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三月份的天气变化无常,几天前还带着些许干燥的空气现也已带上略微的潮湿,令人捉摸不透。
      晚上十二点多,按照平常秋词的生物钟来说,现在完全不是睡觉的时间点,但今天他却十分地困。
      学校报到的日子就在明天,和从前那几次差不多,只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静江二中是少有的人际学校,秋词只听过国际学校人际学校是什么鬼东西秋词还真没听到过。
      他随手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从书柜上方摸到笔记本开在桌上。
      才刚过来不到一个星期,家具就已经开始落灰了。
      他首先点击了搜索栏,输入了“静江二中”,然后按下回车键。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学校的简介页面,学校的校徽和校园风景照片跃然眼前,给人一种庄重而亲切的感觉,但是仔细看校徽是少有的藏青色。秋词的眼睛微微放大,他仔细阅读着学校的办学理念、师资力量和特色专业。
      接着,他点击了“校园生活”一栏,页面跳转到了介绍学生社团、宿舍环境和校园设施的部分。他甚至找到了学校的官方论坛链接,点进去都是一些校友的评论,有些可能是毕业的,有些可能是就读的。
      秋词的目光在这些评论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握着的鼠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他的目光在左下角的位置停留了一下,那是一个网页链接。
      “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你睡着了?”翻盖在桌上的手机里传出声音。
      “没有。”秋词移回目光,“查东西。”手上敲着键盘,把手机音量调大。
      “要我说啊你就听我的吧,虽然说你不是第一次转了,但是到新地方有个靠山不是要好很多吗。”关文给秋词提建议。“你别看我什么都不是,但是我当时有什么事情你以为谁帮我解决的,我能做到这样坦荡风生水起都是我兄弟们的功劳。”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秋词忍不住吐槽,“那你让我怎么说服他们?”
      关文一听秋词来了兴趣:“你就把你来的目的和从前的事迹说给他们听不就行了,不行的话还可以说我呀。”
      “…除非我闲出屁了去说这些。”秋词打断关文接下去的话。“我睡了,明天早点去学校报道。”说完他便准备挂电话。
      “啊?”电话另一头的关文语气明显愣了一下,“等等等下,我没听错吧,你要去报道啊?”
      “还有事?”秋词有些不耐烦,他拧开一瓶水。
      “那你之前的那些…怎么办…那些人。”关文没忍住多说了一句,即使他没说出那几个关键字,但他讲完就有点后悔了。
      秋词听到后手中拿着的水的动作停顿了几秒。
      “呃…算了算了,你加油,那我先睡了哈。”
      随着一声语音结束提示音响起才把秋词从木讷中唤醒,冰水划过喉咙,瞬间刚刚到困意烟消云散。
      当冰凉的刺透感满满消下去,秋词转头看向窗外,安静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小镇,不太明显的月亮悬挂在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云朵,使之变得如丝般细腻,仿佛触手可及,月光开始使秋词的眼神渐渐失焦,浮现出那天。
      江镇的傍晚总是来得很快,街道两旁的房屋安静地伫立着,它们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与月色相融,在大楼的背面,废弃停车场被阴影大面积笼盖。
      秋词抹了下嘴角的血,眼神中带着不可抗拒的杀气,他低头看向身下的人,他紧紧抓着那人的头发用力一拽,那人顺力就被甩到了铁栏杆上,刚刚还在秋词脚下咒骂下一秒就捂着头说不出话。
      还剩一枚混混见自己的人手都被秋词一个个地撂倒,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他冲上来就抓住秋词的后领往后拽,可是他明显低估了秋词的战斗力,这招在秋词眼里根本就是极度低劣的小儿科,秋词抓住混混手腕用力往前一掰脱离自己,补上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秋词喘了口气慢慢直起腰,由于刚刚移动太过激烈,眼前有些发晕甚至模糊,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几个人,还有几个估计早就逃走了,短暂的平复了一会浑浊不堪的情绪,他转过身迎来的是一个前面被自己打的满脸是血的混混向自己扑面而来,手里还握着一片酒瓶玻璃碎片。
      一阵刺痛流过,秋词视线黑了几秒,措不及防的被扑倒,左眼被鲜血浸透看不清眼前是怎么样的,在模糊中,眼前的混混刚重新举起碎片准备猛的向秋词的脖子刺下去。
      一个看不清楚脸和样子的人跑了出来,打掉了混混的玻璃片。
      那人估计是前面打过的同伙,毕竟现在想起来那个准备刺自己的人是真的准备下死手的,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情估计他们就不是像秋词一样单纯被劝退那么简单了,没想到那些如此恶臭的人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还会有一点理智的想法。
      好笑。
      虽然说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然也不会出现在那里,然后差点被刺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他头上缠着绷带,还没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他朦胧中听见病房门外传来的声音。
      秋词首先听出的是自己父亲的声音,虽然听不出大致内容,但也能从中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无奈与些许愤怒。
      他回过头继续闭上眼。
      再后来的处理结果也在自己意料之中,他也没能继续呆在晴通。
      秋词也因为这次严重事件被本就在晴通受到偏见的同时被更加的广为人知,不止是晴通,甚至是校外,同学家长,又或是更多自己不知道的角落。
      罢了。
      也只能说出两个字。
      活该。
      要是当时的情绪状态下拿起武器反击估计就不是开除这么简单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了秋词的卧室里。温暖的光线轻轻拂过他的床铺,唤醒了沉睡中的少年。秋词缓缓睁开眼睛,他并没有赖床,而是立刻坐起身来。
      他从床上下来,走向衣柜,从中取出那套他即将转学的新学校的校服,这是王阿姨昨天给他的。校服是深绿色的,领口和袖口镶着一条细白边,显得既正式又有些许的冷峻。秋词拿着校服,站在镜子前,目光在自己的倒影上停留了片刻。
      他慢慢地穿上校服,每一个扣子都仔细扣好,。秋词看着镜中的自己,那身校服穿在身上,仿佛是一种无形的束缚,提醒着他即将踏入一个全新的环境。他调整了一下领带,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更加自信。
      镜子中的秋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嘲的意味。
      他凑近镜子,伸手抚摸了一下那条疤,时间的缘故已经不是半个多月那样可怖的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很明显,你远远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条疤是怎么来的。
      盯了几秒钟,他垂眼看到了身上那件干净整洁的校服。
      尽管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就算刚开始给自己立了什么人设,过几天估计就崩了。
      又是一次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秋词心想。
      他挺起身对着镜子发了几秒呆,左手伸进口袋摸索了一番,掏出手机看着屏幕沉思片刻。
      随后毅然决然滑到第三片页面删掉了这一面独有的软件。
      秋词走下楼梯,楼下的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味。王阿姨是一个和蔼的中年妇女,是这个秋广请来的居家保姆,算是在这个家呆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了,之前的不是有什么事先回去就是哪里惹到秋广了被赶走。
      当秋词出现在厨房门口时,王阿姨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秋词今天穿得特别整齐,那身校服被他穿得规规矩矩,没有了往日的随意。王阿姨知道,秋词即将转学,这身校服对他来说,应该意味着新的开始。
      “哎呀,小秋今天看起来真精神!”王阿姨的声音里满是温暖和鼓励,“新学校,新开始,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秋词对王阿姨的夸奖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王阿姨的话是出于好意,而他内心深处,也渴望着能够适应新环境,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昨天晚上明明很困了,结果躺在床上硬生生躺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睡着。
      厕所里面每到这个时间点都会有哐啷哐啷的牙刷水池碰撞声。
      秋广作为一位事业为重的中年男士,他的身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匆忙。他的目光总是聚焦于手中的文件和即将到来的会议以及客厅中刚落座的秋词。
      秋词抬头看着他。
      秋广站在门口,眼神中多了一瞬间惊讶后又消散了,目光在秋词身上停留了片刻。今天是秋词转学的第一天,他也不想提别的事情。
      “拉链拉到顶。”秋广看着秋词,“容易着凉。”他又补了一句。
      秋词往下一看,由于之前长时间不穿校服的原因,就算特意去拉拉链也会习惯只拉一点点。
      他抬起头刺溜一下拉到顶,还差点夹到肉。
      他能感受到父亲话语中的意思,那不是真正的关心,而是一种形式上的提醒。秋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秋广点了点头,“等会记得让司机送你,别自己去,放学也是,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今天下午应该赶得上。”
      “你不是加班吗。”
      “请假了,大概五点多到家,我回来先把家里收拾一下,等你回来。”
      说完随后还没等秋词给反应便转身离开了家门。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匆忙,回到他熟悉的工作世界中去。
      “那放…”秋词刚重新抬起头迎接他的是关门带上的冷风。
      秋词被司机送到学校,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他看清了这所学校的样子。
      它并不像别的学校那样红色黄色鲜艳的色调,是简单而威严的灰色,校门上的徽章牌闪闪发光,似乎在欢迎着秋词。
      一下车,冷风迎面而上,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秋词就被吹的说不出话。
      按照学校地图的指引,首先前往教导处。教导处位于主教学楼的一层,门牌上写着“Admissions and Student Affairs”。他推开门,里面的办公环境井然有序,有很多个工位,但是只有一个老师此时在办公室里,那个女老师大概三四十岁,长相挺端正,看到秋词来了之后抬起头。
      “秋词是吧,等你好久了,坐吧。”是一个女老师,带着黑框眼镜,扎着半折发,看着挺端正。
      秋词坐在教导处的椅子上,面对着张老师的好奇询问,他感到一阵轻微的不适。张老师的问题接踵而至,试图了解这位新转来的学生之前的学习经历和成绩情况。
      “你之前是在哪个学校就读的?成绩怎么样?有没有参加过什么课外活动?”张老师的声音温和,但问题却如同连珠炮一般。
      秋词微微垂下眼帘。
      我就知道。
      “我在原来的学校成绩….还行,课外活动参与得不多。”秋词的声音平静,没有透露太多情绪。
      张老师名叫张玮,身穿一件简洁大方的蓝色连衣裙,步伐坚定而有节奏,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感,她推了推眼镜,“大概多少排名呢。”
      秋词有些坐立难安的挠了挠脖子:“额…大概…”之前没怎么注意过,反正不怎么高就是了。
      秋词不知道这个老师话怎么这么多,之前都只是让填个表格就能直接去班级的,这次怎么还要问这些。
      沉默几秒,空气中蔓延着尴尬。
      “忘了。”秋词出声。
      张玮笑笑,她似乎习惯了这种反应,她每次接到不怎么熟悉的同学来问话都是这样,有的时候运气好可能会有开朗一点的回答,不过看看面前的这个男生,看上去就不像什么简单学生,他的发稍最长留到肩膀,眼前的刘海层次感参差不齐时不时挡住眼睛,他的气质长相与他的发型相得益彰,第一眼就透放出一种个性的风格,这种腔调在秋词之前的学校已经被骂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后来老师发现提了也对秋词不管用就没有再去说了。
      早上秋词光顾着搞衣服忘记了要把这发型也做做样子。
      但是张玮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说他,秋词想估计是各种各样的人看多了就麻木了,自己应该算不上什么。
      其实从秋词一进门开始张玮心里早就看出来了这次来的新人估计之后也是个挺难搞的,但是毕竟是个深资料教师,该有的情商还是得有的,人家也是第一天来,总不能直接对着人家说出来。只不过上下打量几眼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有些像不良少年那类型的男生,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在头疼为什么来的不是个优秀文静小男生,虽然这么想但是其实是没什么可能的,要是人家学习成绩稳定品行好那人家还转什么学,既然被分配到了自己班就自认倒霉。
      就那几眼也被视觉敏锐的秋词感受到了,他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往旁边看,把插在兜中的手默默拿出来。
      几声敲门声响起,把秋词吓了一跳,也成功的把两人从尴尬中拉出来。
      “进。”张玮看了一眼门口。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才推门进来,是个男生,很高,手中抱着一小叠纸,看上去不像试卷,有点像什么调查问卷。他直径走向张禾,把单子放在张禾办公桌上,眼睛一直都没有抬起来过,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秋词,他走到办公桌上整理单子的时候秋词发现他的皮肤很白,似乎比自己还要白,眼睛一直垂着只能看到他的眼皮很薄,鼻梁很高,挺长得还挺标准。
      “收齐了?”张玮一边数单子一边询问男生。
      只能听到男生很轻地嗯了一声,看着单子想了两秒钟,“差两个人。”
      “哪两个?”张禾问。
      “卫钦和林宇易。”男生声音很平静,有些低,但是听的很清楚。
      张玮听后抿了抿嘴,表情就能看出她想吐槽怎么又是这俩,她拿起旁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去和他们说一下,再不交就别参加了。”
      “行。”男生听后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秋词也没多看,等待眼前对待新人需要走流程的张玮的下一波询问。
      张玮抽了一张表格出来摆在面前,上面有许多不同大小有些还是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是名单,从笔筒里拿出一直黑笔递给秋词,她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外型为不良少年的新同学貌似也不太想和自己多说什么,还不如赶快把该干的事情干了,“班级表,你签一下吧。”
      秋词接过表,顶部是几个大字,高二四班。
      “哦对,你就随便找空的地方签吧,学号后面给你定。”张玮已经开始摆弄教辅资料,为自己下一节课做准备。
      秋词往下看,都是些不认识的名字和不同样子的字体,指腹无意间轻轻划过每一行字,都没见过,划过一个三字名,秋词手上对了点墨,这个名字是刚写上去的还没干。
      秋词认真看了一眼被自己摸花的字体。
      是三个极其好看的字,范初阳。
      他的字迹流畅自然,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淌,每一笔都显得那么轻松自如。字与字之间,仿佛有着某种默契,相互依托,形成了一种和谐的美感。
      “那…你知道教室在哪里吗。”张玮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话了,“这里第一次来可能比较绕,不知道的话我送你过去。”
      秋词嗯了一声,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张玮拿起放满书的篮子打开办公室的门。
      这里内部高度比秋词之前见过的学校要高得多,灰色天花板的两侧是散发着轻微光亮的排风窗,窗旁还附带着几个火警防爆器。
      秋间跟在张玮身后,目光扫过经过的班级,大部分都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时不时会有几个没那么专心听课的,探出脑袋往外看。
      “这儿是八班到五班,你在的四班在对面,我们学校不分重点和种类班,都是随机分布的。”张玮经过走廊尽头的五班往对面走。
      秋词闻言顿了一下。
      “真假?”秋词问。
      “嗯?”张玮转过头。
      不分班?那其实还挺好,之前秋词的初中高中都得分什么精英班冲刺班,竞争激烈地不行,光是看身边那些学习好点的他就这么觉得了,因为这种事情和秋词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一直都稳居底层班和最后一个考场,他也从不会很在意这个,只要别把自己平常能唠嗑的几个话友全调走就行,不过也不大可能,能和自己聊起来的能是什么好学生,就因为这个,倒数班还因为成绩在校园活动中处处被人排挤有不好的眼光,特别是秋词这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被人脑补成校霸不良少年的学生。
      “大概很多方面和你之前不一样吧,之前是有分过的,后来解散了,考虑到重点班中,学生之间的竞争可能会更加激烈,这可能会导致一些学生会有纠纷。”
      秋词应了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学校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秋词跟随张玮走到一间教室门口,门旁挂着一个显眼的标志,高一四班。
      往里一看,教室有些乱哄哄的,没有老师管理的课堂像鸡窝一样,秋词猜测这节可能是张玮的课,她提前来迎接自己所以就没有管这些时间。
      张玮耐着性子在门上敲了两下,接收到声音的同学都往这里看过来,有一些自觉的都没有动直接安静的拿起笔假装写作业。
      “安静!刚走半节课就吵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给你们上自习?”管理起纪律的张玮的声音变得严厉了许多,她走到讲堂中央,看了一眼还在门外站着的秋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同学介绍,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
      秋词反应过来张玮说的同学介绍应该指的是办公室的那个男生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新面孔和同学说可能会来新人。
      可以看见人群中有许多人对着身边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情,看来是没听过。
      张玮对着站在门外的秋词笑了一下,示意他可以进来了。
      秋词捕捉到了这个暗号,在内心默默叹了口气后便大步跨进教室。
      少年的身姿高挑,背很薄又不显得瘦弱,头发留的比普通男生都要长,两侧的碎发时不时遮住浓密又锋利的眉眼。校服穿的很规整,但是口袋周围还是皱巴巴的,裤腿也没有拉直,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腕。身后松散的背着书包,里面看上去没有多少东西。
      在他踏进教室在每个人视线中变清晰的那一刻,刚安静下来的课堂在一瞬间许多人的眼中都起了光。
      男同学女同学们的反应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们的目光几乎都不由自主地被秋词吸引,他们的表情充满了惊讶和赞叹。有的同学忍不住发出了低声的惊呼,有的同学则是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有的同学则是眼神中透露出惊讶和赞叹。
      “我的天!!!”在讨论声中不知是哪个方向传出的一句尖锐的女声,不用多想是被秋词出众的外貌打动了。
      一声过后又是几声更响的交头接耳。
      “咱们班终于有点眼力见了。”前排的一个男生对着同桌打趣。
      “有意思。”
      好尴尬。
      秋词并不喜欢莫名其妙的直视那么多人,他也不想随便找一个人盯视,他垂眸看着讲台,但是又感觉这种进门就低头的姿态可能给人一种奇怪的第一印象,随后他尴尬的把头扭过去看着窗外,窗外阳光打在他一半的脸上,显得他的面部线条更加清晰。
      他们的确被震撼住了,讲台上的男生长相个性秀峻,身上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哪怕隔着讲台也能看出他线条分明的五官轮廓,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一个班的同学丝毫没有注意台上的尴尬,不过脱离他长相这个关注点,他那过长的头发和松散的校服,还有他就给第六感强的同学一种直觉。
      就是,感觉,很不好惹。
      但是毕竟没那么多人会以貌取人,大多数人特别是女生在意的还是他那出众的样貌。
      秋词撇了一眼台下,他大概都能猜出来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也不是第一次换地方了。
      大概过了有两分钟,秋词腿都有些站麻了,脖子都快定型了结果台下还是没有停止喧闹。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张玮,她正面目严肃的看着台下的所有人。
      不是。
      新同学第一天上讲台会被议论秋词能理解,但是能做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老师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不明显的皱了一下眉,不耐烦的把头转向另一边也希望张禾能看出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再呆在座供台上了。
      到底管不管,再不管下去了。
      张玮轻咳一声,拍了拍手示意讨论的差不多了该给新同学一点面子了,“安静啊,这就是这学期我们班来的新人,秋词,之前也不是这所学校的,大家记得好好关照一下他。”说完张禾抬起头往教室后面看,秋词人挺高,肯定不能坐前排,那里有几个分散的座位,基本都是有些人换座位多余出来的。
      “后面的话,”张玮盘望了一下后道,“辛紫祺,你把你后面那个座位桌肚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要的草稿纸都扔了吧,让秋词坐你后面。”
      一个在教室中央偏后排的女生看过来,笑起来很明媚,“好,我帮忙理一下。”
      秋词走下讲台,走过狭窄的过道,中途有挺多人抬着头往他这里看,他并没有理会,他也不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他随手将只装了一本笔记本的书包甩在椅子上坐下,前面的女生已经将他的书桌搞干净了。
      辛紫祺从教室后方的垃圾桶那块回来,秋词看了她一眼“谢谢。”
      “不用谢呀,新同学嘛,应该的。”辛紫祺见秋词主动找自己说话心里很开心。
      也有几个人看过来,但这次的目光似乎不是对着秋词的。
      秋词也并没有继续聊下去,但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应该干些什么,新书不可能不给自己,但是他现在就是什么都没有。
      他在极度尴尬的状态下手不自觉的掏向身后的书包,摸索了半天抓到一本笔记本,他摆到桌上翻开完全没打开过的笔记本,然后呆呆地望着什么痕迹都没有的笔记本。
      服。
      自己这个记性真的感觉提前步入老年了,大早上的给自己校服从头到尾裹满也不知道装给谁看,结果连上个学笔都能忘带。
      虽然说自己在之前的学校也会常常忘带东西,但也基本上一整天都不拿出来,结果今天就想装一把结果还被自己拆台了。
      极度尴尬的情况下人会显得手足无措。
      他在心里暗骂了两句,虽然说他也不知道在骂谁。
      秋词收起早晨的怨气,下意识地半转过身,上身靠在桌面上,手肘松散的撑在桌沿,头还因为残留的怨尾气歪着。
      几个注意他的人都看到他这一举动了,哪怕不知道这位新同学之前和自己班的人有什么事情,换做是其他的任何人这个动作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这架势放在秋词身上就感觉他下一秒就要骂人了。
      其实刚刚找座位的时候他几乎没有怎么注意到后座还有个人,秋词看着身后原本在写字的男生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后停下手中正在写的字,笔尖离开纸面几毫米的距离,眼睛还是半垂着,视线往上不明显的移了丝毫 。
      秋词光是从上俯视的角度就能看出来是刚刚办公室里送东西的那个男生,可以看清他清晰的下颚线和被刘海略微遮住深邃线条。手下的字迹也是当时名单上的一样清晰有力,笔画大气挺拔。
      等秋词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过了将近半分钟,两人就以这莫名其妙的姿势保持了二十几秒,他猛地把撑在桌上的手收起来,把那几个字在肚子里翻炒了一下,“可以借支笔吗。”
      男生听到后抬起头,是办公室的那张脸,前面没正面看清楚,此时和秋词对视着,脸上的线条感更加清晰明显。
      “你没带?”他接话,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
      秋词被这么一说想了想也是,谁开学第一天就不带文具。
      秋词几秒了还僵在那里,他等着男生回话。
      “行。”男生见状没有再等他,语气和在办公室中的差不多,手上握着的笔移了一下被扣在桌面上,指尖将它往前推了一些。
      秋词被这人的操作弄的有些迷惑,什么意思?不想碰我?
      他打量了一眼男生的脸又看了一眼笔,拿过男生桌面上的笔,“谢谢。”道完谢后又看着面前的人的脸几秒钟,脸上还带着些许不解更多的是无语。
      男生见状也挑了下眉示意他是不是要说什么,结果半天也没等到回复后继续翻书去了。
      秋词被张禾叫道办公室的时候这节语文课就已经过半了,等秋词落坐后也就快下课了。
      下课铃响起后,许多在课桌上匍匐着的人都坐了起来。
      也有很多人不约而同地往秋词这里转头。
      第一个找秋词搭话的是辛紫祺,她转过身看着秋词,“那你的书张玮什么时候给你?”
      “不清楚。”秋词没多说,他打开手机在桌板里捯饬。
      比赛时间:2015年6月20日至23日。
      比赛地点:线下市中心
      参赛队伍:来自全球的6支顶级战队。
      奖金池:高达300万元人民币。
      赛制:小组赛采用五排,淘汰赛双方回合阵营淘汰制。
      直播平台:……
      我们诚挚邀请各位电竞爱好者们参与观,场为心仪的战队加油助威!更多赛事信息和精彩活动,敬请关注官方网站和社交媒体平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目光却无法聚焦。那些关于比赛的时间、地点、熟悉的队员的信息,在他眼中只是模糊的色块。他看着他曾经的向往,曾经在这样的队伍里面和队友们一起拼搏,争夺荣耀。
      但现在,他却只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隔着屏幕感受那份遥不可及的热烈。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仿佛背负着无法承受的重量。他周围的喧嚣声仿佛被隔绝了,只有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赛事信息,提醒着他,那个他热爱的世界正在继续,而他却被无情地排除在外。
      身边的同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跟自己有没有关系,他抬起头。
      。
      林宇易也跟着笑了几下,然后看向秋词,“她辛紫祺,我呢叫林宇易,但你之后应该会叫我别的外号,也算是同学了,认识一下,之前在哪读的?”
      听到林宇易这个名字,秋词就联想到办公室张禾说的那张名单。
      “你名单没交?”秋词说完就想撤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话,别人名单交不交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还管上这个了,他也下意识的往后坐一瞥,后面并没有刚刚上课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去厕所了。
      林宇易脑子死机了一下,“你咋知道?”
      秋词没回答,单手撑在桌上准备睡觉,半个额头埋在臂膀里。
      教室里很吵,还能在嘈杂中时不时听到几声自己名字,现在估计也睡不着。
      辛紫祺林宇易内心独白还真是和第一眼看起来一样,不喜欢和别人聊天居然能想到用别人雷点最多的作业名单什么的来结束话题,看来对每个刚认识的人真的不是咋样热情都有用的,还是这种肉眼看上去就把这几个字写脸上的人。
      突然桌子被人敲了几下,声音不大但是通过桌面传到耳中还是震耳欲聋。
      “我….去。”秋词刚有点困意,他烦躁地捂着耳朵抬起头,看看是谁这么不懂人情世故,睡觉的时候被打扰真的很烦。
      一抬头便是刚才说过话的男生,他站在桌边手还搭在秋词桌上。
      秋词抬起头仰视男生,语气中流露着满满的不耐烦,明明睡觉睡的好好的给我炸醒,再熟的人这么搞秋词都会炸毛。
      面前的没什么表情,平静的看着他,手还自然地搭在秋词桌面上。
      秋词脑子里第一思考是这人貌似从未在自己的记忆场景中出现过。
      三秒钟的时间里他的内心浮现出无数次他曾经有过矛盾产生过纠纷的碳基生物,但是他都没有从中捕捉到这人的脸。
      “不了,没空。”他几乎是在一边思考一边从嘴里无意识吐出的几个字。
      男生看了他一眼,顺着走道往教室门口走去。
      莫名其妙的动作看的人一脸问号,使秋词心中立即不自觉泛出那个答案选项,这人估计十有八九来找茬的,可自己明明才刚来这里半天。
      就已经要露味了吗。
      自己看上去味就那么纯吗。
      这个想法不是无缘无故的,不到一年前,那天中午秋词也是差不多刚到学校,放学就立马被堵了。
      原因是自己的那张脸和欠抽的打扮。
      他皱眉眼神不自觉的往下一瞟,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无聊了,连一个认真穿着校服的新学生都不放过,把这种耍威风当什么特别骄傲的事情了是么。
      他想着抬起头手里的铅笔握紧了几分,呼吸也重了几下,瞥到了身旁一直盯着自己的林宇易。
      “啊?”林宇易迫不及防的对上秋词要吃人的眼神,放在他脸上和那条从上往下穿透单眼的疤,尤为吓人,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呃…..你。”
      林宇易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门口站着的人,“哦我知道了,可能麦子让范初阳让你去拿书吧。”
      秋词看了一眼门外。
      范初阳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那个字儿挺像样的就是他。
      他心里也大致松了一口气还好第一浮现出的画面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那般迅速到来。
      他撑开桌子站起身往门外走,手放松的兜在口袋里。
      范初阳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站直往前走了。
      这一眼不带有什么神情,但是放在一个一句话也不说的人身上多少会带有些不礼貌。
      秋词皱了下眉还没等他盯回去,范初阳已经走出去好几大步了。
      秋词看着眼前的人这直观的态度,他见过许多千奇百怪好学生坏东西但是还是第一次在开学第一天就碰到对新同学这么带有挑衅腔调的人。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把他从揣测中拉出来,他啧了下跟上去,但并没有和那人离得很近,隔了几米的距离,他从袋中揪出手机看了眼锁屏,来微信的,他不想看,又塞回去了。
      秋词往栏杆外望,静江布局是矩形的,对面也是教室,楼下是花园,貌似还挺大。他时不时听几声前头的脚步声到办公室,是上午来的地,不过换了条路。
      这时候办公室已经被填满了,文科办公室大多都是像张玮这类语文是主科的教室,还有一些稀疏两三个的学生站在桌旁和老师讲话,不知道是来补作业还是在罚站,张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旁边多了几叠卷子和书。
      秋词站在门口没进去,一股扑面而来的神秘气味扑面而来,像是檀木香薰加上花露水的结合体闻得人头晕。
      范初阳走到张玮身边蹲在办公桌旁的一堆书旁就开始翻找,并没有往门口这儿块看。
      张玮低下头朝范初阳说了几个字,看口型问的是“人呢?”
      范初阳也回了俩字,头微微朝门口偏了一下。
      秋词双手插兜杵在门口正往走廊上看,阳光打在他背上,映出他立体的轮廓,同时照的他头顶立着的几缕碎发成金黄半透明状。
      “过来啊,站那干嘛呢。”张玮冲他招招手。
      秋词抽出一只手往那走,办公室有挺多老师同学往这看,有些还不止看了一眼,估计张禾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已经把她们班新增了一名号的事情公之于众了。
      他一直对办公室这种地方很反感,不是那种谁都会有的不喜欢,是那种生理不适,一进去就有点犯恶心的那种,这种反感来源于自己一直光顾这种地的种种战绩。
      他走到桌边时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
      低头看去,那人还蹲那,脚踝上勾着自己的脚。
      范初阳扭头看他。
      “你干…”秋词看着他。
      “看路。”还没等秋词一句话落完范初阳站起身开口。

      秋词被眼前这人的态度受到了第三次攻击,是这个上午的第三次为这人的语气感到气愤,方才在教室中喊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类人的秋词见过不少,但摆这么明面的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他压住火气刚想开口怼回去,俩脏字的口型刚塑型,范初阳直接往后绕过去了。
      不过好在浓烈香薰的刺激下提醒了秋词现在自己身处的地理不境,克制住了内心想过去对那自认清高的背影来一脚的冲动。真是够有意思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刚那玩意就是其中之。
      叫什么名字,范什么阳是吧。
      要不是这里是在办公室,况且刚那人贱馊馊的眼神也估计只有自己看见了,按照秋词之前的作风来说,绝不会放那人在说清楚之前多踏出一步,但现在的情况突然大打出手估计会被这一屋子的老师学生当作有暴力倾向的神经病对待。
      他回过神来,张玮桌旁堆了各种科目的书和练习本,刚那玩意就是在翻这个。
      “一共十七叠,每个拿一本,加上两叠练习本,记得检查下翻翻看里面有没有被人划过痕迹。”张玮说。
      秋词听到后愣了一下,十七叠?
      他低头看一眼地上,大大小小的本子排在那铺满整边墙角,在之前初中加上刚开始的高中需要的书绝对不可能这么多,几门主课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美术实验课加起来也才差不多不到十本,这才第一天上课就贴脸开大直接来一套满怀套装。
      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都是熟悉的科目,但问题就出在它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杂题和副本,他随手拿两本翻了一下,类似那种单题细节分析图,课外扩及练习什么的。
      行,看不懂。
      他在每一叠中间抽出一本,他一直有这样的习惯,在一堆东西里面喜欢拿里面的。
      叠到一起后放在地上得有半米高了,他插着腰在思考这么多等会该怎么搬回去,他转头看向张禾。
      张玮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停下手中的键盘,看了一眼他,秋词瞥到她电脑上的表格上有自己的名字,估计在探讨自己的资料,他不明白他的这几页档案有什么好琢磨的,除了全是红字的分数表就是时不时会出现的处分条。
      “秋词,你的学分…”张玮看着屏幕开口,“怎么想的来这呢?”
      搞得好像我有资格想一样,他差点脱口而出这一句。
      他昨晚查到了,静江的评分还是挺高的,升学率虽然不算很高但是出来的各各最后的归宿都算得上是不错的大学,按照他这个成绩不去技校什么的也不太可能会选择来这里。
      “我不知道,看这挺好就来了。”秋词轻描淡写的开口,视线往地上的巨型堡垒看了一眼。
      甚至不能算是想不想来吧,是该不该来。
      张玮看了他一眼,“行,那你回去吧,马上数学课。”说完她便抱着书框走出办公室没有再多问。
      秋词一脸诧异的转回头,他算是发现了,这班主任是真喜欢在意不该在意的东西,自己现在人都在这里了还去琢磨来这里的目的干什么,想这些不如给他个推土机把这些对自已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的的纸运回去。
      秋词抱着这堆东西从侧面看路,这加起来得有自己一般重量了,每走一步顶端都在左右晃。
      晃了大概不到十米,身边路过的的同学都以一种看路边摊杂技的眼神目送他。
      在秋词一肚子火气左右变换视角的时候突然两双手出现在他狭窄的视线里,接着那四只手就把书给接走了大部分,瞬间就感觉脊椎得到了缓解。
      “这平常也看不出来啊,这放一起还挺多的。”林宇易掂了掂接过来的书。
      算了,能帮忙的好人也是有的。
      另一边捧着书的就是刚在办公室的清高哥范什么羊,看了秋词一眼笑了笑便往教室方向走了。
      要不还是别帮了。
      正走在路上,突然林宇易肩膀上多了一个人。
      “我去。。。”林宇易被扑的往前一滑,“转过头看着肩上的人。“孟伽你他妈吓死我了我去,我好不容易写完的征询单等会又被你撞飞了我就去找你们班主任告状你信不信。”
      孟伽笑着对林宇易抛了个媚眼,然后看到了一张没见过的面孔,眼前的男生长相使他眼前一亮。
      “这是。。。”孟伽搭在林宇易肩上的手动了两下。
      “秋词,我们新同学。”林宇易带着两人往前走,他语气似乎在向孟伽炫耀自己班里又进了新同学,“不像你们,两年了都没分到一个。”
      “是外校来的还是。。。?”孟伽打量了一下秋词,看他放荡不羁的气质,或许想说是不是休学或者留级的。
      “呃…”林宇易看了眼秋词,“校外来的,不知道哪个学校,今天上午刚来。”
      “不过再过几个月都高二了,这个时间点转学啊?”孟伽问。
      “这有啥啊,阳不也是么。”林宇易用下巴点了一下走在前面的人。“人家也就半年前来的,结果你看,这成绩你全校能找出第二个么,你咋知道新同学不一定呢。”

      秋词对这些成绩探讨不感兴趣,单手从口袋中掏出耳机塞进耳朵。
      “诶你耳机,”林宇易见秋词光明正大地掏耳机,慌张地往办公室方向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你先别.......”
      戴字还没说出口,秋词就把一边别在耳后的碎发放了下来,遮住了半张侧脸,从侧面看只能看见那锋利的下颚线。
      秋词没理会,隔着口袋调了一首歌。
      这时的教室里人声鼎沸,一团一团的聚集在一起聊天打闹,有些人看见秋词进教室挺想去和新同学捯饬捯饬,但是被他一直冷着的脸隔绝了。
      他往后一靠,手指无聊的敲着桌面,无意间再次转头往身后一看,那人把书扔自己桌上后就不在,桌上整理的很干净,只有桌角零散的几张草稿纸,上面写着几个自己看不懂的计算公式。
      果然哈,这学校确实不错,什么人都能当学霸,除了自己。
      他回到座位,低着头在桌肚里摆弄着手机。
      里面好几条未读消息

      蚊子:你手机怎么了啊我去。
      蚊子:我怎么看不到你帐号了,你队友都在问,找你都找到我这里来了,群都被他们骂炸了。
      蚊子:不会被你爸发现吧,这你也得解释一下啊你们这队就你技术抗打一点,就其他几个没了就算了怎么偏偏是你啊。
      蚊子;要我帮你求情吗?
      蚊子:你不会睡迟了吧,你到学校了没。
      秋:嗯,到了。
      蚊子:咋样,这里是不是看上去挺独特的,你在几班?
      秋:四班
      蚊子:我靠你在四班,你们班英语老师是不是那个叫杨锐明的?
      秋:谁?我只见过班主任还不知道别的老师是谁。
      秋:咋了
      蚊子:我和你讲,他之前就是教我隔壁班的,可吓人了,一上课就会骂人,我们班隔着一道墙都能听见他骂人的声音,上次我因为出来上个厕所都要被罚站。
      蚊子:反正你做好心理准备,不是我对你对你有偏见,就是感觉他之后不会放过你的。

      还没等秋词回复,门就被呼地一声打开了,不仅是刚来的秋词,几乎是班上的所有人,前一秒还在与身旁的朋友打着趣,下一秒便自动静音地逃回了座位上。
      秋词被这场面弄得一楞,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头发剪得板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挺黑,门被他顶开的那一刻,整个教室仿佛就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笼罩,男人一个眼神就将所有人全部征服。
      秋词的左手还握着手机,指尖还保持着打字的姿势,他微微往后一靠,手机往桌肚中塞了一些,只到能看见键盘的地方,他单手敲击键盘回复关汶。
      秋:见到了。
      随之而来是几声重物敲击讲台的声音,从倒数第二排接受到的声音已经击力很大,秋词见前排距离讲台最近的那几个同学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但由于杨锐明几乎每天都会用书在讲台上放炮示威,所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默默地调整好坐姿。
      秋词低估了这位老师的战斗力,还在低头摆弄着手机。
      几乎是全班的同学都顺着杨说明的目光往后看,只见新同学丝毫没有接到台上杨锐明发出的激光扫射。
      秋词之前在晴通一直都是这样,上课基本没抬过头,也没人会去管他,只要他哪天得了颈椎病赖谁就行,他正一只手搁在桌子边缘头贴在上面回王阿姨怎么回家的消息,一下子忘记自己现在在新教室,过了几秒钟,他感受到了周围空气的凝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肩头好像被人轻碰了一下,他下意识抬头,对上杨锐明紧致的眉头和全班的凝视。
      “干什么呢你?”杨锐明大吼着用手指了一下秋词,“你低着个头,你说你…?”杨锐明骂一半推了下眼镜,他看见抬起头的男生是一张新面孔,”你谁啊。”

      前排的一个女生轻声给杨锐明介绍了一下秋词的来源,杨锐明扭头看向靠在椅背上的秋词,按照他教过的正常学生来说,现在被老师点名应该早就站起来了,可眼前的男生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就那样柱在那里等着自己先开口。
      杨锐明盯着秋词将近半分钟,但台下的秋词还是不为所动,台下男生表情中似乎还多了一丝不耐烦。
      他深吸一口气“叫你为什么不站起来?”杨镜明在台上说。
      秋词听后甚至迟疑了一下,他双手撑桌站起来,“我?”他再三确认是不是自己,虽然刚刚把注意力都放在回信息上,但确实没有自己的名字在耳边出现过,

      杨锐明的眉头皱了皱,他不喜欢秋词这种态度,但他也没有立刻发作。他转向全班,开始上课。但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秋词,每一次都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就是你,看什么看。”杨锐明声音很重,也是想在新人面前立威。
      “你刚没叫我。”秋词一针见血,从第一句他就听出来这个老师的目地不过是对自己的服从性测试罢了,他垂眼又看向杨锐明,“不好意思.”出于礼貌,秋词又多送了一句。
      杨锐明眉头又紧了几分,他咽下一口口水,但还是把手指一挥“坐,不准讲话!”耍威风失败,也可以说是还没开始,他原本是想等人站起来再当着全班的面问候一通学习什么的,结果他没料到秋词的反应。
      “上次的卷子我批好了,全班还是那几个满分的,你看看你们,每次分数线都卡那不动,按照上次月考的标准,咱们班比隔壁班掉了整整四分!”杨锐明扔了一叠卷子在桌上。
      秋词没理会,毕竟他第一天来,就算给老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现在的事情他也没必要参合。
      秋词坐下后不久就坚持不住了,常年上课睡觉的他呆呆地望了黑板不至十分钟眼皮就开始坠落了,他揉了揉眼,纤长的睫毛刺到眼皮红了眼眶,他撑着头准备进入休眠期。
      不知哪位同学开了窗,阳光透过树阴打进教室地板印出斑斓的光点,一片叶顺着暖风落下树梢,飘进窗内,带来五月的第一抹炎热。
      在一声更加轻快风格的下课铃声中,静江到了放学时间,几乎是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甩上书包冲出教室。
      刚从睡梦中出来的秋词就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小秋啊,你人在哪呢,金叔叔去接你啊。”电话另一头是秋广请的私人司机,他的职责大部分展现在秋广有时候工作赶不上约定时间的地方。“你们这里有三个门是吧,我从哪里接你啊。”
      “应该是我进来的那个门。”秋词回答。
      “行那你呆那里别动,你爸爸帮你把要换的衣服放车上了,等会直接在车上换吧。”司机说。
      “衣服?”秋词疑惑,“什么衣服?”
      “就你孙阿姨和妹妹到了啊,你爸帮你带了白色的衬衫,等会进家门的时候好看点。”司机回答。

      秋词拉上车门,座位中间的是一块叠的很整齐的白色T恤,闻上去还有一股浓郁的塑料味看来是新的,他揪起来抖了抖套在内衫外面。
      他手撑着车窗头靠在上面往外看,成群结队的人基本都穿着咸菜色校服,这块地方比自己想象中环境要好,虽然算不上什么繁华洋气,但是可以用舒适形容是真的,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簇立于道路两旁的绿植很多和一些镶嵌在楼房之间的小池塘,早上来的时候并没过多在意路形,现在这一看这儿的分叉路口也比较有特色。
      比之前那里要好很多,最起码小区有个小区的样子,不是记忆里那种高低差严重加上人员分布不均的奇怪现象。
      大约不到4,5分钟就一条线直达了,司机把车停在马路口,视线跟随秋词往家门口方向走去才继续往前面开去地下车库停车。
      秋词走到靠里面那栋楼,每两栋楼配对的小池塘旁边停了一辆亮眼的红色汽车。
      他对这里还算挺不熟悉,但是他记得很清楚,在昨天他这个位置往这个方向看的时候是没有这辆车的。

      之前几天都没见过,如果不是这栋楼的,那就是刚司机说的新客开来的了。
      他放在点户的手上顿了顿,要是家里真来了之前一直被秋广提到的来女人和那个不知名妹妹,那他现在突然按响门铃打断他们甜蜜的客套话会不会给之后自己中途入场增加存在感。
      在他对着门铃发呆许久后,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输入最后一个井号时门被人里面打开了,是对门邻居从里面出来了。
      邻居是搬过来之后第二次,上次见面还是搬家具太大动静把他们人吵出来的。
      他拉开门隔着玻璃上下打量了秋词两眼,其中视线在秋词脸上多停者留了两秒。
      秋不用多想都能一秒猜出这人在看什么,这类型的眼神他也收到过不少了,他甚至一个月前还被一个商场里经过的陌生人盯着自己的眼睛问这是不是这上去的,后来他就从晴通老同学口中得知那位陌生人就来自晴通,自从听闻了一些关于秋词的英勇事迹后便处处在秋词注意不到的地方和挺多人讨论他。
      要是自己脑子更灵光一点就好了,居然没反应过来那人的话有多不怀回味起来才发现那语气有多欠抽。
      秋词也真直地盯着对门邻居,看吧,让你看个够,实在喜欢也可以帮费刻一个一模一样的。
      等到那人看够了侧身避开秋词绕出去,秋词才踏进楼内。
      第一层铁风门上挂着一串假花,假花旁是新装的门铃,他按下,尖锐声从屋内传出。
      到这秋词又再次想起重组的事情,他还没怎么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也是近小半年听秋广一直在提才在意了一些。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放下,虽然说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可能才短短几年就完全接受自己家庭突然就这么不留原因的分崩离析哪怕时间冲淡了些许压抑,他也一直不太愿意重组家庭这种事情,既然准许了家中成员的离开,为什么又要选择另一个人来代替这个位置。
      秋词想到这皱起了眉。
      隔着铁纱网他看清从内门中探出头的是个女孩子,她有些小心地看秋词几秒后拉开铁门。
      秋词看了女孩一眼,没说话,拖了个拖鞋后推开门。
      女孩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秋广也没有恋童倾向,所以这人应该是之前说的妹妹。
      一进门他最先看到的是坐在餐桌左边的秋,正一脸笑容的朝对面说什么,见自己回来后往这看过来。
      “回来了?”秋广看着他,又看了看桌对面,“你孙阿姨来了,妹妹帮你开的门是吧,你没带钥匙?”
      秋词点点头,同时看清了真对面的女人,染的有些冒黑的发梢,脖子上挂着细长的金项链,正微笑着叠着双手看着自己。
      不仅桌上的俩人,秋词能很是的感受到他身后的女生也在盯着自己。
      “这就我儿子秋词,高中了,刚放学。”秋广对孙莲说,“初中重点学校呢,刚转来的...”
      秋词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手抓了内口袋。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女生,貌似也有点不知所措。
      “对的…那也挺不错了…”秋广一边对孙莲点一边说道,随后目光又转了回来,“你俩…秋词,你带妹妹过来坐啊,站那干嘛呢。”
      秋词绕到秋广旁出的座位把书包扔到桌角旁抽出椅子坐下,一系列动作下来他再次感受到了一束滚烫的目光一直在追逐自己,出发点来源于对面的金项链女士。
      本就有些紧张的自己瞬间成了手足无措。
      是不是应该说点儿什么,毕竟人家可不单单只是来坐客的,身份目地摆在那。他笑了笑想显得温合些,但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秋的笑显得十分僵硬。
      屋外跳广场舞的大妈欢乐时间到了,老式音响被调到最大声,传过区外行驶车量的风声流入四人耳中。
      秋词用余光瞄了眼身旁严肃的秋广和对面面带微笑的孙莲。
      奇怪的氛围。
      大概过去十秒秋词脑子才终于叮的一下子活过来,自己进门到现在一直在尴尬,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么久应该是在等自己开口。
      真是提前步入老年期了,从小到大秋于啰嗦的见客人亲戚要叫人打招呼他直徘徊在耳边,结果这么重要的时候却忘了。
      “阿姨好。”秋词尴尬地抓了一把头发,把遮在眼前的碎发缕到头顶。
      孙莲满意地笑了笑没说话,左手拍了一下身边的女生。
      女生被吓了一跳似地回过神来,看了看秋词又看了看秋广,刚张了张嘴。
      “这阿姨女儿,姜缘芝。”孙莲抢先一步开口,“刚在你到之前和你爸对过了,比你小两岁,之后有什么忙都可以让她帮你。”
      秋词手里握着的筷子顿了一下,脑子待机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玩意叫让她帮你,按照自己的第一脑回路来说要是在她比自己小的前提下,怎么说都应该是“之后有什么事情多帮帮她”或者,“之后可以互相帮助。”在他的观念中自己身为年长者就该帮助比自己年龄小能力弱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认为的,现在他听到的这句话给人一种自己是智力或者身体有什么缺陷需要身边的人包容照顾一样。

      “好。”秋词不知道可以回什么,点了点头夹了一块卷心菜进嘴里。
      这菜的味道有点奇怪,不像王姨做的,有点像外卖。
      “干什么呢?”秋广用手臂撞了撞秋词,
      秋词一脸懵逼的转头看他,嘴里还咬着菜叶子。
      “和阿姨说说话啊,别一直低着头。”秋广说。
      “哎哟没事儿没事儿啊,小孩子放学回来都很累的,饿了多吃点儿是事儿嘛。”孙莲笑着说,往秋词碗里夹了块肥肉,很油的那种。
      秋词看见就想吐。
      本来很正常的一碗米饭被搞得油光满面。
      “我们家这个啊,一直见人就不说话,别见怪。”秋广说,“你那边最近流量咋样,最近这个季度,应该还不错吧。”问的关于孙莲工作方面问题。
      秋词并不清楚孙莲是干什么的,他只在之前无意间听到过秋广提起于之后家里会插足的新成员是和自己一个公司的,这么理解的话他俩都是关于海报制作的,但按照子小莲第一次见面这个打扮更像是做金融的…虽然说秋广平时也没多低调。
      “是挺好的。”孙莲随便回了句。“秋词啊,我听你爸说,你妈之前是过一段时间模特是吗?”
      秋词听到这句话后顿住了,他须眉扭头看向秋广。
      眼神中存有刹那震惊后是气愤。
      他曾一直和秋广说过不能外漏他妈妈的事,哪怕白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情,但他也一直强调不要对别人再提起她,起码不能在自己面前说。
      “好像还是帮拍广告的?秋词你听阿姨说啊…”孙莲语重心长地说,“一个孩子在外关的形象,是和父母有很大的…”
      一声筷子被扣在碗面上的声音十分清脆,秋词站了起来,他右手还搭在桌边,就一句话几秒的时间,他能感觉得到它在颤抖,他努力压制住心中极速上升的火气没有眼直视人,他清楚他此时此刻的眼神不会善到哪里去。
      “你们吃。”秋词说不出别的话,他说完便快速讲了房间关上房门。
      在房门合上前,他听见一声比自己刚刚还要响的扣碗声,不用脑子想知道是他爸弄出来的。
      他死死地盯着房门,握在把手上的指节也有些发白。
      真是够了,太好笑了。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跟吃了火药一样莫明其妙地就炸了。
      也或许是本能反应,自从他妈两年前脱离这个家之后,他对这方面就排斥慢慢转换为了极端的敏感;不管任何人在任何情形下提起他妈秋词都会有这种反应,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原地爆炸,他因此和秋广数不清多少次,多到他自己都相信秋广愿意尊重自己的意念。
      他放着眉松开手,手指有些发麻。
      他抬起头往对着餐桌的那面墙看,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可是,哪怕这句话一听就是有故意的目的,但是这似乎也不能成为自己突然甩这么大动静的理由。
      外面的声音他不想细听,他走到窗边拧了两下窗锁,拧不开,就算拧开了也没用,他忘了有层防盗窗,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操。”秋词小声骂了一句,他被困在这了。
      没了逃出去的希望,他无奈地转身回到门前。
      如果他这个时候出去,应该会有两种可能,说自己去上了个厕所然后续回来吃饭,这是最好的可能,还有一种,因为秋词明白秋阴晴不定的脾气,他们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举动吵起来,现在冒然出现可能会被迫加入争不过或许还可以..
      “嘭!”
      还没等秋词进入下一步的思考,一声巨响在耳边漫沿开,木门瞬间填满他的视野,直直的扑面而来。
      根本没有给秋词反应的机会,他也在受到强烈撞击的作用力下成功撞在衣架上,铁杆于他震了下来砸在他背上。
      秋词只感觉鼻子在疼了一秒后转换成了酸,这股酸直冲天灵盖。
      “你现在长能耐了是吧,吃个饭甩脸色给谁看呢?”秋广一把拎住秋词白衣袖把他站直,“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一件事都没让你做就让你配合里吃个饭招你了是吧,你想造反别在这家里造!”
      秋词另一只手背还贴在鼻子上,耳出是秋广大吼的训斥,眼前是被对地上又被快速揪起来的眩晕。
      他没有再怎么听清我骂了些什么,他越过被推开的门看见了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的孙莲。
      孙莲脸上先是惊吓后又多了一些不解,她双手抬着不知道应该先说点什么组上还是直接上去拉开俩人。
      秋词一只手还被秋广扯着,他对上到莲的视线,心里升起一种想笑的感觉。
      太丢人了,这种情况下还被人围观。

      秋词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秋广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他仿佛与世隔绝,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在耳边回响。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崩溃。
      “松开。”秋词去另一只手扯下秋广揪着他领子的手。
      这种场景对秋词来讲是家常便饭,但之前也最多只是在王姨或者司机面前被训,挨过去就得了,今天是在一个第一次见面且对自己来说关系很复杂的人面前,先不谈之后会是什么关系,按照秋广这固执的性子来说也不大可能会有变动,那就到此为止自己在孙莲眼里的形象估计是个十分莫明其妙因为一句话就炸的超雄型叛逆少年。
      好像孙连身后还藏着个姜妍芝。
      毁灭吧。
      之后可能打算让自己天带着面俱这个家。

      “之前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哪怕配合我一下呢,才上桌几分钟就拴不住你了?”秋广在一边骂。
      “那你答应我的事呢。”秋词看着秋广。
      秋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儿子在说什么,就这样瞪着他。
      直到一股铁锈味顺着舌尖被晃到嗓子里,秋广才注意到秋词在流鼻血,他转头看了一眼孙莲后一把推开了秋词。
      秋词被推的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看了眼左手,一手的血,这门撞过来的时候速度很快,不像是用手推的,秋词这也才想来自己刚因为太过激动而忘了锁门,之前他每次逃进房间都会熟练地锁上门,所以秋广估计没想到直接踹开了。
      他随手抹了两下脸后倒在书桌椅子上。
      “出去出去吧,别理他,估计又在学校抽风带到家里来了。”秋广对门外人挥挥手,看了一眼秋词后走出去摔上门。
      秋词顾不上脸上的血,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慢慢呼出一口气,明明今天没干,但他就是觉得好累。
      他头往后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结果吃了一嘴的鼻血。
      他被呛得咳得停不下来,喉咙像被沿着柠檬汁的刀片划了两下,又涩又苦。
      烦死了。
      搞什么。
      他坐在写字台前,安静的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时而紧握,时而松开,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秋词一边在内心一顿输出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站起了身,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他还是推开了房门。
      秋广和孙莲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笑着谈话,孙莲先看到秋词,“秋词?”
      秋词转过头。
      “出来干什么呢,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见人。”秋广说。
      刚转换为疲惫的愤怒在这一刻又燃了上来,他没回答,直线往前走推开北房间走了进去,这间房收拾的很干净,应该是秋广给那什么姜缘芝准备的,在这之前是杂物间。
      他直冲后院玻璃门,拧了一下,很好,没锁。他毅然决然地冲进院子,跑了两步看准木栅栏踩了一脚用力一蹬便蹬上去了。
      上来后他没有停歇,直接跳下台阶就往前冲。
      傍晚的小区比秋闻想象中还要冷,风不算大,但奔跑时划过脸颊的温度还是令人瑟瑟发抖,但这并不影响他向前冲的速度,反而为他在黑夜中自地的狂奔多了一些动力。

      街灯昏黄,投射出微弱的光线,却无法驱散周围的黑暗。风声中夹杂着低沉的呼啸。

      时不时穿过楼房的冷风聚集在一起在空中形成厚重又庞大的鸣声,然后再落地,又再一次升起。
      都说人在烦躁的时候会干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
      秋词就是这样。
      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只有来回急速行驶的车和一些零散的行人走在人行道上,大多是有急事或者失恋了出来散心,这个天气也没多少人会选择夜跑。
      其中不包括一位被家人赶出来大冷天只穿了两件衬衫并且半夜十点还在大马路上飞奔的人。
      马路边上的几家小店是二十四小时经营的,都还亮着光但都没什么人了,秋词停了下来,手撑着膝盖喘了会气,刚被血淋过的嗓子又吹了冷风此时此刻刺激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家门口那条路,他不确定秋干会不会追上来。
      最后还是没有进去,一直顺着前面走到了另一条道,也有一片类似小店聚集地的地方,秋词朝那往坡下走。
      正中间的门口顶上有三个字,生活馆。
      他摸索了半天绕到右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刚跑得嗓子快裂了。

      结账的时候老板往他脸上看了一眼。
      “那里。”在秋词付完钱仰头灌水的时候老板突然说话了。
      秋词看着他没明白啥意思。
      “二楼右边。”老板往外头指了指,“厕所。”
      厕所?
      秋词低头看了眼裤子,没什么问题。
      老板甩了面镜子在桌上。
      秋词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接吓一跳。
      明明在家已经拿纸止过血,但可能是跑太快在重力的影响下又掂出来了。两条血顺着脸两边流到下颌角形成一个八字形,就好像那个唱戏的。
      他用力的把水泼到脸上用力搓着,试图清洗掉松的记忆。
      太荒唐了,从那个新学校回来到现在,短短不到三个小时发生了两件极为尴尬且及丢脸丢人的事情。
      现在的心情真的有些复杂,说不上来,跑了一通丢了下人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更多的是无力和无措。
      水龙头被关掉,空天一人的公厕有些诡意。
      皮筋已经不知道飞到哪段路上了,刘海沾着水被撸到脑后,秋词撑着水池边看着自己。
      讲真的他到现在才感觉自己真的清醒,他之前在晴通那也经常会离家出走,但都感觉没今天这么莫明其妙,就因为听到了一句会让自己应激的话,恰巧那个人身份在他的视角没那么友好,然后又被门扇了一巴掌就这么神经质又轻飘飘的跑到一个都没怎么来过的地方。

      他在冲出院子的那一刻基本什么也没想,就好像是一股力量牵引着他跨出那一步。
      跨出那个因为自己而变得压抑的家。
      厕所里吹不进风,但从墙中透出的寒气还是有些令人不适。
      秋词顺着墙边滑到地上屈坐着打开手机,关汶倒是没有再给自己发消息,大概以为自己正在验究如何努力学习。
      秋:拉我进去吧
      蚊子:?
      蚊子:啥?
      秋:群,之前我退了的那个。
      蚊子:哦哦,我就说嘛你手机被收了才突然消失的,要不然按你这性子你要返校学习放弃打比赛想想也不可能。
      秋词在确认自己重新被拉回队群才切掉微信把早上脑子抽风删提的软件下了回来.
      刚点开,关注一个语音通话就打了过来。
      他看了眼四周,点了接通。
      “你今天真去返校了啊,别不是什么去找人的吧。”关注上来就问,“挺不巧的其实,这刚开学季就赶上新赛季了,这赛季好像还挺短的,Max那的人已经开始肝了。”
      “没有。”秋词点,开游戏,好友界面一连串的小红点,他点开一看,果不其然是队友从上午到现在的友好问候.
      他不想点开找骂听,点了一键清除。

      “词,你觉得我们这次的对手怎么样?我看了他们的比赛录像,感觉他们的团队协作很出色。”
      “是的,他们的团队协作确实很强。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我们的个人技术更胜一筹,只要我们能够发挥出最好的水平,会有机会战胜他们。”

      “唉?”关汉听出了不对劲,“你在哪呢?”
      “什么?”秋词问。

      “你被关地下室了?这么空旷。”关没说
      确实空旷,还吓人。
      秋词没说话,开了把匹配,虽然说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这种精神状态下打游戏不太符合常理,但他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立马回去是不太可能。
      但是打了两把过后也没什么意思,技术也没有因为上了半天学而长进。
      他转头往外一看,漆黑的夜空竟多了几颗星星,在空中闪硕,明亮又转盈,衬得湖边寂静的树林更浓密暗沉河边的树木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高大而威严。
      “你在那边怎么样,还习惯吗?”关汶问道。
      “就那样。”秋词站在栏杆房看向夜空,冷风吹起他额前被水打湿的发,又使眼角被撞的青隐隐作痛。
      “那里是这样的,确实无聊了点,但就你也应该不会在意这个,我也没在读多久,我也不太了解其实,但大概的布局我都还算清楚,你有什么不知道可以问我。”关汶道。
      秋词嗯一声,“问你个事。”
      “啥。”关汶问。
      “我想知道我们队有没有替补。”秋词道,绕回了之前关于赛队的话题。
      能听见关注很疑惑地啊了一声,随后楞了几秒,“不是,你脑子是到之后受到了什么创伤是吗?”
      刚被门撞了。
      “你以为是什么校运会啊还有替补,这种好多年前就被禁用了你不最清楚吗?上回还有人用双胞胎上都被发现就被刨夺永久资格了…”
      “不是不是…”秋词打断他,“我没有说让替补上,我就问一下。”
      “那你…”关汉语塞了,“你…要举报我们啊?”
      “可能么?”秋词想笑。

      “你吓我一跳突然然这种问题。”关汶松了一口气,“过一段阵子又有区赛了,说不能赶上你…”
      似乎多了一些杂音,秋词抬头,有点像断断续续的电一想,谁会在这种时候练电子琴,广场舞也更不可能。在说什么,心中燃起一丝不安。
      对这方面格外的敏感,对那些在生活中不同寻常的一本书,甚至是一丝气味他都能感知道,虽然不知道针对的是谁,后果会怎么样,但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收到预告。
      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会发出声音的事情会是什么?他捋了捋。

      被爸打出门然后啥也不顾地一路跑,然后跑到一片家里之前从没来过的地方躲在厕里。
      排除家里那几个一边放音乐一边找他,拿他小时候唱的黑历史全小区外放威胁他回家,那还有种可能是警报声。
      警车。
      一瞬间慌乱和震惊出现在他脑海,他快速跑回厕所,手机在刚才的思考中不知何时已经被关机丢回口袋.
      他坐回原来的位置,探出半个头往楼下小空地看去,在他还不确定警车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时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要是来调查别的事情或者熊孩子乱放的,他被别人看见这副样子还真以为他干了什么事儿。
      不过要是真是冲自己来的肯定也躲不掉。
      不就逃个家,搞得好像自己杀了人一样…你在心虚什么。
      他头靠在墙壁上想着,心跳有些快。

      自己最近又没干什么为什么会招来警察,不可能的事。
      耳边的警笛声越发响亮,他不由自主抓紧衣角。
      警车停在空地路口,几个警察直经走向一家小店内问话,老板回了几句,下巴往秋词所在的厕所点了一下。
      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厕所紧闭的门被推开了。
      大概三四个警察进来了,厕所比较老没有灯,晚上几乎看不太清,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厕所里回响,手电筒的光束在墙壁上扫过。
      随着一扇扇隔间被打开,剩下能检查的空间也越来越少。
      一名警察的手刚搭上最后一间杂物间的门把手,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
      角落几乎照不到任何月光,有些压抑。
      秋词从里走出来,眼睛被手电筒照得有些睁不开。

      居委会的灯光是橙黄色的,打在人身上很温暖,给刚渡过劫的秋词一些安全感,但不多。
      房间里前半圈站了男男女穿着工服的几个人,都是居委会内部搞业务的,往电脑屏幕上打Ppt。
      秋词从在角落的藤椅低头看手机,身上披着一件淡灰色外套,是刚刚带上楼的阿姨看他只穿这么点给他披的。

      居委会主任在一旁打着电话,时不时往秋词这里看一眼,“是的,小李,他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会会问他的,我们马上联系他的家人,看看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咚咚。”两声敲门声在玻璃门框上响起。
      秋词转头。
      “秋词,可以过来了。”站在门框边的是一位同样穿着会服的女人。
      秋词收起手机,拉了下外套跟着她走出房间。

      他跟着女人穿过走道到另一个房间,里面比起刚刚那间房间要小,灯也要更亮一些。
      女人推开玻璃门,对着墙角的内门喊,“小范!这儿个孩子来了,就刚我和你说过的那个事情,你陪他做笔录吧!我去搞后天的演讲了!”
      小范,一听到这个称呼秋词就想到白天那个装清高的。
      “行,等着。”过了几秒从门内传来一声女声。
      女人听到后转向秋词,笑了笑,帮他把领子往上拉了拉,“等会那个阿姨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不用紧张,就当做个问卷调查了。”
      秋词点点头。“哦。”
      “已经联系你爸爸了,他说会解决的,之后什么事情都不要冲动好吗。”女人对他说。
      秋词没回答,垂下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
      待女人走后,秋词看了眼里房间木门,还没有动静,又看了看身旁的桌子和一前一后隔着桌子的椅子,他拉开离自己近的那把坐下,手撑在桌上发呆,手指无聊的敲着桌面。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干嘛,回家吗?应该是不想的,回去大概迎接他的也只会是秋广的嘲讽和漫骂,而且他也不清楚那俩人今天走没走。可是不回家的话,按照他的记路线能力,估计人还没出小区就把自己的脑细胞用光了。
      又是两下敲桌子的声音将秋词从自我沉思中揪出来。
      这儿的人对敲桌子是有什么执念吗?
      他被吓一跳猛的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烫着大波浪,没穿会服而是裹了件大衣的女人,
      女人皮肤很白,嘴唇涂的很红,长得十分大气,年龄看上去不到四十岁,这使秋词词有些尴尬子不知道叫阿姨还是姐姐,叫阿姨人家可能也没多老很不礼貌叫姐姐呢…有点儿轻浮。
      “秋词是吧。”女人拉开椅子把手上的笔记本往桌上一放,“认识下,我是居委会范井然。”范井然把一张小片撒在桌上,上面有她的名字和工作号。“叫我小范阿姨就行。”
      秋词瞟了一眼,之所以为什么给自己看这玩意估计是注意到了刚自己的神,觉得自己见她和别人不一起穿工服奇怪。
      “嗯,范…阿姨。”秋词回。“我想请问,我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怎么还做笔录呢。”
      看到这里秋词想到之前看的刑侦电视剧里面的警察审问犯人,好像也是这样的说辞。
      虽然说刚刚好像确实出现过一种类似的桥段。
      “没什么不得了,但只要你出现在这里,就必须得留下些什么。”范景然看他一眼,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小瓶药酒摆桌上,“还涂点吗,刚估计被你抹掉了。”
      秋词低头朝手机黑屏照了一眼,现在灯光很亮看得也更清楚,他的鼻子和左脸下巴都被抹了药,现在有些刺痛.
      “不用了。”秋词不太想说话。
      “那开始吧。”范井然没有废话,翻开笔记本,里面有点像档案,“怎么来的,离家出走是吧。”
      秋词看着她,想说“你看我现在还不够狼狈足以证实这个答案是吗。”但他现在累的个字不想多说。
      “被门…砸了。”
      “什么?”
      秋词皱了皱眉,他不太愿意把家里的事儿往外说,特别这种中有关自己但现在面对审问他不得不违心的。
      “这个说了貌似并没有什么作用。”秋词说。
      范井然没回他。
      秋词有些无语,他并不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要被安排里问信,他之前不是没有离家出走过,但解决方式都没这么复杂,大不了在小区广播里播一下他的名字起到一个尴尬的作用,然后回家再被制裁一顿完事了,那个小区人也少也不大,现在这里别说区喇叭了,应该连个线下公墙都没有,他今晚再这么一弄,下次来搞业务的人说不定还都能看到,也又会成名了。
      “家里吵架。”秋词回,“没办法才出来的。”
      “那伤口呢,和这个有关系吗。”范井然在表格上写。
      “门撞的。”
      “还是门撞的?”范井然看着他。
      “没骗你。”秋词确实没骗人,他这个伤其实更像是人打的,门撞的确有点儿像借口,但是这个时候要是贸然说出全过程,估计会更加复杂。
      “嗯,那躲厕所是为什么。”范井然没多问写了上去。
      秋词一瞬间楞了一下,他有点忘了来厕所干嘛
      洗脸,然后躲在里面玩游戏?看到警察还藏得更深了?
      不行,搞得好像自己干了什么落荒而逃一样。
      “洗手,上厕所。”说完他烦躁地低下头,手指抓进头发里,他有点坐不住有一种想瑞开门冲出去的冲动。
      他现在莫名有点儿团了,这作息是真该调理一下了,昨晚也这样,之前通组队眼都不带眨一下子的,现在他感觉眉毛下那两像挂了俩石头。
      “就这些?”范井然写完一句话抬头看他。
      “就那么大点儿地儿我还能干什么。”秋词低笑一下,“这些东西,”他用下巴一下范景然手中的表格,“要问多久。”
      “地址。”范井然没理他。
      秋词叹口气把新家地址说了出来。
      “你们这儿有没有…”秋词一句话还没问完,里门被推开了。

      秋词往那看去,一个男生走进来,低着头用手上的毛巾擦着刚洗过的头发,身穿一件白色卫衣,看上去很清爽。
      显然男生也没意识到这间房间现在还会有人,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上秋词的视线。
      秋词感觉脑子嗡的一下空白了,口型也停留在上一个字,他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人,白天那位给自己带路的清高哥。
      范初阳率先反应过来,把毛巾往柜子上一搭,人靠在墙上抱着臂看着秋词,嘴角勾起一丝看戏的微笑。

      秋词心中的第一想法并不是为什么这人会如此唐突的出现在这里,而是,自己这副模样被人发现了。
      自己第一次坐在审判的位置上,就这么被人发现了。
      虽然说这哥并没有和自己有过什么太大的纠纷或交集,不过自己对他印象深刻加上不顺眼,所以他在自己心中的第一形象就是一个又装又没礼貌的人,那么在这种时候,范初阳出现在这里,看见自己的样子,一副刚从河里被打捞来的样子。
      这跟看着自己脱衣服有什么区别。
      秋词咬牙心想。
      范井然转头看了一眼范初阳,“认识?”
      “不认识。”
      “同学。”
      两人几乎同时回答。
      范初阳上下打量了秋词一番,直起身。“那估计新同学还没认识到我。”笑了笑,“是吧,小秋同学。”
      秋词捏紧拳头,他第一次对“同学”这两个字如此反感。
      “对啊,是还没有。”秋词低声说,眼睛死死盯着范初阳。

      范初阳点点头,“东西放办工室了,签名等会罗姐过来签。”
      范井然点点头,转头看了眼秋词,“你等会怎么回家?”
      秋词刚也并没有看见秋广出现在这里,估计是报了警之后就没有再管过了,“自己回。”
      “自己回?”范井然反问,“你说你刚自己跑出来,然后又自己回去,这怎样也不合理,这样吧,现在两点多。”范景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你折腾这一晚估计明天也没法早起去学校了,你让小初帮你请个假吧。”
      “你俩是一个班的吧。”她又问了一句。
      “对明天应该没什么…”范初阳看着秋词。
      “不用,”秋词打断他.
      范初阳挑了下盾,“你确定?”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那你明天还是准备像今天一样睡吗?新同学。”
      “要我说第二遍吗?”秋词虽然人还坐在椅子上但腿已经坐不住了他感觉自己此时此刻的怒气超出了白天这人带给他的好几倍,他指尖被捏得有些麻,看着范初阳低声说。
      在平时秋词碰见这种明目张胆的挑畔早就冲上去了,可奈何这里是居委会,自己刚是被这些人的着被警察送过来的,现在直接冲动行事不被群压地上都算好的。

      秋词紧紧地闭了下眼睛,默默地数着呼吸。

      不管去哪,反正他现在不想在这暖到发晕的地方待了。
      他不清楚自己不在家的这些时间那三个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回去之后会怎么样。
      “字签了吧,可以回去了。”范井然把表格推给秋词。
      秋词拿起笔的那一刻,才发现右手有些僵了。
      刚刚自己掐的。
      “小初。”范井然说了一句。

      “行。”范初阳走到面前,“走吗,小同学。”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范初阳给他取的第三个称呼了,不仅做作且莫名其妙。
      秋词推开椅子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过了走廊就往楼梯下冲他受够这一天发生的所有莫名其妙了。

      刚推开铁门,瞬间被这股冷风包围,不禁打了个寒颤。

      现在街上是真一点儿人没有了,除了时不时升起的风什么声音也没有,一出居委会秋词就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块地方地形也那么不规律,一直以为这条道上的楼只不过比别处更高罢了,压根没有料到这里也会是山。
      还是那种参差不齐起起伏伏的山。
      他往下看,成片的樟树遮住下坡路的走向,只有暗黄的路灯杵在木椅两边。
      他是被警察带上山的,所以并没有多留意走向,也导致了他无法找到下山的路,他往左移了两步除去被树枝挡住的视线,从这个方向能隐约望见待过的生馆。
      “我操…”他不自禁往下看了一眼,各种植物石头七仰八叉地交错一块,连墙面的走向都有些看不清。
      没想到来了这儿面临的不只是大小区路段繁多,还有这一劫。
      他深吸一口气,一脚用力踢在墙上,他感觉今天自己要是去量个玉,数据线都能坐过山车了。
      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很不错的点子在他脑中出现。
      将计就计。
      他双手往石堆上一搭,找了个合适不划手的地方用力一撑。
      这个动作秋词再熟练不过了,从前在初中和晴通的时候他迟到是寻常的事,那儿的墙不高,他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点,是一个废弃杂物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一次他运气好还搁那捡着个梯子,成了他翻进学校很不错的铺助,不过不久后他也不在那里待了,那片秘密基地估计也被发现或者填平了。
      撑起来之后秋词一条腿跪上墙头,另一边刚翻准备,他都已经感受到落下时候风从他身上刮过去的触感了。
      就在这时后领突然就被揪住,他吓一跳,手下意识抓住领子,他被从墙头拽下来,双脚在腾空了一秒后落地,身后那人却并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直接半拖拉地把秋词找到一个昏暗的拐角。
      “你..干什么?”秋词还没站稳就喊,在撞在墙上的混乱中,他再次看到了那人比自己还要欠抽的脸。
      他缓了2秒钟,再次抬起头,对那人的视线。
      “我警告你,别仗着在居委会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对人拽来找去找死啊!”
      疯子,秋词现在对打人不感兴趣,要收拾之后有的是时间,他现在只想休息。
      刚冲出去两步那只手再次出现拉住同样的位置,这下比刚那下重的多,一把把秋词甩回墙上。
      这一下把秋词一下子点爆了,他除了家里人还不从没有人这样拎过自己,自己像个鸡崽一样被甩来甩去。
      他没有再思考任何,扬手就是一拳砸向落初阳的脸,却不料被预判到,范初阳往后辙了一小步这拳打在胸口。
      反应这么快?
      力量感落空的秋词并没有因此停下,下一秒右手又以更快的速度抢了过去。
      在秋词的手距离范初阳只有十厘米的时候,范初阳抬起手肘对住秋词手腕往后一压把他按回墙上。
      一阵撕裂疼痛顺着手腕传到肩膀,秋词一只手被紧紧扣在墙上。
      “松开我!”秋词大吼,胸口剧烈起伏着,“脑子进水了就去看,我惹你没,来一趟居委会你力气没地方花整我身上?”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