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喂不熟的白眼狼

11、第 11 章

　　第一次和男生单独走在夜色里，季攸宁心里还是有一丝异样的，虽谈不上反感，但就是觉得别扭，而且她第一次开始祈祷不要碰上老师，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但高中老师似乎对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特别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大动干戈，而季攸宁并不想将自己宝贵的时间花在和老师不停地解释上。

　　看季攸宁恨不得离自己百米远的样子，左其琛有意逗她：“季攸宁同学，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感觉你不怎么待见我啊，难道之前说高兴和我做同学只是客套话？”
　　“嗯？”季攸宁没想到左其琛误会了，没办法地走到他面前，抬头直视着他解释道，“没有，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也是真的高兴和你做同学，毕竟你很优秀，人也很好。只不过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走得太近被老师看到，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刚听到季攸宁说喜欢自己，左其琛不禁心里一动，可看着她那坦诚的眼神，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男女生单独走在一起怎么了，不能是讨论学习吗，你信不信，只要我的成绩一直保持住，而你因为和我走得近成绩有了进步的话，那老师对于我们的接触，只会乐见其成。”
　　闻言，季攸宁愣在了原地，不得不说，听左其琛说他可以让自己的成绩进步，她是真的心动了。

　　瞄了眼走在自己身旁的男生，虽然心里还是有不少担忧，但抵抗不住得到第一名辅导的诱惑，季攸宁最终还是试探着问了句：“那你愿意辅导我的学习吗？”

　　左其琛转过头，对上了女生那含有些许期待的眼神。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喜欢凡事都靠自己呢。”
　　“可以靠自己我当然不会依赖别人，但我清楚我在学习上还存在一些问题，你成绩比我好不少，肯定有能帮到我的地方......”

　　话说到一半，季攸宁才注意到左其琛一脸平静，看着好似没什么想帮她的念头，于是她垂了眼眸，紧跟着又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的时间肯定很宝贵，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谁知左其琛突然笑了一声：“我这还一句话没说呢，你就放弃了？”
　　季攸宁又抬眸，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好像不怎么愿意......”
　　“你怎么看出我不愿意的？放心吧，也不止你一个人找我帮忙，而且比起其他人，我还更喜欢你的性格，毕竟你很努力，心思也全在学习上，所以我不介意帮帮你。”
　　“...嗯，谢谢。”

　　此时大部分学生已经回了宿舍，只剩寥寥几人还在赶着路。
　　两人走入林荫道，不似他人那样急切，在暖黄灯光下，感受着夏夜的温柔。

　　.
　　“攸宁，你回去拿个英语卷子怎么要这么久啊，再晚一点我就要去找你了。”
　　季攸宁刚进入宿舍，颜可灵就迎了上来。
　　她将书包放到桌子上，边拿卷子边回道：“在教室里碰上了左其琛，和他聊了一会儿，就晚了点。”
　　“什么！”金琪琪惊得从王薇床上弹起，一步蹿到季攸宁面前喊出了声，“你和左其琛碰上了？还聊天了？”

　　正在和男朋友发消息的王薇看金琪琪大惊小怪的样子，一脸无语：“不是，至于吗你。”
　　“不是啊，那不是因为左其琛平常看着就一副懒得理会人的样子嘛，况且攸宁也不是会主动和别人交流的人啊，所以我才奇怪他俩居然会聊上。”
　　王薇露出一丝浅笑，幽幽地说道：“人家两个人都是学霸，交流交流怎么了？我看左其琛是懒得理你这种花痴女吧。”

　　听了这话，金琪琪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就想要上前，季攸宁却在这时突然把英语卷子递了过来。
　　她愣了一会儿才接过卷子，问：“你不会是因为我才回去拿卷子的吧。”
　　“不是你说要看一下我的作文吗？”
　　“那你也不用专门再跑回去拿啊，明天再给我看也可以的，我不急的。”金琪琪瞬间熄了火，一点都没有了刚才雄赳赳的气势。
　　“没关系的，又不麻烦，你拿去看吧，希望能对你有用。”

　　没想到季攸宁会这么在意自己的事，金琪琪拿着卷子上前抱了抱她，笑嘻嘻地在她耳边说了句：“爱你哦~”
　　季攸宁没有回话，只是呆呆地站着，有些不适应别人突然的亲近。

　　.
　　摸底考试翻篇，高中课程正式开始。
　　因为目前所学的知识点还不是很难，所以季攸宁在自己学习的同时还有余力盯着颜可灵和柳烟两人，三人就这么互帮互助地度过了第一个月。

　　体育课，老师让学生们跑了五圈操场后就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篮球场上，热闹非凡。
　　左其琛不似萧慕阳，对篮球有着极致的热爱，可闲来无事偶尔上个场，也能让人感受到他那不俗的篮球技巧。
　　好比此刻，他矫健的身姿，和萧慕阳默契的配合，让在球场旁围观的女生们个个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夏冰此时也站在球场旁，听着其他班女生对左其琛的夸赞，她心里也升腾起一丝骄傲之情。
　　在她身边的卢洁忍不住出声说道：“左其琛真的好厉害啊，成绩那么好就算了，篮球还打得这么好。”
　　夏冰盈盈一笑：“优秀的人做什么都是优秀的啊。”

　　场内，左其琛又进了一个三分球。像是和闷热的风较着劲，他肆意奔跑着，任由汗水滴落，极尽酣畅。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左右时，左其琛下了场。婉拒了同学们递过来的水，他问了声萧慕阳要喝什么后，独自往小卖部走去了。
　　今日的天空不复往日的清明，不远处，黑压压的乌云带来的气势仿佛百万大军降临，缓缓向这边攻来。

　　到了小卖部，左其琛从冰柜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和一罐可乐，转过身却发现刚才还空荡荡的收银台前此刻正站着一个人。

　　感受到有人靠近，季攸宁转过了头，发现是左其琛后，她展颜一笑，打了个招呼：“是你啊，好巧。”
　　左其琛站到她身旁，回以一个微笑：“怎么就你一个人，平常不都是和颜可灵她们一起的吗？”
　　“可灵身体不舒服，烟烟在教室陪她呢。”
　　“哦。”

　　这时老板娘从里间出来了，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接过了季攸宁手中的商品。

　　左其琛这才发现季攸宁拿的是卫生巾，默默偏过了头。

　　等季攸宁刷好饭卡后，老板娘又开始低头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嘴里还嘟囔着:“咦，袋子用完了？”
　　季攸宁明白了老板娘的用意，摆摆手说道：“阿姨，不用袋子的，我拿着就行了。”
　　老板娘停止了翻找，抬头问道：“真的不用吗？很多女孩子买这个都不好意思，要拿黑色塑料袋装着才安心，我这里本来有的，现在不知道是用完了还是被乱放到哪里去了......”
　　“阿姨，没关系的，我真的不用。”
　　老板娘这才站直身体，看着季攸宁笑了笑说：“就是嘛，拿着也没关系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也是必需品嘛。”说罢她又看向左其琛，开始替他结算，季攸宁则是走到小卖部门口等他。

　　就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已经下起了细雨，而且雨势看着是越来越大。操场上的学生们都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急忙往教学楼跑去了。

　　季攸宁抬头望天，不由得嘴角微扬，随后她闭上双眼，任凭那清冽的草木香往鼻腔里冲，心里很是舒畅。

　　左其琛付好账出来，就看到双眼紧闭的季攸宁正缓缓地做着深呼吸，此刻的她看起来很愉悦，也很放松。

　　初步满足后，季攸宁睁开了双眼，发现左其琛正站在她身边。
　　“你怎么不叫我？”

　　其实刚才左其琛也跟着季攸宁沉浸在了雨声中，说是他不愿打扰季攸宁，但也确实是，忘了。
　　“没事，又不急。”
　　“......好吧。”

　　打开雨伞，季攸宁将其往左其琛那边伸了伸：“回去吗？”
　　左其琛却是直接接过伞，罩住季攸宁后说：“走吧。”

　　雨势还是越来越大，不负之前乌云所有的气势，雨滴争先恐后砸落，伞外，白蒙蒙一片。
　　看了一眼左其琛半湿的左肩，即便再喜欢雨，季攸宁也不好意思闲情逸致地慢慢晃悠了。她一边将雨伞往左其琛那边推，一边加快了步伐，左其琛可以说是被季攸宁带着在快步往前走。

　　到了教学楼下，两人直接冲进了楼内。
　　左其琛抖了抖伞面的雨珠后将其收了起来。
　　此时的两人都挺狼狈的，裤腿鞋子都湿了，上身也多多少少被雨水溅到了。左其琛尤其惨烈，左半边身体已经湿透了。

　　季攸宁赶紧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他：“你把伞都往我这边撑，自己都湿透了，要不我去帮你和班主任请个假，你赶紧回宿舍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吧，不然会感冒的。”
　　左其琛接过纸巾，先抽了一张给季攸宁：“你情况也不好，也得回去换一下衣服。”

　　两人正说着，突然从楼梯口冲出来一个人，只见他腋下夹着一把伞，然后快速打开手中的伞就准备继续往外冲。

　　“慕阳！”
　　萧慕阳听到声音紧急刹住了车，然后将脑袋从伞后伸了出来。发现是左其琛后，他收起手中的伞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两人的狼狈样子，萧慕阳皱了眉，很是无语：“不是，你们俩这伞是摆设吗，怎么能淋成这副鬼样子。”
　　季攸宁上前一步解释道：“不是的，伞不够大，他把伞都往我这边撑，所以自己才会淋得这么湿。”
　　“没有你的伞我只会淋得更湿。”
　　“没有伞你就不会贸然走动，肯定会等雨小下来或者等着人给你送伞。”

　　左其琛不明白为什么季攸宁一定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于是他也上前一步，直视着季攸宁说道：“是我，借用你的伞，不是你逼我的，能明白？”

　　萧慕阳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反派加大灯泡。
　　看季攸宁真的自责起来了，他也赶紧解释了一嘴：“季攸宁，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别多想啊，还有，你俩都成落汤鸡了，赶紧回宿舍换衣服吧，下一节是自习课，我会和老班说的。”
　　左其琛提醒道：“季攸宁的假你让颜可灵或柳烟帮她请。”
　　季攸宁却婉拒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刚好我也要去放下东西。”

　　萧慕阳看了眼季攸宁手里的东西，直接伸出了手：“给我吧，我帮你放，你别来回跑了，抓紧回去换衣服，小心生病。”
　　季攸宁感激萧慕阳的热心，也知道他不介意这些，但还是觉得不太适合让他帮这个忙。
　　“没事的，我就上去一趟，然后我会让可灵帮忙请假，很快的。”
　　看季攸宁这么坚持，萧慕阳也不好再勉强了。

　　“你也回去吧，最后一节课我就不来了。”
　　萧慕阳比了个OK，扔了一把伞给左其琛后也上楼了。

　　.
　　夏天的雨就是这样，来得隆重，去得匆忙。不过片刻，雨势渐缓，整个世界又清明了起来。往日干燥多尘的水泥路此刻湿漉漉的，原本自由随风的落叶也再无力飘飞，雨水如粘合剂一般将它与大地紧紧相贴，只能任由行人踩过。

　　林荫道内，左其琛和季攸宁各撑着一把伞往宿舍楼走去。
　　不再有暴雨声冲击着鼓膜，其他声音趁机入耳。
　　“吃完晚饭去医务室配点感冒药吧，以防万一。”
　　季攸宁想都没想，直接摇了头：“淋点雨没关系的，我没那么脆弱。”
　　没再多劝，左其琛换了个话题：“你国庆怎么打算的，要出去玩吗？”
　　季攸宁面露苦笑，话从口出却是装不在意：“我不怎么出门的，就是在家学习吧。”
　　“那我们加个Q/Q吧，方便沟通。”
　　“我没有手机，家里电脑也不能随便用，我妈管我管得很严。”

　　没再听到左其琛的回应，季攸宁怕对方觉得自己是在拒绝他，便又补充道：“不过你还是把Q/Q号给我吧，我只要有机会就会加你的，还有，方便把你的手机号码也给我吗？电脑我用不了，但是电话我可以打的。”

　　左其琛看向季攸宁，只觉得她在与自己交际时莫名小心。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得她这么敏感，明明该是个自信明媚的女生的。

　　“当然方便。”

　　.
　　虽说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季攸宁还是快速地换完衣服回了教室。

　　吃完晚饭，颜可灵和柳烟撺掇着季攸宁去医务室配感冒药，就怕她着凉。可好说歹说季攸宁就是不听劝，直说自己没有关系，犟得两人没有办法。

　　不过回到教室，季攸宁却发现已经有一盒感冒药放在了她的课桌里，药盒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串数字。

　　既然知道了是谁放的药，季攸宁就不想辜负了别人的好意，她从药盒里取出一包感冒药，拿起水杯就往教室门口走去了。

　　灌水时，季攸宁还在想着要怎么回馈这份善意，不过不知道左其琛需要什么，这让她有点头痛。

　　“你每次打水都不注意的吗？”

　　季攸宁回过神，发现又是左其琛替她关了热水。
　　她拿起水杯，微微晃荡着，说道：“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报答你的赐药之恩。”
　　左其琛被逗得笑出了声：“一盒感冒药而已，又不是救命仙丹，还赐药之恩。”

　　眼前男生笑得张扬，却异常好看，季攸宁好似被感染，也扬了唇。

　　“哦对了，”她单手拿着水杯，右手伸进口袋掏了张十元纸币出来，“这感冒药多少钱啊，我现在只有十块，不够的话我明天再给你。”
　　“不用......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