃地桃树。
她又去了厨房,一口水缸,两口一大一小的锅,还有个小灶是熬药用的,灶台上没有新鲜地菜,米缸里也没有米,四处都落了灰,可见厨房荒废多时了。
等她终于愿意停下来,在小院中坐下来歇歇时,她的脑子又开始活跃,思绪又开始飘忽。
她先是给凌霄发去了一道传讯符道:“恩师在上,弟子在幻境中有所感悟,顿觉人生历练还是太过匮乏,弟子去也,勿念。”
随后她琢磨起瑶清司玄与她说的四样灵物,肉灵芝她有半朵,司玄说足以,而云栽木便是传说中扶桑神树的一截枝丫,因其在传闻中能连通上下两界,给人的遐想便是犹如长在云端之上,故名云栽木。至于沉寒玉藕与归灵草,她从未听闻。
“可算出来了,这镜妖真是烦死了。”里屋传出阿离的抱怨声,“诶,你去哪儿?”
江芜听到起起落落的几声脚步,寻声望去,只见江浮云一脸焦急地小跑出来,在他看见她的时候停了下来,下意识用手扶住门,他像是松了口气,冷静了下来,又折返回去。
阿离见他板着脸回了,一看便是在生闷气,拿起铜花镜道:“诶呀,这镜妖怎么不出来呀?是不想吗?”
镜中再次浮现出镜婵的脸,她恢复了原先的容貌,气道:“江芜呢?江芜!你竟然又把我封在我的本体中,你怎么这么损啊!江芜!快把我放出去,咱们光明正大打一场!”
阿离无语,一把将铜镜扣起来,不想再听这个笨蛋哇哇乱叫了,她抱怨道:“这个顾辛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竟然卖给我这样的邪物,还坑了我三百钱!那个司玄又主动跟着我们,定是早已算计好了。”
“他与那个顾辛是一丘之貉,可惜算计错了人,我倒要拿他问问,他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江浮云气急道。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不能动他。”江芜进屋道,“这镜妖原只是没有实体的灵,学会了吃人才能化出实体,十几年前便进了伏魔窟,要不是你们不自量力去云山一闹,怎么会有这么一出?”
“怪我咯!?秦危白一事他们不也参与其中?说不定他们就是想一箭双雕。”江浮云双手抱胸,有一件事情他调查已久,说不定司玄顾辛两个人,就是露出来的一个线头。
江芜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外门弟子,利用秦危白,想要将你和云山,一箭双雕? ”就算江浮云对自己没信心,可云山???
江浮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憋出一句:“反正,这个司玄必须拿下!”
阿离见状不妙,忙笑着插入二人之间,很是自然地挽住江芜,笑着道:“江芜姐姐~我还记得以前未成人形时,就是你将我买了下来,否则我还不知要被那不长眼的猫贩子卖去哪里呢!”
她一边说一边将江芜带去院子里,左右看了一番问道:“那个司玄呢?”
“他不会走的。”江芜顺着她道,“你们有事瞒着我?江浮云想找的背后之人是谁?”
阿离温声道:“姐姐有所不知,近几年来江浮云重建了千苗寨,备受一众蛊修与百姓拥护,慢慢地他就发现总有些蛊修莫名身亡或是消失,我们已经调查了许久,却没什么头绪。但我们认为很有可能是一批专门针对蛊修的修士所为,毕竟自从十三年前的噬灵蛊案,仙门百家对蛊修总是又怕又排挤的。”
江芜了然:“既然十三年前有人能号召众人写下万人血书,那十三年后,自然也有人能集结修士,针对蛊修。”
“是啊,六七年前江浮云和我第一次重回南疆,那里的平民百姓本就过得不易,在那件事过后不少商行,修士都不再去南疆了,百姓们过得就更艰难了。”阿离不自觉低头看向地面,“明明是恶人利用了蛊,却叫蛊修成了仙门中的邪修,还连累了南疆百姓。”
“那这和云山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怀疑那两个……能够一箭双雕?”难不成司玄和顾辛背后真有什么不得了的人?
“说起来,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阿离继续道,“除了蛊修,东西两洲,也有不少仙门世家的弟子甚至长老被悄无声息做掉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但有传言说是玄水妖仙做的,蹊跷得很。”
江芜想起了槐花镇时,那只雾迷供出自己是受了玄水妖仙的指使,槐花镇离云山不过一两天的脚程,若他是故意找云山的麻烦,确实说得通。
要是大胆猜测一下,玄水妖仙一开始目标只是云山,并指使了司玄二人从中作梗,虽未重伤云山,却也意外发现了自己和江浮云也被卷入了其中并有机会一箭双雕。
可若是司玄的确来自上界,说不通也没道理。不,司玄太弱却颇有心机,说不定玄水妖仙不知他的身份,拿捏了他帮他做事。
江芜问道:“这玄水妖仙究竟是何人?”
“不清楚,他八九年前横空出世,一两年后便排在了万妖册第三名,久居不下。”说起他,阿离顿时眉飞色舞,“这位妖仙大人有仇必报,还会很高调地提前散播出消息谁谁谁因为什么惹到他,然后再上门寻仇,可其实他的理由都挺……挺奇特的,喜怒无常随心所欲,但又无人可及,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