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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巨型鳐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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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寻风一手拉住顾怀,一手扯住仍在熟睡的虬髯汉子,他听到华胥的呼救,回过头冲老友大喊:“你清醒一点!你是上古神器器灵,你根本不怕水!”
“哦对对对,”华胥闻言,身体一个灵巧翻转,止住了自己下坠的势头,他在半空中站稳,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差点忘了我不是人,哎呀,装人装得久了,自己都迷糊了,嘿嘿……”
“快点过来帮忙!”月寻风将虬髯汉子抛给华胥,用腾出的手召出栖砚,凌空画出一叶扁舟,为其注入灵力,置于海面之上。
乌篷船样式的扁舟看着不大,却可承载千军万马。
有了吞心画卷的灵力支撑,乌篷船化身坚固的堡垒,众人因此得以喘息片刻。
惊涛骇浪之中,这只小船悠然前行,头顶的乌篷将风雨隔绝在外,顾怀坐在里头,恍惚觉得方才的险象环生只是一场梦境。
虬髯汉子依然酣睡,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今是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因为灵力被耗,她的身影相比之前,淡了一些。
顾怀悉心地擦去今是脸上的海水。
少女依旧昏迷着,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顾怀细细地端详着今是的脸庞,不知为何,对这个龙族少女,顾怀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之感。
他觉得她很漂亮,但漂亮不足以令人产生熟悉的感觉。
或许是她微微皱着的眉头,和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忧愁,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了他,让他有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这个少女和自己一样,身处困境,她的母亲和族人还在等她,真希望她能快点醒来。
今是似乎是被梦魇住了,顾怀看到她眉头紧皱,嘴唇一张一合,他凑近,就听见少女断断续续地说:“……用……蜃珠……能……破阵……”
用蜃珠能破阵?
顾怀拿出自己的蜃珠看了看,他不太确定这话是今是真实的意思,还是只是梦话,但他不敢耽搁,立刻便将此事告知月寻风。
月寻风立在乌篷船头,手持一把淡烟色油纸伞。
适才,顾怀等人进到乌篷船内,月寻风留在外面观察金翅大鹏,他嫌风雨弄湿了他的衣服,便顺手画出这把伞。
此刻,他长身玉立,修竹一般,莹白的手指握着木质伞柄,一派浊世佳公子的风范。即便周遭飘着无数怪鱼,不远处还有一只可怖的金翅大鹏虎视眈眈,他这舟头撑伞的样子,依然十分赏心悦目。
“你确定今是说的是蜃珠能破阵?”月寻风思索片刻,仍有些怀疑,“从未听说蜃珠能够破除这种古老的阵法,蜃珠是世间罕见的法宝不假,但不论什么法宝,终究只是一件器物,若想真正发挥功效,还是需要人来操控,才能物尽其用。没有操控者,这些法宝也不过就是死物而已。自古以来,能够破解这些法阵的,只有阵法师。”
“那如果我们现在想想办法……“顾怀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但还是决定一问,”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位阵法师呢?”
“先不说阵法师历来行踪不定,无处可寻,就算碰巧让你找到一个阵法师,他也未必能破这大鹏阵。这种高阶法阵,只有最顶级的阵法师才能破解。”
天大地大,上哪里去找一个神出鬼没的阵法师?
事情陷入僵局。
远处的金翅大鹏已经出离愤怒了。
在它眼中,海上这条乌篷小船,无异于一颗沙粒。
它本以为可以轻松地让这颗沙粒消失于天地之间,却没想到这颗沙粒如此顽强,竟让自己一时无从下手。
金翅大鹏决定祭出杀手锏,它要结束这场无趣的游戏了。
月寻风手中的纸伞突然一阵震颤,紧接着,伞面由淡烟色遽变为赤红色,在一片乌色海洋中,十分惹眼。
“阿月,吞心画卷的灵力被法阵压制,我就快支撑不住乌篷船的结界了!”船尾传来华胥带着哭腔的喊叫,“没了灵力,这回再掉进海里,我一定会被泡浮囊的!你快……”
华胥话没说完,就听“轰——”的一声,乌篷船四周结界因承受不住大鹏鸟的攻击,倏然破裂。
没了结界的保护,乌篷船立刻剧烈地摇晃起来。
月寻风手中纸伞红光大盛。
他想为乌篷船重新罩上一层结界,奈何金翅大鹏不断扇动羽翼,凛冽的风刃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纸伞被割出数道口子,赤色光芒逐渐暗淡。
一道巨浪狠狠地打在乌篷船上,船身倾覆,船内无人照料的今是与虬髯汉子随之掉落水中。
月寻风还来不及阻止,就见顾怀一个猛子扎进水中,直冲二人而去。
可是一入海,今是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怀只好向着虬髯汉子游去。
海水冰冷刺骨,水中的怪鱼也时不时向他发起攻击。
顾怀顾不上那么多,他一心想要救回不停下坠的同伴。
少年奋力地拨水,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追上虬髯汉子。
此时,不远处有一个海流正在逼近。
顾怀伸手拉住汉子的胳膊,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躲过翻滚的海流。
即使身在冰冷海水之中,顾怀仍旧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在海岛长大,熟悉海流的可怖之处,刚才如果被卷入海流,他和虬髯汉子恐怕凶多吉少。
正当顾怀想要带着虬髯汉子上浮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下方袭来,它张着血盆大口,瞬间吞掉了两人!
“那是个什么东西啊!”华胥目睹了二人被吞,哇地一声大叫,“阿月,海里有吃人的大妖怪!”
那道巨大黑影紧贴着乌篷船快速游过,月寻风发现这是一条巨大的鳐鱼,它身体扁平,呈斜方形,背上立着高而尖的背鳍,尾鳍比一般鳐鱼要长很多。
“不是什么妖怪,是一条鳐鱼,”月寻风打量着这不速之客,计划着如何从它嘴里救出顾怀和虬髯汉子,“鳐鱼生活在海底,一般不会轻易来到海面,估计是金翅大鹏搅动海水搅动得太厉害,惊动了它。”
“这么大一个,你说它是鱼?”饶是见识过世面的上古器灵,此时也不淡定了,“那小子和那瞌睡虫刚才被它一口吞了,还救得回来么?”
巨型鳐鱼绕着海岛迅速游动,它愤怒地甩动尾鳍,像是在发泄着滔天怒火,庞大尾鳍在水中搅出湍急漩涡,惊得怪鱼群四下逃窜。
乌篷船上下颠簸,有好几次差点撞上巨型鳐鱼如利剑一般的背鳍。
“这么大的鳐鱼,我也是第一次见,不知这海中还有什么,”月寻风紧紧盯着水下的巨大黑影,他将油纸伞交给华胥,嘱咐道:“在水中我们不会是它的对手,一会儿我设法将它引出来,想办法救人。你拿好这柄伞,护住乌篷船,等我信号。”
华胥接过油纸伞,看到上面被风刃割出的数道豁口,顿感肉痛。可恶的金翅大鹏,你给我等着!
此刻,金翅大鹏的确是在等着。
油纸伞之前发出的赤红光芒,将它的眼睛灼伤了。它对这群蝼蚁的憎恶更上一层。但它还需要点时间,它要等待眼睛恢复。
无妨,它宽慰自己,暂且让那群必死的蝼蚁多活上那么一时半刻,待它视力恢复,它可要好好欣赏那群蝼蚁的悲惨下场。
但现在,即使它看不见,也绝不能让那群蝼蚁好过!
金翅大鹏再次挥舞双翼,新一波风刃排山倒海般向着乌篷船呼啸而来!
华胥的灵力就快耗尽,他苦苦支撑着油纸伞,堪堪稳住乌篷船,心中只盼望着月寻风能尽快把人从大鱼肚子里给救回来。
月寻风骑着雪鹤升至空中,雪鹤头顶的赤焰纹生出屏障,保护着一人一鹤不受风刃伤害。
“阿雪,我们俯冲,”月寻风指挥着雪鹤,“去啄鳐鱼的背鳍!”
雪鹤霎时如一支利箭,自空中向着海中巨兽直冲过去!
破空声转瞬而至,鳐鱼顿觉背上一痛,它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刺伤了自己,只更用力地甩着尾鳍,搅动出更大的漩涡。
“阿雪,多啄它几下,然后立刻飞到鳐鱼眼睛能看到的地方!”
雪鹤再次用尖尖的鸟喙刺着鳐鱼的背鳍。
说来也奇,这巨型鳐鱼长相怪异,别的鳐鱼少有背鳍,它却有。而它浑身其他部分都坚硬如铁,偏偏背鳍柔软细腻,仿佛软肋。
只消几下,雪鹤便成功地将鳐鱼的背鳍啄出血洞。
鳐鱼吃痛,猛然跃出水面,想要找到令它背痛的罪魁祸首。
它的头完全扁平,腹鳍十分宽大,它的背部是深深的褐色,腹部是浅浅的灰色。
月寻风打量着鳐鱼,思索着顾怀二人的位置。在确定二人的具体位置之前,他不敢贸然强行破开鱼腹。
雪鹤振翅,迅速地飞到鳐鱼的视线范围之内。
鳐鱼常年生活在漆黑的海底,视力已经几乎退化殆尽。只有雪鹤头顶那一抹赤色,能在它眼中留下模糊的光影。
鳐鱼无法在空中停留,它重新跌回海里。
雪鹤再次向鹤鳐鱼柔软的背鳍攻击。
鳐鱼怒不可遏,它再次扑出水面,想要赶走那讨厌的家伙,可它的动作很是笨拙,还没等它靠近,雪鹤便已飞出它的攻击范围了。
雪鹤凭借灵巧的身形,将鳐鱼耍的团团转。
鳐鱼发出沉闷如钟声的叫声,表达着它此刻的恼怒。
但当雪鹤再次攻击它的背鳍,鳐鱼却并未像之前一样,猛然跃出水面,反而完全沉入水中,不见踪迹。
月寻风心中焦急:可不能就这么让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