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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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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昭熙扫了扫四周,揽着林月见的肩膀,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现在的月蘅君,嗯……我感觉他整个人和云栖山格格不入。云栖山的服饰淡雅、素净,但他总是一袭黑衣,以假面示人,而且性格特别的古怪。”
林月见似乎总是隐隐约约听见细微的断裂声。她心中怀疑道:“现在差不多连着一个月没有梦见鱼鱼了,结果症状变成了幻听?”
池昭熙忽然感觉后背发凉,扭头望了望四周,重新坐好,轻声道:“我偷偷问过扶风真人月蘅君的年岁与容貌,扶风真人摇摇头,说自己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月蘅君一面,只记得容颜极佳。”
“扶风真人都快千岁了,所以我怀疑月蘅君如今可能是元婴期,寿元将尽,容颜苍老,是一个古怪的老——”
池昭熙蓦地闭上嘴巴,她拧了拧眉:“唔唔唔——”
一个高大的身躯阻挡了光线,投下一片幽暗的阴影。
池昭熙顿时噤若寒蝉,愣在原地,身体隐隐发颤。
林月见正襟危坐,心中无奈:“池昭熙你就自求多福吧,我可帮不了你了。”
林月见听到一声嗤笑,冷冽而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碍在这作甚?难道是要我请吗?”
池昭熙闻言终于回过神,惊觉后背已经被浸湿,想张嘴解释什么却发现仍未被解开禁言咒,连忙低下头脚底抹油跑回座位。
月蘅君缓缓落座,开始授课。
林月见抬眸望向前方的男子,他身着墨黑色长袍,面戴白金色的云纹面具,只能瞧见一双暗眸。
果然男性的魅力来自于女性的想象力。谁懂?真的是一种感觉!
林月见不经意对上了他那深邃幽远的眸光,慌乱地垂下眼睫,心跳开始加速。
上课最怕的是什么?当然是和老师对上眼神然后被点名回答问题!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不要点名!
林月见心惊胆战了半天,幸好月蘅君今天没有点名,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月蘅君离开时并没有解除池昭熙的禁言咒,她现在就连饭也吃不了了,凝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林月见欲哭无泪。
林月见啧了一声:“你一直留在这里,何苦呢?”
池昭熙指了指她面前的剁椒牛肉:“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这一定是月蘅君对我的考验!
林月见小声嘟哝了一句:“真的服了你……”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林月见成为青涯峰正式弟子那第二天起,膳房每天都有辣菜了!
林月见揉揉肚子,彻底满足了。
她每天和池昭熙、孙卓远两人吵吵闹闹,对于修仙?一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身边还有一个像哆啦A梦的大哥谢淮舟。
转眼间,栽种在窗前的茉莉从盛夏的碧绿变成了如今的黄绿,深秋已经悄然而至。
秦夫子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林月见,此番下山,你要多历练,巩固根基啊。”
林月见现在已经是筑基前期了,她朝前来送行的秦夫子挥挥手:“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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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峦起伏,层林尽染。河流悠悠流淌着,水面波光粼粼,岸边停泊着许多的木舟。一片如诗如画的景致跃然眼前。
那河流的秘密仿佛尽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鹅卵石之下,每个流转的水石都闪烁着莹润的光芒。故此得名——玉溪镇。
几人进了玉泽门,停在附近唯一的茶摊。
年迈的店家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换上布巾就要重新为他们擦桌椅,声音透着岁月的沧桑:“劳烦各位仙长等等,马上,马上!”
林月见望着他手中因擦得过与用力而撕裂的抹布,温声道:“我瞧着已经够干净了,谢谢。”
“哎~好嘞!”老人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笑得咧开了嘴。他蓦然想到店里只有粗茶,怕各位仙长喝不习惯,紧张的捏着抹布,提议道:“小店的粗茶怕是招待不了各位仙长,从此处直行约三里地,看到琼瑶阁右转——”
池昭熙抬手打断他的话语:“哪里有那么金尊玉贵?老人家上茶即可。”
林月见缓缓落座,将佩剑随意放在桌面,让同的点点头,心道:“再好的茶,反正她也细品不来,都是直接当水喝。”
谢淮舟默默收回了手中的装着玉叶长春的瓷瓶。
老人家拎着陶壶为他们斟茶,朝他们打听道:“各位仙长这是赶哪去?”
晏辞之闻言微微摇头,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壶:“老人家歇下吧,我来。”反问道:“玉溪镇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老人家身上。哦,除了谢淮舟在垂眸品茶。
孙卓远抬眸注视着老人家如同平静秋水的双眼,缓缓开口道:“玉溪镇百姓以采玉、捕鱼为业。秋季枯水,采玉易。可我们经过源溪河时,木舟全停泊在岸边,亦未瞧见采玉人。”
林月见轻轻地晃了晃茶杯,望向他身后的街道,语调拉长而慢:“而且感觉镇上怪怪的……街上都没有几个人。”她心想,似乎原书里的第一个剧情就是发生在玉溪镇。
池昭熙抿了一口茶,点点头:“对。”
老人家长叹一声,扶着一旁的木桌缓缓坐下,脑海开始回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组织语言慢慢开口道:“今岁上元节夜游,有很多小孩走失了。人多易乱,我们刚开始只以为是人牙子拐走的。”
“上报官府,查了一两个月,没有任何头绪,最后不了了之。百姓一问,就直接赶人,不许谈论此事。”
池昭熙双眉轻蹙,紧紧攥着佩剑,仿佛立刻就要冲过去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太可恶了!”
老人家:“后来啊,官老爷的未满月的小孙子也失踪了,他们这才开始重新调查。”
孙卓远闻言扯了扯唇角,讽刺道:“他们早干嘛去了?”
晏辞之没有言语,只是为老人家添了一杯茶,重新为几人续满杯。
林月见微微摇头,拒绝他的好意:“谢谢,不用了。”她自认没有那么娇贵,但她居然真的喝出了些差别,反而有点喝不习惯这茶。俗不知,她平时喝的可都是用上好的玉叶长春与晨间朝露煮出来的灵茶。
老人家反倒是受宠若惊,笑迷了眼,小心翼翼的捧起茶杯,轻轻地抿一小口,仿佛这茶是什么绝世难得的仙露琼浆般。他放下茶杯,接着说道:“至今为止,已经失踪了十余人。可怪事却不止此一件。”
林月见手掌托着脸庞,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老人家娓娓道来:“大概是六月中旬起,镇上的采玉人经常能在源溪河边听见婴啼声。拨开草丛一番搜查,嚯!”他略停顿,复道:“竟然发现一堆破碎、沾血的孩衣,还有零零散散的人骨头!”
池昭熙气得捏着指骨嘎嘎作响:“丧心病狂!”
林月见秀眉轻撅,一股恶心感缓缓涌上喉间,脸色微微泛白。
谢淮舟朝她投来关切的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剥着不知哪里寻来的糖果,递到她的唇边。
林月见微微后仰,想伸手接过,可谢淮舟没有松开。她抬眸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含着一丝娇羞的恼意。
谢淮舟凤眸中的柔意几乎快要溢出,依了她。
晏辞之几人纷纷挪开视线,对此假装没有看见。只见老人家缓缓开口道:“仵作一验,断言非人所为。官老爷便派人上山请了几位仙长,当时也有几名散修途径玉溪镇,听闻此事就留了下来。”
“但他们同样一筹莫展。拿着法宝四处寻走,找不到一丝魔气妖气。散修只镇上停留了半月,山上的仙长停留了两月之久。那两个月,风平浪静。可他们离开的当晚,就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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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浓浓,月华如水,繁星点点。微风轻轻拂过,树影婆娑,声声蝉鸣弥漫在静谧的夜色中。
晚归的采玉人将木舟停泊在岸边,同伴老伯脚边是装着玉石的麻布袋,他提着灯笼等在一旁。
“这次的玉石质地感觉比前几次要好上几分。”
另一人拿着绳子将小舟栓木柱子上,闻言笑咧了嘴,点点头:“到时候可要找个好买家。”
蓦地,河岸边的草丛里隐隐传来声响。两人霍然回想起血衣碎骨一事,身体一僵。
巨大黑影在夜幕中瞬间窜出,带着一抹雷霆万钧的速度,猛地将一人拖入水中。
“哗啦——”
水花四溅,泛起圈圈涟漪。波光粼粼中隐隐映出了一抹淡淡的血色,那血水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同行的老伯被吓得脸色苍白,手中的灯笼被他打翻在地,灯光在暗夜中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池昭熙俯下身,放缓语气,温声询问道:“老伯,您还能回忆起来那个黑影的大概模样吗?”
“很大很大……很大!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不要……”
那佝偻身躯的老伯突然间猛地一颤,一把将面前的池昭熙推开,紧接着全身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被无形的恐惧紧紧攥住,害怕得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