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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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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战战兢兢回过头,靠着冷调的灯光,确认说话的人是周迟意本尊后,弱弱吐出一句:“周同学,你听我狡辩呢?”
周迟意眼神冷冷的睨着她,似是真要听她狡辩。
编谎被正主抓个正着什么的,也太尴尬了吧。
僵持中许愿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合理的狡辩,于是她试图迷障趁机跑,指着周迟意身后的方向惊呼:“教导主任来抓早恋了!”
周迟意不为所动。
见人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许愿也懒得管三七二十一了,拉着姜絮扭头直接跑。
回到寝室楼下,回想刚才许愿怨着脸,跟姜絮吧啦吧啦不停输出:“尴尬死了。你说他怎么走路没声?还有突然在别人身后说话是想把人吓死吗?”
还残存惊吓到心悸的余韵,姜絮拍着心口庆幸:“还好我没心脏病,不然这么一吓你得给我叫120把我拉走了。”
当晚许愿做了个恐怖如斯的噩梦。
梦里周迟意因为介怀她,说自己给他表白被拒,觉得丢脸所以躲着他,让不知情的同学误会,他背地里欺负她,便把她有心理疾病的事公之于众。
舆情纷纷转向她,将她视作怪类,就连姜絮也离她而去,昔日和气的友善,都变成了冷眼相待的恶意。
犹如再次坠回深渊的感觉太真实,她呢喃着‘不要’惊醒坐起。
今夜稀奇睡眠浅的姜絮,听见动静也醒了,探起头趴在铁围杆上,低声问对面床的人:“做噩梦了吗?沅沅。”
许愿循声看去,歉意的不答反问:“吵醒你了吗?”
姜絮摇头起身下床,上了她的床铺挤进她的被窝,把她当小孩一样,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背,柔声哄:“睡吧,我陪着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虽然姜絮的怀抱很温暖,但后半夜许愿还是失眠了。
深秋的晨间寒风凛凛,集训完两人攥紧衣领,不让冷风灌进来,苦不堪言去班级负责的清洁区域打扫。
一阵清扫下来,许愿跟姜絮冰凉的手,都磨的发热了。
同组的男生很绅士,主动揽下倒垃圾的活,让女生们先回教室。
早上没吃早餐,爬完五楼许愿气短的在心里吐槽,“谁能投资装个电梯?每天爬楼梯也是很累的!”
顶着两个黑眼圈,困的体态都懒得管理,迈步进教室的刹那,冷不丁撞上男生那双,让人寒噤的眼睛。
梦里的男生与当下现实的重叠,许愿陡的腿软跌坐在地。
周迟意睨了眼地上的人,无情的压根没有要扶的意思,错开她往外走了。
一连三次受到惊吓,许愿感觉自己要死了,想到下午放假又活过来了。
乌泱泱挤满人的校门口,许愿没看见季妤车的身影,以为她又出差了,告别姜絮后打算去看奶奶,结果...
翻了翻口袋只找到几块钱的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认命老老实实等公交回家。
钥匙断在锁孔里面,积压了诸多的不顺在此刻爆发,许愿狠狠的把断掉的钥匙扔在地上,爆了句粗。
“靠。”
她闭眼深呼吸努力平复躁动的情绪,准备下楼去找开锁师傅上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隙。
推门进去许愿僵在玄关处,视线直愣愣盯着,已经记不清多久未归家的许世忠。
“爸...”
喝着咖啡的许世忠,听见女儿喊他的声音,挪揄视线看了眼,很冷淡的“嗯”了声。
亲自下厨的季妤把菜从厨房端出来,见她傻站着不动,扮出一副慈母的温柔样,冲她招呼:“愿愿回来了,正好可以吃饭了,快去洗手。”
餐桌上氛围诡异,季妤殷勤的不停给她夹菜。
眼瞧碗里的菜都要堆砌成小山了,许愿一手端碗后撤,一手去挡季妤又伸来的筷子,“够了,妈。我吃不了那么多。”
“啊,好...”季妤尴尬应声收回筷子。
许愿吃的索然无味,第一个放下筷离开餐桌,想回房写作业。
“愿愿”季妤叫住她“你爸难得回来一会我们一起出去看电影吧。”
许愿不是很想去,拿补习推拒:“那盛老师的...”
季妤说:“我跟她打过招呼今天不用过来了。”
“……”
许愿没有那一刻,能比得过现在喜欢补习。
周五的电影院人很多,取票机前排起很长的队,许世忠连连看了几次,腕上戴的金表,眉头紧锁很不耐烦。
站了十几分钟,前面的人纹丝不动,他终是没忍住埋怨季妤:“什么电影非得来电影院看?在家看不也一样吗?”
许世忠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听见,纷纷吃瓜的看过了,置身事外的许愿,!被季妤拱了拱,“带你爸到附近找地方坐,我一会取完票去找你们。”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影厅里,季妤想借着电影的由头,往丈夫怀里靠,结果人突然站起,她失重的栽倒在椅子上,看着他接着电话离开影厅。
整场电影下来,许世忠频频出去接电话,任凭季妤再怎么好脾气,也没了好脸色。
电影结束散场回家,许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忽然有些口干,她想爬起来喝水,隔音不是很好的房子,传来主卧季妤跟许世忠两人的争吵声。
“许世忠你自己算算,你才回来几个小时,就这么急不可耐要回去陪那狐狸精。”
“打从咱女儿放学回来,你关心过她一句吗?摆那副臭脸给谁看呢?”
“她不愁吃不愁穿的有什么好需要我关心?”
“再说了,要真有什么,你这个妈不是在吗?”
“合着女儿就是我一个人的吗?跟你许世忠这个爸没有一点关系?”
电话铃声催命的响,许世忠不愿继续费口舌跟她吵摔门而去,留季妤一个人狂躁的摔东西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彻底消寂,许愿蹑手蹑脚把房门,拉开一条缝隙,探头查看客厅。
季妤好似喝醉,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夜里气温低这样很容易感冒,她折回卧室拿来毯子,给人盖上在沙发坐了会,叹气替季妤摊上这样的丈夫感到不值。
*
望了一晚上天花板,许愿眨着酸胀的眼,摸手机看几点了。
整整好七点,她反正也睡不着,干脆爬起给人做早餐煮醒酒汤。
见季妤喝了醒酒汤,回房换工作装出来,又恢复平日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的模样去公司上班。
受昨晚她们两人的影响,觉着压抑的许愿跑去医院看奶奶。
病房里老人瞧着,大清早来看自己的孙女很反常,拉着她的手担心的问:“小愿。告诉奶奶是不是你妈又打你了?”
“没...”许愿摇头。
“那是怎么了?你老实跟奶奶说。”
“爸,昨天回来了。”
老人难崩慈色,骂起人来:“这孽障还回来干吗?嫌我还活着碍他的眼?”
许愿坐到床边,安抚老人激动的情绪:“奶奶,医生说了你情绪不能过激。别因为爸,把刚养好的身子气坏了。”
老人反应那么大,许愿没敢把两人吵架的事告诉她,推她下楼转了转就走了。
离开医院,许愿找了个卖烟的商铺,买了包煊赫门外加一个打火机。
走到大桥上的人行道,无视路人怪异的目光,她倚着围栏久违的点上一根烟,万千忧愁随着吞吐出的烟雾,被冷风吹散消失。
烟抽到一半有水,滴落在烟燃着的那端。
——滋啦一声
泛着星星火点闪烁不明的烟灭了。
豆大的水珠接连不断砸下,形成一场来势汹汹的雨。
许愿反应有些慢的,抽身想去找地方躲雨,却意外的跟撑着伞,路过的周迟意四目相对。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背身,大步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可没走两步又停下折返回去,淋着雨问他:“上次在医院,还有刚刚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周迟意倒是实诚,点头“嗯”了声。
许愿诚恳的望着他,低声请求:“能帮我保密吗?我不希望被人知道这些。”
周迟意看着站在滂沱大雨中的少女,黑长直的发,湿透塌扁贴着头皮,雨水顺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滑落,好似是她在哭流下的眼泪。
透过眼前女生哀求他的模样,他晃神隐约看见已逝之人的影子。
男生缄默跟自己擦肩而过时,许愿听见他清冷低沉的声音,混着嘈杂滴答的雨声传进耳中,他说:“放心,我没那么闲去跟别人传一个女生的闲话。”
“况且...我们还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