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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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道君。”
白蛇笑眯眯，矮身凑近姜天意：“传闻明琅道君容貌绝世，白璧无瑕，那第三首诗兴许真是称赞他的，不过嘛——”
他看姜天意，她目光仍是清冷，里面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想起第三首诗里的句子“素衣风华不能匹”，觉得用于姜天意也是极好的，他喜欢她这双眼，也喜欢她本来的那张脸，一时觉得易容有些碍他欣赏了。
姜天意没理他，转身跟着烟出去，桑庚拉住她衣袖，姜天意扭头，见他和妖气一同注意腰间绳子，于是抽出，拴住他手，拽住绳子继续走。
第一次见到要求被绑的人。
两人跟着烟往前，绕到了客舍，烟没入地下。地上，一棵桂花树散发香气，金花点点。
桑庚凑近去闻：“香气逼人。”
姜天意抽剑。
“你要砍树还是挖土？”
姜天意沉默。
于是桑庚也沉默了，他只是随口一说，剑不能用来砍树挖土的吧？
桑庚无奈：“要不我来？”
姜天意后退一步，松开绳子，妖气不舍绕着绳子转了两圈，才跑去树下，在桑庚使用下大把大把扬土。
姜天意再次后退。
桑庚动作很快，洞越挖越深，在两人深度时停下，桑庚跳下，里面传来一阵石头碎裂的声音，他的声音穿上来：“要我接住你吗？”
姜天意探头看了眼，没跳，后退一步，脸色不太好。
有点高了。
桑庚爬上来，一点土也没沾：“怎么，怕脏？”他凑近来，“要我抱你下去吗？保证一点土也不碰你。”
姜天意点头，桑庚反而惊讶，于是试探伸手，见她没反抗，将人抱在怀中，想过许多次的腰的确软，但她身上的衣服灼得他疼，没太多心思去想，动作迅速抱人下去放手，裸露在外碰到她衣服的皮肤已经变红了一片，姜天意看了眼，道：“多谢，抱歉。”
桑庚摇头，也不算伤，顶多就是疼一下：“你那衣服，浑身都是符咒，想来做此衣之人于符咒一道颇有成就。”且极其用心。
姜天意垂眸，嗯了声。
她不记得是谁给她做的衣服了，只知道好用又结实。
穿了不知道多久，还是新的模样，血迹尘土皆不会沾染。
就是每次打架要注意不划破。
两人原本觉得下面是墓室，下来了却见是监牢，一眼望去，冰冷的铁栏延伸入黑暗，不见尽头，每一间牢房都有人，不过都是白骨，往前去，白骨逐渐变成腐尸，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见声音，于是放轻脚步，小心向前。
“师父！”“师尊。”“哥哥你们在这里啊？！”
“你们怎么也被抓了？”
“谁知道，一阵大雾过来，就在这儿了。”
“对了有两个散修，一男一女，你们见过吗？”
“散修？有乌山围剿只准各大宗门进入，这么大的鬼，散修在几天前就收到消息避开，难道是在之前进入的？”
“我见过，是位黑衣的姑娘和一位白衣的公子。”
熟悉的声音，是尔芝，看来主殿里的人和丢的人都来这里了。
姜天意往前看，更远一些地方灵气聚集，应当就是那只吸收神息的鬼所在之处，也是幻阵阵眼。
“黑衣的我们也见过，是玄辰宗师姐。”少男的声音响起，桑庚看向姜天意，那边人声也一静，尔芝诧异：“我未曾在宗门内见过她！”
李霏泉反驳：“不可能，她也承认了，况且她身上衣物是玄辰宗样式。”
“那倒的确像是你们的衣服。”有人附和，也有几人道是。
“可是，她身上并无任何绣纹。”尔芝也疑惑。
桑庚心想，哪里没有绣纹啊，分明浑身都是绣的咒。他低声道：“你不过去吗？”
姜天意看向一旁牢房中的尸体，这具尸体很新鲜，身上是道服，看起来不过十二三，一路走来，死者要么很年轻，要么很年老。
寻实力高强或天资优越者，不像是用转运符养鬼，更像是取生机养。
像鬼教，杀人取灵根，养鬼得厉鬼，或是……鬼王。
姜天意抬脚，没有掩饰动静，于是那边议论一停，警惕看向这边。
桑庚跟上去，勾了下她腰间的绳子尾端：“怎么，要坦诚相见了？”
姜天意斜他一眼，没回。经过前方关着一堆人的牢房时，人们神情各异，姜天意却没停下，径直往前。
“姑娘！”有人忍不住开口，“可否帮我们一把？”
姜天意没听见般继续前行，桑庚倒是看过去，瞧见尔芝，对他笑笑，做个口型“放心”，尔芝于是露出感激的眼神。
更前方的牢房没有人，空荡荡等着新人，再往前，烛火熄灭，一片黑暗，但在姜天意眼里，灵气涌动，如一条星河，指引道路。
鬼气与灵气交织，桑庚身上的妖气也冒出头，打架一般冲上去震开其他气，围在姜天意身边得意洋洋。
姜天意停了下，扭头看向桑庚，桑庚黑暗里也能视物，好奇：“怎了？”
看起来不大聪明。
姜天意继续前行。
桑庚习惯了她不回答，上前几步与她并行，丢在身后的烛火也远了，这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一片黑暗，令人心生孤独恐惧之感。
不过，两人眼中各有世界。
桑庚实在不是闲得住的人，没走一会儿就开口：“小天师是在找什么吗？”
姜天意不想回他就不会吭声，桑庚不在意，继续自言自语般说话：“我与小天师有缘，实不相瞒，我也在寻找一样东西，找了许久也不知道在何处，但我见小天师，就觉得说不定小天师能帮我找到。”
“不知小天师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姜天意扶上剑柄，思索一番，桑庚已经换了个话题：“说来方才有人说还见过你，是在幻阵外见到的吗？小天师是玄辰宗的吗？”
姜天意才思考完：“你要寻何物？”
桑庚跟不上她缓慢的进度：“啊？哦，没什么，是我那不成器的本体。”他也不觉得把本体搞丢是什么秘密，反正丢人的是本体不是他。
姜天意古怪看他一眼：“你的本体与我何干。”
桑庚又开始不正经：“我对小天师一见钟情，想来本体若是见了，也会对小天师喜欢得紧，跟着小天师，本体自会送上门来的。”他这时候倒是跟本体不分家了。
姜天意更古怪：“一见钟情？”她已经连平静的语气都染上了怀疑。
如未记错，两人初见，她拔剑划伤他还威胁他，如何就“钟情”？转而又忆起昨夜，于是愈发沉默。
开了眼了，妖都这么多姿多彩吗？明明以前那群也不这样。
桑庚笑嘻嘻：“那是自然，小天师惊为天人，着实是一眼就进了我心里。”
姜天意不听废话，不理他继续走。
桑庚又继续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在一旁夸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自己都要信了深爱不疑。
姜天意选择性听不见他的声音，继续往前走，见灵气改道，转身，却被拦住：“小天师看不见，这前面可是一堵墙，莫不是迷失方向。”
姜天意绕开他，继续往前，直接穿过了墙，桑庚惊讶，意识到她有东西在带路，于是跟上。
一进入，眼前骤变，人声鼎沸，花语吐香，少男少女提灯捉花，欢声笑语，桑庚身上也换了身衣服，他抬眼去找姜天意，见熟悉的身影在一旁，换了身红衣，好奇看去。
易容术不知何时褪去，使得她那身红衣不是娇艳，而是浴火一般，女侠的正气冲得他目光一眩。
好看，好看极了，不似她一身黑衣只能看出凌厉霜寒，红衣更衬她容貌，没有违和感，反而使这身火烧得更灼人。
姜天意的剑不见了，心情很不好，拎起桑庚衣领扯开他：“滚开。”
桑庚轻咳一声，收回心神，只眼角偷瞟她：“小天师这一身也是如花一般好看。”
姜天意不听这种奉承话，专心观察周围，却不见灵气流向，真如平常凡间。
桑庚瞧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开口：“这是人间的七夕，通常有情人会在此日同游表白，”他不知想到什么，看向姜天意，笑得惑人，“小天师平时也有人爱慕吧？或许也有追求成功者，唉，为何我不能早些遇见你呢。”
姜天意看他一眼，提脚欲踹，桑庚往旁边一退：“说笑的，真没人爱慕你吗？我可是心心念念你呀。”
姜天意已经懒得去提醒他她听得出真假了，只道：“去找破阵办法。”语毕抬脚前行。
桑庚追上她，凑近了去，频频扭头看她，只觉得哪儿哪儿都是好看，让人忍不住想记在心中。
他内心欢愉，见周围摊贩叫卖，忽而想起姜天意未曾吃过东西，心道她已经到了辟谷修为？
又想，这镇子正是先前幻阵之中模样，不过是入夜罢了。
一个地方，三重幻阵，这地方可有不小的秘密啊。
姜天意抓住腰间绳索，内心烦躁消去了些，决定先去道观，桑庚紧紧跟着，见她心情不好，搭话：“小天师，那把剑对你来说很重要吧，是费劲功夫得来的，还是谁送的呢？”
姜天意抿紧唇，桑庚正要再开口，却听她道：“不记得了。”
她声音轻缓，桑庚愣在原地，看着她前行。
他好像说错话了？
桑庚慢半拍才想，她丢了剑，是不是很伤心。
姜天意快步前行，桑庚从侧面窜出来，递给她一个泥人，是个黑衣女孩，腰间佩剑，圆润可爱，他道：“是我的错，小天师高兴些吧。”
姜天意停下，低头看泥人，接住转了一圈看，道：“丑。”
她继续走，桑庚笑着跟上。
用仅剩的妖力变出来的，他又没有捏过泥人，自然也不会多好看，下次练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幻境
，还差 